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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14 17:09:11瀏覽3190|回應2|推薦77 | |
今天是八月十四日,也是農曆七月初七。 關於八月十四日有什麼故事,歡迎看看拙作「八一四是啥東東」這篇文章。(參見:http://blog.udn.com/landmarc/27873331「八一四是啥東東」) 至於農曆七月初七,想必大夥兒都不陌生,現在大夥兒都管它叫「七夕情人節」,商人們還為它設計了不少促銷花招,所以在這兒暫時不談「七夕情人節」和牛郎織女的故事。 那說什麼呢? 其實在咱們的歷史上有關七月七日的故事何止一端。今天就先說說「曬書」這回事好了。 現在的人大約不太理解為什麼要曬書? 咱們中國古代的書籍不是竹簡,就是用棉紙或布帛書寫而成。棉紙和布帛就像是棉被、棉衣一樣最怕潮濕,而古代又不像現在一樣家家戶戶有空調、除濕,所以三不五時就得把書籍放在大太陽下曝曬一番,以便防潮、防蟲和長期保存。 記得小時候,家裡環境不是很好,因先妣酷愛看書,更承祖訓,書雖不多,對書的愛惜卻是絲毫不少。不但愛書,對於各種字紙更是惜紙如金,就連油墨印刷的報紙也不准我們意丟置、踐踏,甚至舖在地上坐臥,因為那都是對「字」的不敬,而「文字」是聖人留下的珍寶,必須尊重。這也難怪,自古以來各地都有「惜字亭」、「敬字亭」、「聖蹟亭」、「敬聖亭」等,供人們焚燒字紙。只是這種敬字的習慣早已是今不如昔了。 幼時家中書雖不多,每年夏末,天氣最熱、太陽最烈的時候,先妣都會要我們把書搬到院子裡,一本本的舖好,讓太陽曝曬,曬好了,再一本本的整理好,收回家裡,當時既沒有書櫥、也沒有書櫃,曝曬過的書就這樣一本本整整齊齊的摞在一起。 其實,「曬書」這回事,早在漢代時就已經蔚成風氣,每年到了七月七日夏天酷熱、日照最強的這一天,家家戶戶便會將家裡的書籍、衣物,搬到屋外的院子曝曬,防潮也防蛀蟲。 曬書,到了魏晋更是興盛,卻是有些走了偏鋒。這件本是極其平常防潮的舉動竟成了豪門世家較勁的機會,變成有些奢侈浮華的競賽標的。這些豪門家族不僅僅是把藏書攤在陽光下供人比評,更進而將家中足以炫耀富貴的綾羅綢緞一一攤在門前。曬書,竟成了豪門誇耀財富的機會。 當時,竹林七賢阮籍的姪兒阮咸,對這種炫富的行為極為不齒,於是就把家裡面的破衣破裙拿出來懸掛,並且自我取笑的說:「我只不過是附和世人的習俗而已。」 另外還有一位東晋名士叫郝隆的更是誇張。到了大夥兒競相「曬書」較勁的時候,他老兄竟袒開衣服,露出肚皮,仰臥在大太陽下。有人問他是做什麼啊?他回說「我在曬滿腹經書啊!」(見:南朝宋劉義慶編撰的《世說新語-排調第二十五》。「世說新語」是魏晉南北朝時筆記小說的代表作,內容記載東漢至東晉間高士名流的言行風貌和軼聞趣事。原文為「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臥。人問其故,答曰:「我曬書。」) 其實「郝隆曬書」也不是平空而來的想像。原來在東漢時,陳留有位才子名叫邊韶的,就曾說過:「腹便便(音ㄆㄧㄢˊ),五經笥」。意思是說:「圓圓大大的肚皮,正是容納五經的好書櫃啊!(笥:是竹編的容器)」郝隆受了啟發,袒露肚皮,號稱曬書,其實也證明和炫耀了自己的滿腹經綸。 從此,「曬書」這回事竟成就了「滿腹經綸」和「腹笥甚窘(是說書讀的不多)」兩句成語。 據說,梁實秋先生在《曬書記》中提及他的父親見到藏書遭蛀,總會感慨的說:「有書不讀,叫蠹魚去吃也罷。」還刻了一方小印,曰「飽蠹樓」,意味藏書所以飽蠹而已。梁實秋聽了難過的說:「家有藏書而用以飽蠹,子女不肖,貽先人羞。」 由這些故事看來,書,對中國人來說多麼尊貴的財富啊。吾人當惜書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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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