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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1/25 07:28:50瀏覽1545|回應2|推薦14 | |
繁簡體縱論 馮濟灝 2003年開始持續觀察本現象並思考 2014年改寫舊文為定稿
寫在前面: 我既不是學中文的,也不是弄語言的,對於中華歷史也是近幾年才用心去體會。勇敢提出論點,不怕出醜。本是善意。文字枯燥,那是所談題材或許枯燥,個人觀察很久,可不認為枯燥。所談論點就是我的認識。 台灣的政治堅持獨立和文化謀求是沒有必然關係的。除非台灣宣布從此廢掉中語文,否則必然牽涉在繁簡體裡面,無可逃避。而且中語文使用者遍布全球。這個語文日益重要。使用簡體者為大眾,使用繁體者為小眾。無奈!
中共從五零年代,全面化簡體,至今有六十幾年了。由於今日簡體含有缺陷,不能為全球中語文使用者所完全認同。然而,簡體慢慢發展,是有歷史來源的,中共的變易趨於蕪亂,最初兩三批簡體也有簡體的道理,後來的好幾批候很糟糕。我認為簡體為文字運動的必然趨勢,中共的簡體必須受到修正,否則無法在全世界通行。中國更不該在聯合國註冊,說這就是中文。那是還沒成熟的東西。
台灣以及其他非中國地區的人民反對簡體,固然有反對理由,卻不明簡體來源,也未必知道中文本質與原理,所說未必全有道理。
下面兩段就是反對者的有理之中,不全有理的看法,第一段是抱持有戲謔的;第二段的師大某教授所說,是錯的。全球中文世界,只見中國一意孤行,其他地區不問是非、不問事理,就是抗拒。那麼,這一波的中文演進成了各說各話,無有了期。這不是正確的態度。
我們先看看反對簡體的一種看法以及對簡體的一種錯解:
“漢字簡化之後,親(亲)不見,愛(爱)無心,產(产)不生,廠(厂)空空,麵(面)無麥,運( 运)無車,導(导)無道,兒(儿)無首,飛( 飞)單翼,湧(涌)無力,...有雲(云)無雨,開關(开关)無門,鄉(乡)里無郎,聖(圣)不能聽也不能說,買(买)成鈎刀下有人頭,輪( 轮)成人下有匕首,進(进)不是越來越佳而往井裏走,只有魔,還是魔。”
台灣 现在港、台所用的汉字,被称为“繁体字”,其实就是传统的楷书;大陆所用的称为“简体字”,则其实是简化的楷书。我期望未来统合成功的汉字,应称为“新汉字”,.... 台灣師大某教授是調合派。他以為自己說的無懈可擊。不知前提就是錯的。繁體是唐楷沒錯,簡體絕非簡化楷書。該教授對於中文字的歷史演進並無深入了解。率爾發言,於理不合。前提有錯,新漢字如何形成?中華文字由甲骨與周篆、秦篆、隸/楷一路演進而來。我們稱唐楷,因為楷書到了唐代整合了。李世民雄才,他知道整合文字有利於施政。他的時代,草書、民間胡寫的簡體與變易字以及多樣筆法都存在。唐代楷書書帖,在他的推動下,有好些書家寫了範本。楷書,早於王羲之時代就存在著。今日仍能看到王羲之所的楷書「樂毅論」。甚至傳至日本。有光明皇后的臨摹本。 中國的簡體絕非簡化的楷書。中共無法改成簡體的字,和我們用的繁體是一樣的。改動的部分有好幾個來源。本文將探討這些問題。惟有正確認識繁簡體的來源脈絡與時代需求,才能談整合。我們認為任何政權都無法主宰民族文字,最終由廣大的人民推動文字演進。世上沒有萬年政權,只有萬年人民,一代一代。 中華文字史上文字演進有三波,第一波就在秦朝。統一文字後人都看到這是極重要的建設。重要性何在?中華民族分布很廣,地區性方言極多,若是文字不統一,無法凝聚中華。當然秦篆之前早有古文字發端,今日可在甲骨文與金文上看得到。六國文字為周篆的變體。二度演進在文字學上稱為隸楷演進。時代由漢至唐,漢唐都刻有石經,用以正文字。漢隸以致唐楷變化不大。唐楷甚至可稱為新隸。如是者千年以至於當代。語言在這個期間可以是方言,印刷文字為楷書;文章是文言文。原則上文言文是統一的。第三波在何時?第三波就是民國以來的現代與當代。 把甲骨文演進為周篆,是增繁。甲骨文簡陋,不增繁,無以應付。把周篆簡化為秦篆為第一波演進,簡化。把秦篆演進為隸/楷,是第二波演進,簡化。第三波,本當是合理的簡化。不意中共把中文字簡化的頗有問題。簡化趨勢沒有錯誤,簡化造成混淆的弊端才是問題。大趨勢是簡化,反對也沒用。中國的簡體有問題,簡化的字體有一個部分十分混淆,需要增繁修正。有些字須兼具形聲和形意,就算創字,也該謹慎。這是未來趨勢。 簡繁體在民國以後是兩派見解。有如華山派各執劍宗、氣宗一端。大陸的共產黨可以說是劍宗,台灣舊政府則是氣宗。兩派見解各有道理。簡體的倡議在乎普及教育考 量,繁體的堅持並不是唱反調,而是唐楷以後,所有國故都使用了繁體。繁體教育的背後希望傳承既往。簡體主張堅持教育普及必須從此開始。通常主張簡體的學者當年,不重視甚至輕視中華遺產。中共繼承的就是這種派別。當年左派學者優秀者極多,所以 第一批簡體字有點根據。尤其根據了草書體的若干字;甚至歸納篆書以來民間簡便寫法的行書。草書也是後漢以來的民間簡體。其中有一部分是民間寫的變體字,應該是早期簡體。但是後來幾批次的簡體化就很粗糙。尤其時那種同音假借字事實上是中文文字的劣化。問題很多的。 當時劍、氣兩宗爭執的時候,是中華學術走向高峰的時代,左右兩派學者很 多都是極為優秀的。著眼點放眼在整個民族的前途上面。留下的著作,很多都是目前學者根本無法達到的水準。不說別的書,就說古史辨和郭沫若的幾篇甲骨文 研究都是高峰期的作品。他們都算是左派學者,右派學者也很多,隨便舉個歷史學家錢穆為其中之一。不論毛澤東或蔣中正都是使用繁體字,各人來講,兩人都是文字右派,也都對於國故了解極深。但是兩人所弄的兩個政權作了簡繁兩體的選擇。著眼點不太一樣就是了。 簡體的發展是民國以來左派學者的主張,右派學者無主張,只主張遵循唐楷。唐楷一直以來都是士夫的文字,並非人民的文字。其弊在於繁,教育因而不能推廣。其情形猶如華山派劍氣兩宗的爭議。左派簡體猶如劍宗主張,能達到風清揚的獨孤九劍為最高。氣宗主張練氣,要花太多時間了。未必比劍宗高明。令狐沖因為沒氣,所以會獨孤九劍,卻時靈時不靈。直到得到少林易筋經(就是高級氣功,也就繁體基礎)後,遂成武林第一人。辟邪劍譜大有缺點,卻是劍宗一類的東西,如簡體,是需要再度改良的。不能靠引刀自宮來增加威力。辟邪劍法正是大陸劣質簡體,自宮了很多字重要元件,改變了該字的本質。劍宗(簡體)裡面,還是要講究氣宗功夫的,卻非墨守氣宗。未來中華書體,當以簡體為主,進行修改。第一個要改的是同音假借字族。 大陸的簡體,並非全是簡化的楷書那樣單純。許多並未簡化的字,確實就是唐楷,但是經過簡體改造的的基礎,來自於小篆(也就是秦代)以來的市井簡體,包含王羲之整合市井簡體的草書體與存在於歷史以及從古至今人民的胡寫。今日草書本來就是人民胡寫體,經過士夫整理的,第一批胡寫進入士夫手中整理而流行的就是後漢章草。這種東西和楷書並無完全的對應關係。由於這是人民的書體,拿來當簡體,學習很快。如中國簡體的書,如讀等,為士夫所整理的草書印刷體化,又如三人為眾的眾有三人,來自於民間胡寫,並無形聲,卻有強烈的形意,三人為眾,誰曰不宜?中國標準在於筆劃不得多過一定規定。比規定還要多的筆劃的字,一律創造,創造時使用同音假借,他們選出了若干基礎發音字,不太在意形意,注重形聲。。創字如大壩(坝)的壩,左土右貝,左為形意,右為形聲,形聲取ㄅㄚˋ的ㄅ,貝則為草書筆法的印刷體。土是此字的形意,又如鑰(钥),左金右月,左有形意,右為形聲,形聲部分,以中國許多地區的發音來講,並非是ㄧㄠˋ,而是ㄩㄝ,所以用月,此字,雖然新創,卻也有形聲和形意,陰陽(阴阳),右部元件,一為月,一為日,也是創字,創得很好,塵,筆畫繁多,寫成小土,沒有形聲,形意很強,堪用。這些都是可以保留流傳的。但是,有大量的創字只有形聲,毫無形意者,頗為浮濫,必須修改,有些字形聲和形意都沒有了如廠(厂),這個字的形聲為敞,形意並不是厂,上面缺一點。不很恰當。沒有形聲了,怎麼唸呢?此字若不改為繁體,就需要另外創字,把形聲元件裝回去。 ** 塵這個字,為形意字,大約意思為鹿奔楊塵現象,改成小土,同樣是形意,也能會意,可以通融。
中國只重形聲,不重視形意。諸多中國語言學者看到印歐語系(拉丁文和梵文為兩主要次分支,今日美語和歐語為次次分支)沒有形意,只有形聲照樣能活。這是錯誤的認定。大膽的假設中文只要形聲,不需形意,殊不知中文為世界少有的單音節語文,基礎發音字有限。根本不能完全拿印歐語文來參考原則。中語文是獨立語系。在語言上,只有有限的發音基礎字群,所以易學,不像英文至少要有七千字以上才能用。英文至少七千字是我的說法,有人說要萬字開外了。多音節使同音字很少。必須記住發音,根據發音拼音。這是形聲語文特性。中文具有形聲和形意,是兩者並用的。單音語文,在語的方面由基礎字音可以組織很多類似多音節的詞,以此表達,在字的方面,必須由形聲和形意兩途區分同音字,這和印歐語言完全不同。中文簡化,以印歐語為參考,牛頭馬嘴,對不上的。 * 唐楷大體上形聲和形意具全(當然不是全都如此)。可是,就算在大唐時代,也因為筆劃繁難,民間另有胡寫,也存在晉代以來士夫整理出來的草書體。草書形成就是為簡筆,大草往往兩筆一字,小草一字不超過四筆,當然成為中國簡體的基礎,此外士夫為了去繁,而有行書,行書筆畫也為今日簡體取用若干。整合又分自然整合和人為整合:自然整合,百年以上,若以人為法,急速整合,可保留大陸取用的草書/行書的印刷體,以及民間俗寫(胡寫),大陸的創字,只要沒有含糊就能認可。把同音假借字改回繁體,一個面,既是「面」,又是「麵」,是不可以的,面在唐楷後是形聲元件,面可以是本字的面(surface),也可以是麵,是勔,是糆,是糆等,沒有形意,如何區別?繁體在這裡是不含糊的。中國新創的字,若沒有形聲元件,怎樣唸呢,以繁體改回。如此整合還是很粗糙,依然需要自然整合,由人民來主宰最後的簡體新字。如此可為全球中文使用者共用。畢竟簡體才是歷史演進的潮流。繁體必須受到潮流的衝擊。可是一個優秀的中華文化,越演進越好,說得過去,越演進越爛,說得過去嗎?讓中共領導者好好想想。 我在多倫多食堂裡,時常看到飯這個字寫成饭,大陸簡體這個字,大致是還好,左邊的形意為食的草書筆法,右邊的形聲和繁體相同。但是我看到更多的非餐廳的人民食堂中(便宜的餐飲),乾脆寫成「反」,這就是人民的簡體胡寫。「反」是形聲基礎字,不能代替飯(饭)的。中國簡體的「饭」至少顧慮了「反」有太多同音假借,我們在民間胡寫中看到直接使用「反」。看到了千年民間胡寫的真相!「麵」寫成「面」。中國簡體採用了民間胡寫。「面」是形聲元件。此字只能依照繁體,修正為「麵」。百年後,人民怎樣寫,再來修正。一個政府,每隔一個到多個十年,都要公布正體字的,有如昔日的石經,刻出來後,任人民來拓碑。這是政府的責任。 至於文首所列繁體使用者,嘲笑中國簡字的短文。有些地方自以為聰明,不知中國早期簡體有其道理。嘲笑了自己。請看分析: -- 愛(爱)無心 簡體的爱來自於草書。王羲之以來草書的愛,由於其中的心有多筆畫,所以把心拿掉,放在最下面,成為一橫。簡體把這一橫放回原處,就成為此字。誰說簡體的愛無心,心就是看似友的那一橫,剩下來的一撇和一個類似又的筆畫近乎夂,又似部首夊,不管怎樣,並沒少了心。假設不這樣講,至少是友,友和愛是有關聯的。 -- 運( 运)無車 這是典型的用云ㄩㄣ當形聲,以走之當形意。原來的形聲為軍ㄐㄩㄣ,可以清楚看到ㄩㄣ形聲的原型。和車不車並無直接關係。勉強的講,繁體的運,右邊的軍,它的形意意思是運送軍糧馬杆的運輸工具,有蓬蓋。運這個字和軍已經沒直接關係了。
-- 兒(儿)無首 千年來,民間胡寫的兒就是儿,注音符號取儿為符號。原因在此。儿是簡寫,不是中共發明的。
--湧(涌)無力 涌才是古代的湧。笑涌無力才是可笑的。中國這個簡字反而是正字。今日的湧,右邊的勇是形聲,左邊的水是形意。今日的湧才是後人增繁。而且沒有必要的增繁,試問:勇敢和水冒出來有關嗎?
-- 聖(圣)不能聽也不能說 圣是草書的再簡略。確實脫離了形意很遠了。聖ㄕㄥ形意為耳,但是形聲為呈ㄔㄥ。發音指引在ㄥ上面。和「不能聽也不能說」沒有完全關係?和耳朵有關係是真的。真要寫的話,也能把耳寫在左邊,把呈寫在右邊,和「聰」是一樣的形意意思。嘲笑者怕是始料不及吧。這裡倒是有個哲學:我們這個民族幾千年來凝聚的智慧告訴我們,不管是想成聖或是聰明,多用耳朵聽。中國的「圣」根據草書,簡化過分了。這個字要再修正。 * 見Wiktionary Etymology[edit] Phono-semantic compound (形聲): semantic 耳 (“ear”) + phonetic 呈
我也沒那麼大學問去嘲笑別人。也不是學語文學的人。只不過是隨手拈他人的嘲笑幾個字出來講講。原意是告訴朋友,不要貿然的嘲笑他人。要聖,要聰,多用耳朵,少用口。
想知道中語文的經驗法則找形聲嗎?那就是有邊讀邊,無邊讀中間。這個經驗法則告訴我們,假設無形聲,這個字就麻煩了,能寫不能讀,時間久了,就遺忘了。中國學者搞簡體,很重視形聲,可是形意呢?中文同音字那麼多,形意不充分,中文也完了。
繁簡體統合的提議 繁簡體統合,看清了繁簡體的源流和趨勢後,必須有一個組織,排除了扭執的己見,至少召集中國,台灣,香港,星加坡以及全球華人推選的能者,如果可能,邀請日本學者一起研討,他們也有兩千六百多常用漢字,其中有不少日本本簡字的。 原則上,繁體是比較少缺陷的字體,卻需要相當程度的簡化,宜於以中國缺陷較多的簡體為主幹,以繁體為修正依據。先把中國簡體的毛病全部改正。由於日本漢字也有相當的簡體,如果日本政府願意參加,可以一同制定一套標準。以中國簡體為主幹並非是中國簡體最好,而是這是一種簡化中文的嘗試,嘗試中發生很多毛病,實驗中暴露的缺陷是Trial and error的寶貴經驗。以繁體修正缺陷能得到最好的效果。這也只是暫時的初步改進,爾後百年間仍須修訂多次,使此次簡化運動最終能夠達到穩定。初步使用比較沒缺陷的繁體修正有缺陷的簡體,保持了簡體運動的本質,是演進的需要。 電腦化的字碼也應該再度修訂,使中語文更順利的和資訊結合。我們知道,原先的中文字碼是台灣創造的大 中文翻譯外文,在這次整合中,可以採用中文拼音法。中文拼音和注音符號是同一源流,兩種符號系統的東西。創造了標音(注音)者,為昔日左右兩派知識份子通力的傑作。注音符號取義於日本假名創造符號法,使用拼音者,為西化的做法。如今,拼音法能夠統一譯名。對於知識傳遞大有用處。台灣應該放棄威妥馬拼音法。中國拼音法猶如注音符號的切音,能夠精確切出中語(國語/普通話)的發音;注音符號為仿日的標音,無此便利。除此外,所有外來語詞,不管科學或人文翻譯名詞,更要整合為一種。這是知識中文化必須要做的事情。百年以後,使用中語文就能傳遞知識。根本不再需要任何外語文了。知識強大,必先整合這個東西才能落實。強大的中語文知識力量,是民族強大的基礎。免去知識分子必須學外語的生命耗費,更能投注全力於知識的創造。使中語文能夠完全負載古代遺產以至於當代新知識當然就能造就強大的知識民族。意義也大哉! 區區懷抱的民族進取心,上說僅為部分。陳述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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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文
本文原在雅虎部落格發表,雅虎已經沒有了。
由甲骨文以及文章中看繁簡體: 下文參考了Yvonne所寫的甲骨片解釋。朋友可至該版參考。她是很細心的女性,談的主題在武丁與婦好的感情。對於這份甲骨片,清楚交代了內容。我在此處僅談甲骨演進至今字的關係。我很喜歡Yvonne的女性筆觸。自己也寫不來。
參考如下:(雅虎撤除,無法參考了) http://tw.myblog.yahoo.com/jw!d_ShafaBHR5rwq75ntrU8f5TgA--/article?mid=2034&sc=1#2035 此處,讓我們看看甲骨文和今日我們的文字關係。重點還要看看:3200年前的先人和我們多接近,恍如隔日。 下面的說明,只是我粗看下的解釋,方向肯定是對的,釋字方面未必全都正確。我並沒有完全看盡歷來學者解釋甲骨千多字的全面,讀過一部分。這東西也是近十幾年在台修行的寂寞中娛樂罷了。沒有龐大學術資源,看多少算多少。 商王武丁有妻婦好,婦好能征戰,我看過其他甲骨片記錄了婦好帶兵打仗。顯然,武丁極為看重婦好。當她懷孕時,武丁命卜官名為殼的來貞(也就是燒甲骨看裂紋,斷吉凶)。甲骨上刻的一段如下: 甲申,卜殼貞:「婦」(帚)「好」「娩」(免),不其嘉。 今字寫成: 甲申,卜殼貞:婦好娩,不其佳。
後日婦好生產,有了結果。卜官補了紀錄,云: 三旬有(又)一日,甲寅「娩」(免),惟女。不嘉。 今字寫成: 三旬又一日,甲寅娩,為女。不佳。 這只是一部分,貞卜時,反面也有一段,大致是說:婦好生產,是吉嘉(就是很好的意思)。另外還有武丁事前的判斷等,武丁的判斷,寫成王若曰:。此處省略不談。請注意:這個曰在文言文中常用。 甲骨卜龜,正反兩個預測都會寫在龜甲上,然後燒灼看裂紋。事情過後,往往會補寫結果。 甲申是記日期。「婦」,沒有左元件的女,卻有右邊元件「帚」,左元件為後人添加的形意,指的婦是女人,右元件應為形聲,怎樣唸,很難講。破此元件,就等於解讀甲骨一大步。「好」,古今字同,甲骨字也是左女右子,意思是有妻有子才是好的。「娩」,也沒有左元件的女,添加女為形意後人增加的,右元件的「免」,看甲骨所繪,為懷孕之女的腹部加兩條粗腿,今字的免類似於當時的繪圖。描述的是腹部膨脹和下面兩條腿,不過線條化了。推測這個免本來是形意的,後人加上左元件為女(形意),免蛻變成為形聲,所以有勉,有冕,有鮸,有俛,有絻,有莬,都和懷孕女人無關。 不其嘉就是不佳。其,看起來是文言文的虛字,在當時則未必,為大量用字,意思不明,但文言文廣泛使用,功能和英文的whose,which類似。嘉和佳是今古同音假借,看出來,同音假借不是中共發明的,自古有之。 三旬一詞,今日也襲用,大約三十日,有(和又通)一日,就是三十一日,那天正是甲寅日。娩(免),就是生產了。惟女,惟和為,今古同音假借。意思是為女。不嘉,就是不好。 為何不好?重男輕女,從3200年一直延續至今,當時只因為男在經濟價值高,女比較低,是很實際的判斷。我們不知道原因,也沒有厭女症(Misogyny),只因為祖先這樣就延續了。今日不需要很大的勞動經濟價值,還在那裏重男輕女。想知道原因嗎?讀甲骨片就知道哪裡來的。 全文,大家讀讀看,從漢代到清代的文言文並非完全不同,而是很有關係。證明文言文的原始就是甲骨文字。其中風俗也依然存在。可以看到初期文字,不但有同音假借,也看到當時固然一字裡面形聲 +形意比今字少,卻已經萌芽。 請注意:中文若是只有象形演變的形意,沒有形聲早就死了。正因為有形聲,使人有辦法念出聲音來,才能至今猶存。英文也是只有形聲,沒有形意,卻是活的。這說明:語言必先於文字。文字必須能有規則唸出聲音才能存活。中國學者就是抓住這點,矯枉過正。往往拋棄形意。忽視了甲骨起源文字時,形意可能多於形聲。娩就是形意,後日逐漸變成形聲了。更推演了很多字,成了字族了。萬不能倒回甲骨時代,同音假借很多,又違反甲骨基礎在形意。中國很多簡字造成錯亂,並非無學者懂此理。而是聰明過了頭了,膽子極大。自認為參考了西洋語文,勇於改造。卻忽視了中文是單音文字,印歐語是多音節語文,同音字很少。整個來說,就是不審慎。不能樹立百年基業。但是勇於改造的精神很足。 這篇文字。釋字部分我不肯定,卻非無甲骨文字的推理基礎。但是所有陳述的道理肯定是正確的。朋友可以放心參考領會。 根據我的推理,中文用來發音成為中語的單音節基礎發音是極為有限的,所以要靠詞成為多音節,這才能在中語上面達到複雜的表達功能。因為基礎字發音有限,於是靠兩種辦法來擴充基礎字的能力: 其一:產生多音調,過去有平上去入,今日因為入音不清楚,於是只有三音調。中國把平音分成陰平,陽平;台灣採用四聲法,分一二三四聲。於是原有的有限基礎字倍增。此外破音字一字多用,也是輔助辦法。 其二:在文字上各字族,加上了形意,於是增加了同音異字。本文所舉的分娩的娩,由於免已經演變為形聲元件,於是藉由形意元件的不同,有免,有勉,有娩,有冕,有鮸,有俛,有絻,有莬。因為形意的區分,同樣的聲音,能有那麼多字。距離3200年前,婦人生產的免(娩)的甲骨文當時,今日中文在表達上就完整多了。再增益為詞以後,更有擴展性。甲骨文當時,一個娩(其實是免),意為婦人生產。今日為詞。叫做分娩。照中國簡字的辦法,很可能就寫能分免。試問,意思是分開以後免受罪嗎?是分離(離婚)的相似詞嗎?可見,用詞來構成多音節還不夠,寫成文字,不能同音假借得太多。中國把一個干音,代替了幹,竿,乾,杆等,形成詞以後,或許還是可以從詞中的其他字來判斷,造成混淆很大,好像是甲骨時代,只能用來表達不很複雜的內容了。不能由簡體看中華古書的原因在此。簡體印出來古典,根本無法卒讀! 中文有形聲+形意構成的字族頗多,也還有一些獨立字。整個加起來就是中文。我踏在中英文轉換情境很多,發現,英文能表達的,中文也一樣表達,反之亦然。中文是成熟文字無疑。中國簡字,達到了簡的目的,卻倒退到不成熟的文字缺陷之中。損失也是有的。有時候,還是有必要由簡增繁,以繁體修正簡體。百年時間,人民還是會把筆畫繁難的部分繁體字開始胡寫,成為約定俗成的字。那些字若是造成混淆,必然不能生存,能生存的就是可用字。如此可以成為新一代的中華文字。 前文所舉甲骨字的免(娩),觀其字樣,應該是免字族的本始。3200年前很難說唸作ㄇㄧㄢ,更難講是第三聲。但是本字族均發音為ㄇㄧㄢˇ,3200年前很可能和今日發音不同,卻有字族音轉的軌跡可循。這就留給搞音韻的人去煩心了。 甲骨文從劉鐵雲(老殘遊記的作者),王國維,羅振玉,郭沫若,董作賓等人研究以來,本來台灣和大陸的研究都有成就,這些年來台灣研究精神差了很多,中國卻從未斷絕。其中以xxx為宗師,我沒記他的名字,研究甲骨文並非是文字學,從甲骨文本身可以引導許多歷史判斷,郭沫若研究甲骨文,在文字結構上,發現了詩經某詩文談的是男女雜交的母性社會殘風;甲骨文也記錄過殷王發動了對周的攻勢,其中有犬侯參加,很可能就是放狗咬人的一分支族。研討殷周史,必須會甲骨,才能深入,此處所舉,說明了殷周為同時存在的兩部族,而非前後兩朝代。 甲骨字反射了殷人對生活和社會以及對環境的了解,形意的功能使我們從形意中還原了形意描述的歷史內涵。前文所提的重男輕女社會習俗是從所提甲骨文的內容分析的。從甲骨字對於某些病的形意描述,我們也能知道殷人當時有哪些病發生過。郭沫若更從甲骨文中的記日干支法,推想中華可能和古巴比倫的黃道十二宮概念有過交流 和甲骨文接近的克里特島(Crete)的米諾安文化(Minoan culture),都是三千多年以前的古文化。米諾安文化是先希臘文化,影響了後希臘的文明。當時留下來的線性甲和線性乙文字僅破解了一小部分,那是因為米諾安語文已經失傳了;反觀甲骨文,由於我們至今也遺傳了當時的文化,才能破解了甲骨文大半,更證明了史家司馬遷所記述的殷商是實錄。我們身在中華文化中是很幸運的。西方人,能受極高教育,懂得羅馬的拉丁文,就被視為大學者,我們只要有大學教育,甚至高中教育,都能懂和羅馬拉丁文同時代的文言文,再深入一步,也很輕易就能走到西方已經失傳的米諾安同時代的殷周歷史,一覽甲骨以及稍後的金文。所謂文化淵遠流長,並非吹噓。只是我們要搞清楚:中華文化不等於中國文化。別受政治淺見汙染了文化的深邃。 這是談不完的話題,也別說甚麼學術價值,本身具備的趣味,可以消遣。此處從甲骨看繁簡體,那是對甲骨字本身的認識所做的應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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