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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場相約歡愛的事或母麗牡蠣
2019/11/30 14:32:21瀏覽70|回應0|推薦0
貝加
人物:
劇作家
母麗
導演
四個狗人
各路無關群眾若幹
場景:
北京某大型社區內。
舞臺上呈現的是壹個室外景。景深處是城市的高樓大廈,籠罩在鉛灰色的天光下;近景是樓宇間的壹個露天活動場地;舞臺右後側是兩株枝葉枯黃的金合歡,似乎蒙著壹層灰土,種在水泥臺圍成的花壇裏。左側靠前壹點是壹道階梯的入口,通向地下,但看不清下面的情境。不斷有黑影從底下向上躥動,壹冒頭又下去了,此起彼伏,像是被繩索栓住了的,想上又上不來。階梯後面是壹條橫向的甬道;甬道內側是壹道雙開玻璃樓門。
幕啟時,母麗站在階梯欄桿旁,手裏拿著電話正在講著什麼;劇作家從那道玻璃樓門上,他手裏也拿著壹部電話,邊講邊四處搜尋。
劇作家:(壹邊左顧右盼壹邊朝舞臺另壹側走。語氣焦急又期盼)妳可叫我好等啊!……妳到底在哪兒呢,我怎麼看不見妳?妳不是在跟我捉迷藏吧,寶貝兒?
母麗:(故作嬌態)親愛的,我就在這兒呢!妳壹出來就看見了。叫妳久等了!我剛把車在地下停車場停好。我也是沒辦法呀!我得照顧孩子,叫她把飯吃好了,還得看著她做功課,陪她練鋼琴、跳芭蕾、講英語、學擒拿;我還得留出壹只眼睛給我們家那保姆,只要我壹扭頭,屋裏就會少樣東西。妳知道做壹個女人,特別是有家有孩子又有責任心的女人,出趟門多不容易呀!我又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人,這妳應該理解吧?
劇作家:理解理解!全都理解!(將電話從耳邊拿開自語)我理解個屁,真不知道這娘們兒跟我賣的什麼關子,任妳千呼萬喚就是不出來……可壹想到我的美人,我再呼喚呼喚也值呀!(沖電話)沒事,親愛的寶貝兒,妳先慢慢照顧著,我再等等也沒關系。
母麗:親愛的,妳不用再等了。我已經在這兒,妳壹出來就看見了。
劇作家:我也在這兒了,怎麼沒看見妳?這裏人太多了,哪個是……(轉著身來回尋找,終於看見階梯欄桿旁的母麗,疑惑地走過去,與她面對面站定。兩人相互凝視良久,忽然大叫)牡蠣,壹只牡蠣……
母麗:(拿嬌羞狀)對呀,我就是母麗!
劇作家:(慌張地)好大壹只牡蠣!
母麗:謝謝妳壹眼就把我認出來了,這說明……
劇作家:這說明妳真是名符其實,誰都能把妳認出來。
(言罷扭身就走,但似乎又不知往哪兒走,只是沒頭蒼蠅似的四處瞎轉。)
母麗:(緊緊尾隨其後。壹反剛才嬌聲媚氣,突然撒潑)妳要去哪兒?壹見面連個招呼還沒打就要走,太不象話了!我跟妳解釋過了我得先照顧孩子,對不對?她今天有鋼琴課,我先給做好飯,讓她吃舒服了,又把她送到老師那兒;誰知道老師今天休息不授課,我又把她帶回家,可是保姆今天也歇班,還給我扔下壹大堆衣服。妳叫我怎麼辦?我只好把孩子送到她奶奶家,急急忙忙就跑過來了,妳還叫我怎麼著?妳這人好沒道理!
劇作家:別跟我說這些廢話。跟我有什麼關系?
母麗:跟妳怎麼沒關系?我做這些就是為了好來這兒等妳。妳不能壹個招呼不打就這樣走了。
劇作家:我沒說要走!
母麗:那妳這是在幹嗎呢?像老鼠見了老貓似的,到處亂竄?
劇作家:不是老貓,是牡蠣。
母麗:是我呀!我就是母麗!
劇作家:(站住腳,轉回身面對她,上下打量)妳可比老貓嚇人多了。
母麗:(壹手托腮,現出嬌羞狀)我有那麼嚇人?
劇作家:(誠懇地)是嚇人,非常非常嚇人!壹個長成牡蠣樣的女人和壹個長成貓樣的女人,哪個更嚇人?妳說說看?
母麗:(更現出嬌態)妳眼力真好!好多人都說我母麗是個貓樣的女人,既嫵媚又騷情。
劇作家:(無奈地)好吧好吧!既然來了咱們就找個地方坐坐。(自語)我倒要揣壹揣這個牡蠣樣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貨;或許可以給我的劇作找到壹個新角色。(對母麗)那咱們就到那樓門外面找地兒坐坐吧?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到臨街有壹家肯德基。
母麗:(壹手搭在他手臂上)這才像個男人!至於地方嘛,妳就不用操心了,我都找好了。隨我來吧!(壹邊飛著媚眼壹邊牽著他朝階梯口走去。)
劇作家:(警惕又遲疑)我們要去哪兒?
母麗:壹個絕好的地方,妳就跟我來嘛!(挽住他的胳膊,親昵地靠在他肩上)還怕我這只老貓吃了妳?
(劇作家猶疑著,母麗牽扯著,兩個人的背影漸次被階梯口吞沒。此時舞臺上空無壹人,壹片沈寂;唯見從階梯口下不時向上躥起的壹道道黑影,沈寂中不時響起嘩啦嘩啦的鏈子抖動聲;似乎由於兩人的潛入,刺激得他們更加興奮活躍。沒過多壹會兒,劇作家猛地從階梯下面竄上來,明顯地張慌失措,像是受到了深度驚嚇;母麗隨後緊跟上來,緊跟母麗上來的還有壹個狗人,從頭到腳壹身黑,臉幾乎也是黑的,壹副人模狗樣;趴下就完全是條狗,站起來又分明是個人。手裏揮著壹根打狗棍。他跳到母麗前面,追蹤著劇作家。)
母麗:(喝斥)下去!誰叫妳上來的!
(狗人夾著尾巴回到階梯下面。)
劇作家:這是……這是妳的店吧?
母麗:這怎麼是我的店?
劇作家:這就是妳找的地方……這是什麼地方……
母麗:這地方有什麼問題嗎?我跟妳說過了,我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人!
劇作家:問題是我並不想跟妳隨便。(再次像先前那樣到處亂轉起來。)
母麗:(跟在他屁股後)那妳跑什麼?我們不過找個地方隨便坐坐。
劇作家:別拿我當傻瓜!妳以為我看出來?這可不只是個隨便坐坐的地方,恐怕壹坐進去就出不來了。
母麗:(撒潑)妳神經病吧!妳當我是什麼人了?妳說妳這麼大歲數了……
劇作家:(突然站定面對她)這麼大歲數怎麼啦?越是這麼大歲數,越是情欲旺盛!
母麗:妳個老不正經的!
劇作家:我問妳,門口拴那幾條狗是怎麼回事?
母麗:(佯裝不明)什麼狗?……啊,那狗!他們早就在那兒了。
劇作家:他們在那兒幹嗎?
母麗:我怎麼知道!他們早就在那兒了,壹直都在那兒,誰知道他們在那兒幹嗎?反正跟妳沒關系。弄兩條狗看家護院的,不很正常嗎?(轉著眼珠)——哦,我明白了,妳是怕狗吧?
劇作家:沒錯,我是怕狗。很怕!
母麗:狗有什麼好怕的,妳肯定心裏有鬼。只有心裏有鬼的人才怕狗。妳壹心只想著做壞事,就怕別人看出來。這種人就會散出壹種特別的氣味,而狗對這種氣味嗅覺特靈敏,他們就會朝妳撲過去:旺!旺!旺旺——!我說得對不對?
劇作家:瞎扯什麼!我不過是來見壹個叫母麗的女人。(狐疑地看著她)那狗肯定是妳拴在那兒的;拴在妳的店門前,看家護院。
母麗:我跟妳說了,那不是我的店。那也不是我的狗,他們早就在那兒了;我不在的時候他們就在那兒了,我在的時候他們還在那兒。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劇作家:(不聽她辯解,大叫)母麗——!母麗,妳出來!
母麗:(挺身擋在他眼前)我就是母麗!
劇作家:妳不是母麗;妳是牡蠣。
母麗:對呀,我就是母麗!
劇作家:妳是哪個母麗?
母麗:我就是人們常說的那個貓壹樣騷情又柔媚的母麗。我就是那個跟妳相約的母麗。
劇作家:我要見的絕不是妳。妳跟照片上的完全是兩個人。妳在搞欺詐;要不就是冒名頂替。
母麗:那是妳老眼昏花,看走了眼。(拍著胸脯)我敢發誓,蒼天之下大地之上就我壹個母麗,絕無第二個。
劇作家:好吧好吧!既然來了,我們就找個地方坐坐,就去門外邊那家肯德基吧!
母麗:妳就約我去那種地方嗎?
劇作家:(又跟沒頭蒼蠅似的亂竄起來)那種地方怎麼了?那種地方很好;妳要不想去就算了。要不咱們就在這兒坐坐。(用手壹指那棵合歡樹。)
母麗:妳就讓我跟妳在這兒坐著嗎?
劇作家:不就是聊個天嗎?哪兒不能聊?(在樹壇的水泥臺上坐下。)
母麗:(在他旁邊坐下)我們就跟這兒坐著嗎?這像什麼話?妳說妳這麼大歲數了……
劇作家:正因為這麼大歲數了,我才情欲強烈。
母麗:我跟妳說了,我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人。
劇作家:我也跟妳說了,我不想跟妳隨便。
母麗:那妳幹嗎來了?
劇作家:我是來找母麗的。
母麗:我就是母麗!
劇作家:妳不是母麗,妳是牡蠣。
母麗:對,我就是母麗!
劇作家:妳不是!
母麗:我就是!
劇作家:對,妳就是!
(靜場。)
母麗:(得意地)妳還有什麼話說?……說話呀!
劇作家:我跟妳沒話好說。
母麗:唉,妳這人!是妳要我坐這兒聊聊的,妳倒說沒話好說。妳說妳這麼大歲數了!
劇作家:妳搞搞清楚好不好?是妳要跟我聊的,不是我要跟妳聊。
母麗:(撒潑)妳這個老不正經的,誰要跟妳聊了?
劇作家:那好吧!現在我告訴妳,我不想跟妳聊。(起身,沿著階梯後的甬道從左側下。)
母麗:(起身大叫)回來!妳是不是有毛病啊!……導演呢?導演——!他怎麼說著說著又走了?這戲沒完呢!
(導演應聲從樓門上。)
導演:唉,來了來了!
母麗:我們正排著戲呢,妳跑哪兒去了,怎麼不擱跟前看著呀?
導演:我這不剛出去方便了壹下,瞧妳這大呼小叫的!又出什麼事了?
母麗:他又走了,跟上次壹樣。這場戲不是改了嗎?他怎麼就出不來了?
導演:別擔心,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母麗:我看他並不知道。我覺得他又回到了當時的事發現場。他完全是按那個路數走的,那情緒都不對。
導演:妳這麼覺得?
母麗:是啊!我覺得他真的走了,就像他當時走掉了壹樣。
導演:妳給他打電話。
母麗:(拿出電話撥打)他沒有接。我聽到了地鐵的聲音。他壹定是上了地鐵。妳聽聽!(把電話遞給導演;導演接過電話聽了聽,又默不做聲地還給她)那我們怎麼辦?這戲還往下排嗎?
導演:再等等!我相信他沒走遠,壹定會回來。這戲是他要排的,對不對?這是他的戲,他要不說完事,我們誰也不能走。
母麗:好,那就等吧!
(靜場。兩人在舞臺上兜起圈子來;從這頭走到那頭;或壹會兒下場,壹會兒又上場,但不管怎麼走都像有根繩牽著似的總也走不脫,總會回到原地。劇作家從甬道上,壹副風塵仆仆遠道歸來的模樣。)
劇作家:(在階梯欄桿旁站住。茫然地)啊,妳們都在!
導演:是啊!我們都在,只有妳不在。妳知道吧,妳應該在哪兒?
劇作家:(氣鼓鼓地)我應該在哪兒我自己很清楚,用不著妳操心!
導演:我看妳已經不清楚了。現在妳在哪兒呢,妳能告訴我嗎?
劇作家:(朝他走過去)別跟我來這套!
母麗:妳還回來呀?我以為完事了呢。這戲要是不排了,早點知會壹聲,省得我們在這兒傻等。
劇作家:(得意地)我就知道,我不回來,妳們是不會走的。
導演:所以妳就任性胡為,隨意擺布我們作踐我們、浪費我們的寶貴時間和生命?
母麗:妳不是壹次兩次了,回回壹到這兒妳就開溜。妳到底有沒有準譜?我可沒工夫老陪妳這麼玩!
劇作家:妳們有什麼好報怨的?又不是叫妳們白幹:妳們的每壹點付出,我都會照價清償。我不會欠妳們的。
導演:(對母麗)欸?!他以前提過付錢的事嗎?難道我們現在跟他變成了壹種雇傭關系?我們什麼時候受雇於他的?
母麗:從沒聽他提過錢的事,我們也從沒受雇於他;我們自始至終是自願服務。我們不過是自願者。
導演:那他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豈不是在貶低我們的工作?
母麗:他就是在貶低我們的工作。我跟妳說過,他有點問題。(用手指點了點腦袋。)
導演:(對劇作家)妳在貶低我們的工作,妳知道嗎?妳為什麼突然說這種話?
劇作家:什麼貶低呀!我不過是想告訴妳們,妳們終會得到報償,不會白幹的。即使妳們得不到金錢,至少也會得到名聲;等這部戲壹公演,妳們即刻名揚天下。妳們期待的不就是這個嗎?(指著母麗)妳!(又指著導演)還有妳!妳們問問各自的內心,是不是懷著這壹期盼?別跟我說什麼自願啊,貶低呀;妳們以為自己為藝術獻身了?
(母麗、導演兩人面面相視。)
導演:這部戲會公演嗎?
母麗:(無奈地聳聳肩)我倒真希望能這樣!
導演:(挖苦地)妳還真希望能這樣!(對劇作家)我明告訴妳吧,別做夢了;妳這部戲根本就無法公開上演。門都沒有!我本來就沒報絲毫指望。
劇作家:這麼說妳毫無指望?就算妳還有點自知之明。導演是什麼?不過是劇作家意圖的實現者;戲劇畢竟是劇作家的藝術嘛!那麼妳呢,母麗?
母麗:(扭動身體現出媚態)我能有什麼指望?演戲本身就是對我最大的報償。生活中我就善於演戲,壹聽說這回是真演,我樂不得就來了;何況是演我自己,把咱倆那點事進行壹番藝術的再現,這有多美。用妳的話說就是再現妳生命中的壹個瞬間。我想在這壹再現中也應該包括我自己吧?壹個人壹生中能再現的瞬間有幾個呢?
導演:(有些討好地)是呀!我也很樂於助妳再現這壹瞬間。所以壹聽說妳需要壹位導演,我就跑來了。
母麗:當時我也不知道妳是位劇作家。要是知道還有今天這壹結果,那我們肯定會有另外壹番故事了。(舉著手中壹沓稿紙)這本子能改嗎?
劇作家:本子能改,但過去無法修改。
母麗:可是……可是現在我們是在進行藝術創作,對吧?
導演:我也建議修改劇本。
劇作家:我說過了,照實演。歷史不容竄改。說白了,妳們都不過是我的劇中人。劇中人怎麼可以進行自我修改?
母麗:(不滿地)我怎麼成了妳的劇中人?我可是個有血有肉的大活人,絕不是妳的文字堆砌出來的影子!我生活在現實中;我有我的社會位置,不過是被妳邀請來扮演壹個妳戲中的角色而已;我扮演的還是我自己。是這麼回事不是?
導演:我抗議!妳少拿妳劇作家的架子來壓制我。就算妳寫了這部戲,我也是妳請來的合作者;在創作上我們有著同等的地位,甚至要高妳壹籌。妳不想想,沒有我導演,妳寫的東西再高再妙,還不是紙上談兵,能活生生地展示在舞臺上?要不妳請我來幹嗎?我還成了妳的劇中人?簡直是天大的玩笑!(指著母麗)妳要說這個無名的小角色出自妳的筆下,我倒覺得順理成章。
母麗:(對導演)唉!妳要想從坑裏爬出來,妳自己使勁好了,別拿我給妳墊腳。再說了,妳是怎麼個來路,在哪兒高就,誰說得清;在這出戲出臺之前,我可從沒聽說過有妳這個人。(驕傲地)我可是在這出戲之前就實實在在活過了三十多年了。這出戲正是因為劇作家和我發生碰撞而誕生的,或者說是我在他的頭腦中播下了靈感的種子;這算是他獻給我的壹首愛的詩篇吧!(跑過去挽住劇作家的手臂,親昵地)我也算得上是妳收獲的壹個女人了吧,我的劇作家?
導演:(對母麗)妳也算是壹個無恥的女人了吧,我的小姐?
母麗:(沖向導演)誰是妳的小姐!壹個虛幻的劇中人,有什麼資格和壹個大活人這麼說話?
導演:在排練場,我就是絕對權威;妳們都得聽我的調遣。
劇作家:(慨嘆)劇中人起來反抗他們的創造者了。這種事時有發生啊!(沖他們二人)妳們倆就別吵了,有什麼話都沖我來吧!
導演:我就問妳壹句話,在排練場上,誰說了算?
劇作家:當然是導演說了算!
導演:這戲妳還想不想排下去?
劇作家:當然想了,要不我幹嗎請妳們來呀?
導演:好,那就改戲!
母麗:我同意!
劇作家:(為難地)可是本子都寫好了……再改……其實我也不太滿意……妳們說怎麼改法?
母麗:我的形象太差了,總不能就是個牡蠣的模樣吧?怎麼也得說得過去呀!
導演:戲劇舞臺不是美容院,不出產漂亮臉蛋。我覺得牡蠣這個意象很好。
劇作家:戲開排以來,妳就說了這麼壹句對路的話。
導演:那是,不對路我怎麼當導演呢!(對母麗)妳現實中就是壹只牡蠣,劇本也是這麼寫的,妳就照實演好了。這完全符合我們劇作家的要求。
母麗:(對導演)那妳說我們怎麼改?
導演:(沈吟)哦!這個嘛……
劇作家:(遲疑地)有壹點我倒想跟妳們商量商量,就是這狗人的設置。妳們覺得有沒有必要?要不……是不是刪掉比較好?
導演:(支吾)這個嘛……這個設置還是不錯的,就是有點太誇張,太突兀,太不切合實際,太不真實。當然戲劇是需要想象的,這壹想象就很好,很具有戲劇性。(對母麗)這壹細節是現實中存在的嗎?
母麗:(顯出慌張)存在存在……哦,當然不存在!(壹指劇作家)這完全是他自己想象出來的。
劇作家:是以現實為依據想象出來的。
母麗:對!是在風聲鶴唳的險惡現實基礎上,於道聽途說中捕風捉影想象出來的。
導演:想象得很好!就是太誇張,太突兀,太不切合實際,太不真實。當然戲劇是需要想象的,這就是戲劇性。
(母麗發出壹陣狂笑。)
劇作家:(驚悚地看著她)妳笑什麼?妳覺得狗人不存在?
母麗:哦,存在!哦,不存在!……我是說妳想象得很好……真的很好……(繼續大笑,指著他)妳看他的樣子!妳是被自己的想象嚇壞了吧?
導演:(跟著她笑)是被他想象出的現實嚇壞了。
劇作家:(惱怒又羞慚)……不,這不是想象……這是現實……不,這不是現實……這是強勁的想象產生的現實……這是嚴酷現實產生的想象……(已經昏了頭)算了算了,把這壹細節刪掉。
導演:妳不想要就刪掉。
母麗:不能刪!我覺得這壹細節設置得很好,非常富有戲劇性,非常真實。
導演:那就留著吧!
劇作家:可我不想要了!
母麗:那就不要……(來回看著他們倆)那到底刪不刪啊?
導演:我覺得妳們還得好好把戲串壹串,這樣沒頭沒腦的可不行啊!我還得去方便方便。我今天水喝多了。(從樓門下。)
母麗:(沖他身後)咳,這號人!壹到該他拿主意的時候就溜邊,還要說話算數。
(靜場。兩人發呆站立,表情麻木,像是喪失了言語能力。)
劇作家:(突然地)妳騙了我!——妳為什麼要騙我?
母麗:我從來沒騙過妳!我要是騙妳……
( 創作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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