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城邦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   字體:
十一 最重要的一次嘗試
2010/01/11 13:58:00瀏覽534|回應0|推薦3
Ulrich可以對過去到目前為止的歲月搖搖頭,就像別人對他述說他的心靈漫遊一般;對他的第三次嘗試卻非如此。可以理解,一個工程師以他的特長發跡,而不是進入思想世界的自由與遼闊,雖然他的機械被送到地球的盡頭;因為他不怎麼需要那麼有能力,就能將他的技術的專擅以及精神轉用到他的個人心靈上,就像一台機器能將它根本的無限小方程式用在本身一樣。從數學來看卻不能這麼說,那是一種新的思想學說本身,是精神本身,是時間的泉源以及一個非常變革的根源所在。

如果能飛是原始夢想的實現,能和魚一起旅行,鑽過山嶺巨人的身體,以神的速度傳送音訊,看見不可見而遙遠的,聽見死者說話,讓自己沈入能創造奇蹟的復甦沈睡之中,能活生生地看到自己死後二十年後會是什麼樣子,在閃爍的夜裡知道有關天上地下的、前所未知的千百件事,如果光、熱、力量、享樂、舒適是人類的原始夢想──那麼今天的研究不只是科學,而是種魔法,是最高心力與腦力的儀典,神在其中將祂的大衣縐褶一個又一個地揭開,這是種宗教,其教條被數學這種艱難、勇敢、靈活、冷冽而銳利如刀的思想學說貫穿而承載。

無論如何,不可否認的,所有這些原始夢想在非數學家看來都要用完全不同的方式來實現,而不是如原先所想像的那樣。狂人Münchhausen郵車號角比工廠製作的錄音來得美,七里靴比汽車來得美,侏儒國王Laurin的國度比鐵路隧道來得美,神奇之根蔓陀羅比一張傳真照片來的美,吃了母親的心而懂得鳥語,比動物心理學研究鳥類聲音的表達動作來得美。人贏得了真實卻失去了夢想,再也不會躺在樹下,從第一和第二根腳趾間看過去望向天空,而是製造;如果想當個能幹的人,就再也不許餓肚子還作白日夢,而是必須吃牛排並且動手去作。正是如此,就像過時而沒本事的人類在螞蟻窩上睡著了,而當新人類醒來,螞蟻已經爬進他們的血液裡,因此他們從此必須做出最大動作,還抖不掉這種動物般勤奮的卑微感覺。實在不必再多說什麼,今日大部分的人早就清楚,數學就像惡魔一樣進到我們生活的每種運用當中。也許不是所有的人都相信惡魔的故事,能將自己的靈魂賣給它;然而所有必須對靈魂略知一二的人,因為他們是神職人員、歷史學家以及藝術家,而從中獲得豐厚的收入,這些人都會證實,他們被數學蹂躪殆盡,而且數學形成一種惡質理性的根源,這種理性雖然使人類成為地球的主人,卻也使他們變成機器的奴隸。內在的貧瘠,對細節敏銳以及對整體漠然的極度混合,人在細節荒漠裡可怕的孤寂,他的不安、惡毒、無比的漠不關心、貪婪金錢、冷漠及暴力,這些彰顯我們時代的特質,根據報導完全都是邏輯敏銳思考帶給靈魂的損失所造成的!而在當時,當Ulrich成為數學家的時候,就已經有一些人預言了歐洲文明的崩解,因為人再也沒有信仰,沒有愛,沒有純真,失去善良,而這些人典型地在少年時期以及在學校的時候,就已經是糟糕的數學家。之後證實了,數學,精密自然科學之母,科技的祖母,也是最終升起毒氣和戰鬥機的那種精神的原始母親。

其實只有數學家和他們的學生本身居於對這種危險的無知之中,自然科學家就像賽車手一樣,他們的靈魂對這些絲毫不曾察覺,努力的踏出腳步,卻沒有注意到世界上的任何事,就像其前人的後輪一樣重蹈覆轍。就Ulrich而言,相反的有一點可以肯定的說,他喜愛數學是因為那些不能忍受數學的人,他比較不是科學地而是人性地愛上這種科學。他發現,數學對所有自行納入的問題都和一般人有不同的想法。如果要以生命觀來取代科學觀,以嘗試來替代假設,以行動來取代真相,那麼也許就不會有崇高的自然研究者或數學家的畢生成就,他們的成就在勇氣和實踐力方面,或許就不會遠遠超過歷史上最偉大的作為。那個會對自己的信徒說:「偷竊、謀殺、肆虐吧──我們的學說是如此有力,能用你們的罪惡做成冒著氣泡的山泉水。」這樣的人尚未出現在世界上;然而在科學界每隔幾年就會發生,曾經被當成錯誤的,突然翻轉所有看法,或是某個不顯著而受到輕視的想法統御某個新的思想領域,而這樣的事件不僅在其中引起變革,而是就像一把天梯卻通往地獄。這在科學方面發生地那樣強烈,漫不經心而富麗堂皇得就像在童話當中一樣。而Ulrich感覺到,人們就是不知道這些,他們不知道已經可以怎麼思想;如果能重新教他們怎麼思考,他們也能活得不一樣。

於是人會自問,這個世界是否已然顛倒,所以一定要被顛覆過來?而這個世界對此早已有兩個答案。因為自從它存在,大部分的人在年輕的時候都贊成顛覆,他們覺得老一輩的人執著於現狀,而且用心,用一塊肉而不是用腦子來思考是可笑的。這些年輕一輩的人總是注意到,老一輩的人的道德愚蠢和普通的理智愚蠢一樣,都缺乏新的連結能力,而對他們自己而言理所當然的道德,是成就、英雄主義以及變革的道德。然而一旦這些年輕人活到實現的年紀,就對這些再也一無所知,而且更不想知道。因此也有許多視數學或自然科學為志業的人,覺得像Ulrich這樣出於這般因素而決定踏入科學界是種濫用。

即使如此,Ulrich此時在這第三種志業當中,自從他幾年前開始從事以來,以專業人士的判定來看作得可不算少。

( 創作連載小說 )
回應 推薦文章 列印 加入我的文摘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