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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29 14:48:59瀏覽1851|回應20|推薦98 | |
古典音樂,這個名稱就好像有張嚴肅臉孔的人,一看給人距離感不易親近。 但事實是不是如此呢?且讓我分享我的音樂經驗,或許自此讓你印象改觀。 首先,賞樂地點是否只限歌劇院或音樂廳?我想不是的。 學生時代,我有位同學彈得一手好鋼琴,又喜歡唱歌,他加入合唱團,有表演就找同學們去聼。表演場地不一定是大地方,但音樂好聽的程度不減。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在一個有歷史性的大教堂演出,音響效果與莊嚴的氣氛,讓我至今難忘。 我聼過的現場演出,非商業性表演遠遠多過買票的音樂廳表演。孩子們小時候的學習成果發表會及才藝表演,上高中之後在學校合唱團或樂團的演出,不消説我是最忠實聽衆。不要小看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們,演出有時真讓人驚艷。 我與孩子們的音樂老師們關係良好,因此有許多機會聼專職音樂家的演奏。像我同學一樣,演出不一定在大地方,但程度不減分。有幾次是慈善小型音樂會,有幾次是音樂學院畢業生的演奏會,有幾次是新樂曲發表會,都是很好的回憶。 與所有音樂一樣,古典音樂愛什麽時候聼就什麽時候聼,高興的話還可以跟著哼。多年前有次我開車時聼哥德堡變奏曲,聽著聽著就一起哼。音量不小加上車窗沒關,一路開過去應該蠻招搖的。果不其然,到了紅綠燈停下來時,附近的駕駛們通通看著我。嘻嘻,平日青少年們把重金屬放得震天價響揚長而去,換個巴哈名曲有啥大驚小怪的? 有時間專心聆聽很好,沒有大段的空閑時間一樣可以賞樂。公園裏走路,厨房裏燒飯洗碗,院子裏澆水剪枝,耳機一戴,指頭一點,好聼的音樂流洩而出。只是有一回厨房交響曲演出太精彩,洗切燉炒間,快刀差點脫稿演出把耳機綫給切下去。 聼音樂會有伴很好,沒伴也行。但若有個特別的伴,音樂會時光則更難忘。特別的伴聼特別的音樂會,這樣的經驗我有過。吸引人的外貌與迷人的笑容,而且對著我放電不停,逗得我心花朵朵開,多麽難忘的時光啊。 我們一起聽過一些曲子,最難忘的是德弗札克的《Americian Quartet 美國四重奏》,也是這期九月壽星音樂家的作品。至於這個伴是誰,先賣個關子,答案就在不遠處。 這些大大小小的音樂經驗,帶給我許多美好時光與回憶。 九月壽星音樂家 Antonin Dvorak (德弗札克),是古典音樂世界裏後浪曼派的大師。至今作品仍在世界各地的音樂廳廣汎地演奏,喜歡他的樂迷無數。 德弗札克 1841 年生於波西米亞(現今的捷克),離布拉格三十里的鄉村。父親是位屠夫兼營一家小旅店,家中八個孩子食指浩繁,德弗札克排行老大,自然而然成了父親的幫手。 小小德弗札克雖不是含著銀湯匙出生,也無正規音樂教育,但因爲父親善於彈奏屬於當地民族音樂的樂器,又喜歡在旅店裏以音樂營造快樂氣氛,德弗札克自小對音樂並不陌生。童年時期除了與父親在旅店不時高歌外,也參加教堂裏的唱詩班, 臺灣俗諺裏有個 “三次機會” 的説法,真假不知,但在德弗札克身上應證,十三歲的他得到人生第一個大機會。 那一年父親將他送到離家不遠的城鎮習藝,但不是學習音樂,而是學習屠宰技術,以便繼承父業挑起養家的擔子。但命運並沒有按照父子原來的規劃走,在那兒德弗札克遇上管風琴家兼音樂教師 Antonin Liehmann (李曼),李曼發現他的天賦,於是讓他住進自己辦的寄宿音樂學校裏,積極栽培他。同時李曼也説服德弗札克的父親,不論縮衣節食都要栽培這個孩子。 這是不是跟我們的四五十年代,老師幫助清寒的學生,並想法説服家長繼續讓他她們升學很像呢?還好有李曼這位伯樂,要不世上就少了德弗札克這位傑出的音樂家。而德弗札克也是感恩之人,他曾寫了一首曲子至意李曼,也在恩師去世之後成立基金會紀念他,如此師生情誼令人感動。 大器晚成的德弗札克絲毫不輸自小習音樂的同儕。十六歲時進了布拉格管風琴學院接受更高深的音樂教育,畢業之後到樂團任職中提琴手,之後到劇院工作了十年。這段期間薪水並不好,也沒有很多時間創作。這個時期的創作是沿著傳統德奧樂派,寫的曲子中規中矩,悅耳也悅心。 第二次機會在德弗札克三十四歲時降臨,這一次識他的伯樂是大名鼎鼎的布拉姆斯。在一次維也納音樂比賽中,裁判之一的布拉姆斯大力推舉這位來自小國的新人,因此德弗札克贏得首獎及豐富的獎金。之後布拉姆斯把他介紹給音樂出版商,從此事業進入了另一個局面,著名的《斯拉夫舞曲》便是在這個時期出版。如同以往,德弗札克是位感恩與念舊的人,他寫的《D 小調四重奏》是爲致意布拉姆斯而寫。 好運似乎跟隨德弗札克一生。第三次機會在他五十一歲 1892 年時降臨,應邀到美國任職紐約音樂學院院長。這是一個名利雙收的機會,他在美國期間寫出當今世上最有名的交響樂之一,第九交響曲《新世界》,而且薪酬是在捷克時的二十五倍! 德弗札克的新世界交響曲在音樂史上有著一定的地位。感謝 udn 優秀樂評夏爾克對這部作品詳細的介紹,有興趣的朋友請按鏈接 德弗札克第九號交響曲(新世界)的紀念 閲讀。 二十五倍的薪資,如果月薪本來是一萬塊,一下子變成二十五萬。如果是我,無論怎麽樣都要想法子穩穩坐在這位置上。在衣食無缺中從事藝術創作,這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啊! 但德弗札克並非如我般的凡夫俗子。他只在美國停留三年,不論紐約音樂學院開出多麽優渥的條件,他一心一意要回到他心心念念的祖國。縱使捷克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國,在這位音樂家心裏卻是一切。 這是有脈絡可循的。德弗札克在艱苦的環境中成長,自幼有的農村質樸的情感到老不變。他的音樂是古典樂派與浪漫樂派的綜合,但特別的是他堅持用捷克元素,始終用的是波西米亞題材。這種民族主義(或説是國民樂派)讓他在德奧音樂主流派中獨樹一幟,也讓他的音樂老少咸宜,並非音樂廳專屬。他以優美的旋律著稱,細膩善感。 而他一輩子也以捷克人爲榮。有一回出版商要他爲了市場以德文在著作上簽名,但被他拒絕了!他説:我是捷克人,就是簽捷克文。 這種忠於自己出身的性情,我真心欣賞。 如同許多古典音樂家,德弗札克也是晚婚一族,三十二歲時娶了十九歲的劇團女低音安娜。值得一提的是,他愛的人是安娜的妹妹瑟菲娜,但陰錯陽差中安娜嫁給了他,兩人共度三十一年的婚姻。安娜是位有才華也是進退有度的女子,婚後全心全意支持德弗札克,讓他可以專心創作,在事業上有更寬闊的發展。他們共同經歷早年的兒女早夭,也共度事業成功後的歲月,三十一年中兩人對彼此不離不棄,共同養育六名子女,有幸福的家庭生活。 但年輕歲月美好的愛戀並沒有在德弗札克心底消失。在寫著名的《B小調大提琴協奏曲》時,瑟菲娜去世,因此他在第二樂章中特別加入瑟菲娜最愛聼的一支曲子的旋律,使得這首曲子更加纏綿悱惻,幽婉動人。這兩位有緣無份的男女主角,現實生活中沒有牽扯,留給後世的就是一個故事與動人的樂章。我想這是最好的結局。 德弗札克雖然童年困苦,但因著好運氣與努力,三次機會中一生音樂生涯順利,人生路也平順。他在 1895 年自美國回到捷克後便一直任布拉格音樂學院院長,直到 1904 年中風去世,享年六十二歲。三十多年的創作生涯中,留下許多動聽的曲子給後世。 讓我們來聼音樂。
以上的影片是德弗扎克在美國時期寫的《新世界交響曲》,第二樂章,主旋律應該是大家很熟悉的。慢板的樂音中,流露著濃濃的鄉愁。
上面這個影片也是在美國時期寫的《美國四重奏》,樂音中可以聽到火車在鐵路上跑的聲音,以及印第安人與黑人音樂的元素,這可算是他獨特的旅行日記。 這個曲子對我很特別,因爲是與我特別的伴一起聼的。這是一場在老師家舉行的音樂會,特別的伴是老師的嬰兒。我全程抱著小娃娃聼演奏,她不吵不鬧,還對著我笑。抱著小小人兒聼演奏會,一下捏捏她的小手,一下摸摸她的小脚,這個音樂伴夠特別吧
這是斯拉夫舞曲,是德弗札克早期的作品,生動活潑。這僅是其中一小段,整本作品都很好聼。 九月就這麽到了尾聲。碰碰撞撞的 2020 年,月亮卻沒有忘記我們,中秋的月亮依舊又圓又亮。美麗的月光中,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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