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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6/09 01:32:11瀏覽645｜回應1｜推薦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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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地址，網路犯罪組員王一中飛快的在黃色便條紙上抄上，抬頭看機房裡的數位時鐘，紅色點距數字，九時三十一分PM，現在出發還來得及，他心想，只要半小時，順利的話，明天就可以結束這案子。 帶上便條紙，拿起桌上的數位相機，他半跑半跳的下樓到大門，值夜班員警問道「辦案？要我找人陪你去嗎？」，王一中披上灰色的薄西裝外套，搖了搖頭，手不停在值班櫃檯上簽退。 他有預感，一種讓人興奮的不安，監聽電話中的女孩子，有著天使般的聲音與最愚蠢的詐騙，她竟然在第二通時撥打市內電話給那個姓林的，原本要兩禮拜的G.S.L(發話定址鎖定)，三分鐘就讓他鎖定了發話地址，組長要在，現在說不定就組隊去抄得他們天昏地暗。 而不安，通話內容的牽涉到另一件財務糾紛，林姓男子刻意控制的陰鬱口氣，讓他想起許多年前還是菜鳥警員時，一個自殺客，他在引爆瓦斯前一刻打電話到警察局，說發生火警……就如同之前的案字他無能為力，這通電話帶給他的驚悚，也只能擱置腦後，那不是他的案子。 王一中放下筆，對著櫃警說，「我要回家了啦，好好的接電話，不要得罪老百姓知道嗎？先走了。」 「是，學長慢走。」值班員警做了個彆腳的敬禮。 外頭，山貓市的夜才正要開始，值班櫃檯灰白色的話機很快的會滿線，交通事故，民事糾紛，火警意外，失縱案件，槍擊事件…… 佇立街頭的路燈永遠也沒店家招牌的亮，它要在零晨三點半才能擁有屬於它的亮度，此刻，比白天更加坦亮光明的街道，泊油路面閃著油亮宛若新鋪，說也奇怪，罪惡就是有辦法找到黑暗處，無影無形的發生。 便利商店的門開門關，悅耳的鈴聲不停歇，店員說歡迎光臨，臉上掛制式笑容，夜才序幕，他們無須擔心搶劫，就算真遇到搶匪，他們仍是微笑，笑著按警報，笑著開收銀機，伸手不打笑臉人。 王一中騎著川崎Z1000重型機車，快速的行進，燈影一道又一道劃在全罩安全帽上，有些過於刺亮，他得瞇上眼，才能在讓視線不失焦，三十歲未婚，沒有女友，紅燈亮起時，他躲在安全帽罩裡的雙眼，就恣意的看著打扮入時的女子，不止是看而已，她們變成了一種樣板，在他心中未來女友或是老婆的模板，胸部大小，腰身，腿長，眼睛的神情，嘴唇的角度，他在心中鑄造出可以不顧一切追求的基礎樣本，只等那一天，只等，機緣，老天的安排……給他一個就可以了。 山貓市，臺灣，這世界對於美的標準如此多變而複雜，純粹是種美，不純粹也是種美，上了妝的美，不上妝的美，開名貴跑車的美，開破爛古董車的美，整型後的美，不整型的美。一瞬間是美，美也是永恆。 人們追尋美感，最後，發現了一痛苦的事實，美是需要比較，美需要被欣賞，美要被擁有。 醜了，才知到美在哪裡，若人民追求一種至極的醜陋，像反貪腐遊行，像牽手護臺灣如斯情熱，我們批判美像反貪腐那樣，讓街上的美女俊男要把自己弄醜一點才出門，這作為一旦展開，其結果驚人。人們會發現變醜變美都是同一件事情，領導運動的人會出一本書證明，然後大賣，他會在最後一章準確的指出，不管如何，我們都活在騙局裡，自己騙自己阿，親愛的子民。 王一中已經停妥車，在一排老舊的住宅公寓前，這地方除了巷口經過的窈窕女子外，沒有可稱為美的地方，垃圾筒給流浪貓狗推倒，一地垃圾發出若屍體的惡臭，零亂的公寓聚在一起成了畸形，沒有統一的風格，更不要說「自己的風格」，花草盆東一個西一個，地上全是煙蒂檳榔渣。 有人住在這種地方？王一中閃過垃圾堆，其實，他出租的公寓也好不了到哪裡去，寸土寸金山貓市，有棲身地就該拜天謝地，再說巷口看到的曼妙女子，八九成也是這裡的住戶。 安全帽上拎在手上，找到了「騙子之家」所在的公寓大樓，沒管理室，窄小的玄關一整片的白鐵信箱，他拿出紙條比對地址，光線昏暗字跡模糊，費了他好大精神。 他經手過二十六個網路詐騙案，起訴二十有二，托簡易法庭之便，已經定罪的有十一件，接近五成，殺人放火你不捉，專門捉我們小百姓，偵訊時嫌犯破口大罵，王一中從來不動怒，永遠好言相向。 一是他真的沒有捉到主嫌，二是希望有人告訴他主嫌在哪裡？ 沒有人會告訴他，這不是員工們的忠誠，說句坦白的，除非你判我死刑我才告訴你，再一句坦白交心話給你，就算我想說，你也不會想要知道的。 最大尾的是誰？主嫌主嫌，關係好才可以當頭兒阿，知不知道阿，你？ 叮，玄關底電梯門開，走出一個豐滿女子，王一中偏頭看去，臉上掛起微笑，那女子衝著他一笑，豐滿的臉頰有一渦深得可以夾死蒼蠅的酒渦兒。 「找人阿你？」 笑千千百百種，王一中覺得那女子的笑好像把他的心給撐開，就是開心，看到了就會開心的笑臉。 「不是，我是來看房子的，你知道六樓二號現在有人嗎？」王一中偷偷的把樓層謊報加一樓。 「你真是問對人了，那在我們樓上，好像很久沒人住了。」女子腳步緩了下來，卻沒有停止往外頭的動能，邊走邊說，「那你是來買房子的囉，你可以坐電梯上去……」 王一中覺得那女子的聲音熟悉，目送著她離開，看著那雙黑絲襪包覆的腿，眼光毫不留戀，甚可以說沒有停留的上移，粗大的腰身，手卻是姣白，很吸引人目光的手，讓人聯想起她身上的皮膚是不是相同的柔滑似玉。 他想起了，那是電話中的女子，天使的聲音，是阿，早該想到的，天使的身材…… 數了三十秒後，他尾隨出去，敏麗在一輛紅色的偉士牌新款摩托車旁抽煙，絕美的摩托車在她身邊像是小孩在騎的一樣。 「你住五樓？」王一中問。 敏麗說，「不，我在那裡上班，不過，你以後也遇不到我了啦，我辭職不做了。」 王一中沒有辦法控制，笑容擠得他眼睛都瞇了起來，「哈，真的假的？你是做什麼的？」 「我不方便講。」敏麗彈了彈手上的煙灰，「那你呢，你真的要來買房子，還是租房子？」 「有什麼不方便的？」王一中追問，「難道你從事……」 敏麗狐疑的看著王一中的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你講什麼阿，我不是在賣的好不好。」 「開玩笑的，我來看看而已，聽仲介說這裡房價很快會漲。」 「最好是會漲……」 敏麗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孩子氣的踢動腳尖，神情變得落莫。 王一中走得更近了，壓下想要拍拍敏麗肩膀的念頭，「心情不好？要不要我請你喝咖啡，你順便告訴我這裡的情形，住戶阿等等？」 「好是好，不過你要是知道我做什麼，你說不定就會去報警，搞不好還找人來打我。」 「怎麼會？你長得這麼可愛？」 「我專門在騙人的，講電話的那種，你知道吧，詐騙集團……」 王一中終是伸手，輕輕的拍了拍敏麗的肩膀。 這世界，誰不騙人呢，他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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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