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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馬帝歐‧佩里柯利的《窗:50位作家,50種觀點》
2022/06/10 05:40:59瀏覽292|回應0|推薦10
Excerpt:馬帝歐‧佩里柯利的《窗:50位作家,50種觀點》

這就是二○一○年起在《紐約時報》發表以及後續刊在《巴黎每日評論》裡的「世界窗景」系列的發想與初衷:描繪全世界作家的窗景,並附上他們的一段文字——線條和文字透過有形的觀看角度結合在一起。本書裡的五十幅素描(有些從未發表過),每一幅都提供了一座觀景臺,也可以說是一個「視野」,讓你在五十趟的環遊世界行旅中歇息和沉思。
——
馬帝歐.佩里柯利〈自序:世界窗景

意外發現奧罕.帕慕克 (Orhan Pamuk) 的文章。以及波赫士 (Jorge Luis Borges) 遺孀瑪利亞.兒玉 (Maria Kodama) 的思念之作。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697711
窗:50位作家,50種觀點
Windows on the World: Fifty Writers, Fifty Views
作者:馬帝歐.佩里柯利
原文作者:Matteo Pericoli
譯者:廖婉如
出版社:馬可孛羅
出版日期:2015/12/17
語言:繁體中文

作者簡介
馬帝歐.佩里柯利 Matteo Pericoli

在米蘭出生,畢業於米蘭理工學院建築系。一九九五年遷居紐約,擔任建築師、插畫家、作家、記者和教師。目前與妻女居住於義大利杜林,在他創辦的文學建築實驗室及多所學校任教。著有《曼哈頓上河圖》(Manhattan Unfurled)以及《紐約的窗景,我的故事》(The City Out My Window)。


Excerpt
〈奧罕.帕慕克 Orhan Pamuk/伊斯坦堡,土耳其〉


我寫作時大半時間都在構思下一個句子。我的腦袋忙著形成字句之際,我的視線會不經意地從紙頁和墨水筆尖移開。過去十五年來,我從伊斯坦堡住家的窗戶望出去,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致。左邊是亞洲,中間是博斯普魯斯海峽,開口向著馬爾馬拉海,以及五十八年來我每年夏天都會造訪的島嶼。右邊通往金角灣和伊斯坦堡居民口中的舊城,鄂圖曼帝國在此定都四百年,城區裡有托普卡匹皇宮、聖索菲亞大教堂、蘇丹艾哈邁德清真寺。
有時候我會自豪地說,我的歷史小說《我的名字叫紅》My Name is Red,故事場景就設定在我放眼可及的地方。好奇的賓客和來訪的記者老愛問:「有這麼美妙的風景,你不會分心嗎?」我總答說,不會。其實,我部分的心思總忙著徜徉在那風景裡,隨著海鷗翱翔、樹梢搖擺和光影游移,跟著船隻出海,以確認這世界總在那裡,始終迷人有趣,永遠挑戰著你去書寫它:一種讓寫作者繼續寫下去,讀者繼續讀下去的篤定感。


〈娜汀.葛蒂瑪Nadine Gordimer/約翰尼斯堡,南非〉

從我的窗看出去是我的叢林。
樹蕨、海芋、茂密的羅勒,還有俗稱「蓬萊蕉」的植物的碩大葉片剪影,交織成一片墨綠,全都生長過剩。四棵緬梔樹有著纖細的灰色枝幹,樹葉繁茂,一枝枝素雅的花正盛開,很像擺在叢林裡的一扇拉開的屏風。
我的書桌背對著窗,在窗的左邊。坐在書桌前,我面對著一堵空白牆壁。寫作的時候,我人雖在約翰尼斯堡的家,不過就如每個寫小說的人都懂的,意識和感官交融一氣,處在故事發生的任何其他地方。我想到兩位好友蒙格尼‧瓦歷‧瑟羅特 (Mongane Wally Serote) 和阿默斯‧奧茲 (Amos Oz) 的例子,雖然他們的情況不同。實施種族隔離期間,瑟羅特在單獨監禁的牢房裡寫詩,他眼前的風景絕非監牢牆壁;奧茲則在自家裡幾分像地窖的地方,寫出啟迪人心的小說,勾勒在中東政治、歷史和心靈狀態下的以色列。
我不認為小說家需要有窗景的房間。他或她眼中所見的,是寫作者賦予生命的人物的出身背景、周遭環境和個人境遇。小說人物經驗到、看到什麼,寫作者便經驗到、看到什麼。
我們不需要風景;我們全然沉浸在小說人物的所見與所思之中。


〈艾瑪.拉金 Emma Larkin/曼谷,泰國〉

我書房的窗朝向曼谷中心的一座突兀的叢林。叢林之外的街區都被高樓大廈和市政大樓所盤據,這些大樓犧牲了庭園,改建水泥停車場,留在城中心的所有野生動物似乎都被吸引到我們的庭園來。近視的扇尾鳥會撞上窗玻璃,松鼠會啃窗遮板磨損的角,螢光綠的樹蛇在雨溝裡靜靜地做日光浴。(我的電話通訊錄有在地捕蛇人的電話,因為老鼠近來銷聲匿跡,這代表吃得好的蟒蛇在附近出沒。)
這裡還有另一種型態的野性。這幅素描裡右手邊那顆無花果樹是地靈公目前的棲所。在算命仙的建議下,我們搬進來不久,就把一條三色的長布條綁在樹幹上。根據泰國的民俗,定時供奉食物和花環,可以誘使地靈公一直待在屋外,不會進到屋內——這般供奉後,在這些老木屋裡飛快掠過的那些說不出是什麼的黑影和足跡,大部分 (但不是全部) 都不見了。
這景致涵蓋了野地與都市,可知與未知。它提醒我,區分事實與虛構的那條線,在泰國這裡沒那麼清晰明確,而且這兩者的交界是可以相互穿透的。在這樣的地方,故事繁茂動人。


〈瑪利亞.兒玉 Maria Kodama/布宜諾斯艾利斯,阿根廷〉

布宜諾斯艾利斯的雷柯萊塔街區的一棟房子裡,有一扇窗讓人倍感天恩眷顧。它俯瞰著在地人稱為pulmón de manzana——直譯是某街區的肺——的那種中庭花園,望出去可看到天空和廣闊的植栽、樹木,還有攀爬在鄰近屋樓牆壁上的藤蔓,其色澤顯現季節的更迭。此外,這扇窗庇護著我已故丈夫波赫士的藏書房。一座真正的「巴別圖書館」,擺滿了舊書,卷首、卷尾寫滿了他小筆跡的註記。
當午後時光緩緩推移,我會從文件上抬頭,凝望這窗景。也許會有明媚春光湧入,如果是夏天,就會飄來茉莉的香氣或橙花的香味,和皮革及書紙的氣味混在一起,這曾經帶給波赫士無比的愉悅。
這窗還有一個驚喜。我可以從這裡望見波赫士住過的房屋的花園,他在那裡寫了他最知名的短篇小說之一〈環墟〉。在這裡,我可以穿梭在兩個世界。有時候,我會追隨波赫士,思索哪個才是真實的:從窗口望出去,沐浴在午後光輝或夕陽餘暈中,遠方坐落著波赫士曾住過的房屋的那個世界?還是架上滿滿是他曾經觸摸過的書的巴別圖書館這個世界?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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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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