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鵝大夫的醫者行腳:  「大黃牡丹皮湯」治療急性闌尾炎

 林鴻基醫師/板橋 鴻林中醫診所院長

 外科住院醫師的一年級生，平常值班的日子，多見在醫院的醫師休息室中，不斷練習徒手綁線，以俾在手術房中，作為稱職熟練的助手，幫前輩大醫師結紮組織或止血，綁線時，用力的力道要恰恰好，力道「催」的過度，絲線便轟然斷裂，用力過鬆，止不了血，誤了手術大事，常要冒著被前輩大醫師用止血鉗Kelly猛敲手背的危險。如果前輩老爺一開心，把手術刀掉頭轉向，遞向小醫師的手中，說聲「林醫師，你來。」，哇，那種「如大旱之望雲霓」的心情，頓時得到解放。

 按照外科的傳統，最入門、最簡單的盲腸切除是屬於第一年住院醫師(R1)的刀，也就是說，這時，小蘿蔔頭可以站在主力者的位置，孜孜矻矻地展開他的學習之旅。

 盲腸切除是最簡單的手術嗎?並不。主要的問題是在診斷，教科書告訴我們，病人一開始是上腹痛，然後不適感會轉移到右下腹，有時會有嘔吐噁心、發燒，右下腹的馬可波尼點(MacBurney point)會有壓痛及反彈痛，因為發炎，血液中的白血球多半會昇高。病人的症狀表現絕不典型，它不會照著教科書所寫的症狀來生病，要不，機器人或電腦便會搶走醫師的工作。常見有些指定的病例，許多大教授們擺烏龍，開刀下去，盲腸完全正常，只見大教授靜靜地、甚至偷偷地離開，手術當中，也失去向護士講不好聽的黃色笑話的心情。

 出自「金匱要略」的「大黃牡丹皮湯」，是中醫傳統治療急性闌尾炎的建議用藥，它的組成是「大黃、牡丹皮、芒硝、桃仁、冬瓜子」，古書說它的功能是「瀉熱破瘀，散結消腫」，常用於治療急性闌尾炎。按藥理，「大黃、牡丹皮」就像抗生素可消炎，而「芒硝、大黃」可改善局部血流情形，並促進代謝物的排泄，也能藉腹瀉排毒。「冬瓜子」可消炎利尿。「桃仁」可擴張血管。

這個方劑，已經用了千百年，在今天看來，只是類似西醫的「消炎消腫殺菌藥」，就像西藥的抗生素，可能使用於急性闌尾炎的初早期，未因盲腸破裂引發致命的腹膜炎之前。另外，在小腿外側有個經外奇穴，名叫「闌尾穴」，可以反應闌尾是否發炎。當闌尾發炎時，於闌尾穴上可以找到壓痛點。據說，在闌尾穴上下針，可治療急性闌尾炎。

 出土的中醫古書中，所謂的「中醫外科學」係指一些在外面看得到的皮膚疾病，身體內腸子的發炎，中醫的治療，像喝了大黃牡丹皮湯等煎煮湯藥後，效果不良而引發腹膜炎的病例，古時候的中醫是否就束手無策?而眼巴巴地看著病家過世?我想不會吧。不過文獻多已佚失，無跡可尋。

 據說，華佗在施行手術前，已在關公的傷口撒上了「麻沸散」，它是一種類似麻醉的藥，其的成份是曼陀羅。在小說《水滸》中，敘述了智多星吳用巧施妙計，把蒙汗藥放在酒中，智取青面獸楊志押送的生辰綱的故事。蒙汗藥的主要成份也是曼陀羅花。

 關公接受華佗的刮骨療毒不知是真實的歷史的記載，還是小說中浪漫的想像情節?

 (本文作者兼具中、西醫師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