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絲瓦登一直轉動手指頭上的戒指。菸灰缸裡的菸屁股冒著未熄的煙，她暴躁的把它捺了捺然後立刻又點了另一隻香煙。火柴的火光照亮她傷心的臉。悲與憤深深的刻在每一道皺紋上面。

「唉，拍賣當天，一位不懷好意的鑑定人寫了一封信告訴拍賣人說那是一幅偽畫！散播謠言並毀掉我的家庭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大女兒的同謀、熱戀的情人，目的是報復被父親禁止的婚姻。接下來的您都知道了，我們離開、來到美國。我的先生在我們抵達幾個月後，帶著羞辱抑鬱過生。」

江納生站起來朝落地窗方向走去。所有這一切沒有可能是真的。他和克萊拉最後一次共同分享的那個夢一直佔據他的思考。背對著艾莉絲，他搖著頭拒絕相信這些。

「不要裝傻，江納生！您也見到過那些噩夢，你們都見過！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們兩個。恨是一種感情可以維持我們的靈魂的強度。我不斷的培養它讓我可以不斷重生。每一段時間，我知道你們互相找到對方的時候我就來拆散你們。當您在耶魯成了我的學生，對我來說是多麼好玩的一件事情。你們就差一點點就達成目的了。在那一個生命裡，您叫自己叫做約拿斯，您來到波士頓讀書，就將自己的名字去英國化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反正您又沒有辦法記得這些事情。您曾經就要找回克萊拉，您在您的夢中知道她在倫敦，但是我總能適時的將妳們分開。

「您完全的瘋狂了！」

江納生不由自己的想要離開這個讓他透不過氣來的地方。他往門外走去，白髮女人很快的抓住他的手臂。

「所有的大發明家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懂得割斷週遭世界，從那裡脫身以便想像思考。我已經成功的讓高哈莉歐馬力發瘋，而且我將約拿斯毒死的時候，也差一點就能將克萊拉逼瘋。我們第一次在邁阿密見面的時候我曾經跟您說。愛，恨，是開創生命而不是去欣賞生命。感情不會永遠死亡，江納生。它會再和我們會合。」

「您倒底要幹什麼，瓦登太太！」

「我要讓您的靈魂精疲力竭，讓您永遠的離開克萊拉，因此需要讓你們先互相找到對方。我的目的已經達到。如果這次你們得不到這個愛情，這生命就是你們的最後一次了。你們的靈魂已經失去力量。它們無法接受再一次的分離。」

「所以說這就是您的目的？」江納生站著說「您只是為了某些您曾經活過的、超過一個世紀的往事進行報復？然後要我隨著您的邏輯，然後您犧牲您其中一個女兒，只為了您這個沒有完成的欲望？您還說您沒有發瘋？」

江納生頭也不回離開公寓。他前腳剛過門框，艾莉絲瓦登在他背後高喊。

「克萊拉不是我的女兒，只有安娜才是！不論您願不願意，幾天之後，您將要娶過門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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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一件事我們可以這麼說，艾德華爵士不是因為瑞斯金的開銷太大而破產的！」

彼得一直咳嗽。室內的空氣相當污濁，一點點蒜頭的氣味。

「他一直住在這個鳥籠裡？」克萊拉感到他很可憐。

「現在、至少有一件事是不容懷疑的了。」彼得又弄下來一塊磚塊。

一個小時，他在牆上打出來一個合適的開口，光線終於可以照亮這個房間。彼得介紹說。

「夫拉密封閉的世界看起來像是一個牢房、不像一間客房。」

彼得，有些疑惑，看著地板，木頭的顏色和所有的地方都不同。

「很明顯的，這個地方的木板沒有更換！」

「很明顯！」克萊拉說。

彼得繼續檢查這個房間，他低下身體看著床鋪底下。

「您在找什麼？」克萊拉問。

「他的調色盤，他的畫筆，他的顏料罐子，任何一點線索。」

「這房間裡我看什麼都沒有，看起來好像有人要把他住在這裡的、所有的痕跡都抹去似的。」

他站到床上身手在架子上摸。

「我好像找到什麼東西。」彼得說。

他跳起來，拿到一本小本的、黑色的筆記本給克萊拉。她把封面吹了吹，空氣中一陣煙塵。彼得沒耐心、把本子從她手上搶過來。

「我來看看！」

「喂！輕一點！」克萊拉不肯讓他拿。

「我是拍賣人，我有某些處理老東西的習慣，而且您應該看不出什麼的。」

克萊拉雙手從他手上拿回本子，小心的翻開第一頁。

「告訴我裡面寫些什麼？」彼得求她。

「我不知道，看起來像是一本日記，但是是用蜥蜴立可字母寫的。

「俄文？」

「一樣意思！」

「我知道是一樣的意思。」彼得輕聲的說。

「等等！」「還有一系列的化學元素代號。」克萊拉說。

「您確定嗎？」彼得顯然很興奮的說。

「當然！」克萊拉冷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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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桌後面，馮索瓦艾帕重新讀完席薇樂華的報告。自從江納生來過之後，羅浮宮的研究員們就一直找辦法要解開那個紅色顏料的秘密。

「您聯絡上葛內先生了嗎？」主管問她。

「沒有，他的手機留言已經塞到不能再留話了，他也不回他的伊媚兒。」

「那個拍賣是什麼時候開始？」艾帕問。

「二十一號，就是說還有四天。」

「經過我們遭遇的困難，我們必須讓他知情，盡所有的力量去找，把他找出來。」

席薇樂華離開辦公室、回到她的工作室裡。她知道某個人能夠告訴她怎麼找到江納生葛內，但是她完全不想跟他連絡。她拿起皮包、關上桌上的檯燈。走廊上她和幾位同事錯身、但是她心事重重、根本沒有聽到人家跟她打招呼。她通過安全檢查、刷過通行證。大門打開。席薇樂華從樓梯走到外面來。天氣炎熱，感覺已經是夏天的樣子了。穿過羅浮宮的大廣場，坐在一條凳子上、享受四周圍美麗的景色。貝聿銘的金字塔將火紅夕陽折射在唏噓嘹拱廊下。她看著觀光客像一條長長的帶子延伸。在這樣一個仙境般的地方工作對她來說是一個永遠不願意醒過來的夢。她聳聳肩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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