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制的收益和成本

曾昭鵬 (2010-02-26)

　　中國工信部本周出台《關於進一步落實網站備案資訊真實性核驗工作方案（試行）》，其中規定基礎電信企業和各接入服務商在向通信管理局提交網站申請備案前，要當面核驗主辦者身份，並且審查網站主體資訊、聯繫方式和接入資訊。

　　這個最新的網路管制措施，意味著無論個人或者組織在中國要申辦網站，今後都要經過更嚴格的資訊核驗。根據該文件，網路負責人除了必須實名辦理申請外，也必須拍照備案，作為核驗資料之一。

　　對關注中國網路管理的人來說，這再次凸顯當局近來加大保障網路安全的決心，以及約束網路言論的考量。

　　事實上，面對網路資訊安全的挑戰，因時制宜推出新的行政規定或許能針對性地解決一些局部問題，但無論是採取何種形式，中國政府最終還是必須從全局的角度，小心權衡網路管制措施的收益和成本。

　　可以預想，維持社會穩定及鞏固執政能力理所當然是最高考量，但在這個資訊驅動發展的新時代，當局其實也有必要評估為了所謂“網路安全”而付出的成本：網路管制造成的資訊損失，可能衝擊網路以外的領域，進而限制中國的整體進步。

　　全球最大網路搜索引擎谷歌上個月公開表明因受到來自中國方面的網路襲擊，不願再繼續過濾在中國境內的搜索結果，同時也考慮退出中國市場，一度引起海內外震撼。爆發至今超過一個月，暫且撇開背後的中美外交問題和谷歌本身的動機不談，“谷歌事件”要求中國重新思考外國網路公司對中國的價值。

　　據外電引述著名的英國《自然》期刊向超過700名中國科研人員進行的調查發現，在中國從事科研工作的科研人員當中，有超過四分之三使用谷歌作為主要的研究工具，而他們表示如果失去谷歌，其工作將受到顯著影響。

　　谷歌在某些搜索方面確實居於全球領先地位，如尋找學術論文、了解新發明以及研究成果和項目。一名中國科研人員在調查中甚至如此說：“少了谷歌，進行研究將如同在沒有電流的狀況下生活”，深刻地反映了谷歌對科研人員的重要性。

　　該調查顯示，84%接受調查的科研人員表示失去谷歌將致使其研究受到“些許或重大”阻礙，而有78%則表示國際合作將受影響。

　　近日，有跡象顯示“谷歌事件”或許將悄悄落幕。據報道，在中國前途未卜的谷歌正在北京、上海和廣州招聘工程師、銷售經理和研究人員。由於谷歌同中方的談判尚未有正式結果，此舉被廣泛解讀為它有計劃繼續留在中國市場，其退出中國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從商業的角度，谷歌長遠來說需要中國市場，主動放棄全球最大的網路市場並不明智，縱然面對嚴峻的挑戰，它必須留在中國市場繼續耕耘，才有機會實現其真正的商業價值。從發展的角度，中國也需要谷歌留下，提供優勢服務以及差異化的競爭，協助中國在知識型經濟的建構中進一步現代化。

　　欲走還留，在這個相互依存程度日益深化的年代，對於谷歌和中國來說，這不啻為最圓滿的句點。

《聯合早報》
（編輯：羅婉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