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城邦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   字體:
資治通鑑卷第五十五 漢紀四十七
2017/03/09 15:21:33瀏覽110|回應0|推薦0

資治通鑑卷第五十五

   漢紀四十七

      孝桓皇帝 中

延熹七年 甲辰 西元一六四年

1   春,二月,丙戍,邟鄉忠侯 黃瓊薨。 將葬,四方遠近名士會者六七千人。

    初,之教授於家,徐穉從之咨訪大義,及貴,絕不復交。 至是,往弔之,進酹,哀哭而去,人莫知者。 諸名士推問喪宰,宰曰:「先時有一書生來,衣麤薄而哭之哀,不記姓字。」眾曰:「必徐孺子也。」 於是選能言者陳留 茅容輕騎追之,及於塗。 為沽酒市肉,為飲食。 問國家之事,不答。更問稼穡之事,乃答之。還,以語諸人,或曰:「孔子云:『可與言而不與言,失人。』然則孺子其失人乎?」太原 郭泰曰:「不然。孺子之為人,清潔高廉,飢不可得食,寒不可得衣,而為季偉飲酒食肉,此為已知季偉之賢故也!所以不答國事者,是其智可及,其愚不可及也!」

論語.公冶長:「甯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這是在讚美人裝愚作痴的涵養工夫非常人所能及;不過現今多用人罵人愚笨到極點,已失原意。

    博學,善談論。 初游雒陽,時人莫識,陳留 符融一見嗟異,因以介於河南李膺與相見,曰:「吾見士多矣,未有如郭林宗者也。其聰識通朗,高雅密博,今之華夏,鮮見其。」遂與為友,於是名震京師。 後歸鄉里,衣冠諸儒送至河上,車數千兩,唯與同舟而濟,眾賓望之,以為神仙焉。

    性明知人,好獎訓士類,周遊郡國。茅容,年四十餘,耕於野,與等輩避雨樹下,眾皆夷踞相對,獨危坐愈恭;見而異之,因請寓宿。 旦日,殺雞為饌,謂為己設;分半食母,餘半置,自以草蔬與客同飯。曰:「卿賢哉遠矣!郭林宗猶減三牲之具以供賓旅,而卿如此,乃我友也。」起,對之揖,勸令從學,卒為盛德。 鉅鹿 孟敏,客居太原,荷甑墮地,不顧而去。 見而問其意,對曰;「甑已破矣,視之何益!」以為有分決,與之言,知其德性,因勸令游學,遂知名當世。 陳留 申屠蟠,家貧,傭為漆工;鄢陵 庾乘,少給事縣廷為門士;見而奇之,其後皆為名士。 自餘或出於屠沽、卒伍,因獎進成名者甚眾。

    陳國童子魏昭請於曰:「經師易遇,人師難遭,願在左右,供給灑掃。」許之。 不佳,命作粥,粥成,進呵之曰:「為長者作粥,不加意敬,使不可食!」以杯擲地。更為粥重進,復呵之。 如此者三,姿容無變。 乃曰:「吾始見子之面,而今而後,知卿心耳!」遂友而善之。

    陳留 左原,為郡學生,犯法見斥,遇諸路,為設酒肴以慰之。謂曰:「昔顏涿聚梁甫之巨盜,段干木晉國之大,卒為之忠臣,之名賢;蘧瑗顏回尚不能無過,況其餘乎!慎勿恚恨,責躬而已!」納其言而去。 或有譏不絕惡人者,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 後忽更懷忿結客,欲報諸生。 其日,在學,愧負前言,因遂罷去。 後事露,眾人咸謝服焉。

    或問范滂曰:「郭林宗何如人?」曰:「隱不違親貞不絕俗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吾不知其他。」

    嘗舉有道,不就,同郡宋沖素服其德,以為自元以來,未見其匹,嘗勸之仕。 曰:「吾夜觀乾象,晝察人事,天之所廢,不可支也,吾將優游卒歲而已。」然猶周旋京師,誨誘不息。 徐穉以書戒之曰:「大木將顛,非一繩所維,何為栖栖寧處!」 感寤曰:「謹拜斯言,以為師表。」

    濟陰 黃允,以雋才知名,見而謂曰:「卿高才絕人,足成偉器,年過四十,聲名著矣。然至此際,當深自匡持,不然,將失之矣!」後司徒袁隗欲為從女求姻,見,歎曰:「得壻如是,足矣。」聞而黜遣其妻。 妻請大會宗親為別,因於眾中攘袂數隱慝十五事而去,以此廢於時!

    初,漢中 晉文經並恃其才智,曜名遠近,徵辟不就。託言療病京師,不通賓客,公卿大夫遣門生旦暮問疾,郎吏雜坐其門,猶不得見; 三公所辟召者,輒以詢訪之,隨所臧否,以為與奪。 符融李膺曰:「二子行業無聞,以豪桀自置,遂使公卿問疾,王臣坐門,恐其小道破義,空譽違實,特宜察焉。」然之。二人自是名論漸衰,賓徒稍省,旬日之間,慚歎逃去,後並以罪廢棄。

    陳留 仇香,至行純嘿,鄉黨無知者。 年四十,為蒲亭長。民有陳元,獨與母居,母詣不孝,驚曰:「吾近日過舍,廬落整頓,耕耘以時,此非惡人,當是教化未至耳。母守寡養孤,苦身投老,柰何以一旦之忿,棄歷年之勤乎!且母養人遺孤,不能成濟,若死者有知,百歲之後,當何以見亡者!」母涕泣而起。乃親到家,為陳人倫孝行,譬以禍福之言,感悟,卒為孝子。 考城河內 王奐主簿,謂之曰:「聞在蒲亭陳元不罰而化之,得無少鷹鸇之志邪?」曰:「以為鷹鸇不若鸞鳳,故不為也。」曰:「枳棘之林非鸞鳳所集,百里非大賢之路。」乃以一月奉資,使入太學。 郭泰、符融齎刺謁之,因留宿;明旦,泰起,下牀拜之曰:「君,泰之師,非泰之友也。」學畢歸鄉里,雖在宴居,必正衣服,妻子事之若嚴君;妻子有過,免冠自責,妻子庭謝思過,冠,妻子乃敢升堂,終不見其喜怒聲色之異。 不應徵辟,卒於家。

咨訪:咨詢商議。  季偉:茅容之字。  郭林宗:郭泰,林宗為其字。  密博:慎密廣博。  儔:同類。  夷踞:兩腿伸直張開坐在地上;形容隨便,不拘禮節。  庋置:置於庋;庋,音「幾」,收藏物品的架子。   三牲之具:奉養父母之具;孝經曰:日用三牲之養。  分決:分析與決斷的才能。  不佳:身體不適。  始見子之面:開始只看見你的表面。  駔:泛指商人。  隱不違親:隱居而不離開雙親。  貞不絕俗:堅貞卻不離開世俗。  天子不得臣:天子無法使其為臣下。  諸侯不得友:諸侯無法與其為友。  栖栖:不安的樣子。  遑:閒暇。  隱慝:隱密的惡事。  純嘿:純厚沉默;嘿,同默。  鷹鸇之志:蒼鷹博擊之勇;左傳:見無禮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

 

2   三月,癸亥,隕石于

3   夏,五月,已丑,京師雨雹。

4   荊州刺史度尚募諸蠻夷擊艾縣賊,大破之,降者數萬人。桂陽宿賊卜陽潘鴻等逃入深山,窮追數百里,破其三屯,多獲珍寶。 黨眾猶盛,欲擊之,而士卒驕富,莫有鬥志。 計緩之則不戰,逼之必逃亡,乃宣言:「卜陽潘鴻作賊十年,習於攻守,今兵寡少,未易可進,當須諸郡所發悉至,乃并力攻之。」申令軍中恣聽射獵,兵士喜悅,大小皆出。乃密使所親客潛焚其營,珍積皆盡;獵者來還,莫不涕泣。 人人慰勞,深自咎責,因曰:「卜陽等財寶足富數世,諸卿但不并力耳,所亡少少,何足介意!」眾咸憤踴。 敕令秣馬蓐食,明旦,徑赴賊屯,等自以深固,不復設備,吏士乘銳,遂破平之。出兵三年,羣寇悉定,封右鄉侯

5   冬,十月,壬寅,帝南巡;庚申,幸章陵;戊辰,幸雲夢,臨漢水,還,幸新野。時公卿、貴戚車騎萬計,徵求費役,不可勝極。 護駕從事桂陽 胡騰上言:「天子無外,乘輿所幸,即為京師。 臣請以荊州刺史比司隸校尉,臣自同都官從事。」帝從之。 自是肅然,莫敢妄干擾郡縣。 帝在南陽,左右並通姦利,詔書多除人為郎,太尉楊秉上疏曰:「太微積星,名為郎位,入奉宿衛,出牧百姓,宜割不忍之恩,以斷求欲之路。」於是詔除乃止。

6   校尉段熲當煎羌,破之。

7   十二月,辛丑,車駕還宮。

8   中常侍汝陽侯 唐衡武原侯 徐璜皆卒。

9   初,侍中寇榮之曾孫也,性矜潔,少所與,以此為權寵所疾。 從兄子尚帝妹益陽長公主,帝又納其從孫女於後宮。 左右益忌之,遂共陷以罪,與宗族免歸故郡,吏承望風旨,持之浸急。 恐不免,詣闕自訟。 未至,刺史張敬追劾以擅去邊,有詔捕之。 逃竄數年,會赦,不得除,積窮困,乃自亡命中上書曰:「陛下統天理物,作民父母,自生齒以上,咸蒙德澤;而臣兄弟獨以無辜,為專權之臣所見批扺青蠅之人所共構會,令陛下忽慈母之仁,發投杼之怒。殘陷之吏,張設機網,並驅爭先,若赴仇敵,罰及死沒,髡剔墳墓,欲使嚴朝必加濫罰;是以不敢觸突天威而自竄山林,以俟陛下發神聖之聽,啟獨覩之明,救可濟之人,援沒溺之命。 不意滯怒不為春夏息,淹恚不為歲時怠,遂馳使郵驛,布告遠近,嚴文剋剝,痛於霜雪,逐臣者窮人途,追臣者極車軌,雖伍員季布,無以過也。 臣遇罰以來,三赦再贖,無驗之罪,足以蠲除;而陛下疾臣愈深,有司咎臣甫力,止則見掃滅,行則為亡虜,苟生則為窮人,極死則為冤鬼,天廣而無以自覆,地厚而無以自載,蹈陸土而有沈淪之憂,遠嚴牆而有鎮壓之患。如臣犯元惡大憝,足以陳原野,備刀鋸,陛下當班布臣之所坐,以解眾論之疑。 臣思入國門,坐於肺石之上,使三槐九棘平臣之罪,而閶闔九重,陷穽步設,舉趾觸罘置,動行絓羅網,無緣至萬乘之前,永無見信之期。 悲夫。久生亦復可聊!蓋忠臣殺身以解君怒,孝子殞命以寧親怨,故大舜不避塗廩、浚井之難,申生不辭姬氏讒邪之謗;臣敢忘斯義,不自斃以解明朝之忿哉!乞以身塞責,願陛下丐兄弟死命,使臣一門頗有遺類,以崇陛下寬饒之惠。 先死陳情,臨章泣血!」帝省章愈怒,遂誅寇氏由是衰廢。

寇榮的上書重點在自己被讒臣陷害,羅織罪名。但今天他不是要勸諫皇帝,而是希望皇帝放過寇氏一族。所以此文就成了寇榮的催命符。要知不斷強調自己被讒臣所構陷,就是指責皇帝昏昧,才會聽信讒言。若在漢文帝光武帝之類,則或許還有機會翻身,但在桓帝之類,必死無疑。這也是為何李文姬告戒李燮千萬別再去指責梁冀陷害其父李固的原因。寇榮大舜申生做例子,桓帝是昏昧,但不是沒讀書,申生被陷害,都在於君父聽信讒言,這不明擺著嘲諷桓帝昏昧嗎!所以此文抱著必死之心勸諫則可,但若想求得赦免,則只會有反效果。

批扺:排擠打擊。  青蠅之人:讒佞之人。  窮人途:走遍所有道路。  極車軌:遍及有車軌之處。  甫力:更加拼命。  大憝:罪大惡極。  肺石:古時設於朝廷門外的赤石,民有不平,得擊石鳴冤;石形如肺,故名。  三槐九棘:周代宮庭外植有槐樹與棘樹,天子會見群臣時,三公面向三槐而立,群臣立於左右九棘之下。

 

延熹八年 乙巳 西元一六五年

1   春,正月,帝遣中常侍左悺苦縣老子

2   勃海王 ,素行險僻,多僭傲不法。 北軍中候陳留 史弼上封事曰:「臣聞帝王之於親戚,愛雖隆必示之以威,體雖貴必禁之以度,如是,和睦之道興,骨肉之恩遂矣。 竊聞勃海王 ,外聚剽輕不逞之徒,內荒酒樂,出入無常,所與羣居,皆家之棄子,朝之斥臣,必有羊勝伍被之變。州司不敢彈糾,傅相不能匡輔,陛下隆於友于,不忍遏絕,恐遂滋蔓,為害彌大。 乞露臣奏,宣示百僚,平處其法。 法決罪定,乃下不忍之詔;臣下固執,然後少有所許:如是,則聖朝無傷親之譏,勃海有享國之慶;不然,懼大獄將興矣。」上不聽。 果謀為不道,有司請廢之,詔貶為癭陶王,食一縣。

險僻:險惡偏僻。  不逞:不得志,不如意。  友于:友于之情,兄弟友愛之情。

 

3   丙申晦,日有食之。 詔公、卿、校尉舉賢良方正。

4   千秋萬歲殿火。

5   中常侍侯覽益州刺史,殘暴貪婪,累臧億計。 太尉楊秉奏檻車徵於道自殺,閱其車重三百餘兩,皆金銀錦帛。 因奏曰:「臣案舊典,宦者本在給使省闥,司昏守夜;而今猥受過寵,執政操權,附會者因公褒舉違忤者求事中傷,居法王公,富擬國家,飲食極肴膳,僕妾盈紈素。 中常侍侯覽,貪殘元惡,自取高滅;顧知釁重,必有自疑之意,臣愚以為不宜復見親近。昔懿公邴歜之父,奪閻職之妻,而使二人參乘,卒有竹中之難。宜急屏斥,投畀有虎,若斯之人,非恩所宥,請免官送歸本郡。」書奏,尚書召對掾屬,詰之曰:「設官分職,各有司存。 三公統外,御史察內;今越奏近官,經典、漢制,何所依據?其開公具對!」使對曰:「春秋傳曰:『除君之惡,唯力是視。』鄧通懈慢,申屠嘉召通詰責,文帝從而請之。 世故事,三公之職,無所不統。」尚書不能詰,帝不得已,竟免覽官。 司隸校尉韓縯因奏左悺罪惡,及其兄太僕南鄉侯 請託州郡,聚斂為姦,賓客放縱,侵犯吏民。 皆自殺。 又奏中常侍具瑗臧罪,徵詣朝廷。詣獄謝,上還東武侯印綬,詔貶為都鄉侯襲封者,並降為鄉侯,子弟分封者,悉奪爵土。 劉普等貶為關內侯,尹勳等亦皆奪爵。

一、指段開頭指侯參侯覽兄,但楊秉的奏章則指弟。查後漢書弟。

二、文中懿公齊懿公齊桓公之子。齊桓公在世時,懿公與大夫邴原爭地,管仲認為懿公理屈,將田判給邴原。後懿公即位,盡奪邴氏之地,掘邴原屍而刖之。而其又好色,奪參乘閻職之妻。後邴原之子邴歜閻職合謀,乘懿公出遊殺之,歸告祖廟後,從容出逃。

車重:輜重車。  附會者因公褒舉:利用國家徵才時推舉附會者為官。  違性者求事中傷;找各種藉口中傷違忤者。  僕妾盈紈素:僕妾都穿著細緻光澤的白綢絹。  投畀有虎:出自詩經:「取彼讒人,投畀豺虎。」指將進讒言之人,丟給豺虎吃掉;畀,給與。  唯力是視:指除君之惡,只看重自己是否有能力,而不問其他。

 

6   帝多內寵,宮女至五六千人,及驅役從使復兼倍於此,而鄧后恃尊驕忌,與帝所幸郭貴人更相譖訴。 癸亥,廢皇后鄧氏,送暴室,以憂死。 河南鄧萬世,虎賁中郎將鄧會皆下獄誅。

歷代皇后的存廢都與其娘家榮衰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所以就可知後宮為何要爭寵,登上皇后之位。

暴室:屬掖庭令,職織作染練,故取暴曬為名;宮中婦女有病及皇后、貴人有罪者,都幽禁於此室。

 

7   校尉段熲罕姐羌,破之。

前文皆做勒姐羌,而此段改做罕姐羌。疑是誤字。

 

8   三月,辛巳,赦天下。

9   宛陵大姓羊元羣北海郡,臧污狼藉;郡舍溷軒有奇巧,亦載之以歸。 河南李膺表按其罪;元羣行賂宦官,竟反坐。 單超山陽太守,以罪繫獄,廷尉馮緄考致其死;中官相黨,共飛章誣以罪。 中常侍蘇康管霸天下良田美業,州郡不敢詰,大司農劉祐移書所在,依科品沒入之;帝大怒,與俱輸作左校。

溷軒:廁所。  固:障固,圍堵霸佔之意。

 

10  夏,四月,甲寅,安陵園寢火。

安陵惠帝陵。

 

11  丁巳,詔壞郡國諸淫祀,特留雒陽王 密縣 卓茂二祠。

淫祀:多餘的祠廟。

 

12  五月,丙戍,太尉楊秉薨。 為人,清白寡欲,嘗稱「我有三不惑:酒、色、財也。」

    秉即沒,所舉賢良廣陵 劉瑜乃至京師上書言:「中官不當比肩裂土,競立胤嗣,繼體傳爵。 又嬖女充積,宂食空宮,傷生費國。 又第舍增多,窮極奇巧,掘山攻石,促以嚴刑。 州郡官府,各自考事,姦請賕賂,皆為吏餌。 民愁鬱結,起入賊黨,官輒興兵誅討其罪,貧困之民,或有賣其首級以要酬賞,父兄相代殘身,妻孥相視分裂。 又,陛下好微行近習之家,私幸宦者之舍,賓客市買熏灼道路,因此暴縱,無所不容。 惟陛下開廣諫道,博觀前古,遠佞邪之人,放之聲,則政致和平,德感祥風矣。」詔特召問災咎之徵。 執政者欲令依違其辭,乃更策以他事,復悉心對八千餘言,有切於前。 拜為議郎。

胤嗣:後代。  賓客市買:宦者的賓客四處兜售消息。  熏灼道路:道路上搞的烏煙瘴氣。  德感祥風:孝經援神契:德至八方,則祥風至。

 

13  荊州朱蓋等叛,與桂陽胡蘭等復攻桂陽,太守任胤棄城走,賊眾遂至數萬。 轉攻零陵,太守下邳 陳球固守拒之。 零陵下溼,編木為城,郡中惶恐。掾史白遣家避難,怒曰:「太守分國虎符,受任一邦,豈顧妻孥而沮國威乎!復言者斬!」乃弦大木為弓,羽矛為矢,引機發之,多所殺傷。 賊流灌城,輒於內因地勢,反決水淹賊,相拒十餘日不能下。 時度尚徵還京師,詔以為中郎將,率步騎二萬餘人救,發諸郡兵并勢討擊,大破之,斬等首三千餘級,復以荊州刺史。 蒼梧太守張敘為賊所執,及任胤皆徵棄市。 胡蘭餘黨走蒼梧交趾刺史張磐擊破之,賊復還入荊州界。 度尚懼為己,乃偽上言蒼梧賊入荊州界,於是徵下廷尉。 辭狀未正,會赦見原,不肯出獄,方更牢持械節。 獄吏謂磐曰:「天恩曠然,而君不出,可乎?」曰:「備位方伯,為所枉,受罪牢獄。 夫事有虛實,法有是非,實不辜,赦無所除;如忍以苟免,永受侵辱之恥,生為惡吏,死為敝鬼。 乞傳詣廷尉,面對曲直,足明真偽。 不徵者,埋骨牢檻,終不虛出,望塵受枉!」廷尉以其狀上,詔書徵,到廷尉,辭窮,受罪,以先有功得原。

激:本義為水勢受阻而噴濺,引伸為抑制。  負:罪負;度尚怕被以不能盡滅荊州羣賊而獲罪。  牢持械節:將刑具的接合處加固;械節,枷械等刑具的接合處。  天恩曠然:皇恩浩蕩。  方伯:伯,霸也,方伯即一方之霸;古者,八州八伯;漢州刺史,職如古之方伯。

 

14  閏月,甲午,南宮朔平署火。

15  段熲擊破西羌,進兵窮追,展轉山谷間,自春及秋,無日不戰,虜遂敗散,凡斬首二萬三千級,獲生口數萬人,降者萬餘落。 封 都鄉侯

16  秋,七月,以太中大夫陳蕃為太尉。讓於太常胡廣、議郎王暢、弛刑徒李膺,帝不許。

    暢,龔之子也;嘗為南陽太守,疾其多貴戚豪族,下車,奮厲威猛,大姓有犯,或使吏發屋伐樹,堙井夷竈。 功曹張敞奏記諫曰:「文翁召父卓茂之徒,皆以溫厚為政,流聞後世。 發屋伐樹,將為嚴烈,雖欲懲惡,難以聞遠。 郡為舊都,侯甸之國,園廟出於章陵,三后生自新野,自中興以來,功臣將相,繼世而隆。 愚以為懇懇用刑,不如行恩;孳孳求姦,未若禮賢。皋陶,不仁者遠,化人在德,不在用刑。」深納其言,更崇寬政,教化大行。

堙井:填平水井;堙,填塞。  侯甸之國:古時距帝都五百里內為甸服,又五百里為侯服;所以侯甸之國指距國都千里之內。

 

17  八月,戊辰,初令郡國有田者畝斂稅錢。

18  九月,丁未,京師地震。

19  冬,十月,司空周景免;以太常劉茂為司空。 之子也。

20  郎中竇武之玄孫也,有女為貴人。采女田聖有寵於帝,帝將立之為后。 司隸校尉應奉上書曰:「母后之重,興廢所因;飛燕,胤祀泯絕。 宜思關雎之所求,遠五禁之所忌。」 太尉陳蕃亦以田氏卑微,竇氏良家,爭之甚固。 帝不得已,辛巳,立竇貴人為皇后,拜為特進、城門校尉,封槐里侯

一、韓詩外傳記載,有五種婦人不宜娶:喪婦之長女不娶,為其不受命也;世有惡疾不娶,棄於天也;世有刑人不娶,棄於人也;亂家女不娶,類不正也;逆家女不娶,廢人倫也。

二、依當時的社會風氣,陳蕃以家世來考量皇后人選,並不能說有錯;但依結果論來看,陳蕃似乎選錯人。

 

21  十一月,壬子,黃門北寺火。

22  陳蕃數言李膺馮緄劉祐之枉,請加原宥,升之爵任,言及反覆,誠辭懇切,以至流涕;帝不聽。 應奉上疏曰:「夫忠賢武將,國之心膂,竊見左校弛刑徒馮緄劉祐李膺等,誅舉邪臣,之以法;陛下既不聽察,而猥受譖訴,遂令忠臣同愆元惡,自春迄冬,不蒙降恕,遐邇觀聽,為之歎息。 夫立政之要,記功忘失;是以武帝安國於徒中,宣帝張敞於亡命。 前討蠻荊,均吉甫之功;數臨督司,有不吐茹之節;著威,遺愛度。 今三垂蠢動,王旅未振,乞原等,以備不虞。」書奏,乃悉免其刑。 久之,李膺復拜司隸校尉。 時小黃門張讓野王令,貪殘無道,畏威嚴,逃還京師,匿於兄家合柱中。 知其狀,率吏卒破柱取,付雒陽獄,受辭畢,即殺之。 訴冤於帝,帝召,詰以不先請便加誅之意。 對曰:「昔仲尼司寇,七日而誅少正卯。 今臣到官已積一旬,私懼以稽留為愆,不意獲速疾之罪。 誠自知釁責,死不旋踵,特乞留五日,尅殄元惡,退就鼎鑊,始生之願也。」帝無復言,顧謂曰:「此汝弟之罪,司隸何愆!」乃遣出。自此諸黃門、常侍皆鞠躬屏氣,休沐不敢出宮省。 帝怪問其故,並叩頭泣曰:「畏李校尉。」時朝廷日亂,綱紀頹阤,而獨持風裁,以聲名自高,士有被其容接者,名為登龍門云。

升之爵任:晉昇其爵位與官位。  心膂:心與脊骨,比喻親信之人。  肆:陳設。  同愆元惡:與大惡者同罪。  吐茹:吐剛茹柔,吃下軟的,吐出硬的;比喻欺善怕惡。  風裁:風紀。

 

23  東海劉寬為尚書令。 寬,崎之子也,歷典三郡,溫仁多恕,雖在倉卒,未嘗疾言遽色。 吏民有過,但用蒲鞭罰之,示辱而已,終不加苦。 每見父老,慰以農里之言,少年,勉以孝悌之訓,人皆悅而化之。

疾言遽色:言語躁急,神色張皇。

 

延熹九年 丙午 西元一六六年

1   春,正月,辛卯朔,日有食之。 詔公卿、郡國舉至孝。 太常趙典所舉荀爽對策曰:「昔者聖人建天地之中而謂之禮,眾禮之中,昏禮為首。 陽性純而能施,陰體順而能化,以禮濟樂,節宣其氣,故能豐子孫之祥,致老壽之福。 及三代之季,淫而無節,陽竭於上,陰隔於下,故周公之戒曰:『時亦罔或克壽。』曰:『截趾適履,孰云其愚,何與斯人追欲喪軀。』誠可痛也。 臣竊聞後宮采女五六千人,從官、侍使復在其外空賦不辜之民,以供無用之女,百姓窮困於外,陰陽隔塞于內,故感動和氣,災異屢臻。 臣愚以為諸未幸御者,一皆遣出,使成妃合,此誠國家之大福也。」詔拜郎中。

時亦罔或克壽:此後沒有能長壽;罔,沒有;克壽,長壽。  何與斯人:與這人相比。  追欲喪軀:追求淫欲而喪失生命。  從官、侍使復在其外:采女的侍從女侍尚不包含在內。  空賦不辜之民:徒然向無辜的百姓斂賦。  妃合;婚配;妃,音「配」,婚配。

 

2   司隸豫州饑,死者什四五,至有滅戶者。

3   詔徵張奐為大司農,復以皇甫規代為度將軍。 自以為連在大位,欲求退避,數上病,不見聽。 會友人喪至,規越界迎之內,因令客密告并州刺史胡芳,言擅遠軍營,當急舉奏。 曰:「威明避第仕塗,故激發我耳。 吾當為朝廷愛才,何能申此子計邪!」遂無所問。

威明:皇甫規的字。  避第仕塗:歸第以避仕宦之途。

 

4   夏,四月,濟陰東郡濟北平原河水清。

5   司徒許栩免;五月,以太常胡廣為司徒。

6   庚午,上親祠老子濯龍宮,以文罽為壇飾,淳金器,設華蓋之坐,用郊天樂。

文罽:圖案華美的毛織品。  淳金釦器:以純金鑲邊的器物;釦:以金銀裝飾器物邊緣。

 

7   鮮卑張奐去,招結南匈奴烏桓同叛。 六月,南匈奴烏桓鮮卑數道入塞,寇掠緣邊九郡。 秋七月,鮮卑復入塞,誘引東羌與共盟詛。 於是上郡沈氐安定先零諸種共寇武威張掖,緣邊大被其毒。 詔復以張奐為護匈奴中郎將,以九卿秩三州及度烏桓二營,兼察刺史、二千石能否。

據考證護匈奴中郎將的薪秩為比二千石,比二千石上有真二千石,或二千石,再上為中二千石。所以張奐是以九卿身份領護匈奴中郎將,所以薪秩不變。

九卿秩:九卿之薪秩,為中二千石。

 

8   初,帝為蠡吾侯,受學於甘陵 周福,及即位,擢為尚書。 時同郡河南房植有名當朝,鄉人為之謠曰:「天下規矩,房伯武;因師獲印,周仲進。」 二家賓客,互相譏揣,遂各樹朋徒,漸成尤隙

後漢末之黨爭始矣。

    汝南太守宗資范滂為功曹,南陽太守成瑨岑晊為功曹,皆委心聽任,使之褒善糾違,肅清朝府尤剛勁,疾惡如讎。李頌,素無行,中常侍唐衡以屬用為吏;寢而不召。 遷怒,捶書佐朱零仰曰:「范滂清裁,今日寧受笞而死,不可違。」乃止。 郡中中人以下,莫不怨之。 於是二郡為謠曰:「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陽 宗資主畫諾;南陽太守岑公孝弘農 成瑨但坐嘯。」

    太學諸生三萬餘人,郭泰潁川 賈彪為其冠,與李膺陳蕃王暢更相褒重。學中語曰:「天下模楷,李元禮;不畏強禦,陳仲舉;天下俊秀,王叔茂。」於是中外承風競以臧否相尚,自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貶議,屣履到門

    宛有富賈張汎者,與後宮有親,又善雕鏤玩好之物,頗以賂遺中官,以此得顯位,用勢縱橫。 岑晊與賊曹史張牧成瑨收捕等;既而遇赦,竟誅之,并收其宗族賓客,殺二百餘人,後乃奏聞。小黃門晉陽 趙津,貪暴放恣,為一縣巨患。太原太守平原 劉瓆使郡吏王允討捕,亦於赦後殺之。於是中常侍侯覽使張汎妻上書訟冤,宦官因緣譖訴。 帝大怒,徵,皆下獄。 有司承旨,奏罪當棄市。

縱然張汎與趙津該殺,但在宣佈大赦後殺之,這就是不尊法令,挑戰皇帝的權威。對漢桓帝來說,這些人就是在挑釁。

    山陽太守翟超以郡人張儉為東部督郵。 侯覽家在防東,殘暴百姓;喪母還家,大起瑩冢。 舉奏罪,而伺候遮截,章竟不上。 遂破冢宅,藉沒資財,具奏其狀,復不得徐璜兄子下邳令,暴虐尤甚。 嘗求故汝南太守李暠女不能得,遂將吏卒至家,載其女歸,戲射殺之。 東海汝南 黃浮聞之,收家屬,無少長,悉考之。掾史以下固爭,曰;「徐宣國賊,今日殺之,明日坐死,足以暝目矣!」即案罪棄市,暴其尸。 於是宦官訴冤於帝,帝大怒,並坐髡鉗,輸作左校。

    太尉陳蕃、司空劉茂共諫,等罪,帝不悅。 有司劾奏之,不敢復言。 乃獨上疏曰:「今寇賊在外,四支之疾;內政不理,心腹之患。 臣寢不能寐,食不能飽,實憂左右日親,忠言日疏,內患漸積,外難方深。 陛下超從列侯,繼承天位,小家畜產百萬之資,子孫尚恥愧失其先業,況乃產兼天下,受之先帝,而欲懈怠以自輕忽乎!誠不愛己,不當念先帝得之勤苦邪!前梁氏五侯,毒徧海內,天啟聖意,收而戮之。天下之議,冀當小平;明鑒未遠,覆車如昨,而近習之權,復相扇結。小黃門趙津、大猾張汎等,肆行貪虐,姦媚左右。 前太原太守劉瓆南陽太守成瑨糾而戮之,雖言赦後不當誅殺,原其誠心,在乎去惡,至於陛下,有何悁悁!而小人道長,熒惑聖聽,遂使天威為之發怒,必加刑譴,已為過甚,況乃重罰令伏歐刀乎!又,前山陽太守翟超東海黃浮,奉公不橈,疾惡如讎,侯覽財物,徐宣之罪,並蒙刑坐,不逢赦恕。 之從橫,沒財已幸;犯釁過,死有餘辜。昔丞相申屠嘉召責鄧通雒陽董宣折辱公主,而文帝從而請之,光武加以重賞,未聞二臣有專命之誅。 而今左右羣豎,惡傷黨類,妄相交構,致此刑譴,聞臣是言,當復啼訴。 陛下深宜割塞近習與政之源,引納尚書朝省之士,簡練清高,斥黜佞邪。 如是天和於上,地洽於下,休禎符瑞,豈遠乎哉!」帝不納。 宦官由此疾蕃彌甚,選舉奏議,輒以中詔譴卻,長史以下多至抵罪,猶以名臣,不敢加害。

    平原 襄楷詣闕上疏曰:「臣聞皇天不言,以文象設教。 臣竊見太微,天廷五帝之坐,而金、火罰星揚光其中,於占,天子凶;又俱入房、心,法無繼嗣。 前年冬太寒,殺鳥獸,害魚鱉,城傍竹柏之葉有傷枯者。 臣聞於師曰:『柏傷竹枯,不出二年,天子當之。』今春夏以來,連有霜雹及大雨雷電,臣作威作福,刑罰急刻之所感也。 太原太守劉瓆南陽太守成瑨,志除姦邪,其所誅翦,皆合人望。而陛下受閹豎之譖,乃遠加考逮。 三公上書乞哀等,不見採察而嚴被譴讓,憂國之臣,將遂杜口矣。 臣聞殺無罪,誅賢者,禍及三世。 自陛下即位以來,頻行誅罰,並見族滅,其從坐者又非其數。 李雲上書,明主所不當諱;杜眾乞死,諒以感悟聖朝;曾無赦宥而并被殘戮,天下之人咸知其冤,興以來,未有拒諫誅賢,用刑太深如今者也!昔文王一妻,誕致十子;今宮女數千,未聞慶育,宜脩德省刑以廣螽斯之祚。 按春秋以來,及古帝王,未有清。 臣以為者,諸侯位也。 清者屬陽;濁者,屬陰。 當濁而反清者,陰欲為陽,諸侯欲為帝也。 京房易傳曰:『水清,天下平。』今天垂異,地吐妖,人癘疫,三者並時而有清,猶春秋麟不當見而見,孔子書之以為異也。願賜清閒,極盡所言。」書奏,不省。

十餘日,復上書曰:「臣聞殷紂好色,妲己是出;葉公好龍,真龍游廷。今黃門、常侍,天刑之人,陛下愛待,兼倍常寵,係嗣未兆,豈不為此!又聞宮中立浮屠之祠,此道清虛,貴尚無為,好生惡殺,省慾去奢。 今陛下耆欲不去,殺罰過重,既乖其道,豈獲其祚哉!浮屠不三宿桑下,不欲久生恩愛,精之至也;其守一如此,乃能成道。 今陛下淫女豔婦,極天下之麗,甘肥飲美,天下之味,柰何欲如乎!」書上,即召入,詔尚書問狀。言:「古者本無宦臣,武帝末數游後宮,如置之耳。」尚書承旨,奏:「不正辭理,而違背經藝,假借星宿,造合私意,誣上罔事,請下司隸正罪法,收送雒陽獄。」帝以言雖激切,然皆天文恆象之數,故不誅;猶司寇論刑。 自永平以來,臣民雖有習浮屠術者,而天子未之好;至帝,始篤好之,常躬自禱祠,由是其法浸盛,故言及之。

符節令汝南 蔡衍、議郎劉瑜表救成瑨劉瓆,言甚切厲,亦坐免官。竟死獄中。素剛直,有經術,知名當時,故天下惜之。 岑晊張牧逃竄獲免。

之亡也,親友競匿之;賈彪獨閉門不納,時人之。曰:「言『相時而動,無累後人。』公孝以要君致釁,自遺其咎,吾已不能奮戈相待,反可容隱之乎!」於是咸服其裁正。 嘗為新息長,小民困貧,多不養子;嚴為其制,與殺人同罪。城南有盜劫害人者,北有婦人殺子者,出按驗,掾吏欲引南;怒曰:「賊寇害人,此則常理;母子相殘,逆天違道!」遂驅車北行,按致其罪。 城南賊聞之,亦面縛自守。 數年間,人養子者以千數。 曰:「此賈父所生也。」皆名之為

譏揣:猜度他人並加以譏評。  尤隙:因不合而產生怨限,猶「嫌隙」。  朝府:太守府;朝,郡朝;公卿牧守所居皆曰府。 書佐:主辨文書的佐吏。  清裁:廉明正直的裁斷。  中外承風:朝廷內外受這風氣影響。  競以臧否相尚:競相以評論朝政為時尚。  屣履到門:拖著鞋子登門拜訪;用來形容迫不及待的拜訪。  御:進送至皇帝面前。  請:請求赦免。  扇結:煽動勾結。  悁悁:恚忿。  專命之誅:因擅自行事而遭受誅殺。  簡練:挑選訓練。  休禎:吉祥的徵兆。  中詔:禁中之詔,皇帝的詔命。  慶育:誕育皇子的美稱。  單:同「殫」,竭盡。  造合私意:牽強附會於個人的私意。  司寇論刑:論刑為司寇;司寇為二年徒刑。  符節令:為符節臺主管,掌符節事,屬少府,秩六百石。  望:怨恨、責備。

 

9   河內 張成,善風角,推占當赦,教子殺人。 司隸校尉李膺督促收捕,既而逢宥獲免;愈懷憤疾,竟按殺之。素以方伎交通宦官,帝亦頗訊其占;宦官教成弟子牢脩上書,告「等養太學游士,交結諸郡生徒,更相驅馳,共為部黨,誹訕朝廷,疑亂風俗。」於是天子震怒,班下郡國,逮捕黨人,布告天下,使同忿疾。 案經三府,太尉陳蕃欲之曰:「今所按者,皆海內人譽,憂國忠公之臣,此等猶將十世宥也,豈有罪名不章而致收掠者乎!」不肯平署。 帝愈怒,遂下等於黃門北寺獄,其辭所連及,太僕潁川 杜密、御史中丞陳翔陳寔范滂之徒二百餘人。 或逃遁不獲,皆懸金購募,使者四出相望。 陳寔曰:「吾不就獄,眾無所恃。」乃自往請囚。范滂至獄,獄吏謂曰:「凡坐繫者,皆祭皋陶。」曰:「皋陶,古之直臣,知無罪,將理之於帝;如其有罪,祭之何益!」眾人由此亦止。 陳蕃復上書極諫,帝諱其言切,託以辟召非其人,策免之。

黃門北寺獄出現在桓帝時,名稱有「黃門」二字,既表示就是屬於內廷監獄,不歸外朝所管轄。也就是說這是專屬皇帝的監獄,自然是由宦官來掌管。因此明朝的東廠、西廠與錦衣衛都算是黃門北寺獄的徒子徒孫。

    時黨人獄所染逮者,皆天下名賢,度將軍皇甫規,自以西州豪桀,恥不得與,乃自上言:「臣前薦故大司農張奐,是附黨也。又,臣昔論輸左校時,太學生張鳳等上書訟臣,是為黨人所附也,臣宜坐之。」朝廷知而不問。

皇甫規這是在沽名求譽。

    杜密素與李膺名行相次,時人謂之,故同時被繫。嘗為北海相,行春,到高密,見鄭玄為鄉嗇夫,知其異器,即召署郡職,遂遣就學,卒成大儒。 後去官還家,每謁守令,多所陳託。同郡劉勝,亦自蜀郡告歸鄉里,閉門掃軌,無所干及。  太守王昱曰:「劉季陵清高士,公卿多舉之者。」以激己,對曰:「劉勝位為大夫,見禮上賓,而知善不薦,聞惡無言,隱情惜己,自同寒蟬,此罪人也。 今志義力行之賢而密達之,違道失節之士而密糾之,使明府賞刑得中,令問休揚,不亦萬分之一乎!」慚服,待之彌厚。

風角:觀察風以卜吉凶。  驅馳:奔走效力。  平署:如同連署之意。  黃門北寺獄:由宦官掌理之監獄。  將理之於帝:將替我向天帝訴理。  染逮:被入獄者的言辭所汙染牽連。  行春:郡國守相於春季巡行轄縣,勸民農桑,振救乏絕。  令問:令聞,美好的名聲。  休揚:顯揚。

 

10  九月,以光祿勳周景為太尉。

11  司空劉茂免;冬,十二月,以光祿勳汝南 宣酆為司空。

12  以越騎校尉竇武為城門校尉。在位,多辟名士,清身疾惡,禮賂不通;妻子衣食裁充足而已,得兩宮賞賜,悉散與太學諸生及丐施貧民,由是眾譽歸之。

13  匈奴烏桓張奐至,皆相率還降,凡二十萬口;但誅其首惡,餘皆慰納之,唯鮮卑出塞去。 朝廷患檀石槐不能制,遣使持印綬封為王,欲與和親。檀石槐不肯受,而寇抄滋甚;自分其地為三部: 從右北平以東至遼東,接夫餘濊貊二十餘邑,為東部; 從右北平以西,至上谷十餘邑,為中部; 從上谷以西至敦煌烏孫二十餘邑,為西部; 各置大人領之。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回應 推薦文章 列印 加入我的文摘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

引用
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lee83258&aid=95092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