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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廖偉棠的《衣錦夜行》
2013/09/22 21:18:02瀏覽275|回應0|推薦8

Excerpt廖偉棠《衣錦夜行》

http://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488313
衣錦夜行
作者:廖偉棠/文、攝影
出版社:印刻

出版日期:2010

  這或是一本居住、造訪與告別之書,
  也是詩人的浪遊劄記,
  整本書諸篇作品串起來,
  更是一首浪遊於生命和宇宙,自在不羈的永無完結之詩!

  
      Wearing Flowers Wandering in the Night

  在旅次宿寓中,不論長住、暫留或自我放逐,作家感受到生命經歷處情感流動的軌跡,以及過往記憶的線索,將時光作為隱身衫,也不斷尋訪、確認能教靈魂既安定又不能停止騷動茁長的心靈原鄉,將生活煉成藝術,也將藝術鑄成生活;透過文字與影像,展現並探索生活的無限可能性,偶也傷懷也悼念離開生活、詩、夢以及這個世界的多情「失散」友人們。

  新世紀以來,作家的足跡跨越了仍因時間、語言、文化、膚色而顯得互相隔閡陌生的我們這世界許多角落:巴黎,愛丁堡,越南,哈爾濱,北京,那不勒斯,羅馬,巴賽隆納……帶領我們凝目於靈魂的蒼老沉靜,也驚豔於青春的氣盛深情。一次次旅程,也如盛裝或虔敬哀矜或疏放歡快地在最深的黑夜中行走,在死蔭之谷行走,宛似立志成為最早甦醒的光源之悲願,也是對於壟罩這時代的陰翳正好與藝術的美感互相映襯的體察與繫念。

書名是一句成語,出自《史記項羽本紀》:「富貴不歸故鄉,如衣繡夜行,誰知之者!」;以及《幼學瓊林》:「富貴不歸,如錦衣夜行。」
其實,個人覺得這句成語很有趣,如果可以曲解原意,我倒是想用「低調的奢華」、甚至是「化妝舞會」來詮釋它,又或許是克利的這一幅《金魚(The Goldfish)




甚至,不禁讓我想起在波特萊爾的散文詩《寡婦》(The Widows) 裡頭的這一段,也算是我對於誤用成語的一番惡趣味吧!

L'orchestre jette à travers la nuit des chants de fête, de triomphe ou de volupté. Les robes traînent en miroitant; les regards se croisent; les oisifs, fatigués de n'avoir rien fait, se dandinent, feignant de déguster indolemment la musique.
穿過夜晚,樂隊送來了歡慶勝利和令人心醉的樂曲;舞裙飄飄,閃閃發光,人們的眼光互相交錯;浪蕩公子們整天無所事事,煩膩不堪,在那裡扭擺著身子,故作陶醉般地欣賞著音樂。
(From the orchestra, across the night, float songs of fete, of triumph, or of pleasure. The dresses of the women sweep and shimmer; glances pass; the well-to-do, tired with doing nothing, saunter about and make indolent pretence of listening to the music.)

寫到這裡,我好像離題甚遠了...
還是來欣賞幾段廖偉棠的「衣錦夜行」吧 !


〈巴黎攝魂記〉
巴黎,是一個存在過許多美麗鬼魂的城市,我曾如是想像。

我來到巴黎時已經是十二月初,萬聖節已過,耶誕節尚未來臨,正好是鬼魂們安靜下來,準備第一場雪的日子。而淅瀝的冬雨又使他們不諳於潮濕的墓園,常借著某些憂鬱的陌生人的身體出來遊蕩,抽著將熄的菸斗,拿著濕透的魏崙 (Paul Verlaine) 的詩集,或一朵紙做的鈴蘭。他們帶著詭魅的微笑,出來回味他們在巴黎瘋狂的時代、感傷的時代。那時蒙馬特高地和聖日爾曼大街的 Jazz 樂隊徹夜奏鳴,直到喝醉的小號手維昂在慢板中睡著。

……

Jazz
Piéf 此刻卻出門了,去了墓地另一面,造訪巴爾札克、奈瓦爾和普魯斯特。巴爾札克喝了幾萬杯咖啡,杜門謝客,仍在寫作鬼魂世界中最多生人的小說;奈瓦爾去了蒙馬特的霧街,在他的「霧宅」重寫霧月革命的詩篇。只有普魯斯特永遠有空,因為他的故事早已絮絮叨叨講完,現在他可以放心地吃著瑪蒂爾小蛋糕而不怕他爸爸的鬼魂出來麻煩他了。在攝影術尚未如現在氾濫的年代,每個人都像普魯斯特那樣有一個小蛋糕一樣的「靈媒」,或者是一個舊粉盒,或者一張過期的船票,又或者就是一本《追憶似水年華》,只要一拿出就能喚回過去。

……

......
我那天拍的照片竟顯影不出來一張。對於最任性最自傲的鬼魂,幽靈的法則是無效的。在攝影停止的地方,文字才如手風琴放開,從容吟唱。

若能撿拾,我滿懷的光影應該能留住什麼。但若我也是巴黎偶然的鬼魂一個,我並不希望留住什麼。「在巴黎,論攝影毫無意義。」鬼魂們對我說,我們相視會心一笑。


〈羅馬的無題劇照〉
曾經有三個人引導著我對巴黎的想像:波特萊爾、莫迪亞諾、戈達爾。如今是三個人引導著我對義大利的想像:費里尼、安東尼奧尼、卡爾維諾。費里尼的義大利,在欲望中鼓舞著超脫的快感,在霧中琢磨著溫暖的滋味,在馬戲團的膨脹大夢中。總有一個小丑皮埃羅醉語誦詩!安東尼奧尼的義大利,猶如在荒涼中撿拾金子,旋轉中全不辨世人的去處,最後抬首在夜的無盡迷宮深處,發現明月皓潔如初。卡爾維諾的義大利在層層虛構之中較為真實。文字如古堡的石碑永遠難以磨損,然而每個過路人的手印都為它增加了一道神祕的花紋。


【義大利詩抄】
奇婭拉—— Chiara

一月四日」廣場,陰影屬於基里柯,
失憶症屬於馬可波羅。鴿子屬於上帝,
我屬於奇婭拉:無雲而顫動的天穹。

奇婭拉是方塊字的奇婭拉,
她記得,我姓氏中的十四個筆劃
翩翩斜下左右,遠勝拱扶垛。

我感謝我是 Cinese:匈奴色。
看不見的佩魯賈屬於大夢的可汗,
悲傷屬於馬背上的琴格,噴泉屬於百合,

我屬於奇婭拉:風蹓躂於細瓦。

OO二十六
佩魯賈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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