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跟朋友聊到外星人的話題，朋友突然對外星人的長相很有意見：如果他們是比我們更高等的生物，外觀應該也要比我們漂亮才對。我大致上好像回應說，外星人也是經歷千萬年的演化的生物，如果他們的祖先長得像章魚，那他們的外觀由此受限，再怎麼漂亮也只能沿著章魚的形狀做變異。

不過這還是其次的問題。真正的問題是，美感是主觀的，這又可以分兩個步驟來談。甚麼叫做「比人類漂亮」？美麗的天堂鳥、黃金獵犬等等，會比人類還漂亮嗎？怎麼比較？基本上，動物的美和人類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的美，已經被我們區別開來成為不可共約的兩大類。人體、五官的美已經被我們自己呈現為別具一格的類型，從混沌的自然美中切割出來，這種美是以性吸引力做為底層動力的。當我們設想外星人比人還漂亮時，已經預設他們要長得像人的樣子，進入人體美的界域。

另一方面，有性生殖的動物，應該多多少少會有區別這兩大類的能力。當他們智慧發展越來越高，這兩大審美領域的差別就越來越彰顯。當有一天鳥類演化成高等智能生物，有了自己的美學，一定也很納悶為什麼人長得如此不夠美。對他們來說，我們是被排除在性吸引力的美感之外的，屬於一般大自然中的「動物美」。換句話說，他們跟我們一樣，只能認出自我表象出來的審美形式。

美感問題太複雜，暫且按下不表，其實外星人的外觀還觸發我想到別的問題，甚至前一晚還想到失眠。坊間流傳的外星人形象千篇一律，讓我起疑，疑點就是「太像人了」。我意思是，脊椎動物、四肢體、直立...這一切都太以地球靈長類或是人為模型去投射出來了，反倒令我不能完全接受。為什麼外星人不能是長得像龍蝦那種節肢動物？不過話又說回來，外星人的刻板形象或許也透露了不管在那個星球環境，要演化成高等生物恐怕真的存在著一些一致性。比方說，靈巧的手就是個重要指標，而這又以直立行走為前提。我相信唯有先發展出不用負責行走的「手」或「觸角」之類的，才能更精緻的協調運動，而後者又能刺激大腦做出大躍進的演化。

另外，我想到普羅米修斯的神話。海洋生物有可能發展出有高度文明的智慧體嗎？以我的理解，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原因在於火的使用。要改變物質屬性，火是最基本的。沒有火，就不可能有冶金術。我們無法在水中點火。生物在海洋中不可能發展出冶金術，因而也就不可能跨出第一步踏上技術文明永無止盡的軌道。所以一個只有海洋沒有陸地的星球，或是生物還沒有演化上岸的星球，是不可能有高等智慧體的。至於生命是否都誕生於水中？這條法則是否也是適用於全宇宙的星球？我猜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