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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05/18 16:28:10瀏覽494｜回應0｜推薦7 | |
| ※本文轉載自《六道輪迴錄白話選譯》(丁福保 編／池中生 譯；高雄淨宗學會 印贈) 父幼子壯 (子不語‧袁枚) 揚州有一位商人名叫陳山農，家裡世世代代作的是騾馬運輸的生意。陳老闆五十多歲的時候生了一場重病，有一天他臥病在床，卻看見一位少年騎著馬，長驅直入來到他的面前，陳老闆心想：「哪來的野孩子？也沒通報一聲就闖進來。」但他連話都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被少年一掌劈在頸上，倒頭昏了過去。後來他模模糊糊地意識到自己被放上馬背，不過由於路面顛簸，加上馬兒疾馳，陳老闆很快就被震醒過來，他對著路邊大聲呼救，行人卻都置之不理，馬兒就這樣一路奔到了郊外，才在少年的命令下停步。少年像在抓小雞那樣，將陳老闆整個人扔到地上，只冷冷丟下一句話：「我先一步到前方等你，趕緊跟上！」接著便拍了拍馬兒的大腿揚長而去了。 陳老闆滿腹疑問，正踟躕間，雙腳卻像裝上機關一樣，自己動了起來。他以飛快的速度不斷前進，身體也不感到疲累，只是腳上所穿的鞋子因為步伐太快，所以不一會兒就嚴重損耗，不堪使用了。但是一切都像事先安排好似的，就在鞋子磨壞的同時，路邊就會恰好出現織草鞋的人，只是鞋匠在幫他換鞋的過程裡始終不言不語，即使陳老闆向他招呼試探，他也一概不回應，換好了就示意他繼續趕路；當陳老闆飢腸轆轆，前方便能看見市集，裡頭賣的東西琳瑯滿目，食物也相當豐盛，有了先前的經驗，他試著直接拿起酒肉飯菜來吃，也沒有人出聲制止。 就這樣過了三天，他遠遠見到前方路旁立了一塊去思碑(註1)，湊近一看，才知道自己已來到陝西咸陽城。到了城門口，少年已經等在那裡，一見陳老闆到達，少年便破口大罵：「為什麼來得這麼慢，害人多捱了三天的痛楚！」說完隨即引領他進入城中，來到其中一戶，少年自己走了進去，要他先在外頭等著，但立刻又出來拉著陳老闆的衣襟，將他拖進屋內。 到了室內，只見一位婦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痛苦難當的模樣，這時少年出其不意，一把抓住陳老闆的脖子，把他往婦人身上丟去，陳老闆眼前一黑，好像跌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中，洞裡還不時傳來一股腥穢惡臭，真令他不知所措。就在他六神無主之時，洞外突然透進一絲光線，他趕緊使盡吃奶的力氣向前奔去，忽然腳下踩了一個空，便跌入一個未知的新環境了。 陳老闆眼睛都還沒能看清楚，就聽到耳邊傳來許多道賀聲，內容不外是「恭喜」或「是個男孩子」，陳老闆心下一凜，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他試著開口說話，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於是他扯著嗓子大聲呼叫，但滿室的男男女女，卻彷彿沒有半個人聽到他的叫聲。後來陳老闆冷靜下來，漸漸能從吵鬧的環境中分辨出自己的聲音，那是一把相當稚嫩的童聲；再摸摸臉上五官與四肢，全部都是細細小小的，像個嬰孩一樣，這時他才不得不相信，剛才親眼目睹的一切，竟是自己投胎轉世的過程。 陳老闆認清現實開始觀察四周環境，卻被一個老婆子發現他的異樣，她說：「這孩子眼神異常明亮，該不會是邪魔附體吧？你們仔細留意，如果過幾天還是這樣，就要趁早把他殺掉。」陳老闆聽了心中懼怕，趕忙閉上雙眼裝睡。之後他總是裝出一副懵懂的模樣，安安分分地扮演起嬰兒的角色；反正他只要大哭大叫，旁人就直接把他抱去餵奶，全然不懂他幼小的心中藏著多少秘密。 日子一久，陳老闆也習慣了新的人生，不再常常想到過去的事。到了六歲的時候，他已經稍微能夠跟大人對話，某次他的父親從江南作生意歸來，拿了一條手絹送給妻子，還慎重叮嚀她：「這條手帕是上等貨色，在江南要數十金才買的到，妳好好收著！」母親聽了相當歡喜，把手絹寶貝地收藏在枕頭下，有一回陳老闆偶然拿起來把玩，母親看了便搬出丈夫的話制止他，他聽了語帶不屑地笑說：「爹爹吹牛！這只是浙江濮院產的尋常絲綢，不用數金就能買到。」母親聽了馬上回頭質問丈夫，陳老闆的父親沒想到會被識破，又羞又驚，馬上找來兒子想問個明白。 陳老闆知道自己說溜嘴，只好把轉世經過向父母詳細描述了一遍，解釋完了以後，他又感慨地說：「我來到這裡的時候，兒子才十多歲，料想現在已經長大成人，只是不知道日子過得怎麼樣了。」他把兒子的姓名住址告訴父親，希望他到江南作生意時可以順道拜訪。 隔年他的父親到了揚州，果然找到陳老闆的兒子，並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一番。陳老闆的兒子也是生意人，陝西本來就在必經的路線中，於是抱著緊張又期待的心情跟隨他回到家中。父子隔世相見，已經不能認得彼此。離別前的青青小樹，如今已經高大茁壯，臉上還蓄著濃濃的鬍鬚；反觀做父親的，卻是操著一口童音，頂著一身小孩子的皮囊。兩人聊起家中細故，就像從前一樣侃侃而談，陳老闆不改慈父本色，對兒子細細叮嚀：「某家欠錢還沒有還，某處還有我為你儲蓄的三百金，這些都是要讓你將來娶妻生子的，回去後盡快拿出來用吧！」 經過一整天的促膝長談，兩個人心中都有無限感慨，尤其是陳老闆的兒子，看起來既悲傷又無奈。他回到故鄉後，依父親指示前往某家取回債款與儲蓄，數字果然與父親所說一一吻合。後來又過了十幾年，已經長成翩翩少年的陳老闆克紹箕裘，接續父親的生意，某一年他途經江南，再訪故居，結果前生的兒子已經過世了，曾經氣派繁華的陳家如今也已家業凋零，只剩下自己前世妻子垂垂老矣，獨自撫養孤苦無依的幼孫。陳老闆看了不勝唏噓，於是留下三百金接濟他們的生活；他自己則準備了濁酒一盞，來到署名陳山農的墓前，哀悼了一番才離開。 註1：去思碑：又名德政碑，通常是有德政的官員離任後，當地百姓感懷這位官員所立的紀念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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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