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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卷第六 秦紀一
2016/08/24 15:42:07瀏覽51|回應0|推薦0

資治通鑑卷第六

秦紀 一

昭襄王

五十二年 丙午 西元前二百五十五年

河東王稽坐與諸侯通,棄市。應侯日以不。王臨朝而歎,應侯請其故。王曰:「今武安君死,而鄭安平王稽等皆畔,內無良將而外多敵國,吾是以憂!」應侯懼,不知所出。

蔡澤聞之,西入,先使人宣言於應侯曰:「蔡澤,天下雄辯之士;彼見王,必困君而奪君之位。」應侯怒,使人召之。蔡澤應侯,禮又倨。應侯不快,因讓之曰:「子宣言欲代我相,請聞其說。」蔡澤曰:「吁,君何見之晚也!夫四時之序,成功者去。君獨不見夫商君吳起大夫種,何足願與?」應侯謬曰:「何為不可!此三子者,義之至也,忠之盡也。君子有殺身以成名,死無所恨。」蔡澤曰:「夫人之功,豈不期於成全邪!身名俱全者,上也;名可法而身死者,次也;名僇辱而身全者,下也。夫商君吳起大夫種,其為人臣盡忠致功,則可願矣。閎夭周公,豈不亦忠且聖乎!三子之可願,孰與閎夭周公哉?」應侯曰:「善。」蔡澤曰:「然則君之主惇厚舊故,不倍功臣,孰與孝公楚王越王?」曰:「未知何如。」蔡澤曰:「君之功能孰與三子?」曰:「不若。」蔡澤曰:「然則君身不退,患恐甚於三子矣。語曰:『日中則移,月滿則虧。』進退贏縮,與時變化,聖人之道也。今君之怨已而德已報,意欲至矣而無變計,竊為君危之。」應侯遂延以為上客,因薦於王。王召與語,大悅,拜為客卿。應侯因謝病免。王新說蔡澤計劃,遂以為相國。為相數月,免。

:喜悅。 成功者去:指春生、夏長、秋實、冬藏各完成其功能便被替代。 成全:功成身全。

肥狗:

西周開國功臣,西伯昌的四友之一。

 

楚春申君荀卿蘭陵令荀卿者,人,名況,嘗與臨武君論兵於趙孝成王之前。王曰:「請問兵要。」臨武君對曰:「上得天時,下得地利,觀敵之變動,後之發,先之至,此用兵之要術也。」荀卿曰:「不然。臣所聞古之道,凡用兵攻戰之本,在乎一民。弓矢不調,則羿不能以中,六馬不和,則造父不能以致遠;士民不親附,則不能以必勝也。故善附民者,是乃善用兵者也。故兵要在乎附民而已。」臨武君曰:「不然,兵之所貴者勢利也,所行者變詐也。善用兵者感忽悠,莫知所從出;用之,無敵於天下,豈必待附民哉!」荀卿曰:「不然。臣之所道,仁人之兵,王者之志也。君之所貴,權謀勢利也。仁人之兵,不可詐也。彼可詐者,怠慢者也,露袒者也,君臣上下之間然有離德者也。故以,猶巧拙有幸焉。以桀詐堯,譬之以卵投石,以指沸,若赴水火,入焉焦沒耳。故仁人之兵,上下一心,三軍同力;臣之於君也,下之於上也,若子之事父,弟之事兄,若手臂之頭目而覆胸腹也。詐而襲之,與先驚而後擊之,一也。且仁人用十里之國則將有百里之聽,用百里之國則將有千里之聽,用千里之國則將有四海之聽,必將聰明警戒,和而一。故仁人之兵,聚則成卒,散則成列,延則若莫邪之長刃,之者斷;則若莫邪之利鋒,當之者潰;圜居而方止,則若盤石然,觸之者角而退耳。且夫暴國之君,將誰與至哉?彼其所與至者,必其民也。其民之親我歡若父母,其好我分若椒蘭,彼反顧其上則若灼,若仇;人之情,雖豈有肯為其所惡,賊其所好者哉!是猶使人之子孫自賊其父母也。彼必將來告之,夫又何可詐也!故仁人用國日明,諸侯先順者安,後順者危,敵之者削,反之者亡。曰:『武王載發,有虔秉,如火烈烈,則莫我遏。』此之謂也。」

孝成王臨武君曰:「善。請問王者之兵,設何,何行而可?」荀卿曰:「凡君賢者其國治,君不能者其國亂;隆禮貴義者其國治,簡禮賤義者其國亂。治者強,亂者弱,是強弱之本也。上足則下可用也;上不足則下不可用也。下可用則強,下不可用則弱;好士者強,不好士者弱;愛民者強,不愛民者弱;政令信者強,政令不信者弱;重用兵者強,輕弱兵者弱;權出一者強,權出二者弱;是強弱之常也。人隆技擊,其技也,得一首者則賜贖錙金,無本賞矣。是事小敵,則偷可用也;事大敵堅,則渙焉離耳;若飛鳥然,傾側反覆無日,是亡國之兵也,兵莫弱是矣,是其去賃市傭而戰之幾矣。魏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屬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負矢五十箇,置戈其上,冠冑帶劍,贏二日之糧,日中而趨百里;中試則復其戶,利其田宅。是其氣力數年而衰,而復利未可奪也,改造則不易周也,是故地雖大,其稅必寡,是危國之兵也。人,其生民也狹隘,其使民也酷烈,劫之以勢,隱之以阨,忸之以慶賞,鰍之以刑罰,使民所以要利於上者,非鬥無由也。使以功賞相長,五甲首而隸五家,是最為眾強長久之道。故四世有勝,非幸也,數也。故之技擊不可以遇之武卒,之武卒不可以遇之銳士,之銳士不可以當之節制,之節制不可以當之仁義,有遇之者,若以焦熬投石焉。兼是數國者,皆干賞蹈利之兵也,傭徒賣之道也;未有貴上安制之理也。諸侯有能微妙之以節,則作而兼殆之耳。故招延募選,隆勢詐,上功利,是漸之也。禮義教化,是齊之也。故以詐遇詐,猶有巧拙焉;以詐遇齊,譬之猶以錐刀墮泰山也。故之誅也,拱指麾,而強暴之國莫不趨使,誅若誅獨夫。故泰誓曰:『獨夫。』此之謂也。故兵大齊則制天下,小齊則治鄰敵。若夫招延募選,隆勢詐,上功利之兵,則勝不勝無常,代翕代張,代存代亡,相為雌雄耳。夫是謂之盜兵,君子不由也。」

孝成王臨武君曰:「善。請問為將。」荀卿曰:「知莫大於棄疑,行莫大於無過,事莫大於無悔;事至無悔而止矣,不可必也。故制號政令,欲嚴以威;慶賞刑罰,欲必以信;處舍收藏,欲周以固;徒舉進退,欲安以重,欲疾以速;窺敵觀變,欲潛以深,欲伍以參;遇敵決戰,必行吾所明,無行吾所疑;夫是之謂六術。無欲將而惡廢,無怠勝而忘敗,無威內而輕外,無見其利而不顧其害,凡慮事欲熟而財欲泰,夫是之謂五權。將所以不受命於主有三:可殺而不可使處不完,可殺而不可使擊不勝,可殺而不可使欺百姓。夫是之謂三至。凡受命於主而行三軍,三軍既定,百官得序,群物皆正,則主不能喜敵不能怒,夫是之謂至臣。慮必先事而申之以敬,慎終如始,始終如一,夫是之謂大吉。凡百事之成也必在敬之,其敗也必在慢之。故敬勝怠則吉,怠勝敬則滅;計勝欲則從,欲勝計則凶。戰如守,行如戰,有功如幸。敬謀無曠,敬吏無曠,敬敵無曠,夫是之謂五無曠。慎行此六術、五權、、三至,而處之以恭敬、無曠,夫是之謂天下之將,則通於神明矣。」

臨武君曰:「善,請問王者之軍制。」荀卿曰:「將死鼓,御死轡,百吏死職,士大夫死行列。聞鼓聲而進,聞金聲而退。順命為上,有功次之。令不進而進,猶令不退而退也,其罪惟均。不殺老弱,不獵禾稼,服者不禽,格者不赦,奔命者不獲。凡誅,非誅其百姓也,誅其亂百姓者也。百姓有捍其賊,則是亦賊也。以故順刃者生,刃者死,奔命者貢。微子開封於曹觸龍斷於軍,之服民,所以養生之者無異人,故近者歌而樂之,遠者竭蹶而趨之,無幽閒辟陋之國,莫不趨使而安樂之,四海之內若一家,通達之屬莫不服從,夫是之謂人師。曰:『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之謂也。王者有誅而無戰,城守不攻,兵格不擊,敵上下相喜則慶之,不屠城,不潛軍,不留眾,師不越時,故亂者樂其政,不安其上,欲其至也。」臨武君曰:「善。」

陳囂荀卿曰:「先生議兵,常以仁義為本,仁者愛人,義者循理,然則又何以兵為?凡所為有兵者,為爭奪也。」荀卿曰:「非汝所知也。彼仁者愛人,愛人,故惡人之害之也;義者循理,循理,故惡人之亂之也。彼兵者,所以禁暴除害也,非爭奪也。」

感忽悠:讓人短時間內看不清陣略;感忽,恍惚;悠闇,遠視不分的樣子。 滑:狹詐、不誠實。 橈:攪。 和傅而一:指與百姓成為為一體;傅,親附者。 嬰:觸犯。 兌:同銳。 為其所惡,賊其所好:為自己厭惡者傷害自己喜好者。 道:指教令。 :仰仗。 無本賞:無所本之賞;齊人只要斬得一首,無論戰勝戰敗皆得賞金,稱之為無本賞。 :脆弱。 貴上:尊敬國君。 安制:安於制度。 節:嚴守節操。 欲伍以參:間諜要能混入敵人的隊伍中。 欲將而惡廢:想要保有將領之位而厭惡改變。 不完:不得保全;完,保全。 主不能喜:君主嘉獎而不喜。 敵不能怒:敵人挑釁而不怒。 慮必先事而申之以敬:行事必先思慮而後謹慎展開。 有功如幸:成功要覺得是僥倖。 奔命者:歸順者。 捍:保衛、護衛。

肥狗:

造父姓,中國歷史上著名的善御者。曾載周穆王至昆崙山見西王母周穆王因聽聞徐偃王造反而非常著急,造父駕車日馳千里,使周穆王迅速返回鎬京,及時發兵打敗徐偃王,平定叛亂。後周穆王趙城賜封給造父,後代稱為趙氏,為趙國始族。造父的姪孫非子又因功封於,為秦國始祖。

臨武君的兵要是指戰術,而荀況的兵要是戰略。臨武君指為將之道,荀況指為君之道。

齊國的無本賞制度,會讓雖戰勝,但無斬敵首者得不到獎賞。如此士卒上陣時,就只會注重在斬敵首,而不去執行策略,成為散兵游勇。

荀況的六術、五權、三至可以做為管理者的參考。

 

燕孝王薨,子立。

 

民東亡。人取其寶器,遷西周公憚狐之聚

 

人遷而取其地。

 

五十三年 丁未 西元前二百五十四年

,取吳城韓王入朝。魏舉國聽令。

 

五十四年 戊申 西元前二百五十三年

王郊見上帝於

肥狗:

周天子國已被滅,故秦昭襄王行天子之禮,郊見上帝。。

 

遷于鉅陽

 

五十五年 己酉 西元前二百五十二年

衛懷君朝於人執而殺之;更立其弟,是為元君元君婿也。

 

五十六年 庚戍 西元前二百五十一年

秋,王薨,孝文王立。尊唐八子太后,以子楚為太子。人奉子楚妻子歸之。韓王衰絰入弔祠。

 

燕王喜使栗腹約歡於,以五百金為趙王酒。反而言於燕王曰:「壯者皆死於長平,其孤未壯,可伐也。」王召昌國君樂閒問之,對曰:「四戰之國,其民習兵,不可。」王曰:「吾以五而伐一。」對曰:「不可。」王怒。群臣皆以為可,乃發二千乘,粟腹將而攻卿秦將渠曰:「與人通關約交,以五百金飲人之王,使者報而攻之,不祥;師必無功。」王不聽,自將偏軍隨之。將渠引王之綬,王以足蹴之。將渠泣曰:「臣非自為,為王也!」師至宋子趙廉頗為將,敗栗腹,敗卿秦樂乘,追北五百餘里,遂圍人請和,人曰:「必令義渠處和。」燕王將渠為相而處和,師乃解去。

四戰之國:指趙國四邊皆是強敵為鄰,四面拒戰。

 

趙平原君卒。

 

   孝文王

元年 辛亥 西元前二百五十年

冬,十月,己亥,王即位;三日薨。子楚立,是為莊襄王;尊華陽夫人華陽太后,夏姬太后。

 

將攻齊聊城,拔之。或燕王聊城,不敢歸。齊田單攻之,歲餘不下。魯仲連乃為書,之矢以射城中,遺將,為陳利害曰:「為公計者,不歸則歸。今獨守孤城,兵日益而救不至,將何為乎?」將見書,泣三日,猶豫不能自決。欲歸,已有隙;欲歸,所殺虜於齊甚眾,恐已降而後見辱。喟然歎曰:「人刃我,寧我自刃!」遂自殺。聊城亂,田單聊城。歸,言魯仲連齊王,欲爵之。仲連逃之海上,曰:「吾與富貴而於人,寧貧賤而輕世肆志焉。」

魏安釐王問天下之高士於子順子順曰:「世無其人也;抑可以為次,其魯仲連乎!」王曰:「魯仲連強作之者,非體自然也。」子順曰:「人皆作之。作之不止,乃成君子;作之不變,習與體成;習與體成,則自然也。」

保:仗恃。 約:纏束。 與:與其。 :屈從。 輕世:輕視世上之物。 肆志:任意;隨心所欲。 強作:強迫自己。

 

   莊襄王

元年 壬子 西元前二百四十九年

呂不韋為相國。

 

東周君與諸侯謀伐;王使相國帥師討滅之,遷東周君陽人眾既不祀。比亡,凡有七邑:河南洛陽穀城平陰偃師

肥狗:

在戰國時期,整個周王室分成三個政權,分別是周天子國、西周公國與東周公國。西元前四百四十年,周考王元年,將國土一部分封給弟姬揭,成立新的諸侯西周公國。到了西元前三百六十七年,西周公國威公死後,其最小的兒子姬根叛亂,在的武力支持下,自西周公國分裂出來,成立新的諸侯國,東周公國。所以當周赧王秦國納降時,周武王所建立的諸侯共主政權既已終結,所以秦昭襄王行天子之禮,向所有諸侯國宣示,已代成為天下共主。但是此時東周公國仍存在,所以王室的繼祀仍然存在,直到此時東周公國也被滅,王室正式消失,成為一般百姓。

 

河南洛陽十萬戶封相國呂不韋文信侯

 

,遷魯頃公,為家人

家人:百姓,平民。

 

二年 癸丑 西元前二百四十八年

,定太原,取榆次狼孟等三十七城。

 

楚春申君言於楚王曰:「北地邊於,其事急,請以為郡而於江東。」楚王許之。春申君因城故墟以為都邑。宮室極盛。

肥狗

胡三省注中提到,春申君相楚,楚正弱,秦正強,不能為國謀,乃營其都而盛宮室,何足道也!

 

三年 甲寅 西元前二百四十七年

上黨諸城,悉拔之,初置太原郡

 

帥師伐,取高都師數敗,魏王患之,乃使人請信陵君信陵君畏得罪,不肯還,誡門下曰:「有敢為使通者死!」賓客莫敢諫。毛公薛公信陵君曰:「公子所以重於諸侯者,徒以有也。今急而公子不恤,一旦人克大梁,夷先生之宗廟,公子當何面目立天下乎!」語未卒,信陵君色變,趣駕還魏王信陵君而泣,以為上將軍。信陵君使人求援於諸侯。諸侯聞信陵君復為將,皆遣兵救。信陵君率五國之師敗外,遁走。信陵君追至函谷關,抑之而還。

安陵縮高之子仕於使之守信陵君攻之不下,使人謂安陵君曰:「君其遣縮高,吾將仕之以五大夫,使為執節尉。」安陵君曰:「安陵,小國也,不能必使其民。使者自往請之。」使吏導使者至縮高之所。使者致信陵君之命,縮高曰:「君之幸也,將使也。夫父攻子守,人之笑也;見臣而下,是倍主也。父教子倍,亦非君之所喜。敢再拜辭。」使者以報信陵君信陵君大怒,遣使之安陵君所曰:「安陵之地,亦猶也。今吾攻管而不下,則我,社稷必危矣。願君生束縮高而致之!若君弗致,無忌將發十萬之師以造安陵之城下。」安陵君曰:「吾先君成侯受詔襄王以守此城也,手授太府之憲。憲之上篇曰:『臣弒君,子弒父,有常不赦。國雖大赦,降城亡子不得與焉。』今縮高辭大位以全父子之義,而君曰:『必生致之。』是使我負襄王之詔而廢太府之憲也,雖死,終不敢行!」縮高聞之曰:「信陵君為人,悍猛而自用,此辭反,必為國禍。吾已全己,無違人臣之義矣,豈可使吾君有魏患乎!」乃之使者之舍,刎頸而死。信陵君聞之,縞素辟舍,使使者謝安陵君曰:「無忌,小人也,困於思慮,失言於君,請再拜辭罪!」

王使人行萬金於以間信陵君,求得晉鄙客,令說魏王曰:「公子亡在外十年矣,今復為將,諸侯皆屬,天下徒聞信陵君而不聞魏王矣。」王又數使人賀信陵君:「得為魏王未也?」魏王日聞其毀,不能不信,乃使人代信陵君將兵。信陵君自知再以毀廢,乃謝病不朝,日夜以酒色自娛,凡四歲而卒。韓王往弔,其子榮之,以告子順。子順曰:「必辭之以禮!『鄰國君弔,君為之主。』今君不命子,則子無所受韓君也。」其子辭之。

及:到達。

肥狗:

胡三省注:安陵地,魏襄王以封其弟。

安陵君縮高之義,爭議不少。胡三省通鑑注中對這二人嚴厲的批評:安陵,受封於魏國者也,縮高,受安陵者也。縮高之子不為民,逃歸而臣於,為守管。時加兵於,欲取大梁安陵為宗國,縮高念其先為民,見之危,安敢坐視而不救。公子無忌舉師以臨之,安陵君則陳太府之憲,縮高則陳大臣之義以拒之,雖死不避,反而求之,可謂得其死乎!無忌為之縞素辟舍以謝安陵,吾亦未知其可所處也。

胡三省是從國家之義的角度來看此事件。當國家有危難時,國民都要用赴湯蹈火的覺悟。但安陵君縮高卻只顧著個人之義,而忘了國家之義。這二人雖說不怕死,而且求死,但這不算是死得其所。

鄰國君弔,君為之主。意指鄰國的君主來弔喪,應由本國君王來主持。

 

五月,丙午,王薨。太子立,生十三年矣,國事皆委於文信侯,號稱仲父

肥狗:

古稱父親的大弟為仲父。故被君王稱為仲父,就代表君王視之如叔父。

 

晉陽反。

 

   始皇帝 上

元年 乙卯 西元前二百四十六年

擊定之。

肥狗:

蒙驁擊定晉陽

 

欲疲人,使無東伐,乃使水工鄭國為間於,鑿涇水仲山為渠,並北山,東注。中作而覺,人欲殺之。鄭國曰:「臣為延數之命,然渠成,亦萬世之利也。」乃使卒為之。注之水溉鹵之地四萬餘頃,收皆畝一鍾,關中由是益富饒。

閼:壅泥。

肥狗:

閼之水意指淤濁之水,在古代這種水帶有很好的肥力。要讓秦國的國力消退,最好是讓其大蓋宮室。但這種事遇到精明的國相,就沒有作用。所以韓國才想讓秦國興修水利。

 

二年 丙辰 西元前二百四十五年

將卒攻,斬首三萬。

 

廉頗為假相國,伐,取繁陽趙孝成王薨,子悼襄王立,使武襄君樂乘廉頗廉頗怒,攻武襄君武襄君走。廉頗出奔;久之,不能信用。師數因於趙王思復得廉頗廉頗亦思復用於趙王使使者視廉頗尚可用否。廉頗之仇郭開多與使者金,令毀之。廉頗見使者,一飯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馬,以示可用。使者還報曰:「將軍雖老,尚善飯;然與臣坐,頃之三遺矢矣。」趙王以為老,遂不召。人陰使迎之。廉頗一為楚將,無功,曰:「我思用人!」卒死於壽春

肥狗:

廉頗也曾被陣前換將過,如被趙括取代就是。不知這次為何廉頗會氣到違背君命想殺武襄君

 

三年 丁巳 西元前二百四十四年

大饑。

胡三省注:五穀皆不熟為大饑。

 

伐韓,取十二城。

肥狗:秦國發生大饑,仍發兵攻。一則表示秦國平日存糧很多,就算發生大饑也不受影響。另外就是將男性饑民組織成軍,攻擊韓國,取韓國之糧以供應秦國

 

趙王李牧為將,伐,取武遂方城。李牧者,趙之北邊良將也,嘗居雁門匈奴,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輸入莫府,為士卒費,日擊數牛饗士;習騎射,謹烽火,多間諜,為約曰:「匈奴即入盜,急入收保。有敢捕虜者斬!」匈奴每入,烽火謹,輒入收保不戰。如是數歲,亦不亡失。匈奴皆以為怯,雖邊兵亦以為吾將怯。趙王讓之,李牧如故。王怒,使他人代之。歲餘,屢出戰,不利,多失亡,邊不得田畜。王復請李牧李牧杜門稱病不出。王強起之,李牧曰:「王必用臣,如前,乃敢奉令。」王許之。李牧至邊,如約。匈奴數歲無所得,終以為怯。邊士日得賞賜而不用,皆願一戰。於是乃具選車得千三百乘,選騎得萬三千匹,百金之士五萬人,十萬人,悉勒習戰;大縱畜牧,人民滿野。匈奴小入,佯北不勝,以數十人委之。單于聞之,大率眾來入。李牧多為奇陳,張左、右翼擊之,大破之,殺匈奴十餘萬騎。滅襜襤,破東胡,降林胡。單于奔走,十餘歲不敢近邊。

先是,天下冠帶之國七,而三國邊於戎狄:以西有綿諸之戎,之北有義渠大荔烏氏之戎;而北有林胡樓煩之戎;北有東胡山戎;各分居谿谷,自有君長,往往而聚者百有餘戎,然莫能相一。其後義渠築城郭以自守,而稍蠶食之,至惠王遂拔義渠二十五城。昭王之時,宣太后義渠王,殺諸甘泉。遂發兵伐義渠,滅之,始於隴西北地上郡築長城以拒趙武靈王北破林胡樓煩,築長城,自陰山下,至高闕為塞。而置雲中雁門代郡。其後秦開為質於甚信之;歸而襲破東胡東胡卻千餘里。亦築長城,自造陽襄平,置上谷漁陽右北平遼東郡以拒。及戰國之末而匈奴始大。

莫府:幕府。 收保:收畜產而自保。 百金之士:可得百金的戰士;管子曰:能禽殺將者賞百金。 者:善長射箭者;,善射。

 

四年 戊午 西元前二百四十三年

春,,取、有詭。三月,軍罷。

 

質子歸自太子出歸國。

 

七月,蝗,疫。令百姓納粟千石,拜爵一級。

 

魏安釐王薨,子景湣王立。

 

五年 己未 西元前二百四十二年

,取酸棗長平雍丘山陽等二十城;初置東郡

 

初,劇辛龐煖善,已而仕燕王數困於廉頗去而龐煖為將,欲因其敝而攻之,問於劇辛,對曰:「龐煖易與耳!」燕王使劇辛將而伐趙龐煖禦之,殺劇辛,取燕師二萬。

肥狗:只能說劇辛眼光不好,識人不明。

 

六年 庚申 西元前二百四十一年

合從以伐楚王為從長,春申君用事,取壽陵。至函谷師出,五國之師皆敗走。楚王以咎春申君春申君以此益疏。觀津朱英春申君曰:「人皆以為強,君用之而弱。其於不然。先君時,,二十年而不攻,何也?黽阨之塞而攻,不便;假道於兩周,背而攻,不可。今則不然。旦暮亡,不能愛割以與兵去百六十里。臣之所觀者,見之日鬥也。」於是去,徒壽春,命曰春申君就封於,行相事。

 

魏朝歌衛濮陽衛元君率其支屬徒居野王,阻其山以保河內

 

七年 辛酉 西元前二百四十年

,取

 

夏太后薨。

 

卒。

 

八年 壬戍 西元前二百三十九年

趙鄴

 

韓桓惠王薨,子立。

 

九年 癸亥 西元前二百三十八年

,取

 

夏,四月,寒,民有凍死者。

 

王宿

 

己酉,王冠,帶劍。

 

楊端和,取衍氏

 

初,王即位,年少,太后時時與文信侯私通。王益壯,文信侯恐事覺,禍及己,乃詐以舍人嫪毐為宦者,進於太后。太后幸之,生二子,封長信侯,以太原為毐國,政事皆決於;客求為舍人者甚眾。王左右有與爭言者,告實非宦者,王下吏治懼,矯王御璽發兵,欲攻年宮為亂。王使相國昌平君昌文君發卒攻敗走,獲之。秋,九月,夷三族;黨與皆車裂滅宗;舍人罪輕者徒,凡四千餘家。遷太后於雍宮,殺其二子。下令曰:「敢以太后事諫者,戮而殺之。斷其四支,積於闕下!」死者二十七人。茅焦上謁請諫。王使謂之曰:「若不見夫積闕下者邪?」對曰:「臣聞天有二十八宿,今死者二十七人,臣之來固欲滿其數耳。臣非畏死者也!」使者走入白之。茅焦邑子同食者,盡負其衣而逃。王大怒曰:「是人也,故來犯吾,趣召烹之,是安得積闕下哉!」王按劍而坐,口正沫出。使者召之入,茅焦徐行至前,再拜謁起,稱曰:「臣聞有生者不諱死,有國者不諱亡;諱死者不可以得生,諱亡者不可以得存。死生存亡,聖主所欲急聞也,陛下欲聞之乎?」王曰:「何謂也?」茅焦曰:「陛下有狂悖之行,不自知邪?車裂假父,囊撲二弟,遷母於,殘戮諫士;之行不至於是矣!今令天下聞之,盡瓦解,無嚮者,臣竊為陛下危之!臣言已矣!」乃解衣伏。王下殿,手自接之曰:「先生起就衣,今願受事!」乃爵之上卿。王自駕,虛左方,往迎太后,歸於咸陽,復為母子如初。

黨與:朋黨。 邑子:同邑之少年。 是人也:這傢伙。 質:腰斬時,墊在受刑人身下的鐵砧。

肥狗:

茅焦說若被秦始皇砍斷四肢,堆積於宮闕之下,剛好可以湊成二十八星宿。所以秦始皇就改用烹煮法準備對付茅焦,看他的屍體如何可以堆積於闕下,湊成二十八星宿。

茅焦細數秦始皇的四項罪名中,以車裂假父最令人不解。太后與其他男人上床,並且生下孩子,別說封建時代,就算是現代也是讓人受不了。放了這位「假父」,讓他四處宣揚秦太后的宮廷祕辛嗎?

 

楚考烈王無子,春申君患之,求婦人宜子者甚眾,進之,卒無子。李園持其妹欲進諸楚王,聞其不宜子,恐久無寵,乃求為春申君舍人。已而謁歸,故失期而還。春申君問之,李園曰:「齊王使人求臣之妹,與其使者飲,故失期。」春申君曰:「聘入乎?」曰:「未也。」春申君遂納之。既而有娠,李園使其妹說春申君曰:「楚王貴幸君,雖兄弟不如也。今君相二十餘年而王無子,即百歲後將更立兄弟,彼亦各貴其故所親,君又安得常保此寵乎!非徒然也,君貴,用事久,多失禮於王之兄弟,兄弟立,禍且及身矣。今妾有娠而人莫知,妾幸君未久,誠以君之重,進妾於王,王必幸之。妾賴天而有男,則是君之子為王也。楚國盡可得,孰與身臨不測之禍哉!」春申君大然之。乃出李園妹,謹舍而言諸楚王。王召入,幸之,遂生男,立為太子。

李園妹為王后,李園亦貴用事,而恐春申君泄其語,陰養死士,欲殺春申君以滅口;國人頗有知之者。楚王病,朱英春申君曰:「世有無望之福,亦有無望之禍。今君處無望之世,事無望之主,安可無無望之人乎!」春申君曰:「何謂無望之福?」曰:「君相二十餘年矣,雖名相國,其實王也。王今病,旦暮薨,薨而君相幼主,因而當國,王長而反政,不即遂南面稱孤,此所謂無望之福也。」「何謂無望之禍?」曰:「李園不治國而君之仇也,不為兵而養死士之日久矣。王薨,李園必先入,據權而殺君以滅口,此所謂無望之禍也。」「何謂無望之人?」曰:「君置臣郎中,王薨,李園先入,臣為君殺之,此所謂無望之人也。」春申君曰:「足下置之。李園,弱人也,僕又善之。且何至此!」朱英知言不用,懼而亡去。後十七日,楚王薨,李園果先入,伏死士於棘門之內。春申君入,死士刺之,投其首於棘門之外;於是使吏盡補誅春申君之家。太子立,是為幽王。

   揚子法言曰:「或問信陵平原孟嘗春申益乎?」曰:「上失其政,姦臣竊國命,何其益乎!」

謁歸:告假回鄉省親。 非徒然也:不謹如此而已。 謹舍:另居他處,並嚴密護衛。 無望之福:未預料之洪福。 無望之禍:無預警的災禍。 無望之世:生死無常的世間。 無望之主:喜怒無常的君主。 無望之人:突然而來的幫手。 俠:同「夾」。

肥狗:

春申君李園玩的是誅族的計謀,理論上應該要非常保密,但最後卻搞到「國人頗知之者。」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難怪李園要過河拆橋,殺春申君以滅口。因為最有可能泄露消息的應該是春申君,可能在某些場合,春申君透露給門客,再傳到外界。

 

王以文信侯奉先王功大,不忍誅。

肥狗:文信侯因進嫪毐之事而獲罪。

 

十年 甲子 西元前二百三十七年

冬,十月,文信侯免相,出就國。

宗室大臣議曰:「諸侯人來仕者,皆為其主遊間耳,請一切逐之。」於是大索,逐客。客卿李斯亦在逐中,行,且上書曰:「昔穆公求士,西取由余,東得百里奚,迎,求丕豹公孫支,并國二十,遂霸西戎孝公商鞅之法,諸侯親服,至今治強。惠王張儀之計,散六國之從,使之事昭王范睢,強公室,杜私門。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觀之,客何負於哉!夫色、樂、珠、玉不產於秦而王服御者眾,取人則不然,不問可否,不論曲直,非秦者去,為客者逐。是所重者在乎色、樂、珠、玉,而所輕者在乎人民也。臣聞太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卻庶眾,故能明其德,此五帝三王之所以無敵也。今乃棄黔首以資敵國,卻賓客以業諸侯,所謂藉寇兵盜糧者也。」王乃召李斯,復其官,除逐客之令。李斯驪邑而還。王卒用李斯之謀,陰遣辯士齎金玉遊說諸侯,諸侯名士可下以財者厚遺結之,不肯者利劍刺之,離其君臣之計,然後使良將隨其後,數年之中,卒兼天下。

藉寇兵:讓匪寇憑藉兵器。 盜糧:借糧給盜匪。

 

十一年 乙丑 西元前二百三十六年

人伐,取貍陽。兵未罷,將軍桓齮楊端和,攻,取九城。閼與轑陽桓齮安陽

肥狗:

螳螂捕蟬,麻雀在後。

 

趙悼襄王薨,子幽繆王遷立。其母,也。嬖於悼襄王悼襄王廢嫡子而立之。素以無行聞於國,。

倡:娼妓。

肥狗:

單看趙遷的諡號「幽繆」二字,也能猜到這位趙王的德行如何。

 

文信侯就國歲餘,諸侯賓客使者相望於道,請之。王恐其為變,乃賜文信侯書曰:「君何功於,封君河南,食十萬戶?何親於,號稱仲父?其與家屬徒!」文信侯自知稍侵,恐誅。

肥狗:

沒有文信侯呂不韋贏異人可能在長平之戰後,就被人霸凌而亡,更無論贏政的登基。但是贏政卻故意裝傻,問呂不韋何功於,何親於。表示贏政過河拆橋,贏異人時代的事,完全不承認。

不過呂不韋也不知節制,既已獲罪被黜,還在封地大張旗鼓,這不擺明嗆贏政說,我的人脈還很廣,勢力很足。

 

十二年 丙寅 西元前二百三十五年

文信侯飲酖死,竊葬。其舍人臨者,皆逐遷之。且曰:「自今以來,操國事不道如嫪毐不韋者,籍其門,視此!」

竊葬:暗地埋葬

 

揚子法言曰:或問:「呂不韋其智矣乎!以人易貨。」曰:「誰謂不韋智歟!以國易宗。呂不韋之盜,穿窬之雄乎!穿窬也者,吾見擔石矣,未見雒陽也。」

穿窬之雄:穿牆行竊的奸雄。

肥狗:

揚雄的說法明顯是事後諸葛,跟著君王做事,那個不是以國易宗。無論是君子,或者小人,每個臣子都是以全家的性命在賭自己的前程。呂不韋如此,就連周公也是如此。當年若管叔蔡叔獲勝,周公全家可以保全嗎?這就是封建時代的政治,所謂伴君如伴虎。

 

自六月不雨,至于八月。

 

發四郡兵助

 

十三年 丁卯 西元前二百三十四年

桓齮,敗扈輒平陽,斬首十萬,殺扈輒趙王李牧為大將軍,復戰於宜安肥下師敗績,桓齮奔還。李牧武安君

 

十四年 戊辰 西元前二百三十三年

桓齮,取宜安平陽武城

肥狗:

在何處跌倒,就在何處爬起。

 

韓王納地效璽,請為藩臣,使韓非來聘。韓非者,之諸公子也,善刑名法術之學,見之削弱,數以書干韓王,王不能用。於是韓非疾治國不務求人任賢,反舉浮淫之蠹而加之功實之上,寬則寵名譽之人,急則用介冑之士,所養非所用,所用非所養。悲廉直不容於邪枉之臣,觀往者得失之變,作孤憤五蠹外儲說林說難五十六篇,十餘萬言。

王聞其賢,欲見之。使於,因上書說王曰:「今地方數千里,師名百萬,號令賞罰,天下不如。臣昧死願望見大王,言所以破天下從之計。大王誠聽臣說,一舉而天下之從不破,不舉,不亡,不臣,不親,霸王之名不成,四鄰諸侯不朝,大王斬臣以徇國,以戒為王謀不忠者也。」王悅之,未任用。李斯嫉之,曰:「韓非之諸公子也。今欲並諸侯,終為不為,此人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歸之,此自遺患也;不如以法誅之。」王以為然,下吏治李斯使人遺藥,令早自殺。韓非欲自陳,不得見。王後悔,使人赦之,已死矣。

揚子法言曰:或問:「韓非說難之書而卒死乎說難,敢問何反也?」曰:「說難蓋其所以死乎!」曰:「何也?」「君子以禮動,以義止,合則進,否則退,確乎不憂其不合也。夫說人而憂其不合,則亦無所不至矣。」或曰:「憂說之不合,非邪?」曰:「說不由道,憂也。由道而不合,非憂也。」

臣光曰:臣聞君子親其親以及人之親,愛其國以及人之國,是以功大名美而享有百福也。今畫謀,而首欲覆其宗國以售其言,罪固不容於死矣,烏足愍哉!

效璽:奉獻國璽。 干:請求任用。

胡三省注:古者列國之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

肥狗:戰國時遊說之士在各諸侯國間找飯吃,對於民族主義似乎沒有很嚴格。不過韓非比較特殊,畢竟他是韓國的公族,找人來消滅自己的家族,於理不合。

 

十五年 己巳 西元前二百三十二年

王大興師伐,一軍抵,一軍抵太原,取狼孟番吾;遇李牧還。

 

初,太子嘗質於,與王善。王即位,為質於,王不禮焉。怒,亡歸。

 

十六年 庚午 西元前二百三十一年

南陽地。九月,發卒受地於

 

魏人獻地。

 

代地震,自樂徐以西,北至平陰,臺屋牆垣太半壞,地坼東西百三十步。

 

十七年 辛未 西元前二百三十年

內史勝,虜韓王安,以其地置穎川郡

胡三省注:史記本紀作「內史騰」

肥狗:韓國的滅亡,代表著戰國時代開始終結。

 

華陽太后薨。

 

大饑。

 

衛元君薨,子立。

 

十八年 壬申 西元前二百二十九年

王翦上地兵下井陘端和河內兵共伐趙李牧司馬尚禦之。人多與趙王嬖臣郭開金,使毀,言其欲反。趙王使趙葱顏聚代之。李牧不受命,人捕而殺之;廢司馬尚

肥狗:戰國策李牧死因有三種說法,其中一種既是被郭開陷害。但戰國策記載趙王趙葱代之,並斬李牧,並未有李牧不受命的情況。按正常情況來說,李牧沒有理由不受命。就地降秦?就坐實了郭開的讒言。

 

十九年 癸酉 西元前二百二十八年

王翦軍,大破之,殺趙葱顏聚亡,遂克邯鄲,虜趙王遷。王如邯鄲,故與母家有仇怨者皆殺之。還,從太原上郡歸。

肥狗:封建時的末代君王,從不缺少自毀長城的事跡。

 

太后薨。

 

王翦中山以臨趙公子嘉帥其宗百人奔,自立為代王。趙之亡,大夫稍稍歸之,與合兵,軍上谷

稍稍:逐漸。

 

楚幽王薨,國人立其弟。三月,庶兄負芻殺之,自立。

 

魏景湣王薨,子立。

 

燕太子丹怨王,欲報之,以問其傅鞠武鞠武請西約三晉,南連,北媾匈奴以圖。太子曰:「太傅之計,曠日彌久,令人心然,恐不能也。」頃之,將軍樊於期得罪,亡之燕,太子受而舍之。鞠武諫曰:「夫以秦王之暴而積怒於,足為寒心,又況聞將軍之所在乎!是謂委肉當餓虎之蹊也。願太子疾遣將軍入匈奴!」太子曰:「將軍窮困於天下,歸身於,是固命卒之時也,願更慮之!」鞠武曰:「夫行危以求安,造禍以為福,計淺而怨深,連結一人之後交,不顧國家之大害,所謂資怨而助禍矣。」太子不聽。

太子聞荊軻之賢,卑辭厚禮而請見之。謂曰:「今已虜韓王,又舉兵南伐,北臨不能支,則禍必至小弱,數困於兵,何足以當!諸侯服,莫敢合從。之私計愚,以為誠得天下之勇士使於,劫秦王,使悉反諸侯侵地,若曹沫之與齊桓公,則大善矣;則不可得,因而刺殺之。彼大將擅兵於外而內有亂,則君臣相疑,以其間,諸侯得合從,其破必矣。唯荊卿留意焉!」荊軻許之。於是舍荊卿於上舍,太子日造門下,所以奉養荊軻,無所不至。及王翦,太子聞之懼,欲遣荊軻行。荊軻曰:「今行而無信,則未可親也。誠得將軍首與燕督亢之地圖,奉獻秦王秦王必說見臣,臣乃有以報。」太子曰:「將軍窮困來歸不忍也!」荊軻乃私見樊於期曰:「秦之遇將軍,可謂矣,父母宗族皆為戮沒!今聞購將軍首,金千斤,邑萬家,將柰何?」於期太息流涕曰:「計將安出?」荊軻曰:「願得將軍之首以獻秦王秦王必喜而見臣,臣左手把其袖,右手其胸,則將軍之仇報而見陵之愧除矣!」樊於期曰:「此臣之日夜切齒腐心也!」遂自刎。太子聞之,奔往伏哭,然已無柰何,遂以函盛其首。太子豫求天下之利匕首,使工以藥焠之,以試人,血濡縷,人無不立死者。乃裝為遣荊軻,以勇士秦舞陽為之副,使入

惽:同惛;憂悶。 須:待。 餓虎之蹊:餓虎經過的小路。 深:刻深。 揕:刺。 見陵:受欺凌。 血濡縷:血沾溼麻線,引喻只要沾上一點血。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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