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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卷第四 周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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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卷第四

周紀四

赧王中

十八年 甲子 西元前二百九十七年

楚懷王亡歸。人覺之,遮道。懷王從間道走趙主父人不敢受。懷王將走人追及之,以歸。

魯平公薨,子公賈立。

 

十九年 乙丑 西元前二百九十六年

楚懷王發病,薨於人歸其人皆憐之,如悲親戚。諸侯由是不直

喪:屍體。 不直:不正當。

 

同擊,至鹽氏而還。韓武遂,與魏封陵以和。

 

趙主父行新地,遂出;西遇樓煩王西河而致其兵。

肥狗:

新地指新從中山國所取得之土地。

 

魏襄王薨,子昭王立。

 

韓襄王薨,子釐王咎立。

 

二十年 丙寅 西元前二百九十五年

秦尉錯魏襄城

 

趙主父共滅中山,遷其王於膚施。歸,行賞,大赦,置酒,五日。

酺:會聚飲酒。

肥狗:

多用指君王為表示歡慶,準許民間舉行大型宴會聚飲。

 

趙主父封其長子,號安陽君

安陽君素侈,心不服其弟。主父使田不禮相之。李兌肥義曰:「公子章強壯而志驕,黨眾而欲大,田不禮忍殺而驕,二人相得,必有陰謀。夫小人有欲,輕慮淺謀,徒見其利,不顧其害,難必不久矣。子任重而勢大,亂之所始而禍之所集也。子何不稱疾毋出而傳政於公子成,毋為禍梯,不亦可乎!」肥義曰:「昔者主父以王屬也,曰:『毋變度,毋易而慮,堅守一心,以歿而世!』再拜受命而之。今畏不禮之難而忘吾籍,變孰大焉!諺曰:『死者復生,生者不愧。』吾欲全吾言,安得拿吾身乎!子則有我矣。雖然,吾言已在前矣,終不敢失!」李兌曰:「諾,子勉之矣!吾見子今年耳。」涕泣而出。

李兌數見公子成以備田不禮肥義信期曰:「公子章田不禮聲善而實惡,內得主而外為暴,矯令以擅一旦之命,不難為也。今吾憂之,夜而忘寐,飢而忘食,盜出入不可不備。自今以來,有召王者必見吾面,我將以身先之,無故而後王可入也。」信期曰:「善。」

主父使惠文王朝群臣而自從旁窺之,見其長子然也,反北面為臣,於其弟,心憐之,於是乃欲分而王公子章。計未決而輟。主父及王游沙丘異宮公子章田不禮以其徒作亂,詐以主父令召王。肥義先入,殺之。高信即與王戰。公子成李兌自國至,乃起四邑之兵入距難,殺公子章田不禮,滅其黨。公子成為相,號安平君李兌為司寇。是時惠文王少,專政。

公子章之敗也,往走主父主父開之。因圍主父宮。公子章死,謀曰:「以故,圍主父;即解兵,吾屬兵矣!」乃遂圍之,令:「宮中人後出者夷!」宮中人悉出。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雀而食之。三月餘,餓死沙丘宮主父定死,乃發喪赴諸侯。主父初以長子為太子,後得吳娃,愛之,為不出者數歲。生子,乃廢太子而立之。吳娃死,愛弛;憐故太子,欲兩王之,猶豫未決,故亂起。

忍殺:殘忍好殺。 禍梯:禍害發生的謀介。  而:爾。  籍:記錄。  賜:賜教、建言。  忠:盡心待人。  已:止;指肥義的生命止於今年。  聲善:聲譽良好。  得主:指得到趙主父的憐愛。  然:頹喪的樣子。 詘:同屈,指向其弟屈身行朝見禮。  異宮:指趙主父與趙王分處不同的宮室。  鷇:初生之鳥。

肥狗:

吳娃吳廣之女孟姚間稱美女為娃。

趙主父被圍困餓死,雖說是公子成李兌的主意,但趙惠文王難逃弒父之罪名。趙武靈王被圍困三個月,趙惠文王不聞不問,這是不合常理。整個沙丘之變,背後隱含著趙武靈王趙惠文王父子間的王權爭奪。

 

秦樓緩免相,魏冉代之。

 

二十一年 丁卯 西元前二百九十四年

韓公孫喜人伐薦左更白起秦王以代向壽將兵,敗師、師於伊闕,斬首二十四萬級,虜公孫喜,拔五城。秦王白起為國尉。

肥狗:

聯軍伐秦國通鑑有寫出軍主將,但軍沒有,胡三省通鑑時,認為這代表魏國將勢微,所以司馬光不寫出將姓名。不過余認為應該是司馬溫公找不到將的姓名。

 

秦王楚王書曰:「且率諸侯伐,願王之士卒,得一樂戰!」楚王患之,乃復與和親。

倍:背,背叛。 飭:整頓、治理。  樂戰:快意之戰;樂,快意。

二十三年 己巳 西元前二百九十二年

楚襄王迎婦於

曰:「甚哉之無道也,殺其父而劫其子;不競也,忍其父而婚其!烏乎,之君誠得其道,臣誠得其人,雖強,烏得陵之哉!善乎荀卿論之曰:「夫道,善用之則百里之地可以獨立,不善用之則六千里而為人役。」做人主不務得道而廣有其勢,是其所以危也。

不競:無力競爭。

肥狗:

司馬溫公認為楚王若能行正道,用真正之臣,則可以對抗無道之。不過不行正道,但卻橫行於戰國,最後統一天下。這明顯的事實,比司馬溫公荀卿用理論來推測實際很多。

 

秦魏冉謝病免,以客卿燭壽為丞相。

 

二十四年 庚午 西元前二百九十一年

,拔

秦燭壽免。魏冉復為丞相,封於,謂之。又封公子市公子

 

二十五年 辛未 西元前二百九十年

河東地四百里、武遂地二百里于

 

魏芒卯始以詐見重。

 

二十六年 壬申 西元前二百八十九年

大良造白起、客卿,至,取城大小六十一。

 

二十七年 癸酉 西元前二百八十八年

冬,十月,秦王西帝,遣使立齊王東帝,欲約與共伐蘇代來,齊王曰:「使魏冉致帝,子以為何如?」對曰:「願王受之而勿稱也。秦稱之,天下安之,王乃稱之,無後也。稱之,天下惡之,王因勿稱,以收天下,此大資也。且伐孰與伐桀宋利?今王不如釋帝以收天下之望,發兵以伐桀宋舉則皆懼矣。是我以名尊而令天下憎之,所謂以卑為尊也。」齊王從之,稱帝二日而復歸之。

十二月,呂禮秦王亦去帝,復稱王。

無後:尚未遲。

 

,拔杜陽

 

二十八年 甲戍 西元前二百八十七年

,拔新垣曲陽

 

二十九年 乙亥 西元前二百八十六年

秦司馬錯魏河內安邑以求和,出其人歸之

 

師于夏山

 

有雀生於城之。史占之曰:「吉。小而生巨,必霸天下。」宋康王喜,起兵滅,伐,東敗,取五城,南敗,取地三百里,西敗軍,與為敵國,乃愈自信其霸。欲霸之成,故射天笞地,斬社稷而焚滅之,以示威服鬼神。為長夜之飲於室中,室中人呼萬歲,則堂上之人應之,堂下之人又應之,門外之人又應之,以至於國中,無敢不呼萬歲者。天下之人謂之「桀宋」。齊湣王起兵伐之,民散,城不守。宋王,死於

陬:角落。 亟:急切。

 

三十年 丙子 西元前二百八十五年

秦王楚王於宛,會趙王中陽

 

秦蒙武,拔九城。

 

齊湣王既滅而驕,乃南侵,西侵三晉,欲并二周,為天子。正議檀衢陳舉直言,殺之東閭

燕昭王日夜撫循其人,益以富實,乃與樂毅謀伐樂毅曰:「,霸國之餘業也,地大人眾,未易獨攻也。王必欲伐之,莫如約。」於是使樂毅,別使使者連,且令以伐之利。諸侯害齊王之驕暴,皆爭合謀與

正議;公正的議論。 斮:斬。  撫循:安撫慰問。  啖:誘使別人聽從自己。

 

三十一年 丁丑 西元前二百八十四年

燕王悉起兵,以樂毅為上將軍。斯離帥師與三晉之師會之。趙王以相國印授樂毅樂毅并將之兵以伐齊湣王悉國中之眾以拒之,戰于西,師大敗。樂毅之師,分師以略地,部師以收河間。身率師,長驅逐北。劇辛曰:「大而小,賴諸侯之助以破其軍,宜及時攻取其邊城以自益,此長久之利也。今過而不攻,以深入為名,無損於,無益於而結深怨,後必悔之。」樂毅曰:「齊王伐功矜能謀不逮下,廢黜賢良,信任諂諛,政令戾虐,百姓怨。今軍皆破亡,若因而乘之,其民必叛,禍亂內作,則可圖也。若不遂乘之,待彼悔前之非,改過恤下而撫其民,則難慮也。」遂進軍深入。人果大亂失度,湣王出走。樂毅臨淄,取寶物、祭器,輸之於燕王親至濟上勞軍,行賞饗士;封樂毅昌國君,遂使留徇城之未下者。

齊王出亡之辟宮舍之,稱臣而具。齊王不遜,人侵之。齊王去奔,有驕色;,遂走使將兵救,因為相。欲與地,乃執湣王之曰:「千乘博昌之間,方百里,雨血沾衣,王知之乎?」曰:「知之。」「贏、博之間,地及泉,王知之乎?」曰:「知之。」「有人當闕而哭者,求之不得,去則聞其聲,王知之乎?」曰:「知之。」曰:「天雨血沾衣者,天以告也;地坼及泉者,地以告也;有人當闕而哭者,人以告也。天、地、人皆告矣,而王不知誡焉,何得無誅!」遂弒王於鼓里

    荀子論之曰:國者,天下之利勢也。得道以持之,則大安也,大榮也,積美之源也。不得道以持之,則大危也,大累也,有之不如無之;及其也,索為匹夫,不可得也。齊湣宋獻是也。

    故用國者義立而王,信立而霸,權謀立而亡。

國以呼禮義,而無以害之。行一不義,殺一無罪,而得天下,仁者不為也。扶持心國,且若是其固也。之所與為之者之人,則舉義士也。之所以為布陳於國家刑法者,則舉義法也。主之所極然,帥群臣而首嚮之者,則舉義志也。如是,則下仰上以義矣,是基定也。基定而國定,國定而天下定。故曰:以國濟義,一日而白,是也。是所謂義立而王也。

德雖未至也,義雖未濟也,然而天下之理略奏矣,刑賞已諾信於天下矣,臣下曉然皆知其可要也。政令已陳,雖睹利敗,不欺其民;約結已定,雖睹利敗,不欺其與;如是,則兵勁城固,敵國畏之;國一明,與國信之;雖在僻陋之國,威動天下,五伯是也。是所謂信立而霸也。

挈國以呼功利,不務張其義,齊其信,唯利之求;內則不憚詐其民而求小利焉,外則不憚詐其與而求大利焉。內不修正其所以有,然常欲人之有,如是,則臣下百姓莫不以詐心待其上矣。上詐其下,下詐其上,則是上下析也。如是,則敵國輕之,與國疑之,權謀日行而國不免危削,之而亡,齊湣薛公是也。故用強齊,非以修禮義也,非以本政教也,非以一天下也,綿綿常以結引馳外為務。故強,南足以破,西足以,北足以敗,中足以舉,及以改而攻之,若振槁然,而身死國亡,為天下大戮,後世言惡則必稽焉。是無他故焉,唯其不由禮義而由權謀也。

三者,明主之所謹擇也,仁人之所務白也。善擇者制人,不善擇者人制之。

伐功矜能:自誇自己的功勞與才能。 謀不逮下:謀略不及下等。  辟宮:讓出宮殿。  共:供,供應。  內:納。  數:數其罪。  坼:裂開。  :極。 挈:帶領。  然:堅定。 心國:內心與國家。

肥狗:

胡三省注:隔遠,故先還其師。地近於,故使略之。河間,故以方略部取之。

楚王領軍救,結果反而要與地。這是擅做主張,又或是楚王陰謀。余認為楚王授意成份居多。

 

樂毅畫邑賢,令軍中環畫邑三十里無入。使人請謝不往。燕人曰:「不來,吾且屠畫邑!」曰:「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齊王不用吾諫故退耕於野。國破君亡,吾不能存,而又欲劫之以兵;吾與其不義而生,不若死!」遂其頸於樹枝,自奮而死。師乘勝長驅,城皆望風奔潰。樂毅修整軍,禁止侵略,求之逸民,而禮之。寬其賦斂,除其暴令,修其舊政,民喜悅。乃遣左軍渡膠東東萊;前軍循秦山以東至海,略琅邪;右軍循,屯以連師;後軍旁北海以撫千乘;中軍據臨淄而鎮都。祀桓公管仲於郊,表賢者之閭,封之墓。人食邑於者二十餘君,有爵位於者百有餘人。六月之間,下七十餘城,皆為郡縣。

經:縊、上吊。 自奮:自己縱身一跳。  脰:頸項、脖子。  顯:顯揚。  薊:燕國京城。

肥狗:

齊湣王的太傅,曾多次進諫,齊湣王不納,憤而辭官歸隱。

此段以的節操來諷刺那些接受燕國封君與爵位之人。

 

秦王魏王韓王會于京師

 

三十二年 戊寅 西元前二百八十三年

會于魏安城,兵至大梁而還。

肥狗:

軍已攻打到魏國的國都大梁魏國存在的時間已不久矣。

 

之亂,湣王法章變姓名為莒太史家慵。太史女奇法章狀貌,以為非常人,憐而常竊衣食之,因與私通。王孫賈湣王,失王之處,其母曰:「汝朝出而晚來,則吾倚門而望;汝暮出而不還,則吾倚閭而望。汝今事王,王走,汝不知其處,汝尚何歸焉!」王孫賈乃入市中呼曰:「齊國,殺湣王。欲與我誅之者袒右!」市人從者四百人,與攻,殺之。於是亡臣相與求湣王子,欲立之。法章懼其誅己,久之乃敢自言,遂立以為齊王,保城以拒,布告國中曰:「王已立在矣!」

 

趙王楚和氏壁秦昭王欲之,請易以十五城。趙王欲勿與,畏強;欲與之,恐見欺。以問藺相如,對曰:「以城求璧而王不許,曲在我矣。我與之璧而不與我城,則曲在。均之二策,寧許以。臣願奉璧而往;使城不入,臣請完璧而歸之!」趙王遣之。相如秦王無意償城。相如乃以詐紿秦王,復取璧,遣從者懷之,間行歸趙,而以身待命於秦王以為賢而弗誅,禮而歸之。趙王相如為上大夫。

負秦:使秦負曲。

 

衛嗣君薨,子懷君立。嗣君好察微隱,縣令有發褥而席弊者,嗣君聞之,乃賜之席。令大驚,以君為神。又使人過關市,賂之以金,既而名關市,問有客過與汝金,汝回遣之;關市大恐。又愛泄姬如耳,而恐其因愛重以壅己也,乃貴薄疑以敵如耳,尊魏妃泄姬,曰:「以是相參也。」

荀子論之曰:成侯嗣君聚斂計數之君也,未及取民也。子產,取民者也,未及為政也。管仲,為政者也,未及修禮也。故修禮者王,為政者強,取民者安,聚斂者亡。

回遣:還回客所賂之金。 重:器重。  偶:匹敵。  相參:互相參列比較。  聚斂計數:收集計算。  取民:取得民心。

肥狗:

縣令的破席被褥子蓋著,得打開才知道。而且這些物品是放在寢室,也是隱密處。衛嗣君當然不是神,他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有人告知,而且這人是可以進出縣令臥室之人。這是一件很恐怖之事,代表縣令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者,並隨時告知衛嗣君,只要縣令有些不滿的言論,就算在隱秘處,都可能被人告密,甚至遭到暗殺。縣令如此,朝中的大官更是逃不了。所以衛嗣君可說是警察治國的老祖宗,比明朝朱元璋設立錦衣衛早了一千多年,而清朝雍正只能算抄襲。

 

三十三年 己卯 西元前二百八十二年

,拔兩城。

肥狗:

藺相如和氏璧事件中,把秦王騙的團團轉,成功保住和氏璧。但對於秦國這種不講道理只講拳頭的國家,被藺相如耍了後,採用一種最直接野蠻的方式報復,使用武力。秦國的想法很簡單,滅了趙國和氏璧就會屬於秦國的。

 

三十四年 庚辰 西元前二百八十一年

,拔石城

 

復為丞相。

 

欲與共伐,因欲圖。王使東周武公令尹昭子曰:「不可圖也。」昭子曰:「乃圖則無之;雖然,何不可圖?」武公曰:「西周之地,絕長補短,不過百里。名為天下共主,裂其地不足以肥國,得其眾不足以勁兵,雖然,攻之者名為弒君。然而猶有欲攻之者,見祭器在焉故也。夫虎肉而兵利身,人猶攻之;若使澤中之麋蒙虎之皮,人之攻之也必萬倍矣。裂之地,足以肥國,之名,足以尊主。今子欲誅殘天下之共主,居三代之傳器,器南,則兵至矣!」於是計輟不行。

肥狗:

這段記載有很大的疑問。此時齊王只控制一地,另外有田單堅守的即墨。在國都臨淄都被燕軍佔領的狀況下,齊王有心情與能力出兵協助打

 

三十五年 辛巳 西元前二百八十年

秦白起軍,斬首二萬,取代光狼城。又使司馬錯隴西兵,楚黔中,拔之。漢北上庸地。

因:經由。

 

三十六年 壬午 西元前二百七十九年

秦白起伐楚,取西陵

 

秦王使使者告趙王,願為好會於澠池趙王欲毋行,廉頗藺相如計曰:「王不行,示弱且怯也。」趙王遂行,相如從。廉頗送至境,與王訣,曰:「王行,度道里會遇之禮畢,還不過三十日;三十日不還,則請立太子以絕望。」王許之。

會于澠池。王與趙王飲,酒酣,秦王趙王鼓瑟,趙王鼓之。藺相如復請秦王擊缶,秦王不肯。相如曰:「五步之內,臣請得以頸血濺大王矣!」左右欲刃相如相如張目叱之,左右皆靡。王不,為一擊缶。罷酒,終不能有加於人亦盛為之備,不敢動。趙王歸國,以藺相如為上卿,位在廉頗之右。

廉頗曰:「我為將,有攻城野戰之功。藺相如素賤人,徒以口舌而位居我上,吾羞,不忍為之下!」宣言曰:「我見相如,必辱之!」相如聞之,不肯與會;每朝,常稱病,不欲爭。出而望見,輒引車避匿。其舍人皆以為恥。相如曰:「子視廉將軍孰與秦王?」曰:「不若。」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臣;相如雖駑,獨畏廉將軍哉!顧吾念之,強之所以不敢加兵於者,徒以吾兩人在也。今兩虎共鬥,其勢不俱生。吾所以為此者,先國家之急而後私也!」廉頗聞之,肉袒負荊至門謝罪,遂為刎頸之交。

列:行次、位序。

肥狗:

藺相如張目叱秦王左右護衛人員,就讓這些護衛人員委靡不振,余抱懷疑。若秦王有任何閃失,這些左右面臨的可能是誅族,因此勢必勇往直前,把藺相如砍死,順帶收拾趙王

藺相如認為不敢大舉進攻,是因為趙王重用自己與廉頗,這未免也太自我臉上貼金。和氏璧事件後,藺相如趙王重用為上大夫,隔年,得兩城;再隔年,再拔趙石城;再隔一年,秦白起,斬二萬人,取一城。連續三年攻,次次得勝,從未空手而回,你藺相如好意思說怕自己與廉頗雙王會,美其名說趙王不去是示弱,但明眼人都知,趙王不去,就等著再被痛毆。採用蠶食的方式,慢慢侵吞,從燕國可看出,太心急會造成反效果。

 

初,人攻安平臨淄田單安平,使其宗人皆以鐵籠車軸。及城潰,人爭門而出,皆以折車敗,為所擒;獨田單宗人以鐵籠得免,遂奔即墨。是時地皆屬,獨即墨未下,樂毅乃并右軍、前軍以圍,左軍、後軍圍即墨即墨大夫出戰而死。即墨人曰:「安平之戰,田單宗人以鐵得全,是多智習兵。」因共立以為將以拒樂毅圍二邑,期年不剋,乃令解圍,各去城九里而為壘,令曰:「城中民出者勿獲,困者賑之,使即舊業,以鎮新民。」三年而猶未下。或讒之於燕昭王曰:「樂毅智謀過人,伐,呼吸之間剋七十餘城,今不下者兩城耳,非其力不能拔,所以三年不攻者,欲久仗兵威以服人,南面而王耳。今人已服,所以未發者,以其妻子在故也。且多美女,又將忘其妻子。願王圖之!」昭王於是置酒大會,引言者而讓之曰:「先王舉國以禮賢者,非貪土地以遺子孫也。遭所傳德薄,不能堪命,國人不順。齊為無道,乘孤國之亂以害先王,寡人統位,痛之入骨,故廣延群臣,外招賓客,以求報;其有成功者,尚欲與之同共燕國。今樂君親為寡人破,夷其宗廟,報塞先仇,齊國樂君所有,非之所得也。樂君若能有,與並為列國,結歡同好,以抗諸侯之難,燕國之福,寡人之願也。汝何敢言若此!」乃斬之。賜樂毅妻以后服,賜其子以公子之服;車乘馬,後屬百兩,遣國相奉而致之樂毅,立樂毅齊王樂毅惶恐不受,拜書,以死自誓。由是人服其義,諸侯畏其信,莫敢復有謀者。

頃之,昭王薨,惠王立。惠王自為太子時,嘗不快於樂毅田單聞之,乃縱反間於,宣言曰:「齊王已死,城之不拔者二耳。樂毅新王有隙,畏誅而不敢歸,以伐為名,實欲連兵南面王人未附,故且緩攻即墨以待其事。人所懼,唯恐他將之來,即墨殘矣。」燕王固已疑樂毅,得反間,乃使騎劫代將而召樂毅樂毅知王不善,代之,遂奔將士由是憤惋不和。

田單令城中人食,必祭其先祖於庭,飛鳥皆翔舞而下城中。燕人怪之,田單因宣言曰:「當有神師下教我。」有一卒曰:「臣可以為師乎?」因反走。田單引還,坐東鄉,師事之。卒曰:「臣欺君。」田單曰:「子勿言也!」因師之。每出約束,必稱神師。乃宣言曰:「吾唯懼軍之所得卒,置之前行,即墨敗矣!」人聞之,如其言。城中見降者盡劓,皆怒,堅守,唯恐見得。單又縱反間,言「吾懼人掘吾城外冢墓,可為寒心!」軍盡掘冢墓,燒死人。人從城上望見,皆涕泣,共欲出戰,怒自十倍。田單知士卒之可用,乃身操版、,與士卒分功;妻妾編於行伍之間;盡散飲食饗士。今甲卒皆伏,使老、弱、女子乘城,遣使約降於軍皆呼萬歲。田單又收民金得千鎰,令即墨富豪遺將,曰:「即降,願無虜掠吾族家!」將大喜,許之。軍益懈。田單乃收城中,得牛千餘,為絳繒衣,畫以五采龍文,束兵刃於其角,而灌脂束葦於其尾,燒其端,鑿城數十穴,夜縱牛,壯士五千人隨其後。牛尾熱,怒而奔軍。軍大驚,視牛皆龍文,所觸盡死傷。而城中鼓譟從之,老弱皆擊銅器為聲,聲動天地。軍大駭,敗走。人殺騎劫,追亡逐北,所過城邑皆叛,復為田單兵日益多,乘勝,日敗亡,走至上,而七十餘城皆復焉。乃迎襄王;入臨淄,封田單安平君

齊王太史之女為后,生太子太史曰:「女不取媒,因自嫁,非吾種也,汙吾世!」終身不見君王后,君王后亦不以不見故失人子之禮。

趙王樂毅觀津,尊寵之,以驚動於燕惠王乃使人讓樂毅,且謝之曰:「將軍過聽,以與寡人有隙,遂。將軍自為計則可矣,而亦何以報先王之所以遇將軍之意乎?」樂毅報書曰:「昔伍子胥說聽於闔閭遠跡至夫差弗否是也,賜之而浮之江。吳王不寤先論之可以立功,故沈子胥而不悔;子胥不早見主之不同量,是以至於入江而不化。夫免身立功以明先王之跡,臣之上計也。毀辱之誹謗,墮先王之名,臣之所大恐也。臨不測之罪,以幸為利,義之所不敢出也。臣聞古之君子,交絕不出惡聲,忠臣去國,不潔其名。臣雖不佞,數奉教於君子矣。唯君王之留意焉!」於是燕王復以樂毅昌國君,而樂毅往來復通,卒於,號曰:望儲君

田單,過淄水,有老人涉而寒,出水不能行。田單解其裘而衣之。襄王惡之,曰:「田單之施於人,將欲以取我國乎!不早圖,恐後之變也。」左右顧無人,巖下有貫珠者,襄王呼而問之曰:「汝聞吾言乎?」對曰:「聞之。」王曰:「汝以為何如?」對曰:「王不如因以為己善。王嘉之善,下令曰:『寡人憂民之飢也,收而食之。寡人憂民之寒也,解裘而衣之。寡人憂勞百姓,而亦憂之,稱寡人之意。』有是善而王嘉之,之善亦王之善也!」王曰:「善!」乃賜牛酒。後數日,貫珠者復見王曰:「王朝日宜召田單而揖之於庭,口勞之。乃布令求百姓之飢寒者,收之。」乃使人聽於閭里,聞大夫之相與語者曰:「田單之愛人,嗟,乃王之教也!」

田單貂勃於王。王有所幸臣九人,欲傷安平君,相與語於王曰:「之伐之時,楚王使將軍將萬人而佐。今國已定而社稷已安矣,何不使使者謝於楚王?」王曰:「左右孰可?」九人之屬曰:「貂勃可。」貂勃使楚王受而觴之,數月不反。九人之屬相與語於王曰:「夫一人之身而牽留萬乘者,豈不以據勢也哉!且安平君之與王也,君臣無異而上下無別。且其志欲為不善,內撫百姓,外懷戎翟,禮天下之賢士,其志欲有為也,願王之察之!」異日,王曰:「名相而來!」田單免冠,徒,肉袒而進,退而請死罪,五日而王曰:「子無罪於寡人。子為子之臣禮,吾為吾之王禮而已矣。」貂勃來,王賜之酒。酒酣,王曰:「召相而來!」貂勃避席稽首曰:「王上者孰與周文王?」王曰:「吾不若也。」貂勃曰:「然,臣固知王不若也。下者孰與齊桓公?」王曰:「吾不若也。」貂勃曰:「然,臣固知王不若也。然則周文王呂尚以為太公齊桓公管夷吾以為仲父,今王得安平君而獨曰『』,安得此亡國之言乎!且自天地之闢,民人之始,為人臣之功者,誰有厚於安平君者哉?王不能守王之社稷,人興師而襲,王走而之城陽之山中,安平君以惴惴即墨三里之城,五里之郭,敝卒七千人,禽其司馬而反千里之安平君之功也。當是之時,舍城陽而自王,天下莫之能止。然而計之於道,歸之於義,以為不可,故棧道木閣而迎王與后於城陽山中,王乃得反,子臨百姓。今國已定,民已安矣,王乃曰『』,嬰兒之計不為此也。王亟殺此九子者以謝安平君;不然,國其危矣!」乃殺九子而逐其家,益封安平君夜邑萬戶。

田單將攻,往見魯仲連魯仲連曰:「將軍攻狄,不能下也。」田單曰:「臣以即墨破亡餘卒破萬乘之,復之虛,今攻而不下,何也?」上車弗謝而去,遂攻。三月不克。小兒謠曰:「大冠若箕,劍拄頤,攻狄不能下,壘枯骨成丘。」田單乃懼,問魯仲連曰:「先生謂不能下,請聞其說。」魯仲連曰:「將軍之在即墨,坐則織,立則仗,為士卒倡曰:『無可往矣!宗廟亡矣!今日尚矣歸於何黨矣!』當此之時,將軍有死之心,士卒無生之氣,聞君言莫不揮泣奮臂而欲戰,此所以破也。當今將軍東有夜邑之奉,西有上之娛,黃金橫帶而騁乎之間,有生之樂,無死之心,所以不勝也。」田單曰:「單之有心,先生志之矣。」明日,乃厲氣循城,立於矢石之所,援鼓之;人乃下。

初,齊湣王既滅,欲去孟嘗君孟嘗君魏昭王以為相,與諸侯共伐破湣王死,襄王復國,而孟嘗君中立為諸侯,無所屬。襄王新立,畏孟嘗君,與之連和。孟嘗君卒,諸子爭立,而共滅孟嘗君絕嗣。

傅:依附。 :古代套在車軸頭的圓筒。 劓:古代割去鼻子的刑罰。  版:古時築牆所用的木夾板。  :即鍬。 繒:絲織品。  追亡逐北:逃亡者追之,敗退者逐之。  捐:棄。  夷:盛酒的革囊。 免身:免除刑罰。  離:面臨。  不潔其名:不辯解洗雪自己的名聲。  穀:養育。  任:推薦。  :光腳。 惴惴:憂懼戒慎的樣子。  脩:長。  :用草織成的盛土器具。 今日尚矣:今日之事庶幾矣。  歸於何黨矣:戰有勝負,不死則降,將歸於何類。

肥狗:

樂毅燕昭王求來的,所以兩人有革命情感。正如燕昭王所說的場面話,樂毅若成為齊王,兩國也會相處甚歡。事實上燕昭王根本不怕樂毅反叛當齊王,因為樂毅的利器在於手中的軍,而這些兵的家鄉在,誰會跟著樂毅造反。就算樂毅真的當上齊王,手中無兵,又有何用。因此燕昭王借讒言者的人頭,來收買樂毅之心。

伍子胥夫差賜死自盡後,夫差吳子胥的屍體,裝進夷革囊並投入錢塘江樂毅諷刺燕惠王如同吳王夫差,自己則可不想成為吳子胥第二。

 

三十七年 癸未 西元前二百七十八年

大良造白起,拔,燒夷陵楚襄王兵散,遂不復戰,東北徒都於南郡,封白起武安君

 

三十八年 甲申 西元前二百七十七年

秦武安君黔中,初置黔中郡

 

魏昭王薨,子安釐王立。

 

三十九年 乙酉 西元前二百七十六年

秦武安君,拔兩城。

 

楚王收東地兵,得十餘萬,復西取南十五邑。

 

魏安釐王封其弟無忌信陵君

 

四十年 丙戍 西元前二百七十五年

相國韓暴鳶大破之,斬首四萬。暴鳶開封納八城以和。復伐魏,走芒卯,入北宅,遂圍大梁人割以和。

 

四十一年 丁亥 西元前二百七十四年

復與合從。,拔四城,斬首四萬。

 

薨,子頃公立。

 

四十二年 戊子 西元前二百七十三年

人、人伐韓華陽人告急于秦王弗救。相國謂陳筮曰:「事急矣,願公雖病,為一宿之行!」陳筮,見曰:「事急乎?故使公來。」陳筮曰:「未急也。」怒曰:「何也?」陳筮曰:「彼急則將變而他從;以未急,故復來耳。」曰:「請發兵矣。」乃與武安君及客卿胡陽,八日而至,敗軍於華陽之下,走芒卯,虜三將,斬首十三萬。武安君又與賈偃戰,沈其卒二萬人於魏段干子請割南陽以和。蘇代魏王曰:「欲璽者,段干子也,欲地者,也。今王使欲地者制璽,欲璽者制地,地盡矣!夫以地事,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王曰:「是則然也。雖然,事始已行,不可更矣。」對曰:「夫博之所以貴梟者,便則食,不便則止。今何王之用智不如用梟也?」魏王不聽,卒以南陽為和,實脩武

肥狗:

華陽一戰中,魏國就戰死十三萬人。在戰國,士卒並不是專職的軍人,平日農耕戰時動員。戰死十三萬人,代表魏國同時也喪失十三萬的勞動力,農產必定受到影響。農產受損害,賦稅也會減少,國力就跟著完蛋。另外軍人都是男性,這也表示人口的出生率也會降低,在以人力為主的年代,魏國將面臨人力不足的問題。

 

韓釐王薨,子桓惠王立。

 

既服於秦王將使武安君,未行,而使者黃歇至,聞之,畏乘勝一舉而滅也,乃上書曰:「臣聞物至則反,冬、夏是也;致至則危,累棋是也。今大國之地,遍天下有其二垂,此從生民以來,萬乘之地未嘗有也。先王三世不忘接地於,以絕從親之要,今王使盛橋守事於盛橋以其地入,是王不用甲,不信威,而得百里之地,王可謂能矣!王又舉甲而攻,杜大梁之門,舉河內,拔酸棗,入之兵雲翔而不敢,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眾,二年而後復之,又并以臨平丘濟陽嬰城氏服。王又割濮磨之北,注之要,絕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王之威亦單矣!王若能保功守威,絀攻取之心而肥仁義之地,使無後患,三王不足四,五伯不足六也!王若負人徒之眾,仗兵革之強,乘毀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其有後患也。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曰:『狐涉水,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終之難也。昔之信也,從而伐,既勝人於艾陵,還為越王禽於三江氏之信也,從而伐,攻晉陽城,勝有日矣,叛之,殺智伯瑤鑿臺之下。今王妒之不毀而忘毀之強也,臣為王慮而不取也。夫楚國,援也;鄰國,敵也。今王信之善王,此正之信也,臣恐卑辭除患而實欲欺大國也。何則?王無重世之德於而有累世之怨焉。夫父子兄弟接踵而死於者將十世矣,故之不亡,社稷之憂也。今王資之與攻,不亦過乎!且攻楚將惡出兵?王將借路於仇乎,兵出之日而王憂其不反也。王若不借路於仇,必攻隨水右壤,此皆廣川、大水、山林、谿谷,不食之地。是王有毀之名而無得地之實也。且王攻之日,四國必悉起兵而應王,之兵構而不離,氏將出而攻方與湖陵,故必盡,人南面攻泗上必舉,此皆平原四達膏腴之地,如此,則天下之國莫強於矣。臣為王慮,莫若善合而為一以臨手而朝,王施以東山之險,帶以曲河之利,必為關內之侯。若是而王以十萬戍氏寒心,嬰城而上蔡召陵不往來也,如此,亦關內侯矣。大王壹善而關內兩萬乘之主注地於右攘可拱手而取也。王之地一經兩海,要約天下,是也。然後危動,直搖,此四國者不待痛而服矣。」王從之,止武安君而謝,使黃歇歸,約親於

雲翔:雲集;翔,棲息、棲止。 :音救,援助、拯救。 嬰城:據城;據守城池牢固設防。  浦:河岸、水邊。

肥狗:

三王不足四,五伯不足六:指秦王的歷史定位不止位在古代三王之後,成為第四王;春秋五霸之後的第六霸。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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