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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9/16 20:04:39瀏覽1837|回應9|推薦99 | |
龍女士的「中國夢」講演,實在感性豐富,文辭優美,不可多得; 但是其中也實在有讓人不能不重視的問題; 本來泥人雖不是大人物,但也自有寫作計畫,看來只好在此再寫一篇── 這篇就談可能會與當前時局有些關係的大問題── 那是由龍女士誤談那人人應該景仰的李雙澤的「美麗島」,跳接到她所認知的「美麗島事件」‧‧‧ 泥人現在要談「美麗島事件與其軍事大審」──史實如何與其影響‧‧‧ 美麗島事件與其軍事大審,在施明德與其同路人大詩人陳芳明筆下, 自稱「鑄造史詩型的豐碑」; 龍女士似乎呼應地在其「中國夢」中表示: 「1979年12月10日,政府對反對者採取大逮捕,大審判。面臨巨大的挑戰,國民黨決定審判公開,這是審判庭上的一張照片: 啊,這麼看來,豈只是一起豐碑,是多麼瀟灑的,這讓我立刻想到當年,「大江大海‧1949」的出版者,尚未創辦天下雜誌時的殷允芃當年描述軍事大審的話,那是多麼「羅曼蒂克」感人的頎壯碑體‧‧‧我想只是批判龍女士是不夠的‧‧‧讓我們談談殷女士與她那在創刊以來似乎就極為成功的「天下雜誌」‧‧‧ 當年擔任紐約時報和亞洲華爾街時報記者的殷女士,被視為「客觀公正」的情形是這樣的──龍女士對於美麗島事件的認知,與殷女士很近,稱之為羅曼蒂克,讓我們來看,那真是80年代臺灣人慢慢地腳踩泥土重建夢想和希望的 瀟 灑 過程麼? 當然,對於藍營言,對於似乎當年連蔣經國都已接受的說法,由有美國新聞背景的殷女士「公正客觀」的刊出後,確實已成為沒有人會懷疑的定論了。 試看她極感性地說: 「當時看起來最慷慨激昂的是陳菊。陳菊很大氣、很誠實。在所有講話的人中,我感覺她最像秋瑾,豁出去了,好像要跟大家告別的樣子。當然最羅曼蒂克的就是施明德,她說「讓我一個人死好」之類的。」‧‧‧〈暴力與詩歌──高雄事件與美麗島大審;頁336〉 為此,殷女士自知, 「在美麗島軍法大審現場採訪時,因為同情呂秀蓮處境而不停落淚,因而招致『同情被告』的批評聲音。》。」〈黑夜中尋找星星──走過戒嚴的資深記者生命史,導論,何榮幸撰〉 也因此──讓人感動的‧‧‧ 殷允芃愈來愈清楚,台灣在國際媒體上的地位有限,她再怎麼寫也沒有用,因此『還不如跳下來為台灣加分』,她在美麗島軍法大審的隔年創辦了《天下雜誌》。」〈黑夜中尋找星星──走過戒嚴的資深記者生命史,導論,何榮幸撰〉 「因為我幫《紐約時報》和《亞洲華爾街日報》寫稿,客觀公正,所以吳豐山就安排我和陳若曦見面,我就把所有知道的 事情都告訴她,包括呂秀蓮、姚國建的事情。…我跟她講,『高雄事件』之前就已經有了問題,不是後面才來暴動的…「鼓山事件」時,真的是這些暴力份子預謀要來打警察局?不是,是因為「美麗島」的人被打了,他們才來圍警察局的。所以我跟她講,她還滿相信,也聽了我的話。」(p.258) 「『美麗島事件』之後,有一天晚上,康寧祥打電話來說:『殷小姐,妳要不要到我家裡來?有些人要跟你談一談。』我就去他家裡。他告訴我,為什麼雙方那麼緊張?為什麼會有遊行示威?其實是因為前一天已經有些「美麗島」高雄分部的人被打,所以第二天黨外才會擴大遊行。那天被打的就是姚國建跟邱阿舍(邱勝雄),他們就在康寧祥那邊跟我們講他是怎麼被打的。我們還問:『你那裡被打?』他說:『牙齒被打掉了。』…如果沒有聽姚國建說這事情,我後來就沒辦法告訴陳若曦,陳若曦就沒辦法去告訴總統,說『高雄事件』不是像一般報界講的,是一群暴民在幹些什麼事情,我想這也是有點作用的。」(p.352) 或許這就難怪最近會出現那樣甚受驚訝的說法── 看那2010-09-10 中國時報記者曾發出這樣的一段批判陳菊與陳菊市長幕僚緊擁「天下雜誌」以自重的報導: 「國民黨團隨後召開記者會反擊,指高雄市犯罪率高、負債高、失業率高等資料全是出自民進黨執政的市府主計處,金溥聰只是說出事實。議員林國正質疑,二年來,市府給了天下、遠見雜誌多少標案,有無公開招標?有多少廠商投標? 市府稍後發布新聞表示,天下、遠見雜誌所作評比,在國內具有高度公信力,在野黨議員質疑高雄市在競爭力評比成績是置入性行銷,即是汙辱兩家雜誌社名譽。」〈整個新聞詳貼於後〉 而天下雜誌會那麼大力支持龍女士印行那本似是而非的「大江大海1949」是否就不值得奇怪了‧‧‧ 因為我們還看到「天下雜誌」出版了高調呼應美日觀點的所謂「發現台灣」的書籍‧‧‧ 請讀讀看以下的史實── 先看,關於「美麗島事件」的‧‧‧ 針對前述殷女士自白的「鼓山事件」──作為一位名記者,她有沒有追究「鼓山事件」的背景,那後面「羅曼蒂克」的英雄‧‧‧一位當年台南神學院的年輕領袖蔡有全曾經在中研院近史所的口述歷史中,大力批判了當時的情況,尤其對於殷女士所樂道其「客觀公正」的「鼓山事件」有如下的說法: 「說起來施明德也是很不應該,九日中午,我和他、張美珍、林弘宣要去吃飯時,遇到幾個特務,他突然開口調侃問那幾個特務:『昨晚那場打得怎樣啊?』我一時還不知道說什麼,後來我才知道八日晚上那場打得很嚴重,謝秀雄她們甚至在高屏大橋上,將車子攔下來,打得特務抱頭鼠竄,所以九日晚上的鼓山事件,也有可能是特務的報復。」〈蔡有全先生訪問錄,中研院近史所口述歷史第12輯,頁238〉 另一位台南神學院的教授謝秀雄,則坦述了其親身的所經歷‧‧‧ 「屏東服務處開幕茶會〈12‧8〉結束後,聽說情治人員要沒收會場書攤上的書,當時我們已經要離開屏東了,聽到消息就又把車子開回去,一群人又把書搶回來。之後我就在施明德跟艾琳達等人一起回來。路上有一輛特務車硬要插在我跟蘇秋鎮車子的中間。我很生氣,就想用車頭去撞她們的車。他們就閃到一邊,但一直還要跟蹤。過高屏大橋時,我們的遊覽車也來了,蘇秋鎮把車子停下來,我們也停車,那個特務呆呆的也跟著停。我們的遊覽車停下來後,大家就問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就開始打特務了。‧‧‧還有一輛特務車開回中正預校去叫人。我和施明德就跟大家說不要打了,等一下可能軍車會來。我們就這樣回來了。」〈謝秀雄,「台南神學院牧師,美麗島雜誌台南市服務處主任」,「沒有黨名的黨」,頁327〉 這一事件,其重要性如何,我們可以由施明德的美籍保護傘艾琳達的受訪紀錄中可以看出來──艾女士當時在場,全看在眼裡,但是他在受訪時卻顯然是避重就輕地帶過,她說: 「我們幾個人從屏東回高雄時,每部車都被情治單位跟蹤,而且他們還一定要把他們的車子插在我們車子之間‧‧‧十分囂張。謝秀雄的車子差點就因此出車禍,他就將特務的車子攔下來,搭遊覽車的人下車還作勢要打特務。‧‧‧」〈中研院近史所,第十二期,口述歷史,62頁〉 而當時的情況,後來在當年美麗島雜誌高雄辦事處主任楊青矗的記述中,是這樣的: 「全台各地黨外人士八日下午陸續從各地僱遊覽車乘來屏東,………我陪黃信介走前面帶頭……黨外已突破國民黨戒嚴的遊行禁忌,沒有人來阻擋……晚會在十點結束,沒有表演,整場都是黨外人士輪番上台做批評國民黨不民主的演講。……操場上……大家圍著書攤買禁書,……警察動手要沒收。「警察不能干涉人家賣書!」群眾圍住警察大嚷。警察怕出事,連著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迅速就溜走! 參加慶祝晚會的全台黨外人士乘作來的遊覽車和轎車,一部一部開出屏東市區,向高雄市高速公路方向前進……一部特務坐的轎車,威風地一部超過一部,黨外人士火大了,有一台台南服務處的轎車追著特務車超越!我乘朋友的轎車參加,特務車開到我乘的車面前時,台南服務處的轎車超到特務車的前面煞車停住,擋住特務車無法前進……南投服務處的遊覽車開到特務車旁邊也煞車停住,把特務車夾在路邊,動彈不得。……我看到高雄市有一位黨外支持者,姓柳,國中老師……他在路邊撿了一塊大石頭,向特務的後窗猛擲過去,石頭擊破玻璃打中開車特務的後腦,頭向前一勾伏在扶手上。車中另外兩位特務倉率打開車門,跳入黑暗的田野中狂逃!……這項突發事件情治單位一定會採取報復手段,絕對不會干休!我憂心忡忡!……」〈「美麗島進行曲」,第二部,高雄事件,楊青矗著,敦理出版社印行,頁491~492〉 我們自許客觀公正的殷女士與龍女士,那就是您們視為羅曼蒂克與瀟灑者所涉及「鼓山事件」的真相麼‧‧‧不要談後來他的髮妻提出來的「求饒衣」或者曾資助施的作家李昂在其「施明德前傳」中之描述他急於和美國女子「和蕃保身」的心情了── 知道麼──在那位台南神學院的學運領袖蔡有全的口述裡,是怎樣地批判了美麗島事件前與事件中的種種所見,以及黃信介怎樣不信任那位瀟灑的「戰神」?──而他在軍事大審當時,是為何而瀟灑微笑?您們有沒有多進行一點點研究考證── 泥人當年也頗同情黨外民主運動,但是史實歸史實,雖然這問題不能使國府卸責,但是個人認為對於當年往後我們所共同寄望的黨外民主運動的發展可能有相當重大的負面影響──龍女士所謂的「80年代臺灣人慢慢地腳踩泥土重建夢想和希望的過程, 是否已經為未來民主運動埋下了不幸的輕忽的種子──當年「客觀公正」的記者,是否應該由此省思您們所謂「核心價值」之種種‧‧‧ 文長,由於近來沒有時間整理,下半段關於天下雜誌所推出暢銷的「發現台灣」之批判,延後刊出。 泥土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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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雜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