六祖壇經心得--生死事大，無常迅速。（118）

        覺遂同策來參，繞師三匝，振錫而立。

    師曰：夫沙門者，具三千威儀，八萬細行。大德自何方而來，生大我慢。

    覺曰：生死事大，無常迅速。

    師曰：何不體取無生，了無速乎。

    曰：體即無生，了本無速。

    師曰：如是，如是。

    玄覺方具威儀禮拜。須臾告辭。

    師曰：返太速乎？曰：本自非動，豈有速耶。師曰：誰知非動。曰：仁者自生分別。師曰：汝甚得無生之意。曰：無生豈有意耶。師曰：無意，誰當分別。曰：分別亦非意。師曰：善哉，少留一宿。時謂一宿覺後覺。後著證道歌，盛行於世。謚曰無相大師，時稱為真覺焉。

    覺遂同策來參，遶師三匝，振錫而立。當時惠能大師正在講堂，為何永嘉玄覺禪師那麼沒禮貌，直驅講堂，而且未禮敬卻振錫而立，因而打斷了進行中的說法。因為永嘉玄覺禪師心裡迫切也。因為「自明心地」卻無人為他證據，如今能為他證據的就在眼前，所以直入講堂繞師三匝〈禮敬大覺者之義〉，振錫而立〈等候法施之義〉。

    師曰：夫沙門者，具三千威儀，八萬細行。威儀者，名四威儀，行、住、坐、臥。菩薩若行若坐，晝夜常調惡業之心，忍行坐苦，非時不臥，非時不住。所住內外，若牀若地若草若葉，於此四處常念供養佛法僧寶。在這裡惠能大師對不拘小節的永嘉玄覺禪師用的是【對立法門】，以八萬細行的要求來對大澈大悟卻不拘小節的永嘉玄覺，以便引玄覺進入摩訶般若。

    大德自何方而來，生大我慢。永嘉玄覺大師與玄策同來，望惠能大師予以認可，怎會生大我慢？其實這是惠能大師設的巧局。講了一句注重外相之小事，看玄覺禪師如何反應。因為永嘉禪師來參，繞師三匝，振錫而立，並未如其他參訪者先禮敬上師。

    若是吾等，一定落於被大師說「生大我慢」而據理力爭，為自己洗刷冤枉。但玄覺禪師不以被冤枉而急於表白，反而以四兩撥千斤。

    覺曰：生死事大，無常迅速。玄覺禪師非常直心，如同當初五祖問惠能大師時，惠能大師直接說「惟求作佛，不求餘物。」，永嘉玄覺禪師以「生死事」對大，以「無常迅速」對慢。因為永嘉玄覺禪師心裡無我慢，他所關心的是「大道」，大道方是生死之大事；且以「無常迅速」表明「朝聞道夕死可也」的心。

    師曰：何不體取無生，了無速乎。這裡的體取是「領悟」的意思。既然論到大道，那麼就應體會那「不生不滅者」，這樣是最快的啦。高根器者一下子就切入正題。

     曰：體即無生，了本無速。永嘉玄覺回答了，而且一語雙關，那能體取者，就是「不生不滅的自己」。見即性也。而且體取的經驗，卻是一種「頓悟」，故說「了本無速」，不是漸次。

        師曰：如是，如是。生命相同者如此相應，三言兩語就知道囉。

        玄覺方具威儀禮拜。須臾告辭。這時，永嘉玄覺大師一直放在心上的大事終於塵埃落定「瓜熟蒂自落」，此時方有空回來補行世間的禮。但不多停留就想返回原處了。

        師曰：返太速乎？曰：本自非動，豈有速耶。永嘉回答的是，自性不生不滅，本自具足，本不動搖。哪有時空距離快慢。完全掌握真諦。

    師曰：誰知非動。永嘉玄覺禪師已能掌握，真如自性起用，能善分別諸法相。故對曰：仁者自生分別。

    師曰：汝甚得無生之意。永嘉玄覺禪師對曰：無生豈有意耶。這裡永嘉玄覺禪師已表明，眼耳鼻舌身意為六根，屬器官。而自性在心地上是王，可以作得了主。所以永嘉玄覺禪師對身心皆為幻垢是非常清楚的。

    師曰：無意，誰當分別。曰：分別亦非意。意根，是感受、分辨、思惟的器官，是工具而非主人。所以惠能大師又試他一次，無意，誰當分別。而永嘉玄覺禪師真懂器官是器官，「自性」才是能，才是主人。所以才對曰：分別亦非意。能產生分別作用的，是真如自性本身。

    師曰：善哉，少留一宿。時謂一宿覺後覺。後著證道歌，盛行於世。謚曰：無相大師，時稱為真覺焉。從永嘉大師的謚稱「無相大師」再看兩位大覺者的對談，真不住外相也，是真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