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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3/25 09:55:50瀏覽1373|回應0|推薦18 | |
對於一個公元二十一世紀出生的嬰兒來說,他阿哈阿哈細微的哭聲讓人想笑,像是新世紀許多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初生那幾天,護士笑著說,整夜都他一直在阿哈阿哈,而,育嬰房的同一天生日的同伴用沉默來抗議他好笑的哭聲。 新世紀的我隔著玻璃瞧著他的脆弱與強大,覺得自己渺小又偉大,千思萬緒我沒想到將來,心的跳動是一個又一個句點,我的兒子。身為一個人,這代表了一切,於是看到了自己的後代,你看到了觸手可及實際上可以擁抱的未來,未來在哭,未來在沉睡,未來好脆弱,未來讓你深愛珍惜,未來給你一次又一次的驚奇,這「未來的實體」,你只能在抱起孩子時感受到。 出產科醫院時,我顫抖的雙手抱起三公斤多的他,感覺自己又另外活了一遍。 阿哈我們叫他紘紘,六年後,為了幼稚園的畢業記念冊,全家一起到婚紗公司拍攝,店裡的小姐幫他梳頭打扮,我感動於片刻間的體悟,他,真的長大了,這感動持續到他穿上小學士服,老婆問你在感動什麼? 很像我第一次看到你穿新娘服,我回答得很「感性」。 很湊巧,我與老婆認識六年後結婚。 取名時想把他叫陳知道。身為父親有太多「不知道」,有個叫「知道」的兒子不是挺好?叫兒子一次就「知道」一次。 他並沒有叫陳知道,所有我就一直不知道下去。 三十五公斤,這是六歲的重量,真不知道怎麼把他養得這麼的胖胖的,也不知道小兒子怎麼就瘦瘦的,我不知道他今年就要升小一會有怎樣的成績表現,我們習慣用戲劇化的角度來看到他的成長,任何微小的動作都讓我們驚訝,新婚夫妻如我們,大兒子永遠是第一個兒子,第一個我們迎接的新生命,我們不知道,如何淡化這無時無刻的掛心與在意。 我知道的只有現在,他安穩的坐在高腳椅上,表現得像是小大人,一個乾乾淨淨的孩子。 我把工作時的衣服穿來,沒時間回家換裝,髒兮兮的樣子沒人可以把他和我聯想成父子。 又如何,我站在角落與子誼看著他們在妝扮,那頭我少說愛憐的摸過千百次,那雙眼,我有過多少夜晚數著長長的睫毛呵護他安詳的睡臉,兒子與父親,我愛他勝過於一切,也記得那天夜裡,我竟會因為他看月亮的樣子很像在想念媽媽,哽咽的點著煙抽,在深夜的便利商店前揪著心嗆到咳嗽。 紘紘笑笑的從椅子上跳下來,叫了聲爸爸,面目神情有靦腆的成份。 婚紗館的外表比內在美麗,或是把外部裝潢得太美,沒預算把內裝比照辦理,我們踏上狹窄的樓梯,地板老舊燈光也昏暗,照相館,一冊相本有六百與一千三兩種價格,我想選六百的那種,見前頭家長都選一千三,踏進了這條道,你就不要落在最後,好吧,一千三,一邊也想家長的錢一直很好賺,婚紗店還可以開另一個二千六的價錢,所有的家長還是會買單。 一千三於我們不划算,一張全家福,雖然有三套衣服可以拍,因為他身材實在是......找不到齊三套衣服給他換,最後,攝影師說脫光好了,扮印地安人。 我心中大愛的片是「與狼共舞」,補習時在MTV裡重覆的租來看,少說二十來遍,他打扮起來的樣子讓我想起胖胖的蘇族武士,眼神有著演不出來的大地純真。攝影師拿把武士刀要給他做樣子,我阻止了,同一時間我想要他不要直視鏡頭,而是假裝在大草原上看無盡的天穹。 我抱著小子誼偷笑,最後,是看著大兒子乖乖拿著玩具熊「遮肚子」,從前,在許多鄉間教英文課,那邊的畢業冊是用彩印,相片是幼教師捉小雞一樣的一個個捉來拍,在那時候,老師得還自掏腰包洗照片,要我去說我們在婚紗店拍畢業冊,十多年前的他們可以想像嗎? 這可能是台東鄉下與市區的差別,我們還有台東與高雄的差別,台東與台北的差別,要無差別的活著只好掩耳遮眼,在台東優雅藍天下,請讓他真正的當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保有他的好奇與創造力,將來,他會是個有用的人,我歸於純粹的要求與盼望。 想是如此,老婆有些感傷,她說今年大兒子就要上小學了。 父母親,總為了孩子做出許多「合理的選擇」,養無不教是懶惰,不是嗎?我沒準備幾百G將來要升學的報表資料,我只想要讓他去學些才藝,摔角是好選擇,打鼓也是,是要他讀市區的學校還是我們山下不到十人的小學,我就難以決定,千百年前的古人話我還要不要相信?亙古的智慧,前進到了車用百貨的貼紙區,在一堆「BABY IN CAR」的貼紙中,我對著其中一張發愣了好久。 就在我們在考慮要他上哪間國小的時候,我把那張貼紙買下,貼到了車子的後窗。 「BABY IN CAR------將來大物」。 拍完照我們一家上車去吃飯,老婆於是看到那張貼紙,回頭對我笑。這是要給你自己看的還是給其他車子看? 她瞭解我的心情。我們自己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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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