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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4/03 01:43:54瀏覽617|回應0|推薦7 | |
小賴,人狼。瑪瑙,人狼。小阿明,人狼,不過,酒精重毒過深,變狗了。
生命中,我喚他們叫人狼,學生小賴,學弟瑪瑙,工人小阿明,他們的存在像蟑螂在證明髒污,他們用理性外表掩蓋著瘋狂,一雙黑藍色的瞳孔,少會和人正眼直視,卻在你不注意的身後,他們冰冰冷冷的正盯著你。 聽厭了學生間的嗆聲,誰誰誰一通電話二三十人來,人狼沉默,我學生小賴說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天打球,一堆人衝上來打他,掏出手機反正那些猴兒般的人打不痛,他笑著對我說,就一邊往場外走,一邊打電話報警…… 真的不會痛? 小賴沒有告訴我答案。我真正知道答案的時候是七年不再是補習班老師後,給一個酒鬼狠狠的打了一拳,太陽眼鏡飛了出去,是,是不會痛。 媽的,第二天痛得要死…… 小賴來的時候是國三,不學好國中生中跳出來找我補習,英文,爛得可以。經過了X世代Y世代甚至是Z世代,成績不好的就是壞學生的鐵律不變,上學放學最在意的事情就是誰會被打,或者,誰不會被打,打,「主詞」有很多,老師打,學長打,校外人士打,爸媽打……補習班老師打。所以,不管好壞學生們很喜歡有人可以打的感覺。 我說他們是白癡國中生,愛打是不?有次異想天開,買了拳擊手套加護具,讓他們打得痛快,我在旁邊笑,你們在學校真的是有在打架嗎? 喔,我們都是打群架,一堆人打一個人…… 打那種不會還手的,才是打架,我幫他們做結論。 小賴在一旁罰寫單字千遍,一雙冷冷的眼盯著我看,我知道,脖頸間的涼意很甚,一偏頭,他馬上低頭寫字,像沒發生過。 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七個學生加起來十八分,跑了三個零分的,很好,總分不變,他們以為我會生氣,其實,這又什麼好生氣的。一個女生哭著不太敢進門,我走到小賴座邊,要他拿出筆記本給我看。 厚厚的全是百遍千遍的罰寫單字,一番想要"激勵學生"的話全吞到肚子裡。 我從不檢查小賴的作業,單親家庭,媽媽在鐵路局做清潔車箱的工作,「聽說」在學校都和壞學生混在一起,我完全不期待他學校老師的話都不聽了會聽我的話,開補習班,有選擇學生的權力,不收你錢彼此一片天空。 你寫的?我問。 嗯。他閃躲著我的眼光。 你為什麼會想要寫?我決心試探。 一雙眼凌厲,像是有仇恨淤積,又像是被污辱所產生忿怒,有把刀,他大概會起身砍我吧,一個國三學生,如此深沉又敏銳的神經,我深深的著迷在他異於常人的早熟。 之後,他放學就走路來補習班,我開車送他回家,人狼的家簡陋卻經過佈置,矮小屋簷外圍卻有竹籬環繞,車上閒聊,說的不是學生話題,諸如學校老師同學種種,還是新GAME新主機,那不是狼在意的事情,他問我,要怎麼樣才可以當老師?我老實回答,你問我不準,但,可以給你一個方向------至少,要有一科比別人強吧。 後來,他考上了台東唯一的高中,保送上台東師範大學。 他最強的一科,不是英文,不是數學,是籃球,也因此而獲得保送。我一直想,他高中的三年到底花了多少時間在打球上面,才有辦法保送到國立大學。 人狼,人中之狼,我深深的帶點罪惡感的期望,他在國三那一年的狼性情,不會隨著年紀而改變,不要隨波也不要逐流,就孤孤單單的吧,去證明身邊那一群「披狼皮的羊」的懦弱與無知。 他的故事一再被我提起,有本事欺負學弟妹,有本事爭風吃醋找人打人。 你有本事去面對困苦壓抑的環境,一個人迎接所有的不可能嗎? 我其實也沒有,所以叫他們,人狼。 01初春夜 霸凌有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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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