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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4/05 16:40:41瀏覽109|回應0|推薦0 | |
克萊拉, 我們的生活從妳的母親過世之後就不再輕鬆了。我還記得我們兩人的逃難、在俄羅斯大平原長途跋涉。我肩背著妳,靠著感覺妳的小手抓住我的頭髮、知道我們還在一起。我想著逃到英國可以解救我們的情況、但是苦難在倫敦耐心的等著我們。當我們流落街頭,我為遊客畫像,將妳交給保母。為了照顧妳,所有的、賣出的微薄收入通通交給了她們。我真的以為愛德華爵士將會是我們的救星。是否有一天妳會原諒我造成我們從此分離的天真想法?他說要像親生女兒般照顧妳,說服了、也騙取了我的信任。當他從我手中將妳奪走時、妳只有三歲。這麼多年來、我的記憶保留著妳離開前在我額上親吻的嬰孩香氣。疾病戰勝了我的虛弱,蘭頓將我送到我寫這封信的牢籠中。這是第六年了我沒有離開過這裡;也有六年沒有再擁抱過妳,再沒有看到妳眼裡輝煌燈火。妳的雙眼就是妳母親的雙眼、完全相同。 藍頓照顧妳,換取我為他畫畫。馬車夫經常來看我並且帶來妳的消息。 偶而,我們也談些有趣的事情,他談妳的探險、還跟我說妳比藍頓的親生女兒更聰明機靈。當有妳在空地上遊戲的日子裡,他還會扶我到閣樓裡那扇小窗邊上。這裡,我聽到妳的聲音、不管我的老骨頭痛苦抗議,這裡是我看著妳成長的唯一的自由。那個讓妳害怕、妳看到的、屋頂上的、老人的陰影,就是妳親生父親。當馬車夫離開時,他向我訴苦,那些沉重在肩上的沉默和羞恥。勇氣的顏色在他的馬兒過世那天就已經褪盡。我為他做了一幅圖畫,不過藍頓將它沒收了。 克萊拉,我體力已經耗盡。我的朋友馬車夫來跟我說了一件讓我驚訝的事情。藍頓輸了一大筆錢使他陷入極大的財務上的困難、而他的妻子告訴他、我死後、我的圖畫的價值會提高,然後就能夠解救他免於破產。已經幾天了,我全身極度的不舒服,我想最壞的時候就快要到了。我的小女兒,如果妳從不存在,如果屋外妳的歡笑不是我生命中最美的火花,我要對妳說,死亡對我正是一個解脫。但是我不能沒有留給妳一個獨特的紀念就安心離去。 我留給妳我最後一幅圖畫,我的傑作,因為我畫的就是妳、我的孩子。妳只有九歲但是妳已經長得和妳的母親一模一樣。為了讓藍頓無法奪走妳的圖畫,我將妳的臉藏起來同時藏起我的簽名,用釉將它們封起來,只有我才知道它的配方。 妳看,那些年在聖彼得堡,年輕的我不安於化學學校課堂裡的時光,現在終於有點用處了。妳十三歲的生日時,馬車夫對我發誓將這本我親手交給他的筆記交給妳。他會帶妳到俄國朋友那裡,他們會將所有的內容告訴妳。妳只需要照著我寫在上面的方法,這個方法寫在這封信的後面幾頁,妳就能夠除去這層釉封。當妳靠著這本筆記的幫忙去掉那層保護,妳就能證明這幅畫屬於妳。這是我唯一的遺產,女兒,一個離妳最近同時也最遠的父親,他從來沒有停止過愛妳的證據。人們說真摯的感情不會消滅,我死後還會繼續的愛妳。 我本來應該看著妳長大,看著妳成為女人。如果我能夠擁有一個希望,一個父親唯一的野心是希望妳的生命中、妳能夠完成妳的夢想。實現它、克萊拉,不要害怕去愛。我,我愛妳就像我愛妳的母親、一直愛到我最後一口氣。 這幅圖畫屬於妳,送給妳,我的克萊拉,我的女兒。 夫拉密 瑞斯金, 1867,六月,18日。 江納生摺好信紙。他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 克萊拉從浴缸裡出來、包著浴巾。她面對著水盤上方的鏡子裡的自己做鬼臉。她的行李攤開在床上,雜七雜八到處都是、一直來到沙發上。所有的房間裡的衣物,從近到遠,裙子在衣架上,在腳邊的燈罩上,在頭上的火災灑水器,每一個櫥櫃的把手上。靠近窗戶的地方,一團外套在大單人沙發下。再一次的、牛仔褲運氣最好,因為她試的那件男式襯衫袖口剛好來到手腕的長度。 她離開亂七八糟的房間。關上門、吊上《請勿打擾》的小牌子在門把上。電梯門在大廳中央開啟,克萊拉看看手錶,七點五十五分。等江納生的時候,她感到有些口乾。一杯紅酒應該可以幫她解渴。她進到旅館櫃檯邊的酒吧裡。 老積架車往城中心方向。當他們來到克萊拉住的旅館門口,江納生問彼得。 「她看過這封信了嗎?」 「沒有,還沒有,這個文件是我去找你之前剛剛傳到我家裡的。」 「彼得,我請求你、一件事情。」 「我知道、江納生,我們取消那幅畫的拍賣。」 江納生將手放在老友的肩膀上。當他下到車外後,彼得把車窗放下喊他: 「你還是會來無人小島上探望我吧?」 江納生對他做了一個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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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