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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17 05:41:04瀏覽529|回應0|推薦12 | |
Excerpt:喬治‧布萊的《批評意識》 在這篇短文,作者喬治‧布萊提到了一個重要概念:成為偉大小說家之前,應以成為批評家,成為讀者為開端。 事實上,除了認知普魯斯特是偉大小說家之外,我早已深信他是偉大的批評家以及偉大的讀者。 最終,喬治‧布萊認為普魯斯特是主題批評的創立者,這個評價應該不是一種謬讚。 https://en.wikipedia.org/wiki/Georges_Poulet Georges Poulet (29 November 1902 – 31 December 1991) was a Belgian literary critic associated with the Geneva School. Best known for his four-volume work Studies in Human Time, Poulet rejected formalist approaches to literary criticism and advanced the theory that criticism requires the reader to open his or her mind to the consciousness of the author. His work has had a lasting influence on critics such as J. Hillis Miller.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CN10007769 批評意識 作者:喬治‧布萊 譯者:郭宏安 出版社: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2/03/01 語言:簡體中文 這是一部關於日內瓦學派的「全景及宣言」式的著作。 全書分為三部分,「上編」順次研究了16位批評家各自追尋批評之源始對象「我思」(即「意識」)的方式:「下編」從理論上闡明批評意識的各種概念,提出作者自己的方法論。上下編相輔相成,實際上總結了日內瓦學派的批評方法和原則。另外,本書在1993年中文版的基礎上,收錄了布萊的另外兩篇文章,作為原書的補充。 【Excerpt】 〈普魯斯特〉 《駁聖伯夫》出版之後,我們得知,普魯斯特的小說起源於一項文學研究計畫。對於逝去的時間的大規模的追尋,其人物,主題,地點,無窮盡的心理變化,我們現在知道了,這一切都出自一種關於批評的沉思,如同孔布萊出自一杯茶。小說的主要人物的歷史是一位年輕人的歷史,這個年輕人感到自己有一種作家的志向,自問他應該怎樣做才能完成他夢想著要寫的那部作品,同樣,《駁聖伯夫》的主題也是覺醒,一位未來的批評家意識到對他來說最好的批評方法是什麼。因此,對兩者來說,一切都始於尋找需要遵循的道路。不事先決定文學創作 (小說,批評研究) 得以實現的手段,就不會有文學創作。換句話說,對於普魯斯特,創造行為之前就有一種對於此種行為,及其構成、源泉、目的、本質的思考。一種對於文學的總體認識,一種對於文學的根基的無目的性的把握,應該先於計畫中的作品。這至少是普魯斯特為自己規定的首要目標:通過批評,通過對文學、對各種文學的批判理解,未來的批評家達到這樣一種精神狀態,他希望文學的創造活動,不管是哪一種,從這種狀態出發而變得更為準確,更為真實,更為深刻。寫作行為的前提是對於文學的事先的發現,而這種發現本身又建立在另一種行為即閱讀行為之上。因此毫不足怪,馬塞爾‧普魯斯特在成為《追尋失去的時間》的偉大小說家之前,除《讓‧桑特伊》和《歡樂與歲月》等習作和草稿不算,先以成為批評家,成為讀者為開端。 …… 用普魯斯特接觸文學作品的方式來接觸普魯斯特,這是最為重要的。在《追尋失去的時間》的開頭,在《讓‧桑特伊》的最初幾頁中,都有一位滿懷激情的讀者,他參與他埋頭閱讀的著作的生命。我們也應該這樣來設想普魯斯特本人,他是一位如此完全地投身於佔據了他的注意力的東西,他不可能不為了自己而根據控制著他的詩或小說的節奏來生活。他注意到:“當我們讀完本書時,我們那在整個閱讀過程中都跟隨巴爾扎克或福樓拜的節奏的內心的聲音還想繼續像他們那樣說話。”這種想在自己身上延續他人的思想節奏的意志,就是批評思維的初始行為。這是關於一種思想的思想,它若存在就必須首先符合一種並非屬於它的存在方式,並且在某種意義上具體地成為另一種思想藉以形成、運行和表達的運動。根據所讀的作者的速度調節自我,這不止是接近他,更是與他結合,贊同他最深刻、最隱秘的思想,感覺和生活的方式。普魯斯特說:“在一切藝術中都有一種藝術家對於所要表達的對象的接近。”在一切藝術中,都有一種請求,請求與已經認同於表現物件的那個人認同。這如何能實現呢,若不是把所讀的作者的存在方式變成自己的存在方式?閱讀,就是“試圖在自己身上進行再創造”。根據普魯斯特的另一說法,就是“試圖在自我深處摹擬”書向我們顯露並鼓動我們加以模仿的創造舉動。 …… 在普魯斯特看來,閱讀一位作者的第一本書,然後開始讀第二本,在第二本中覺察到些與第一本中發現的特徵相同的特徵,只有從這時起,讀者才能真正地進入作者的作品中。在批評上,沒有認出就沒有認識。閱讀根本不認識的一位作者的孤立的一本書,就什麼也認識不到,就無法區分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偶然的。惟有在新的場合中覺察到類似的形式,才能使我們看到這些地方有某種本質的東西。所以,我們對文學 (或其他藝術) 所能有的真正批評性的認識與我們從我們自己或他人身上獲得的認識並沒有區別,因為在這兩種情況下,認識都以一種先有的經驗為依據,只不過在這經驗被重複的時候難以估量其重要性罷了。理解,就是閱讀;而閱讀,則是重讀,或者更確切地說;就是在讀另一本書的時候,重新體驗前一本書不完善地向我們提供那些感情。由於有重新發現的時間,就有重新進行的閱讀,重新親歷的經驗,經過調整的理解;最好的批評行為是這樣一種行為,讀者通過它以及通過反覆閱讀的作品的全部而回溯性地發現了含義深遠的頻率和富有顯露性的頑念。 因此,批評乃是回憶。這批評的回憶,普魯斯特叫做“賦予讀者一種臨時的記憶”。由於這種臨時的記憶,讀者不再滿足於孤立的作品傳送給他的東西。他不那麼注意那些次要的完美,此類完美的目的僅僅是在每一部確定的作品中滿足一些特別的要求,書就是為此而寫的,到了別處它們就不存在了。 …… ……再說一遍,這種全面的閱讀行為就是批評行為。這種行為使一種晚生的然而富有啟發性的統一借助於作品中的相似性而出現在作品中,這是一種只能相互聯繫起來的若干片斷之間的後來的統一”。 這就是馬塞爾‧普魯斯特在開始他的小說家的任務之前很久所設想的批評家的任務。這兩項任務是相像的。我們說過,普魯斯特本人也說過,如果他的小說只有在其讀者倒退著前進的情況下オ有意義,那麼,普魯斯特的批評就只能是這樣一種方法;閱讀思維,深入到同一位作者的全部作品幾乎總是具有的那種表面混亂之中,同樣倒退著前進來發現其作品的共同主題。在普魯斯特看來,批評必定是主題的,雖然他並沒有說出這個詞。普魯斯特就是察覺到這一基本真理的第一位批評家。他是主題批評的創立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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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