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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名號、代號
2015/09/25 00:46:28瀏覽915|回應1|推薦15

【名字、名號、代號】2015/9/23

 

Marcel Mauss提到美洲西北海岸誇富宴以及美拉尼西亞kula交換圈中的那些貴重禮物都有「名字」,雖然我沒有做更進一步的瞭解,但我猜,或許法文的nom或英文的name,都不是太精準的講法。我想中文的「名號」、「稱號」、「號」這些觀念有可能更接近這些原住民社會所要表達的,特別是中文正好有「名器」這樣的表達,這裡的「名」做名號解。今天的企業品牌、商家招牌,中文仍用「字號」,我們不會用「名字」去指店家,因為我們知道兩種系統是有區別的。甚麼區別?跟人的名字比起來,商家名號有更顯著的競爭關係,它要達到的是力量和效用。我們用一部可能有點突兀的古書來釐清名號的觀念,《白虎通義》說:「帝王者何?號也。號者,工之表也。所以表功明德,號令群臣下者也」。所以,號是在執行權力的,是在宣稱社會身份的。

 

把李維史陀的《野性的思維》和漢代人關於稱號的討論對照來看,不無小小的啟發。我們知道,從《春秋繁露》到《白虎通》,漢代人對帝王名號的討論盛況空前。這樣的主題與討論方式雖然有一些六經和周代的根源(比方說諡法和廟號),但我個人認為更多是漢儒的獨創。就知識型態而論,漢儒對名理的界定方式更接近祭司類型,這種法典化的言說制訂大概只有在帝國體制穩定之後才會派上用場。漢承秦制,自皇帝名號成立於秦始皇,漢代人繼續為名號理論提供一個儒化的解釋基礎。

 

不過我這裡要聊的是《野性的思維》中有關動物命名的討論。李維史陀用結構語言學的方式比較了鳥、狗、家畜、賽馬,我認為賽馬的命名與其說是名字,不如說是名號。他舉出,賽馬的命名很無釐頭,不過似乎有某種組合規則,像甚麼「大洋」、「方位角」、「歌劇」、「胭脂花」、「電報」、「週末」等,這些名字都幾乎沒有描述性的訊息。李維史陀認為,賽馬系統是人類社會的對反,因為它是由一些特殊的族群所組成,也就是說,賽馬體制本身自成為一個「反社會」。不過我想這樣的分析正好暴露出結構分析的毛病,也就是共時性對歷時性的凌駕。我想,從歷史的演變來看或許更可以幫李維史陀找到一個基礎:賽馬體制是一種軍事體制的衰變,也就是騎兵體制的弱變化。賽馬的命名之所以跟其他三種動物都迥然不同,那是因為那原本不是名字,而是名號,甚至是代號。我的猜測是,賽馬名號原本是軍事社會編碼習慣的產物,它屬於機密的、情報的、戰略的。這種代號方式以軍隊為典型,而類推到其他一些「反社會」,比方說黑幫組織。比方說《海賊王》裡的巴洛特華克家族那種男女搭檔的代號方式,對外人而言就是很隱密的東西。當然,以上還都只是臆測,我想如果找得出來法國騎兵的軍驥命名這種書,可以做進一步的證實。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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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diotima&aid=31280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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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14nov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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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9/25 08:14

印象所及,羅蘭‧巴特有過相似的討論,在《寫作的零度》他談到了〈普魯斯特和名字〉,翔任的這篇文章恰巧是提供我複習舊文的機會啊 !

http://blog.udn.com/le14nov/8460938

對普魯斯特來說是在擬制名字系統,對我們來說是在把握小說的基本意指方式、它的記號框架、它的深層句法。

斯旺 (Swann) 和蓋芒特 (Guermantes) 不只是兩條道路,兩個方面,它們也是兩種記音法

因此,人們不可能比普魯斯特的作家概念更接近克拉底魯的立法者,即名字建立者 (demiourgos onomaton) 的概念了,不是因為他自由地發明了自己喜愛的名字,而是因為他必須“言之有據地”發明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