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這是妳…掉的？」自地面拾起三張紙鈔，裝做不經意的老皮定視隔壁桌的女孩，看起來笨笨的完全不靈光的模樣，被人賣還數鈔票！若是下屬頭一個開除，滾蛋，不見最好！

並非絕情，而是遲鈍之人用了頭疼，怎麼指示都不對，乾脆遣散不見不煩不擾，最好。

「謝，謝謝。應該，應該吧。」洋傘妹遲疑了，有點不確定，「他、他沒這樣大方，一次掏出六千塊付餐費。可是，可是這人看來還像學生，再有錢不至於亂花。雙方非親非故的，沒有道理幫忙我這個路人甲！算了，沒錢了，何必跟錢過不去？認了。」

想到這兒毛毛點頭接過紙鈔。

「沒塗指甲油？窮學生。」看看十隻潔白修長的手指，自然粉嫩修剪得短短齊齊，說明女孩愛乾淨不打扮。

難得。還會再遇見這個女孩嗎？

遞過三張紙鈔，老皮溫言款語的叮囑：「下回別這樣粗心大意，記住，錢難賺。」

耶？這人怎麼跟主任的口吻一模一樣！

「再給她打個折。上了公車沒錢，難看阿。」老皮搖頭，起身向經理和員工道晚安。

經理臉上堆滿笑容，居然跟在年輕學生後頭哈腰致意，親送客人到門口上了計程車，這才轉回。

「這個，既然剛剛客人這麼說，這張鈔票還給妳。下回別這樣粗心大意，錢難賺。」經理眨眨眼，俏皮的抽出千元鈔，不忘叮囑洋傘妹：「記得到對街便利商店換零錢。不要上了公車卡刷不過又沒零錢，辜負我的一番好意喔。」

毛毛明白經理的意思。上公車沒卡沒零錢沒百元鈔又不好意思開口跟人借，等著投進千元鈔，虧大了！

這是毛美芸今天第三次聽見「錢難賺」三個字。

嚴主任、好心學生和餐館經理，無論識與不識皆勸自己珍惜辛苦賺得的錢財。獨獨同居十年的枕邊人，對自己的辛苦視而不見，吃的住的用的全靠自己，就連學費也是！還臉不紅氣不喘拿的挺順手。

怎麼就看不開呢？

當初交往親友沒一個看好，都說女大男小不牢靠。就拿茱蒂來講頭一個反對，還反對到底！「換成我不會這麼做。開什麼玩笑！又不是古早時代的童養媳，還供吃供住供穿供用供使喚。屁爹！滾啦，老娘心情不好，少惹我！」

爸爸沒說什麼，只以擔憂神情表達反對之意：「男方雖然學歷不錯，但養成伸手牌的習慣，將來恐怕會嫌貧愛富妄想一步登天。毛毛，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不，他不是這樣的人。他說他愛我，真心的。

「妳確定？」茱蒂瞇眼狐疑。

「孩子，我只想妳知道，空有一張嘴不能成事。」爸爸擔憂的說。

「把錢拿回來，其餘的都是廢話！」嚴主任沒有責備，以平靜口吻道出想法。

下班前的一幕回到腦海，雨中的自己仰頭望天。

「青篛笠，綠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漁翁雨中垂釣悠然自得無須擔憂，我有破傘一把撐不住，狂風驟雨傘折了。淋吧，就這麼淋，大不了狼狽的回到租屋處哈啾哈啾無人關心。跟人財兩失比起來，又算什麼！」

雨中仰望101的絢麗花燈，七彩繽紛的光影華麗炫燦閃閃耀目。前方傳來震耳欲聾的歌舞聲，咚咚咚咚地，震的人心都麻了還不肯停。

「去你的林錦榮，把我失去的一切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