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冗長會議無止盡，老闆太愛發表意見，一整個上午從家事說到國事天下事，就是沒提自家事！把老皮精心準備的簡報當成空氣不存在，令人氣餒。

「怎麼樣？那妞，還正吧！」周鵬挨蹭著靠來，就像下過雨後的泥濘地，黏糊糊的不良於行。

那態度說好聽點叫親暱，說難聽點是隨便！

老皮的反應很明顯，極度不適應加之極端厭惡其行徑，會議場合提及女人話題太過隨便！因之內心不斷吶喊，「滾！老子就要吐了。」

年輕人不由自主靠邊閃，臉上掛滿真誠笑容，虛應故事：「正，正極了！說臉蛋是臉蛋論身材有身材，難得的潔身自愛。這年頭，少見。」

「喔，」周鵬的眼亮起來，渴望眼神一覽無遺，不住舔嘴咂舌發出嘖嘖聲，胡亂點評：「難得，當真難得！這年頭潔身自愛少見，肯放過皮家小少爺的妞不多見。這女人不是蠢到家就是別有目的！我猜是後者。」

「吃屎吧你！」腹誹連連的皮主任皮笑肉不笑，氣往肚裡吞。

商場打滾多年逐漸明白＂莫得罪小人＂的硬道理，也就唏哩呼嚕的應付不想認真了，因之斜睨自鳴得意的周特助，隨口問：「何解？」

「嗨，想主任你年輕有為身家何只億來億去？人品、相貌、才學、家世，無一不是極品，哪個女人肯放過到口的肥肉，那個女人不是有問題就是心機深！我猜是後者。」

話落周鵬點頭自顧笑了，彷彿不這樣形容無法凸顯同學的優勢，亦即正常女人看見品貌風流的同學早撲上去，大傻蛋才肯放過老皮這塊到口肥肉。

話說回來，倘這女人選擇的自己倒也無可厚非，人品不敢說相貌有待商量，但才學和家世俱是一時之選，自願投懷送抱者多了。這點周鵬極有自信，因之這女人倘使老皮不想要還有興趣。

「女人放的開嫌隨便，矜持又說心機深。倘若放的開又矜持就太完美，符合特助您的口味，改天幫您找找，符合這二種條件的女人稀世珍寶，我呢自動讓位決不跟特助搶！如何？」

「哈，哪有這種人，那不是怪物！」周鵬傻笑。對這女人亦發感到好奇，同學言下之意很明顯－決不放手！可是什麼樣的女人老皮不肯放手呢？斜瞄老闆一眼，趁老董不注意，偷著問：「你的意思是......到底出不出手？」

「想阿，」老皮不經意地把椅背豎直，鬆開領口第一顆鈕釦，脖頸略事扭動，鬆弛緊繃的神經。

這舉止令外貌原本出色的他更引人矚目，也把原本外表差了一大截的同學給比下抬不起頭，令周鵬恨的牙癢癢，暗罵，「女人就這樣，專吃小白臉那一套！」

「可是沒機會，」老皮喝口茶潤喉，補充：「這種事情你情我願，俗話說的好，『強扭的瓜不甜』。時代不一樣嘍，」嘆口氣的老皮把平板打開，摘錄老闆好不容易說到的重點，邊回答：「不是你情我願的事上當事小名聲弄臭事大。」

「特別是我們這種接班的狗仔特愛！一不小心上頭版跑都跑不掉！你不想混我還想平安度日，一夜情這種事情還是省省，專心點。喏，頭兒瞄來啦，你的報告嘛...嘖嘖，還在林秘書那。抱歉，」老皮眨眨無辜電眼，補上一槍：「林秘書今晨隨老總出國去了，四十分鐘前的事！指定翻譯，十天後才能飛回來。趁我上台報告的五分鐘趕緊找人回傳檔案，還來得及！」話落拍拍同學的背，逕自走向發言臺。

「哇操！」愈聽愈火大，周鵬忍不住飆出髒話，音量之大令姑丈－也就是會議主持人－公司的經營者嚴董皺了眉，喝斥：「周特助，注意場合注意風範，還有，注意自己的遣詞用句，別做同仁壞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