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 Girls’ Generation – 伊比利火腿「女王」,全台首位女性侍肉師
14.07.2017
| Editorial t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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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裡收錄一則大人小孩皆知的寓言《庖丁解牛》:「庖丁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嚮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形容庖丁切牛時的手法以達出神入化的境界,彷彿切牛這行為化成一場舞蹈;而當全台首位侍肉師EMILY 為我們示範如何在一大塊伊比利豬腿上削下薄而完整、油花比例完美的火腿切片時,其專注的眼神、細膩的刀法及俐落的手腳,有那麼一瞬間讓人以為真有庖丁再世。
EMILY 是Tio Rico 品牌工作室的主理人,負責引進台灣遲至2014年9月才開放的進口伊比利豬,但除此之外,她更廣為人知的是全台首位擁有西班牙火腿侍肉師執照的火腿專家。何謂侍肉師?在西班牙,通常每家餐廳及重要的場合中都會有這麼一位侍肉師,他們除了負責將火腿分食,更要了解豬腿每個部位的口感以及豬隻的飼育方法及品種,並教導客人如何細細品嘗火腿的精華所在。這樣的行業對習慣東方料理的我們有些陌生,因此我們請EMILY 聊聊她如何誤打誤撞踏上這條侍肉之路。
Q:當初是什麼因緣際會讓你接觸火腿產業?
A:我原先在西班牙唸MBA,但並不是在大家熟悉的馬德里或巴薩隆納,而是在位於西班牙西部的薩拉曼卡Salamanca,那裡剛好是伊比利風乾火腿法定產區之一。念書的時候我需要實習學分,所以順理成章到火腿工廠實習,在那我主要幫忙處理出口火腿到大陸、東歐等地方的工作。後來為了跟公司到各國去參加食品展,公司便派我去學習侍肉的課程,也同時學習餐酒搭配的概念。
Q:那在當時有想過繼續待在火腿行業嗎?
A:當然沒有!我從沒想過自己到頭來會是一個賣豬肉的(笑)。只是當時覺得畢業後能有機會在西班牙工作很新鮮,後來遇到2008年金融海嘯,西班牙大受打擊,我才回來台灣。回台灣後我做了許多與豬肉產業毫不相關的工作。直到2014年9月政府開放進口西班牙豬肉時,我覺得也許我有機會以更專業角度來介紹這產業,因此我在2015年回西班牙去考取侍肉師執照,並毅然決然創業,投身這個在台灣剛起步的產業。
Q:你當時看到的商業前景為何?是什麼動力讓你投入這未來充滿未知的新興產業?
A:我應該是瘋了吧,當時在火腿產區唸書的這段故事一直擱在我心上,如今台灣好不容易開放了,有股命中註定的聲音要我繼續投入這個行業。其實早在西班牙念書時,我就有在部落格寫些關於伊比利火腿的文章,發現台灣有不少愛好此味的老饕,因為語言的關係無法獲得全面性的相關知識,因此我認為台灣有此商業市場。至於面對其他大型進口商與市場的不確定性,我沒有想太多,只是單純希望這樣的好東西不要被哄抬得貌似高不可攀,別讓這西班牙國民美食的文化意涵就這麼埋沒在各式的商業包裝之下。
於是我們決定不往餐廳的路線去走,反而一次專心做好一件事:我們當起進口商,並只進口伊比利豬肉,因為我知道這產品在當地的價值與定位。在台灣容易有「貴就是好」的迷思,但消費者並不一定知道這到底貴在哪、好在哪,所以侍肉師有點像在幫食材說話,讓食客知道自己吃的到底是什麼。
Q:可以請你簡單地替我們讀者介紹一下伊比利火腿嗎?
A:伊比利是一種血統,好比台灣的黑毛豬,是西班牙特有的種類。伊比利火腿在法規上有嚴格的分級,血統上有分100%純種與混種(母豬一定是純種伊比利豬),再依其飼養的方式排列等級高低,順序為紅黑白綠,其中等級最好的為放養於結滿橡果的牧場的純種伊比利豬Bellota,吃起來不但沒有豬肉常有的腥味,甚至還帶有一點堅果的風味,這也讓伊比利豬占據獨特市場而備受喜愛。
西班牙食用火腿的歷史可以追朔到16、17世紀,從養肥後宰殺到做成火腿,要經過漫長的等待,經歷醃漬到風乾其碼要一年到一年半的時間,所以說這不是速食文化。火腿又有分為較小的前腿Peleta 與較大塊且較貴的後腿Jamo`n,在西班牙,高級的火腿動輒五、六萬元,所以我身為一名侍肉師,不願看到這麼高級的食材被糟蹋。
Q:除了持續引進和推廣高品質的伊比利豬,你們預想的下一步為何?
A:希望以一個教育的角度出發,所以我現在也有在開班授課,對象多為想開間酒吧或餐廳的人。我想消費者一定會對一盤一、兩千的火腿感到好奇,因此我也蠻正面面對那些較挑剔的客人,藉此讓這樣的文化能慢慢在台灣被重視。另外,我們也朝向把西班牙學校帶來台灣為目標,讓更多人看見這異國文化的美。慶幸的是,我覺得台灣越來越重視所謂的「職人」工藝,這種從文化轉型的職業已逐漸被認可。
Q:多數知名廚師都是男性,身為女性侍肉師有什麼感覺?
A:當初在西班牙學習時,同期的學生也多是男性,但這並不代表女孩子的能力較差。我們對於一門專業的付出程度是相同的,女性在工作上對於細節有更細膩的處理方式,說話的節奏與應對進退的風格也不太一樣。只是,我個人認為,在侍肉師這項工作之下,男生女生沒有太大的差異,重要的是你對這份工作的認同與執著。
Q:最後,能否請你依自己的角度,分享你眼中對於從事特別行業的心得?
A:我希望台灣的教育觀念能被刺激一下,並不是一切都要以證照、證書為導向,這樣很多時候只會帶來填鴨的效果。我們在做的就是工作坊,把我會的分享給有興趣的人,希望侍肉師能為更多冷門行業帶來正向的光芒。
或許現代的觀念中總要人無所不能,但有時一個人能堅持把一件事做好更顯得難能與珍貴,EMILY 便是這樣的人,在這相對冷門的行業裡,用她身為女性的耐心和甜美直爽的笑容勇闖,成為無可取代的職人,或許在她眼裡的每一塊伊比利豬腿早已不只是盤中佳餚,而帶有更多文化交流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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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統籌|O’logy Co.,Ltd
採訪撰文|Joseph Huang
人物攝影|邵耀緯(Canvas Taipei)
【味蕾的旅行】周育如/馬約卡島的限地美食
https://reader.udn.com/reader/story/7044/2391620?from=udn_ch1014cate7004_pulldownmenu
2017/04/09 08:10:46 聯合報 文.攝影/周育如
各種尺寸的恩賽瑪達。 攝影/周育如
日前讀到馬約卡島(Mallorca)的米其林大廚受邀至台北大飯店介紹西班牙和小島料理的新聞。那位大廚帶到台北的,據說有黑血腸、馬約卡黑豬肉、各種橄欖、香料等,雖然不多卻都是經典。彼時正住在小島上的我,恰好才剛從小店買回了馬約卡血腸和麵包準備用餐,於是會心一笑。
有山有海的馬約卡島,食材豐富且自給自足,因此變化出多元料理。這回就要來介紹幾道最經典、最家常、和西班牙本土特別不同,大多只有在馬約卡島上才能吃到的「另類西班牙美食」。
潘波利,島上的傳統美食。 攝影/周育如
Pa amb oli 潘波利
馬約卡文裡pa指麵包,oli是橄欖油,Pa amb oli(潘波利)即是麵包沾橄欖油的不敗組合,不論當餐前開胃小點或正餐,都是大家最愛的味兒,也是許多海外馬約卡島人念念不忘的經典。
某個星期五晚上,朋友邀請我一起晚餐,說要吃潘波利,而且是正宗的「家庭式潘波利」。主人在餐桌上準備了麵包、生火腿、乾酪、馬約卡肉腸泥和Camaiot(這個沒有中文,是瘦牛肉、豬肉混雜著大量香料醃製而成的香腸)等好料,雖然幾乎全冷食,卻令人驚豔!
正宗潘波利怎麼吃?當地朋友用煮爛的冷番茄泥當基底,連奶油都不必,直接塗在麵包上,再加上其他冷盤如火腿、醃肉腸等,或是乾脆狠狠地淋上一層橄欖油,直接吃就很美味。(盛產橄欖的西班牙,人們大量使用橄欖油與其製品,豪邁程度彷彿不用錢。)
朋友邊吃邊說:「我愛潘波利甚至多過烤肉大餐!」
「為什麼?」我問。
「因為麵包對我們來說是主食,我們愛吃麵包,而如此美味的肉、腸搭配麵包,已然就是人間美味。」
正因為潘波利太受歡迎了,很多餐廳甚至只賣潘波利搭配各式精緻冷盤、琳瑯滿目的肉腸;有時候光火腿可能就好幾十種!絕對讓饕客難以選擇。
西班牙也有豬血喔! 攝影/周育如
Morcilla 黑血腸
和台灣一樣,西班牙也有豬血喔!西班牙文叫Morcilla的豬血,不如我們的豬血糕黏稠,它特別鬆散,一壓就碎。口感好壞,因人而異,起初我吃不習慣,但愈吃竟愈有家鄉味的錯覺。
黑血腸有很多不同的吃法,如炸豬血、豬血湯、豬血香腸等,而在豬大腸裡灌入豬血和碎肉的血腸,吃起來又有另一種特別口感。後來我更發現,英國人說的「黑布丁」就是這種血腸。不只英國,愛爾蘭、歐洲其他地區的人也愛吃得很!
Ensaïmada
恩賽瑪達,螺旋麵包
被旅人稱作「螺旋蝸牛」的「恩賽瑪達」麵包,在西班牙其他地區很難吃得到,只有在馬約卡島上,才會三兩步就有店家,密集程度讓人想找不到都難。商店販售各種尺寸的恩賽瑪達,從直徑兩、三公分到二、三十公分都有,可以是一人零食,也可以是全家甜點,甚至還可以當生日蛋糕。日前島上人瑞過一百零三歲生日,家人們即準備了恩賽瑪達慶生,是最傳統的祝福甜品。
馬約卡島的恩賽瑪達之所以好吃,不可少的靈魂原料來自豬油,而特有黑豬又只有這裡才有,隱藏在Ensaïmada這個字裡的saïm是馬約卡文(加泰隆尼亞文)的「豬油」,更是源自阿拉伯文shahim「油脂」的意思,也有一說是曾統治了西班牙近八世紀的北非摩爾人傳進的甜品。
三百多年的歷史,且被歐盟宣布為歐洲應保護美食,光這一點,立刻增加了它的身價,非吃不可。蓬蓬鬆鬆的螺旋狀麵包,其實每層螺旋都是空心的,但奶香十足;說穿了,就是塊油亮亮的馬約卡黑豬油麵包。原味目前仍是最經典的口味,但現在也有其他流行吃法,像包巧克力、南瓜、西班牙香腸等口味。而新聞上大廚帶到台灣的,是小島酵母發成的麵糰並加入豬肉腸,奶香和肉香甜鹹交錯的創意,光用想的就令人口水直流啊。
恩賽瑪達麵包,傳統甜品。 攝影/周育如
Sobrasada 馬約卡肉腸泥
Sobrasada是鋪在麵包上的肉腸泥,肉來自馬約卡本土黑豬,與製作成西班牙生火腿的伊比利豬不太一樣。本土黑豬體格較大、脖子較長,肉也比較多,且馬約卡肉腸泥混合了小島特有的紅辣椒,顏色偏橙。
雖然Sobrasada有著類似香腸的外觀,但它卻更像肉泥,沒辦法像香腸一樣切塊、用牙籤插著吃,只適合塗在麵包、餅乾,但這款特別的「偽香腸」值得一嘗。
它還有一種特別的吃法:鋪上一層肉腸泥後,淋上蜂蜜,或放幾塊蘋果片……聽起來挺怪異的,但味道不錯。
Pollastre amb cranca
螃蟹雞肉汁飯
這道其實非馬約卡本島特色,而是源自隔壁小島門諾卡(Menorca)。但由於我吃過一次就念念不忘,實在不得不介紹。
加了大蒜和西班牙黃椒粉一起煮的黃澄米飯,淋上烹煮(加悶)至少三小時以上的螃蟹雞肉盅,一招鎖住了螃蟹的鮮和雞肉的軟嫩嚼感,配著香氣四溢的米飯,一口下去是多層次的鮮甜,一百分的美味!
許多馬約卡島人跨年夜愛和朋友一起烹煮這道經典美食:耗時使它在一般餐廳裡很難品嘗到,且前置的採買,之後的清洗、悶煮,以及守在鍋旁時不時得攪和攪和,無疑成為最適合全員投入的料理!邊烹煮邊聊天,熱熱鬧鬧準備過年。
Arròs Brut 布魯飯
Arroz是西班牙文裡的米飯,馬約卡文叫Arròs,而Brut則是英文brutal的意思,意即「野蠻」。布魯飯除了被人稱作野蠻飯,也叫「髒飯」,概念跟台灣的「垃圾麵」有異曲同工之妙。
布魯飯像大雜燴,飯湯裡什麼都來一點,有一點血腸也有肉腸泥的影子,還有兔肉(西班牙人愛吃兔肉,是有錢人才吃得起的高級肉品)、豬肉、香菇等蔬菜,所有的食材在湯裡燉煮,可想而知有多營養!
Tumbet 千層茄子塔
最後一道Tumbet千層茄子塔,對於不愛吃肉的我而言,這道小菜簡直無懈可擊!它是用一片一片的茄子堆成的蔬菜塔製成,中間還有層層馬鈴薯、紅椒,而烤熟的番茄則堆疊在最上層,讓這千層派有各種美麗的色彩!視覺愉悅,營養滿分。有些人還會淋上魚、肉末,更添滋味。
要說有什麼缺點,大概就是這道被稱為夏天料理的經典小島菜在冬天難尋。上回跨年前夕,我逛傳統市場意外發現小攤賣著自家做的Tumbet,不多說,立馬買了一塊慰勞攝氏五度中採買的自己!
馬約卡島的限地美食,你心動了嗎?
辦桌配紅白酒 味蕾新感受
2016-10-17 20:00聯合報 記者魏妤庭╱即時報導
https://udn.com/news/story/9/2029960?from=udn-referralnews_ch2artbottom
誰說喝葡萄酒一定要配上西式菜餚?台灣在地辦桌菜配上葡萄酒,嘗起來同樣合味。美食達人、同時是好口福創辦人的何宣瑩,今年與酒商心世紀葡萄酒攜手規畫「我喝,故我在」活動,可以一次吃到國寶級總鋪師阿燦師的12道手路菜,以及超過50家法國酒莊的葡萄酒,讓饕客或愛品酒的民眾作伙辦桌吃好料。
一般認為法國葡萄酒必須要搭配西式菜餚,一口肉配一口酒,品嘗起來更能凸顯菜餚美味。但近來掀起一股新風潮,台灣料理搭起不同類型葡萄酒也能帶給味蕾另一種協調感,打破了法國葡萄酒只能配西餐的刻板印象。
何宣瑩說,過去對於餐點配葡萄酒,難免會有價格昂貴的印象,但其實「可以用很輕鬆的方式品嘗葡萄酒」,在家做出的料理配上葡萄酒也很美味。同時,她認為,葡萄酒與台灣菜一起享用的「混搭」概念,已成了趨勢。
為讓更多人能品嘗這股「混搭」新滋味,「我喝,故我在」將在11月5日、6日登場,其中,11月5日晚上6點將在台北華山文創園區「辦桌」,邀請被稱為「國寶級總鋪師」阿燦師掌廚,端出12道「手路菜」,像是軟絲烏魚子、鮑魚海蜇花、櫻花蝦米糕、撒嬌戲全雞等經典台菜。兩天活動都會舉行品飲時光,買品酒票券送聯名設計酒杯、折價券及葡萄酒隨身寶典。詳情請參閱www.ncw.tw/promo/160929_anniversary.html。
※ 提醒您:飲酒過量有礙健康 酒後不開車
國寶級總舖師阿燦師不是天天辦桌,坊間想吃還不一定吃得到。圖/何宣瑩提供分享
阿燦師將端出12道手路菜。圖/何宣瑩提供分享
何宣瑩認為,葡萄酒與台灣菜一起享用的「混搭」概念,已成了趨勢。記者陳正興/攝影
陳匡民/色即是空
https://udn.com/news/story/7341/2377585?from=udn-relatednews_ch2
2017-04-01 04:15聯合報 陳匡民(葡萄酒作家)
在某品酒會上,一旁的酒商盯著眼前酒杯,露出些許擔憂。「你看看這個顏色…」她雖然開了口,卻欲言又止。「嗯,這真的幾乎像水一樣,看不出有甚麼顏色。」我倒是毫不遲疑,直言接了話頭。「但是這酒色有甚麼不妥嗎?這白酒明明很好,香氣和口感也沒話說」就在我自顧自地著迷於酒液的芬馥清爽,忍不住啜飲好幾口的同時,身旁的酒商卻長嘆一口氣:「那是你們懂的會這樣想,很多消費者不懂,還是會覺得顏色要愈深愈濃比較好」。
這下輪到我一臉錯愕,從沒想過人們竟然對葡萄酒存著「膚色歧視」。眼前這顏色看來幾乎清清如水、很難看出有任何色調的新年份麗絲玲白酒,其實是德國頂級酒廠忍痛導入最新型的高價榨汁機,才好不容易得來的水靈輕透。酒廠肯定想不到,意在提升品質的大手筆投資,竟會在本地成為阻礙銷售的潛在絆腳石。
不過,對於酒色到底是在哪個環節讓人和品質產生連結,仍讓我百思不解。因為不管是紅酒的墨黑、藍紫、紅寶石,還是白酒的淺綠、稻黃、琥珀金,葡萄酒的色澤都受使用葡萄品種(依葡萄皮本身所含的天然色素多寡)、熟度、單位產量、年份天候狀況等影響,也會因釀製過程中諸如泡皮時間長短、是否和酒渣接觸、是否經橡木桶培養等種種工法差異,甚至酒齡高低而導致色澤上的深淺不一。
即便觀察酒色往往是品飲的第一個步驟,但是對葡萄酒色澤如何、色調深淺的判斷,也鮮少和品質高下有關。品飲者該從一款酒的顏色裡判別出的,其實是紅酒裡的希哈品種,往往更呈濃郁深邃的紫黑色;黑皮諾或加美等風味更輕柔可愛的品種,相較之下更可能是淺淡輕透的寶石紅。至於在白酒品種裡,高酸耐久的麗絲玲,就常在酒色裡透出淺綠,至於葡萄本身色澤更飽滿、葡萄皮看來就透著微粉、微黃的格烏茲塔明內(Gewürztraminer),也常呈現出不同於其他「白」酒的微黃、微粉酒色。
有趣的是,「年老色衰」對葡萄酒來說倒是相對貼切的用語。例如在同時比較同款數個不同年份所謂「垂直」品飲上,年份更老的紅酒,更常只餘下更穩定的磚紅色素,而呈現比年輕的明亮酒色更深沉黯淡的磚紅或褐色。就連陳年白酒,都可能隨酒齡愈高而愈偏黃褐,最終甚至和陳年紅酒一樣,殊途同歸地走向難以區分本質的琥珀色。
無論如何,儘管葡萄酒的顏色,是協助判斷酒款品種、出身,又或者年齡、口味的線索,但和酒質高下無關。否則,性好高品質「好酒」的本地人應該只會喝一種酒:那些因為感染了貴腐菌而呈黃褐色葡萄釀成的液體黃金──貴腐甜酒。
※ 提醒您:禁止酒駕 飲酒過量有礙健康
「千金嫁外省兵」驚動鄉里 朱西甯之妻劉慕沙過世
https://reader.udn.com/reader/story/7009/2373525
2017/03/30 07:19:00 聯合報 記者董俞佳
朱西甯四十歲生日,劉慕沙特別燙了個當時流行的「雞窩頭」,右起:天衣、天心、天文。圖/本報資料照片
知名作家朱西甯之妻,朱天文、朱天心、朱天衣的母親,台灣知名翻譯家劉慕沙今天下午3點半於榮總安寧病房過世,享壽82歲,過世時,3名女兒都陪伴在身邊,走得十分平靜。
劉慕沙本名劉惠美,是苗栗客家人,雖然僅受過四年日文教育,卻成為當代台灣文壇最多產的日本文學翻譯作家之一,先後完成了川端康成的「雪鄉」、「女身」,三島由紀夫的「仲夏之死」、「美德的動搖」,井上靖的「樓蘭」、「敦煌」等經典文學作家的作品,獲得文壇肯定。
劉慕沙與知名已故軍旅作家朱西甯的愛情最為人津津樂道,劉的外公是實業家,父親是台北醫專(現台大醫學院)畢業,劉慕沙成長環境優渥,不過,卻在與朱西甯見面不到四次,就決定廝守終身還登報結婚,當時「醫師千金跟外省兵跑了」驚動鄉里,女兒朱天文曾捐贈的母親的克難婚紗,作為外省兵與客家醫生千金愛情的美好見證。
嫁給朱西甯的劉慕沙,得到了廣闊的文學空間,在丈夫的鼓勵之下,開始從事寫作與翻譯,處女作是短篇小說「笑卜」。民國46年還以「沒有炮戰的日子」獲台灣省婦女寫作協會小說獎;生下三女天衣後,開始翻譯,首篇譯作「紫鈴蘭」即是那時完成,隨後卅年來,持續翻譯60餘部著作,直到十多年前,譯作才減少。
劉慕沙曾說,每翻譯一部文學作品,她總以接受原作者「託孤」的心情,希望把原作的語意和風格神韻,完整地傳達給讀者,做好作者與讀者之間的橋梁。她也曾提到,朱西甯給她很大幫助,不懂的字常空個格,請丈夫幫忙填空。有時忙著譯作交稿,連給女兒送便當都耽擱了。
劉慕沙影響女兒深遠,愛動物出名的朱天衣曾說,自己愛小動物,全來自媽媽的影響,劉慕沙養了許多流浪貓狗,她和姐姐放學帶回家的空便當盒,媽媽甚至會讓貓狗先舔一遍再洗。
「文訊」雜誌社社長兼總編輯封德屏表示,劉慕沙兩年前身體逐漸衰退,診斷出是罹患肺腺癌末期,不過在治療期間,仍會上教堂,一直到去年才住到榮總安寧病房;封德屏表示,劉慕沙是優秀的翻譯家,亦在當代文學發展過程中,扮演了培植與溫暖的角色,不只育出家中三位優秀文壇作家,這份溫暖也感染了許多文學青年。
劉慕沙(右)、朱天衣(左)母女。圖/本報資料照片
達瑞/清明
https://reader.udn.com/reader/story/7048/2381757
2017/04/04 08:38:33 聯合報 達瑞
似乎無法記起哪一年起,清明那日便鮮少有雨。無論氣候遷異,或因記憶與感觸能力之消長,皆讓自己對孩時那些在雨落潮濕的半山公墓上的窄徑泥濘難行的印象,早已被懸置在久遠之前。近年總陽光飽滿,車行自國道一號竄入六二快速道路便可得天空一片清朗,隨後台二丁線的連續山彎一如往寬闊天際線駛去,伴隨而至的是城市之外、既有的窄仄人情世故外的另一現世處境。
年歲漸進,對於死生的羈絆越能領受與釋懷。當我們幾個孩子與叔伯一行人來到祖父墳前清理這又一年來所蔓生的雜草和積塵,已不再有對死亡意象纏擾之憂懼,反而是一種自在適切的共處,初夏陽光溫煦,山風悄悄吹引周圍墓草與心緒節奏並行;那是總有一日到來的吧,多年社會現實的沖刷淤積下,突然覺得能在命運的伏流裡緩步至此,實屬莫大之幸。說是擲筊未果而意指不願遷至備妥甚久的納骨塔位,多年後過世的祖母身邊。「恐驚係鬥陣歸世人,過身了後,袂願擱再作夥啊。」叔伯們像孩時一般無畏地嘲鬧死亡,像是祖父仍在。
《曆書》寫著,「春分後十五日,斗指丁,為清明,時萬物皆潔齊而清明,蓋時當氣清景明,萬物皆顯,因此得名。」
雲系、草葉氣味與皺紋、年月,陽光下細節可辨,連日蕪雜紊亂的心情在冥靜的山頭上,頓感溫柔而清明。不遠處偶有列車駛過,彷如小津安二郎的電影裡那些穿越鎌倉日和的蒸汽火車,那是悠悠經過心上的時間。不時想起近年病故的伯父母,他們的身影陸續自行列中消散,而其餘人輪廓漸深,其所顯現生命裡龐大的哀愁喜樂之拓印,亦能被彼此心領神會。
祖父之墓成為一道約定,逢清明前後一聚,春末夏初之交,心境澄澈,山鳥飛旋如詩,看著長輩依序走往薄暮,也看到堂弟們即將來到最好的青春。昔時清明常迎梅雨,眼望各家族總邊撐著傘邊穿繞尋墓,在雨中檢整墓地環境,隨後奉上供品以盼順遂;然而時移事往,自己是否已從每年祈求的寬慰中,找到了生命的詮釋?又或在每一種折衷或妥協裡,各自釐清一些為時未晚或再也無法的事?
三伯因早起而疲倦了,父親又再嬉鬧地暗示墓門一開,便能就寢。眾人在風裡笑的表情很好,時光正盛,好像一切就此結束亦無妨。多數時候,生命起伏如一句短促之玩笑,言者無心卻又其來有自,我們無從辨識因果,也無須過度理解真偽。身後又一列車行經,待線香過半,為了不多帶一物,我們勉力平分供盤上的桶柑,「誰叫汝買彼濟啦?啊呷未了啊,歸腹肚攏水……」大伯怪責小叔,他最小的弟弟也已五十好幾。此刻空氣裡摻揉了柑橘香,時間被擦拭得如此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