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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卷第七 秦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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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卷第七

秦紀二

   始皇帝 下

二十年 甲戍 西元前二百二十七年

荊軻咸陽,因王寵臣蒙嘉卑辭以求見;王大喜,朝服,設九賓而見之。荊軻奉圖而進於王,圖窮而匕首見,因把王袖而揕之,未至身,王驚起,袖絕。荊軻逐王,王環柱而走。羣臣皆愕,起不意,盡失其度。而法,羣臣侍殿上者不得操尺寸之兵,左右以手共搏之,且曰:「王負劍!」負劍,王遂拔以擊荊軻,斷其左股。荊軻廢,乃引匕首王,中銅柱。自知事不就,罵曰:「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約契以執太子也!」遂體解荊軻以徇。王於是大怒,益發兵詣,就王翦以伐,與師、師戰於易水之西,大破之。

卒:同「猝」。 擿:投;同「擲」。

肥狗:

九賓為古代最隆重的禮節,有九個迎賓贊禮的官員司儀施禮,並延引上殿。

 

二十一年 乙亥 西元前二百二十六年

冬,十月,王翦燕王及太子率其精兵東保遼東李信急追之。代王嘉燕王書,令殺太子丹以獻。衍水中,燕王使使斬,欲以獻王,王復進兵攻之。

 

王賁,取十餘城。王問於將軍李信曰:「吾欲取荊,於將軍度用幾何人而足?」李信曰:「不過用二十萬。」王以問王翦王翦曰:「非六十萬人不可。」王曰:「王將軍老矣,何怯也!」遂使李信蒙恬將二十萬人伐王翦因謝病歸頻陽

 

二十二年 丙子 西元前二百二十五年

王賁,引河溝以灌大梁。三月,城壞。魏王假降,殺之,遂滅

王使人謂安陵君曰:「寡人欲以五百里地易安陵。」安陵君曰:「大王加惠,以大易小,甚幸。雖然,臣受地於之先王,願終守之,弗敢易!」王義而許之。

肥狗:

對於秦王要與安陵君易地之事,通鑑記載很簡略,戰國策有詳細的說明。秦王使人謂安陵君曰:「寡人欲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其許寡人。」安陵君曰:「大王加惠,以大易小,甚善。雖然,受地於先生,願終守之,弗敢易。」秦王不說。安陵君因使唐且使於秦。秦王唐且曰:「寡人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不聽寡人,何也?且,而君以五十里之地存者,以君為長者,故不錯意也。今吾以十倍之地,請廣於君,而君逆寡人者,輕寡人與?」唐且對曰:「否,非若是也。安陵君受地於先生而守之,雖千里不敢易也,豈直五百里哉?」秦王怫然怒,謂唐且曰:「公亦嘗聞天子之怒乎?」唐且對曰:「臣未嘗聞也。」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唐且曰:「大王嘗聞布衣之怒乎?」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頭搶地爾。」唐且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倉鷹擊於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懷怒未發,休祲降於天,與臣而將四矣。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是也。」挺劍而起。秦王色撓,長跪而謝之曰:「先生坐,何至於此,寡人諭矣。夫滅亡,而安陵以五十里之地存者,徒以有先生也。」

 

李信平輿蒙恬,大破軍。又攻鄢郢,破之。於是引兵而西,與蒙恬城父人因隨之,三日三夜不頓舍,大敗李信,入兩,殺七都尉

王聞之,大怒,自至頻陽王翦曰:「寡人不用將軍謀,李信果辱軍。將軍雖病,獨忍棄寡人乎!」王翦謝:「病不能將。」王曰:「已矣,勿復言!」王翦曰:「必不得已用臣,非六十萬人不可!」王曰:「為聽將軍計耳。」於是王翦將六十萬人伐。王送至霸上,王翦請美田宅甚眾。王曰:「將軍行矣,何憂貧乎!」王翦曰:「為大王將,有功,終不得封侯,故及大王之嚮臣,以請田宅為子孫業耳。」王大笑。王翦既行,至關,使使還請善田者五輩。或曰:「將軍之乞貸亦已甚矣!」王翦曰:「不然。王中而不信人,今空國中之甲士而專委於我,我不多請田宅為子孫業以自堅,顧令王坐而疑我矣。」

頓舍:停留休息。 壁:軍營。 怚:通「粗」,粗暴。

肥狗:

王翦武安君白起懂政治,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

 

二十三年 丁丑 西元前二百二十四年

王翦以南至平輿人聞王翦益軍而來,乃悉國中兵以禦之;王翦堅壁不與戰。人數挑戰,終不出。王翦日休士洗沐,而善飲食,撫循之;親與士卒同食。久之,王翦使人問「軍中戲乎?」對曰:「方投石、超距。」王翦曰:「可用矣!」既不得戰,乃引而東。王翦追之,令壯士擊,大破師,至南,殺其將軍項燕師遂敗走。王翦因乘勝略定城邑。

超距:跳躍

 

二十四年 戊寅 西元前二百二十三年

王翦蒙武楚王負芻,以其地置楚郡

 

二十五年 己卯 西元前二百二十二年

大興兵,使王賁遼東,虜燕王喜

曰:燕丹不勝一朝之忿以犯虎狼之秦,輕慮淺謀,挑怨速禍,使召公之廟不祀忽諸,罪孰大焉!而論者或謂之賢,豈不過哉!

夫為國家者,任官以才,立政以體,懷民以仁,交鄰以信;是以官得其人,政得其節,百姓懷其德,四鄰親其義。夫如是,則國家安如磐石,熾如焱火,觸之者碎,犯之者焦,雖有強暴之國,尚何足畏哉!丹釋此不為,顧以萬乘之國,決匹夫之怒,逞盜賊之謀,功身戮,社稷為墟,不亦悲哉!

夫其膝行、蒲伏,非恐也;復言、重諾,非信也;糜金、散玉,非惠也;刎頸、決腹,非勇也。要之,謀不遠而動不義,其楚白公勝之流乎!

荊軻懷其豢養之私,不顧七族,欲以尺八匕首強而弱,不亦愚乎!故揚子論之,以要離為蛛蝥之靡,聶政為壯士之靡,荊軻為刺客之靡,皆不可謂之義。又曰:「荊軻君子盜諸。」善哉!

忽諸:忽然而亡。 隳:毀壞。 君子盜諸:以君子來看,屬於盜賊之類。

肥狗:

燕太子丹若不派荊軻秦王燕國就不會被滅,這是痴人說夢。至於司馬溫公說的任官以才、立政以體、懷民以仁、忘鄰以信,有道理但不合實際。首先燕太子並不是實際掌權者,那四以政策都不是燕太子可以決定。試問司馬溫公宋朝是皇帝說了算,還是太子說了算。因此站在燕太子的角度,派荊軻秦王,是他可以做的事,若荊軻成功,替六國取得緩衝時間,這時再來實行四以政策,或許可以改變。若是失敗,也沒有什麼損失,本就要吞滅六國,並是因為被刺才啟動滅六國計劃。

 

王賁,虜代王嘉

 

王翦悉定南地,降百越之君,置會稽郡

 

五月,天下大酺。

 

初,齊君王后賢,事謹,與諸侯信;亦東邊海上。日夜攻三晉,五國各自救,以故齊王建立四十餘年不受兵。及君王后且死,戒王建曰:「羣臣之可用者某。」王曰:「請書之。」君王后曰:「善!」王取筆牘受言,君王后曰:「老婦已忘矣。」君王后死,后勝,多受間金。賓客入又多與金。客皆為反間,勸王朝,不脩攻戰之備,不助五國攻以故得滅五國。

齊王將入朝,雍門司馬前曰:「所為立王者,為社稷耶,為王耶?」王曰:「為社稷。」司馬曰:「為社稷立王,王何以去社稷而入?」齊王還車而反。

即墨大夫聞之,見齊王曰:「地方四千里,帶甲數百萬。夫三晉大夫皆不便,而在之間者數百;王收而與之百萬人之眾,使收三晉之故地,即臨晉之關可以入矣。鄢郢大夫不欲為,而在城南下者百數,王收而與之百萬之師,使收楚故地,即武關可以入矣。如此,則威可立,國可亡,豈特保其國家而已哉!」齊王不聽。

肥狗:

東邊海上指齊國東靠海,西不與秦接鄰。

 

二十六年 庚辰 西元前二百二十一年

王賁南攻,猝入臨淄,民莫敢格者。使人誘齊王,約封以五百里之地。齊王遂降,遷之,處之松柏之間,餓而死。齊人怨王建不早與諸侯合從,聽姦人賓客以亡其國,歌之曰:「松耶,柏耶!住建共者客耶!」

曰:從衡之說雖反覆百端,然大要合從者,六國之利也。昔先王建萬國,親諸侯,使之朝聘以相交,饗宴以相樂,會盟以相結者,無他,欲其同心勠力以保家國也。曏使六國能以信義相親,則雖強暴,安得而亡之哉!夫三晉者,之藩蔽;者,三晉之根柢;形勢相資,表裏相依。故以三晉而攻,自絕其哏柢也;以而攻三晉,自撤其藩蔽也。安有撤其藩蔽以媚盜,曰「盜將愛我而不攻」,豈不悖哉!

肥狗:

秦國可以統一六國,周朝的封建制度才是主因。周朝立國時,將天下分封給王室功臣。這種分封的方式,各諸侯國有各自的考量與算計,很難團結一致,如此天子可以長保共主的地位。但缺點是一旦出現秦國這種有遠大志向的諸侯時,就容易逐一擊破,一統天下。

 

王初并天下,自以為德兼三皇,功過五帝,乃更號曰:「皇帝」,命為「制」,令為「詔」,自稱曰「朕」。追尊莊襄王為太上皇。制曰:「死而以行為諡,則是子議父,臣議君也,甚無謂。自今以來,除諡法。朕為始皇帝,後世以計數,二世、三世至于萬世,傳之無窮。」

 

初,齊威、宣之時,鄒衍論著終始五德之運;及始皇并天下,齊人奏之。始皇采用其說,以為得火德,,從所不勝,為水德。始改年,朝賀皆自十月朔;衣服、旌旄、節旗皆尚黑;數以六為紀。

肥狗:

秦始皇是以水剋火的角度,所以認為是水德,水為北方,黑色,故尚黑。同時以建亥之月,就是農曆十月為一年之始。古人在觀察天象時,發現北斗七星的斗柄每年會轉動一周,所以將其劃分成十二等份,配上十二地支方位。建亥既是指斗柄指向亥的方位,此時為夏曆十月。朝建子,就是斗柄指向子的方位,為夏曆十一月;建丑,夏曆十二月;建寅,為夏曆一月。

 

丞相等言:「地遠,不為置王,無以鎮之。請立諸子。」始皇下其議。廷尉曰:「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眾,然後屬疏遠,相攻擊如仇讎,天子弗能禁止。今海內賴陛下神靈一統,皆為郡、縣,諸子功臣以公賦稅重賞賜之,甚足易制,天下無異意,則安寧之術也。置諸侯不便。」始皇曰:「天下共苦戰鬥不休,以有侯王,賴宗廟,天下初定,又復立國,是樹兵也;而求其寧息,豈不難哉!廷尉議是。」

分天下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監。

收天下兵聚咸陽,銷以為鍾、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宮廷中。一法度、衡、石、丈尺。徒天下豪傑於咸陽十二萬戶。

諸廟及章臺上林皆在南。每破諸侯,寫放其宮室,作之咸陽北阪上,南臨,自雍門以東至,殿屋、復道、周閣相屬,所得諸侯美人、鍾鼓以充入之。

鐻:懸掛鐘鼓的架子兩旁所立的柱子。 寫放:摹畫仿照。

肥狗:郡守負責行政事務;郡尉負責軍事;郡監負責司法。

 

二十七年 辛巳 西元前二百二十年

始皇隴西、北地,至雞頭山,過回中焉。

 

信宮渭南,已,更命曰極廟。自極廟道通驪山,作甘泉前殿,築甬道自咸陽屬之,治馳道於天下。

 

二十八年 壬午 西元前二百一十九年

始皇東行郡、縣,上鄒嶧山,立石頌功業。於是召集儒生七十人,至泰山下,議封禪。諸儒或曰:「古者封禪,為蒲車,惡傷山之土石、草木;掃地而祭,席因葅稭。」議各乖異。始皇以其難施用,由此絀儒生。而遂車道,上自太山陽至顛,立石頌德;從陰道下,禪於梁父。其禮頗采太祝之祀上帝所用,而封藏皆祕之,世不得而記也。

於是始皇遂東游海上,行禮祠名山、大川及八神。始皇南登琅邪,大樂之,留三月,作琅邪臺,立石頌德,得意。

初,宋毋忌羨門子高之徒稱有仙道、形解銷化之術,燕、齊迂怪之士皆爭傳習之。自齊威王宣王燕昭王皆信其言,使人入海求蓬萊方丈瀛洲,云此三神山在勃海中,去人不遠。患且至,則風引船去。嘗有至者,諸仙人及不死之藥皆在焉。及始皇至海上,諸方士徐市等爭上書言之,請得戒與童男女求之。於是遣徐市發童男女數千人入海求之。船交海中,皆以風為解,曰:「未能至,望見之焉。」

始皇還,過彭城,齋戒禱祠,欲出泗水,使千人沒水求之,弗得。乃西南渡淮水,之衡山南郡。浮江至湘山祠,逢大風,幾不能渡。上問博士曰:「湘君何神?」對曰:「聞之:女,之妻,葬此。」始皇大怒,使刑徒三千人皆伐湘山樹,赭其山。遂自南郡武關歸。

葅稭:農作物之莖桿。 除:整治,修治。 明:顯揚、表明。 得意:如其心意而有所成就或引以自豪。 迂怪:迂曲怪誕。 患且至:將要到達時,就會有令人擔心之事發生。 齊:同齋字。 赭:燒盡。

肥狗:

八神依封禪書的說明分別為:天主、地主、兵主、陰主、陽主、月主、日主、四時主。

當時的傳說,宋太丘社毀壞時,周鼎沉入泗水中。

秦始皇將湘山燒的寸草不生,就不怕惹怒湘君,還想求長生不老藥。

 

初,張良,其父、祖以上五世相。及亡,散千金之產,欲為報仇。

 

二十九年 癸未 西元前二百一十八年

始皇東游,至陽武博浪沙中,張良令力士操鐵椎狙擊始皇,誤中副車。始皇驚,求,弗得;令天下大索十日。

始皇遂登之罘,刻石;旋,之琅邪,道上黨入。

 

三十一年 乙酉 西元前二百一十六年

使黔首實田

黔首:老百姓。 實田:申報自己實際的田地大小。

 

三十二年 丙戍 西元前二百一十五年

始皇碣石,使燕人盧生羨門,刻碣石門。壞城郭,決通堤坊。始皇巡北邊,從上郡入。盧生使入海還,因奏錄圖書曰:「亡也。」始皇乃遣將軍蒙恬發兵三十萬人,北伐匈奴

肥狗:

錄圖書如應該類似推背圖之類的預言書。

 

三十三年 丁亥 西元前二百一十四年

發諸嘗逋亡人、贅壻、賈人為兵。略取南越陸梁地,置桂林南海象郡;以讁徒民五十萬人戍五嶺,與雜處。

肥狗:

贅壻就是入贅妻家,而秦時會入贅者都是家貧者。而賈人並不包含如呂不韋這種跨國大批發商,而是指在市場的小販。呂不韋之屬被稱之為商,小販之屬被稱之為賈。所以秦始皇擺明在欺負弱勢者。

 

蒙恬斥逐匈奴,收河南地為四十四縣。築長城,因地形,用制險塞;起臨洮遼東延袤萬餘里。於是渡,據陽山逶迤而北暴師於外十餘年。蒙恬常居上郡統治之;威振匈奴

延袤:連亙。 逶迤而北:向北曲折前進;逶迤,彎曲迴旋的樣子。 暴師:軍隊駐紮在野外。

 

三十四年 戊子 西元前二百一十三年

謫治獄吏不直及覆獄故、失者,築長城及處南越地。

丞相李斯上書曰:「異時諸侯並爭,厚招遊學。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當家則力農工,士則學習法令。今諸生不師今而學古,以非當世,惑亂黔首,相與非法教人;聞令下,則各以其學議之,入則心非,出則巷議,誇主以為名,異趣以為高,率羣下以造謗。如此弗禁,則主勢降乎上,黨與成乎下。禁之便!臣請史官非秦記皆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有藏、百家語者,皆詣守、尉雜燒之。有敢偶語棄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見知不舉,與同罪。今下三十日,不燒,黥為城旦。所不去者,醫藥、卜筮、種樹之書。若欲有學法令,以吏為師。」制曰:「可。」

陳餘孔鮒曰:「將滅先王之籍,而子為書籍之主,其危哉!」子魚曰:「吾為無用之學,知吾者惟友。秦非吾友,吾何危哉!吾將藏之以待其求;求至,無患矣。」

心非:口是心非。 異趣:標新立異。 黨與:黨羽。 偶語:相對私語。 城旦:秦漢時強制男性罪犯服勞役的刑罰。

肥狗:

一般人認為秦始皇焚書後,諸子百家語就失傳了。但李斯的建議燒民間的藏書,而中央則保留。當書籍在民間傳布時,往往會因為抄寫或刻版的關係,造成有多種版本在坊間流傳。而李斯的做法,反而讓諸子語錄的版本歸於統一。

司馬溫公記載陳餘與孔鮒的對話,重點在孔鮒將儒家書籍藏匿起來。而這也為今文經與古文經事件做伏筆。

 

三十五年 己丑 西元前二百一十二年

使蒙恬除直道,道九原,抵雲陽,塹山谷千八百里;數年不就。

堙:填塞。

 

始皇以為咸陽人多,先王之宮廷小,乃營作朝宮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萬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馳為閣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顛以為闕。為複道,自阿房,屬之咸陽,以象天極閣道,絕漢抵營室也。隱宮、徒刑者七十餘萬人,乃分作阿房或作驪山。發北山石椁,寫地材,皆至;關中計宮三百,關外四百餘。於是立石東海界中,以為東門。因徒三萬家驪邑,五萬家雲陽,皆復不事十歲。

隱宮:受宮刑的犯人。

肥狗:

因接受宮刑後,百日內得隱居於暗室內休養,故曰隱宮。

 

盧生始皇曰:「方中:人主時為微行以辟惡鬼。惡鬼辟,真人至。願上所居宮毋令人知,然後不死之藥可得也!」始皇曰:「吾慕真人!」自謂「真人」,不稱「朕」。乃令咸陽之旁二百里內宮觀二百七十,複道、甬道相連,帷帳、鍾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徒。行所幸,有言其處者,罪死。始皇梁山宮,從山上見丞相車騎眾,弗善也。中人或告丞相,丞相後損車騎。始皇怒曰:「此中人泄吾語!」案問,莫服,捕時在旁者,盡殺之。自是後,莫知行之所在。羣臣受決事者,悉於咸陽宮

侯生盧生相與譏議始皇,因亡去。始皇聞之,大怒曰:「盧生等,吾尊賜之甚厚,今乃誹謗我!諸生在咸陽者,吾使人廉問,或為妖言以亂黔首。」於是使御史悉案問諸生。諸生傳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餘人,皆阬之咸陽,使天下知之,以懲後;益發謫徒邊。始皇長子扶蘇諫曰:「諸生皆誦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始皇怒,使扶蘇北監蒙恬軍於上郡

殆:差不多。 各案署不移徒:各自按布署登記,不做遷移。 廉問:考察審問。 告引:檢舉揭發。

 

三十六年 庚寅 西元前二百一十一年

有隕石于東郡。或刻其石曰:「始皇死而地分。」始皇使御史逐問,莫服;盡取石旁居人誅之,燔其石。

河北榆中三萬家;賜爵一級。

 

三十七年 辛卯 西元前二百一十年

冬,十月,癸丑,始皇出遊;左丞相從,右丞相去疾守。始皇二十餘子,少子胡亥最愛,請從;上許之。

十一月,行至雲夢,望祀虞舜九疑山。浮江下,觀藉柯,渡海渚,過丹陽,至錢唐,臨浙江。水波惡,乃西百二十里,從狹中渡。上會稽,祭大禹,望于南海;立石頌德。還,過,從乘渡。並海上,北至琅邪之罘。見巨魚,射殺之。遂並海西,至平原津而病。

始皇惡言死,羣臣莫敢言死事。病益甚,乃令中車府令行符璽事趙高為書賜扶蘇曰:「與喪,會咸陽而葬。」書已封,在趙高所,未付使者。秋,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平臺。丞相為上崩在外,恐諸公子及天下有變,乃祕之不發喪,棺載轀涼車中。故幸宦者驂乘。所至,上食、百官奏事如故,宦者輒從車中可其奏事。獨胡亥趙高及幸宦者五六人知之。

初,始皇尊寵蒙氏,信任之。蒙恬任外將,蒙毅常居中參謀議,名為忠信,故雖諸將相莫敢與之爭。趙高者,生而隱宮;始皇聞其強力,通於獄法,舉以為中車府令,使教胡亥決獄;胡亥幸之。趙高有罪,始皇使蒙毅治之;法應死。始皇敏於事,赦之,復其官。趙高得幸於胡亥,又怨蒙氏,乃說胡亥,請詐以始皇命誅扶蘇而立胡亥為太子。胡亥然其計。趙高曰:「不與丞相謀,恐事不能成。」乃見丞相曰:「上賜長子書及符璽,皆在胡亥所。定太子,在君侯與之口耳。事將何如?」曰:「安得亡國之言!此非人臣所當議也!」高曰:「君侯材能、謀慮、功高、無怨、長子信之,此五者皆孰與蒙恬?」曰:「不及也。」高曰:「然則長子即位,必用蒙恬為丞相,君侯終不懷通侯之印歸鄉里明矣!胡亥慈仁篤厚,可以為嗣。願君審計而定之!」丞相以為然,乃相與謀,詐為受始皇詔,立胡亥為太子;更為書賜扶蘇,數以不能闢地立功,士卒多耗,反數上書,直言誹謗,日夜怨望不得罷歸為太子;將軍不矯正,知其謀;皆賜死,以兵屬裨將王離

扶蘇發書,泣,入內舍,欲自殺。蒙恬曰:「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使臣將三十萬眾守邊,公子為監,此天下重任也。今一使者來,即自殺,安知其非詐!復請而後死,未暮也。」使者數趣之。扶蘇蒙恬曰:「父賜子死,尚安復請!」即自殺。蒙恬不肯死,使者以屬吏,繫諸陽周;更置李斯舍人為護軍,還報。胡亥已聞扶蘇死,即欲釋蒙恬。會蒙毅始皇出禱山川,還至。趙高言於胡亥曰:「先帝欲舉賢立太子久矣,而諫以為不可;不若誅之!」乃繫諸

遂從井陘九原。會暑,轀車臭,乃詔從官令車載一石鮑魚以亂之。從直道至咸陽,發喪。太子胡亥襲位。

九月,葬始皇驪山,下錮三泉;奇器珍怪,徒藏滿之。令匠作機弩,有穿近者輒射之。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後宮無子者,皆令從死。葬既已下,或言工匠為機藏,皆知之,藏重即泄。大事盡,閉之墓中。

轀涼:亦稱為「轀輬」,可安臥之車,後用以載喪,遂為喪車的代稱。 雅:向來。

 

二世欲誅蒙恬兄弟。二世兄子子嬰諫曰:「趙王遷李牧而用顏聚齊王建殺其故世忠臣而用后勝,卒皆亡國。蒙氏之大臣、謀士也,而陛下欲一旦棄去之。誅殺忠臣而立無節行之人,是內使羣臣不相信而外使鬥士之意離也!」二世弗聽,遂殺蒙毅及內史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孫,積功信於三世矣。今臣將兵三十餘萬,身雖囚繫,其勢足以倍畔。然自知必死而守義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忘先帝也!」乃吞藥自殺。

揚子法言曰:或問:「蒙恬忠而被誅,忠奚可為也?」曰:「塹山,堙谷,起臨洮,擊遼水,力不足而屍有餘,忠不足相也。」

臣光曰:始皇方毒天下而蒙恬為之使,不仁可知矣。然明於為人臣之義,雖無罪見誅,能守死不貳,斯亦足稱也。

肥狗:

依揚雄的說法,要「忠」還要先掂掂自己的斤兩。

而司馬光就更不知所云,秦始皇修長城是要防匈奴入侵至內地。若無長城,則匈奴的騎兵將長驅直入,百姓受害更大。司馬光身處北宋,對此感受應該很深。後晉時石敬瑭把燕雲十六州送給契丹,造成中原對北方民族的防線盡失,也造成宋苦於北方民族的侵略。所以若說修築長城是苦毒天下,這是不公平的說法。

 

   二世皇帝上

元年 壬辰 西元前二百零九年

冬,十月,戊寅,大赦。

 

春,二世東行郡縣,李斯從;到碣石,並海,南至會稽;而盡刻始皇所立刻石,旁著大臣從者名,以章先帝成功盛德而還。

夏,四月,二世咸陽,謂趙高曰:「夫人生居世間也,譬猶騁六驥過決隙也。吾既已臨天下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窮心志之所樂,以終吾年壽,可乎?」曰:「此賢主之所能行而昏亂主之所禁也。雖然,有所未可,臣請言之:夫沙丘之謀,諸公子及大臣皆疑焉;而諸公子盡帝兄,大臣又先帝之所置也。今陛下初立,此其屬意怏怏皆不服,恐為變;臣戰戰栗栗,唯恐不終,陛下安得為此樂乎!」二世曰:「為之柰何?」趙高曰:「陛下嚴法而刻刑,令有罪者相坐,誅滅大臣及宗室;然後收舉遺民,貧者富之,賤者貴之。盡除先帝之故臣,更置陛下之所親信者,此則陰德歸陛下,害除而姦謀塞,羣臣莫不被潤澤,蒙厚德,陛下則高枕肆志寵樂矣。計莫出於此!」二世然之。乃更為法律,務益深刻,大臣、諸公子有罪,輒下令鞠治之。於是公子十二人僇死咸陽市,十公主矺死於杜,財物入於縣官,相連逮者不可勝數。

公子將閭昆弟三人囚於內宮,議其罪獨後。二世使使令將閭曰:「公子不臣,罪當死!」吏致法焉。將閭曰:「闕廷之禮,吾未嘗敢不從賓贊也;廊廟之位,吾未嘗敢失節也;受命應對,吾未嘗敢失辭也;何謂不臣?願聞罪而死!」使者曰:「臣不得與謀,奉書從事!」將閭乃仰天大呼「天」者三,曰:「吾無罪!」昆弟三人皆流涕,拔劍自殺。宗室振恐。公子高欲奔,恐收族,乃上書曰:「先帝無恙時,臣入則賜食,出則乘輿,御府之衣,臣得賜之,中廄之寶馬,臣得賜之。臣當從死而不能,為人子不孝,為人臣不忠。不孝不忠者,無名以立於世,臣請從死,願葬驪山之足。唯上幸哀憐之!」書上,二世大說,召趙高而示之曰:「此可謂乎?」趙高曰:「人臣當憂死不暇,何變之得謀!」二世可其書,賜錢十萬以葬。

復作阿房宮。盡徵材士五萬人為屯衛咸陽,令教射。狗馬禽獸當者多,度不足,下調郡縣,轉輸菽粟、芻稾,皆令自齎糧食;咸陽三百里內不得食其穀。

鞠:審問。 縣官:秦漢稱天子為縣官。 賓贊:舉行典禮時,導引儀式之人。 急:急迫無奈。 食:同「飼」。

肥狗:

秦始皇性格雖然暴燥,但在治國上,仍保有理性。例如遷徒百姓至某地時,會同時減免這些百姓的賦稅傜役。秦二世個性雖軟弱,但在治國上卻只有感性。只知滿足自己的需求,而不知百姓的損失。

 

秋,七月,陽城陳勝陽夏吳廣起兵於。是時,發閭左戍漁陽,九百人屯大澤鄉陳勝吳廣皆為屯長。會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斬。陳勝吳廣因天下之愁怨,乃殺將尉,召令徒屬曰:「公等皆失期當斬;假令毋斬,而戍死者固什六七。且壯士不死則已,死則舉大名耳!王、侯、將、相有種乎!」眾皆從之。乃詐稱公子扶蘇項燕,為壇而盟,稱大楚陳勝自立為將軍,吳廣為都尉。攻大澤鄉,拔之;而攻下。乃令符離葛嬰將兵徇以東;攻,皆下之。行收兵;比至,車六七百乘,騎千餘,卒數萬人。守、尉皆不在,獨守丞與戰譙門中,不勝;守丞死,陳勝乃入據

寧:豈、難道。 收:召收百姓為兵。 譙門:城門上用以望遠的高樓。

肥狗:

閭左,既居住在閭里左邊。秦始皇徵發勞役時,局限在謫吏、贅婿與賈人;雖然是欺負弱勢,但範圍仍有所控制。但秦二世把住在閭左之人納入,範圍就無限擴張,首先受影響的就是農業,而農業在秦朝時,是國家的經濟命脈。當糧食生產量下降,國家歲收就會不足。但中央財政支出不會降低,百姓就會被加稅。於是百姓吃不飽,接著就只有造反一途。

大梁張耳陳餘相與為刎頸交。,聞二人之名士,重賞購求之。張耳陳餘乃變名姓,俱之,為里監門以自食。里吏嘗以過笞陳餘陳餘欲起,張耳躡之,使受笞。吏去,張耳乃引陳餘之桑下,數之曰:「始吾與公言何如?今見小辱而欲一死吏乎!」陳餘謝之。陳涉既入張耳陳餘詣門上謁。陳涉素聞其賢,大喜。中豪桀父老請立楚王以問張耳陳餘對曰:「為無道,減人社稷,暴虐百姓;將軍出萬死之計,為天下除殘也。今始至而王之,示天下私。願將軍毋王,急引兵而西;遣人立六國之後,自為樹黨,為益敵;敵多則力分,與眾則兵強。如此,則野無交兵,縣無守城,誅暴秦,據咸陽,以令諸侯;諸侯亡而得立,以德服之,如此則帝業成矣!今獨王,恐天下懈也。」陳涉不聽,遂自立為王,號「張楚」。

陳涉:就是陳勝,涉為其字。 自為樹黨:培植自己的黨羽。

當是時,諸郡縣苦法,爭殺長吏以應。謁者使從東方來,以反者聞。二世怒,下之吏。後使者至,上問之,對曰:「羣盜鼠竊狗盜,郡守、尉方逐捕,今盡得,不足憂也。」上悅。

陳王吳叔為假王,監諸將以西擊滎陽

吳叔:即吳廣,叔是吳廣的字。

張耳陳餘復說陳王,請奇兵北略地。於是陳王以故所善武臣為將軍,邵騷為護軍,以張耳陳餘為左、右校尉,予卒三千人,徇

陳王又令汝陰鄧宗九江郡。當此時,兵數千人為聚者不可勝數。

葛嬰至東城,立襄彊楚王。聞陳王已立,因殺襄彊還報。陳王誅殺葛嬰

肥狗:

葛嬰未經陳餘的允許,擅立襄彊為楚王,首鼠兩端,殺;聞知陳餘稱王,殺襄彊,為臣不忠,殺。

陳王周市北徇地。以上蔡房君蔡賜為上柱國。

陳王周文之賢人也,習兵,乃與之將軍印,使西擊

武臣等從白馬渡河,至諸縣,說其豪桀,豪桀皆應之;乃行收兵,得數萬人;號武臣武信君。下十餘城,餘皆城守。乃引兵東北擊范陽范陽蒯徹武信君曰:「足下必將戰勝而後略地,攻得然後下城,臣竊以為過矣。誠聽臣之計,可不攻而降城,不戰而略地,傳檄而千里定;可乎?」武信君曰:「何謂也?」曰:「范陽徐公,畏死而貪,欲先天下降。君若以為所置吏,誅殺如前十城,則邊地之城皆為金城、湯池,不可攻也。君若齎臣侯印以授范陽令,使乘朱輪華轂,驅馳之郊,即城可無戰而降矣。」武信君曰:「善!」以車百乘、騎二百、侯印迎徐公聞之,不戰以城下者三十餘城。

陳王既遣周章,以秦政之亂,有輕秦之意,不復設備。博士孔鮒諫曰:「臣聞兵法:『不恃敵之不我攻,恃吾不可攻。』今王恃敵而不自恃,若跌而不振,悔之無及也。」陳王曰:「寡人之軍,先生無累 焉。」

設備:設置軍備防禦敵人。

周文行收兵至,車千乘,卒數十萬,至軍焉。二世乃大驚,與羣臣謀曰:「柰何?」少府章邯曰:「盜已至,眾強,今發近縣,不及矣。驪山徒多,請赦之,授兵以擊之。」二世乃大赦天下,使章邯驪山徒、人奴產子,悉發以擊軍,大敗之。周文走。

張耳陳餘邯鄲,聞周章卻,又聞諸將為陳王徇地還者多以讒毀得罪誅,乃說武信君令自王。八月,武信君自立為趙王,以陳餘為大將軍,張耳為右丞相,邵騷為左丞相。使人報陳王陳王大怒,欲盡族武信君等家而發兵擊。柱國房君諫曰:「未亡而誅武信君等家,此生一也;不如因而賀之,使急引兵西擊。」陳王然之,從其計,徒繫武信君等家宮中,封張耳成都君,使使者賀,令趣發兵西入張耳陳餘趙王曰:「王王,非楚意,特以計賀王。已滅,必加兵於。願王毋西兵,北徇,南收河內以自廣。南據大河,北有雖勝,必不敢制;不勝,必重之敝,可以得志於天下。」趙王以為然,因不西兵,而使韓廣李良常山張黶上黨

肥狗:秦尚未滅,各豪桀已現戰國末期各自為政之態勢。

九月,劉邦起兵於下相項梁起兵於田儋起兵於

劉邦,字,為人隆準、龍顏,左股有七十二黑子。愛人喜施,意豁如也;常有大度,不事家人生產作業。初為泗上亭長,單父呂公,好相人,見狀貌,奇之,以女妻之。

隆準:高鼻。 愛人:與人友愛。

既而以亭長為縣送徒驪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皆亡之,到西澤中亭,止飲,夜,乃解縱所送徒曰:「公等皆去,吾亦從此逝矣!」徒中壯士願從者十餘人。

劉季被酒,夜澤中,有大蛇當徑,拔劍斬蛇。有老嫗哭曰:「吾子,白帝子也,化為蛇,當道;今赤帝子殺之!」因忽不見。劉季亡匿於碭山澤巖石之間,數有奇怪;中子弟聞之,多欲附者。

被酒:酒醉。 徑:行走。

陳涉起,令欲以應之。掾、主吏蕭何曹參曰:「君為吏,今欲背之,率子弟,恐不聽。願君召諸亡在外者,可得數百人,因劫眾,眾不敢不聽。」乃令樊噲劉季劉季之眾已數十百人;令後悔,恐其有變,乃閉城城守,欲誅恐,踰城劉季劉季乃書帛射城上,遺父老,為陳利害。父老乃率子弟共殺令,開門迎劉季,立以為沛公等為收子弟,得二、三千人,以應諸侯。

保:自保於

項梁者,項燕子也,嘗殺人,與兄子避仇中。中賢士大夫皆出其下。少時學書,不成,去;學劍,又不成。項梁怒之。曰:「書,足以記名姓而已!劍,一人敵不足學;學萬人敵!」於是項梁乃教兵法,大喜;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學。籍,長八尺有餘,力能扛鼎,才器過人。會稽殷通陳涉起,欲發兵以應,使項梁桓楚將。是時,桓楚亡在澤中。曰:「桓楚亡,人莫知其處,獨知之耳。」乃出誡持劍居外,復入,與守坐,曰:「請召,使受命名桓楚。」守曰:「諾。」入。須臾,曰:「可行矣!」於是遂拔劍斬守頭。項梁持守頭,佩其印綬。門下大驚,擾亂;所擊殺數十百人,一府中皆慴伏,莫敢起。乃召故所知豪吏,諭以所為起大事,遂舉中兵,使人收下縣,得精兵八千人。會稽守,為裨將,徇下縣。是時年二十四。

眴:轉動眼睛以示意。

肥狗:

項籍才器過人,但缺乏耐心。也因為才器過人,所以自視甚高。也因為自視甚高,所以往往不聽他人意見。如此則為專制寡斷,一旦政策錯誤,無人敢逆其意,就會一敗塗地。

另外雖說亂世時,豪桀爭雄,各出其計,以求能存活。但對於項梁殺會稽太守殷通,余仍認為太過。殷通並沒有對不起項梁,項梁殺殷通的目的是為了掌權,這也表示,為了權力,項梁可以不顧道義。而在這種叔父的教導下,項羽殺義帝就不足為奇。

田儋者,故齊王族也。儋從弟榮,榮弟橫,皆豪健,宗強,能得人。周市徇地至城守。田儋為縛其奴,從少年之廷,欲謁殺奴,見狄令,因擊殺令,而召豪吏子弟曰:「諸侯皆反秦自立。,古之建國也;田氏,當王!」遂自立為齊王,發兵以擊周市周市軍還去。田儋率兵東略定地。

詳:音「佯」,詐騙。

肥狗:

先是武信臣自立為趙王,且不聽陳王的號令;接著田儋稱王,倒打陳王軍。整個狀況就是一盤散沙。

韓廣將兵北徇地豪桀欲立燕王曰:「母在,不可!」人曰:「方西憂,南憂,其力不能禁我。且以之強,不敢害趙王將相之家,獨安敢害將軍家乎!」韓廣乃自立為燕王。居數月,燕王母家屬歸之。

趙王張耳陳餘北略地界,趙王間出,為軍所得。囚之,欲求割地;使者往請,輒殺之。有廝養卒壁,見將曰:「君知張耳陳餘何欲?」曰:「欲得其王耳。」養卒笑曰:「君未知此兩人所欲也。夫武臣張耳陳餘,杖馬箠下數十城,此亦各欲南面而王,豈欲為將相終已耶!顧其勢初定,未敢參分而王,且以少長先立武臣為王,以持心。今地已服,此兩人亦欲分而王,時未可耳。今君乃囚趙王。此兩人名為求趙王,實欲殺之;此兩人分自立。夫以一尚易,況以兩賢王左提右挈而責殺王之罪,滅易矣!」將乃歸趙王,養卒為御而歸。

廝養卒:伙伕兵。

肥狗:趙養卒對燕將所說的話,不知是計謀,又或是真實狀況。但無論如何,這都會在趙王的心中埋下陰影。

周市還,至地,欲立故公子寧陵君咎為王。,不得之地已定,諸侯皆欲立周市魏王曰:「天下昏亂,忠臣乃見。今天下共畔,其義必立魏王後乃可。」諸侯固請立終辭不受;迎魏咎,五反,陳王乃遣之,立魏王為相。

是歲,二世衛君角為庶人,絕祀。

肥狗:周朝的諸侯中,就以衛最晚被廢滅。不過,此時廢衛君也沒有多大的意義,衛君若能號召地方豪桀百姓,組織一批義軍,照樣能自立為衛王。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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