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頻繁

班導真的沒有再找過我麻煩，從那個事件以後。…通常，一個星期裡，總有幾天的晚自習是由他隨堂監督，只要我想出去蹓蹓，豪仔又有空的話，他也會很有默契的不加攔阻；當然我也蠻配合的，準時在午夜十二點之前回來。

至於，我晚上能出去的地方，當然都是跟豪仔在一起；因為那樣的生活方式，對我才說才夠刺激！…大部分的時候，我們都待在那間位於三樓的公寓，閒扯打屁，有時也喝喝酒；我發現我不再那麼討厭酒這個東西，至少那是讓男人之間，交流真情的催化劑。尤其是將醉未醉的微醺，那種感覺真的爽斃了！

不過，在這個公寓裡，我也看到一些其他人；有時一個晚上，我還可以看到很多個陌生的臉孔，聽著他們與豪仔談些我不是太能聽懂的“行話”。我想，那應該有些是“生意”，有些則是“執行”的安排吧！…後來，陸陸續續的側面了解，我終於知道，其實，豪仔並不是住在這裡；這個公寓只是租來當作類似“辦公”的場所罷了！而只有阿勝真的暫時住在這裡。…我又順便發現了一件事，阿勝真的不是啞巴，只是，他那帶點原住民味道的國語，聽了真的讓人想噴飯；這與他冷漠的神情，還真像上帝對他開的一個玩笑。也許，這是他不喜歡說話的原因吧！

還記得我第一次聽到他說話時，自然反射，略微揚起了嘴角，豪仔還示意我到一旁低聲的跟我說：『你聽他說話，就表現的自然點，別笑出來！…上次有個小混混無心取笑他，他看了我一眼，看我沒做任何反應，他馬上把對方打個半死。…雖然他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總也不太好！懂嗎？…其實，他是“金毛”進監牢前，特別交代，要陪在我身邊幫忙的，他真的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這一點，我真的認同。看這些日子他在豪仔身邊，真的是忠心耿耿。

有某些疑問，我還是得到了解答；像為何去舞廳喝酒就喝酒，為何還要改名？豪仔是這樣解釋的：『樹大會招風，不要隨便擺個混混的架勢，萬一無心與別人有了過節，也不會隨便暴露行蹤而被伏擊。』這樣讓我明白了，為何豪仔住在哪裡，好像只有阿勝知道而已。…只是，真的有點複雜，難道常常對別人撂下狠話就不算挑釁嗎？就不怕別人伏擊嗎？（我指的是他對班導的狠話）…他好像看出我的疑惑，笑著對我說：『我們這種人，真的一定要“欺善怕惡”。欺善不是真的欺負，而是要篤定可以吃定他；當他招惹到我們的時候，他會自認倒楣。…而怕惡，也不是真的怕；是要先緩和，找到最好的面對方式，才去解決。呵呵…反正總歸一句話：“罩子”要放亮點，就對了！』好深奧…卻不是太難懂。

「豪仔…說說那天砸店的事給我聽，好不好？」我不知道那根筋不對勁，突然想尋找想像的刺激。

「不就砸店…呵呵！好吧！我跟你說說…通常事前我們會準備好一堆鐵條或者棒球棍，外帶口罩與手套，在預定時間到達現場；而那些小毛頭們會穿著一身黑衣，在車上分配好裝備，一窩蜂呼嘯而出，遠看還有點像黑杉軍。然後到達以後，他們是見東西就砸；我也鄭重交代過，不准傷人是最大的原則。最後…在不遠處，原車載回他們。」

「通常我會在現場，不過，不是實際參予；只是把我的車停在砸店地點不遠處，“觀賞”這樣的成果；有另外一輛繫著偽造車牌的小貨車負責載他們的。」此刻的豪仔，表情真的像是個導演。

「那對方被砸店，不會報警嗎？還是找人報復嗎？」我總是認同，每個人都不會平白的，可以吞下這口氣。

「一般都不會…你想想看，既然會被砸店，一定跟某些人有過節；他們會循著某些管道去排解的，那些大頭頭的事，是不會牽扯到我們身上。…再說，就算報警，也不是很好追查的。…呵呵！我知道你看當初那兩個毛頭，應該有些不爽；不過，說真的，別看他們那樣吊兒啷噹，隨便叫他們調度一些人來，真的要多少有多少，每個人都夠狠，也夠賣力。…我說過，鈔票是蠻管用的。呵呵！」什麼跟什麼，我怎麼都看不出來，那兩個痞子，有這樣的能耐。

「對了！你說你那個“寶貝老師”現在都沒有刁難你了啊？這樣吧！…改天你拖他出來，我們帶他去“輕鬆”一下，喝個“粉味”的小酒。…我這個人，是很有分寸的；人家敬我三分，我不會少還他低於三分的。」

「好啊！我會跟他說的…」

我一直想著一件事，一件讓我常常感到不太適應的事；從上來台北到現在，一直都只是豪仔出錢的時候，我卻礙於家裡給的生活費有限，從來沒有出過任何錢。也許看在豪仔眼裡，他並不介意；但是我真的很在意！我不是老是要吃人家、拿人家的那種人…但是，那些消費，我真的是付不起。…我在心裡盤算著，有一天，我要好好回饋豪仔；哪怕只是一頓大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