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闖 Mesquite 沙漠

楊義煌

去年第一次踏上沙漠，差一點被驚人的熱浪所淹沒了，沙漠有一股神密的魔力，讓人有怕又喜歡，日間超過四十五度的毒熱，瞬間可以奪命，清晨和晚上的清涼舒適，卻也是萬金難買，荒涼裡帶著神奇的迷人。三毛這樣形容沙哈拉沙漠，“彷彿走入另外一個世界的幻境，我無法解釋的墯入它的情網，再也離不開這片沒有花的荒原。” 明明是一片陌生的大地，卻像是前世的鄉愁，在呼喚，密斯堤沙漠也有相似的迷人之處。居民的一半以上是退休的老人，從美國東西南北搬來這片沙漠，就是因為喜歡沙漠的風情。/

荒涼的沙漠，沒有人聲鼎沸的喧嘩，安靜得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空曠的沙漠，即使沒有看過三毛的書，也必定聽過齊豫這首《橄欖樹》。「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甚麼流浪？流浪遠方，流浪。」在荒涼空曠的沙漠裡聽到了“故鄉在遠方”，淒美的情境，就能留下永不磨滅的回憶。/

一個人跑到沙漠來生活。那需要勇氣、瀟灑的氣度、浪漫的情懷，而且活得恰意，活得舒坦，三毛是我年輕時的偶像。年輕時讀他的書，喜歡上他的浪慢，現在，我自己兩次闖進沙漠，更為他的生活中的感性折服，即使知道她失去了荷西後，是多麼的悲涼。三毛把沙漠的單調，酷熱，荒涼神奇的化為浪漫，三毛和荷西用愛情在荒涼的沙漠裡，建構屬于他們的傳奇，縱然他們已經離開了世界很久了，他們的傳奇還縈繞在我的心裏。/

密斯堤沙漠裡，蓋了一個很大的運動場，可以同時放上6個足球場，想在沙漠裡種草養草，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運動場全部用人工草皮，我想鋪人工草皮的費用大概就超過地皮的價格。路邊也種了許多的棕櫚樹和不知名的小樹，每一顆樹在沙漠上都是寶貴的。有一個清晨，我開車上山，看到路邊有累似消防車的水車，很緩慢的開著，另一個人拿著水管，一顆一顆的樹澆水，連小草都沒有被忽略過。我們就用這個運動場辦高爾夫球開球比賽，由高爾夫球頻道主辦，電視實況轉播，是一年一度密斯堤沙漠的大事。為了要讓來賓滿意，密斯堤市派出水車到運動場灑水，這是沙漠裡最高級的歡迎儀式。/

去年的比賽是五月二十日，當時高溫達懾氏45度，工作同伴紛紛中暑送醫，今年提早到四月份來，希望天氣溫和，比賽前一星期，氣溫都在二十七八度左右，比賽一開始，溫度就飆高到39度，雖然沒有去年的驚人熱浪，但對我剛從波士頓15度的天氣，一天之內就變成了三十九度還是蠻嚇人的。還好比賽順利完成，今年沒有工作人員熱倒了。算得上是成功的比賽。/

用一段三毛的話來說明沙漠生活的淒苦。/

“我的朋友，我想再问你一句已经问过的话，有谁，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孤独的生，不是孤独的死？/

青春结伴，我已有过，是感恩，是满足，没有遗憾。/

再说，夜来了，我拉上窗帘，将自己锁在屋内，是安全的，不再出去看黑夜里满天的繁星了，因为我知道，在任何一个星座上，都找不到我心里呼叫的名字。”/

我們都是生命的過客，孤單的來，終究也會孤單的走。生命中我們幸運的找到了伴侶，但那只是陪伴同行一段生命的道路。學習能夠孤獨的生活，是每一個人老了以後，都需要的課題。沙漠裡的荒涼，就有這樣的孤獨，蒼蒼茫茫的大地，沒有城市的濱紛，只有安靜，開闊。我覺得我喜歡上密斯堤沙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