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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罷不能丨莫名
2024/06/19 15:10:18瀏覽436|回應0|推薦3

愛、信仰是那種欲罷不能的熱烈情感?還是知道自己做不到,雖苦卻永不放棄,至死方休?小說中一對夫妻的矛盾就此展開。

當張娜覺得自己肯定會在二三十年後極度厭煩更加邋遢、更加粗心的老公時,就開始了對他的改造。

「哦不!是十年後,甚至更早。」想到這裡,她甚至無法呼吸,就像被人用膠帶捂住口鼻推進黑暗裡。她認為自己即便年老色衰——甚至化作一根朽木,乃至一縷輕煙,也會活得很高雅、很聖潔,因為生命不在於有形的物質,而在於靈魂的豐盈與富足,就像老酒,不在乎粗陋的瓶子,乃在乎內涵愈久彌香。

而老公王剛並不是這樣,乃像糠秕,粗糙輕飄。當她這樣論斷之時,亦會內疚,但她無法說服自己改變這樣的看法,反而在生活瑣事中一遍遍印證它們。回想人生初見,仍歷歷在目,心底泛起陣陣漣漪。哪個女孩見了高大帥氣的王剛都會禁不住在心底呼喊,這種感覺不易描述,大概就像是看見了神按照自己的形象造人的最佳典範吧——其實也只是字面意義上的形象而已。

當張娜看著王剛習慣性地抱著手臂,一隻手托著下巴,或者單手插進褲子的口袋,倚坐在桌沿,看見他挺拔的脊背和健碩的脖頸,想像著自己依偎他走在大街上,和諧的身影投射在夕陽裡,她心裡就已認定,這就是自己要找的另一半。

她自己也不差,長相、學識和工作都拿得出手,唯一的缺憾就是淒涼的單親家庭,父親對她而言是一個遙遠而模糊的概念。在張娜四歲那年,年輕的父親因為不可言說的理想抱負,在混亂的旗幟和高調的口號中長眠在鐵蹄之下。張娜認為王剛有著類似的理想抱負,這也是吸引她的另一個原因。他正直、嫉惡如仇,雖不能振臂高呼,但遇到社會不公之事,就會義憤填膺,忍不住發聲,然而也僅僅是在網上吐槽而已。結婚十年,他的變化最大,變得頹唐,無所事事,工作不上進也罷了,喝酒打遊戲一樣沒戒,身體還日漸發福。有次他洗完澡,光著膀子從浴室出來,六歲的女兒驚呼:「爸爸要生弟弟啦!」

戀愛時,張娜也是熱血青年,但這些年逐漸改變。她研究中外歷史、教會史,也讀了一點哲學史。她看到幾千年來,人類只不過是在自己的錯誤裡轉圈而已。科技的確提供了便利,但也會產生更多的生產追加與消耗。人們為了維持眾多科技成果的享受,就會更加忙碌,而維繫這些科技成果的根基卻很脆弱,一方面是資源環境承載力有限,另一方面是人類欲壑難填。就像不斷滾石上山的西西弗斯,石頭卻越來越大。複印機都知道自己卡在哪了,人類卻很少自知。張娜似乎想通了,在時代與大環境面前,她不再想著去改變它們,而是選擇蔑視——甚至無視,雖然自己是一粒灰塵,但仍然可以在陽光下起舞。她一頭扎進了信仰的世界。

王剛雖然很不喜歡參加妻子的聚會小組,但是每次被拉去的時候,仍要糾結穿哪件襯衫、哪條西褲,這讓他更不自在。他對小組中兩個姐妹的處事風格不感冒,但卻恨不起來,因為她們年輕漂亮,這常常讓他很苦惱。她們常常拿著放大鏡觀察,如果發現某個弟兄姐妹身上有一點軟弱跡象,那麼她們就會像探得寶物一樣,立即施行無比謙卑而又居高臨下的憐憫和勸勉。她們分享時口口聲聲說要愛仇敵,但卻對某個在信仰上不追求或者粗俗的人愛理不理;仿佛在她們眼裡,那個人連作仇敵都不配。

iPad與咖啡,精緻的言語分享和水果小食,完美的認罪與眼淚......這明明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小組聚會,可是,可是王剛就是覺得缺點兒什麼。很多事情難以言說,說破就是說者之錯。他當然不是天使,但他同樣是旁觀者,冷眼看著這「一台戲」,他自己卻很少分享。看著弟兄姐妹在自責與勸勉之間盤桓,突然覺得自己離他們越來越遠,離上帝越來越近。

那些弟兄姐妹——包括妻子張娜,明明很敬虔,謹慎端莊,侃侃而談。每次週日聚會,他們都會規規矩矩坐在前幾排,牧師的講道內容在她們的本子上得到完美呈現;待到週四小組聚會,那些聖經裡的道就會被翻開,轉化成一個個神學邏輯嚴謹、宗教感情豐沛的分享話語。這樣,這一週的信仰生活就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貴族式信仰,應試式信仰,對!」王剛在一次小組聚會後,終於總結出這兩個詞,他暗自得意,但隨即又生出內疚和無奈。「貴族」只是暴發戶的東施效颦,「應試」則是極左風潮的餘孽。他把這兩個詞的意思跟身邊的妻子說了。

「你怎麼能這麼論斷人呢?」她明顯不悅和抵觸,「自己做不到,別人做到了,你還說別人。」

「他們做到什麼了?」話一出口,他心想:論神學我是不如他們精進,但是我的行為......唉,我的行為又該如何衡量呢?我盡力正直,待人友善,盡量不做壞事,也支援公益事業,心軟,甚至看見大街上呼嘯而過的救護車都會落淚......但是,但是這太主觀了吧,他們就沒有如此嗎?甚至可能更是如此。他變得沮喪極了。

「這類問題都探討多少次了,我們不是靠行為得救,當然也要有符合信心的行為,你看我們哪裡行為不好了?倒是你經常論斷別人!」張娜心想,要是講行為,你王剛可真說不過去,用完東西不歸位,臭襪子隨便扔,還有馬桶坐墊上的尿跡,洗碗之後的油膩膩,就連掃地都掃不乾淨......她心裡默默祈禱:主啊!求祢平息我的怒氣,不是要改變別人,而是要改變自己......

「我也不是論斷,你們確實都好,哪兒都好,可是,我只是覺得你們無法想像一個人會有現實的、真實的掙扎和需要,覺得一切都天經地義,應該多讀經多禱告,多靈修默想,應該依靠主,有太多太多的應該了。」王剛說完,心想:既然大家都做不到,即使做到了也不是自己的功勞,那為什麼分享出來的話語,好像都不是那麼回事呢?他在貧苦家庭長大,吃了很多苦,工作戀愛結婚生子都比別人落後,在人情往來上也頗為局促,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只在腰間平添了許多贅肉,所以他總是很能體會一個具體的人的真實難處。張娜雖生長在單親家庭,但由於家族頗有些背景,雖不能說養尊處優,但也著實優渥。

「依靠主不對嗎?天上的飛鳥,上帝還養活它們呢!」

王剛心想,你們說得太對了,但問題就是太對了,簡直無可挑剔!於是他舉例說道:「你就說劉弟兄,他送了一天外賣,回家基本倒頭就睡,你說他能像你們那樣來一杯咖啡,整點輕音樂,默想......」

「上帝給每個人的環境不同,所以我們更要依靠祂呀。你看耶穌誇讚的那個寡婦,只有兩個小錢,把一切生養的都投進去了。」

「劉弟兄要是把兩個小錢都投進去,他們一家明天就得睡馬路!」

「睡馬路怎麼的?上帝能從天上降下嗎哪!」

「嗐,人都是有自尊心的。」

張娜怒道:「別說了,我看你就是為自己不靈修、喝酒、打遊戲找藉口!」

「怎麼又說我這兒來了?你不也總刷小視頻嗎?好!你早上靈修,早飯都是我做,家務活基本都是我幹,然後你還總挑毛病。」

……

兩人很激烈地吵了一架,一地雞毛。

王剛烤好一碟子牛肋條,悄悄擺手,讓小男孩過來吃。那孩子扭捏地蹭到桌前,露出圓圓的小腦袋,大眼睛卻始終盯著肉。他伸出小手,把碟子慢慢挪到桌子靠牆的角落,便大口嚼起來,間或抬起小臉,衝著王剛笑,小嘴油油的,咕嚕咕嚕快速蠕動著。

王剛心裡暖了一下,原來除了自己的孩子,天下竟也有其他可愛的孩子,隨手又給他添了兩塊烤好的五花肉。他在心裡感歎:如果人類始終不能分別善惡——或者說不知善惡,那就有兩種情況,要麼人類一直在善中幸福生活,要麼人類被惡魔傷害而不自知。首先,人不會主動傷害別人,也感受不到別人或魔鬼施加的傷害。每個人都像小孩子那樣單純,你罵他,他沖你笑,你打他,他會疼痛哭泣,但不會還手,更不知何為記恨。而因為人類並沒有罪,所以死後會去到天堂,或者說那樣活著本身就是天堂。這樣,無論生死,過程和結果都是好的。

然而,一個戲劇性的、足以讓億萬生靈扼腕歎息的那件事到底還是發生了,從人誕生到吃了那果子僅僅才過去多久啊!人類忽然伸出手指,開始指指點點,評判萬事,甚至連上帝本身都不放過。人類是否有資格去評判這些姑且不論,單是這評判本身就是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因為因素太多,複雜程度超出人的能力範疇。

評判善惡美醜需要全方位全時間瞭解事件的內在、外在、本質和相互關係;而基於人類的認知能力,每個人究其一生也只能瞭解某個事件的某一方面而已。人類僭越了神的職分,這就是墮落的本質吧!多累啊,人類每天的生活幾乎都在評判中度過,規則、法律、制度、執行、落實、檢查、判斷、防範......我們在互相防範和內耗中度過一生,卻不知道活著本身究竟為了什麼!

飯點已過,烤肉店裡只剩兩桌客人,酒瓶林立,杯盤狼藉。王剛喝酒很慢,第二瓶啤酒剛剛過半。他絕非酗酒,只是在心裡繃不住的時候,常常選擇沉入那微醺裡,就像在廣袤的西伯利亞荒原上奔跑,單調,毫無變化,只剩下奔跑,虛無,端起杯,彷彿吞進整個海洋。真理,做不到,錯謬,不自覺?不是靠自己,自己也有責任,不自知的單純,道德綁架,以理殺人,苦澀的大海......

這時,繫著圍裙的烤肉店老闆李明匆匆趕來,搓著手,不好意思地笑著,在王剛面前坐定。

「我讓小趙先走了,孩子太睏了。」李明說。

「給她一小時多少錢?」

「十八。」

「也可以了,只是還帶孩子來,真是挺難的。」

「孩子沒人照看啊,丈夫在內蒙工地捆鋼筋。」

王剛自己倒滿了酒,一飲而盡。說道:「我一喝酒就想起明哥,就喜歡在你跟前待著,就是放鬆。想當初,就是在我們喝酒的時候,你給我傳的福音。喝得越多,說得越多。」

李明笑了,「有意思的是,你居然信了。」

「嗐,人總是清醒的,又總是迷糊的。恐怕在有些人看來,動機、手段、結果這三個都完美就好嘍!」

李明苦笑著說:「人們總是追求一個理念上的完美,好像這樣就安全了。一個理念上完美的牧師——他具有所有優秀牧師該有的樣子,完美的教會,完美的社會,完美的妻子、丈夫、孩子......」

「還有完美的分享,完美的認罪,完美的......呵呵,只有完美的才好嗎?」

「剛子,你現在還在糾結這些嗎?你看,我現在戒酒了,可笑的是,並不是主動的,而是因為得了這討厭的病。」

王剛虛著眼,故作姿態、誇張地說:「從神學上講,你受虧損啦。你是為自己戒的,不是為神戒的。」

「哈哈,怎麼還編排起我來了?怎麼,你的靈魂又被碾壓了嗎?」李明笑著說。

烤盤裡的兩個雞翅冒著青煙。

王剛的胳膊拄在桌上,下巴擔在手腕之間,垂著眼,使勁呼了口氣,說道:「明哥啊,我有罪,不是什麼具體的罪,而是心底的惡念、欲念、論斷。它們整天纏著我,圍攻我。」他把剩下的大半杯啤酒狠狠灌進喉嚨裡,繼續說:「就像宇宙微波背景輻射,揮之不去。」

「這,可能就是原罪吧。」

「什麼是真信仰?」王剛忽然抬起頭說,「或者說,真信仰是一種什麼狀態?我最近發現一個詞叫『不自知』,難道只有像張娜他們那樣的人才算真信徒嗎?如果他們整個人的理性、意志、情感完全沉浸在信仰裡,達到捨棄世上一切、完全向主的境界,這固然令人欽佩和羡慕——而實際上並不可能,而且按照嚴謹的教義來講,這信心的境界並不是自己的功勞,而是上帝的恩典,上帝說給誰就給誰。那麼我們這樣的算什麼?」

「我是真願意相信上帝啊!可是我到底是怎麼了?這通向天堂的門難道真這麼窄嗎?揀選即永生。如果說揀選的功效在於更新了一個人的生命,即重生,那這個重生的人如果不能聽從主的話——不是不願意聽從,而是不能,那是不是說明這個人根本就沒有重生?或者說,揀選的功效無法及至重生?而只有那些小孩子般不自知地沉迷、毫無違和感的敬虔人,或者說是完全浸泡在信仰裡的人才是進了這窄門?而其他一切自我覺醒的、自我滿足的、掙扎的、不自知是旁觀者的都要被拒之門外嗎?這太殘酷了!」

「有的人天生就聽話,有的人天生就叛逆。但人性的複雜在於,不能說叛逆的就一定惡,聽話的就一定善,人能阻止神的預定嗎?不能!那麼情感呢?主耶穌因我的罪被釘十字架,難道我不應該感激涕零,甚至以命相投嗎?唉,我真是無情無義之輩啊!」

王剛滔滔不絕,仿彿要把喝下去的海水都傾吐出來,他繼續說:「說到自我滿足,這難道不是一個令人細思恐極的概念嗎?它幾乎是人活著的直接支柱,就像房子的地基。但它很容易被人誤解為自私,其實它至少應該是一個中性的行為。在不考慮尋求滿足的對象以及程度的前提下,單從肉體和精神層面來講,自我滿足是肉體和心理存續的必要支撐。然而,把終極的自我滿足建立在除神以外的事上,就像把房子建在沙土地上,很容易坍塌。」

「但我能想到最危險的自我滿足就是——牧師在台上講道,看見眾人贊同的姿態和言語之後的心理變化,他心裏或許會有崇高的滿足感,如果僅此而已,沒有問題,因為這是應得的回饋和鼓勵。然而,這樣的自我滿足就像走鋼絲,極易滑向另一個極端,就是驕傲,哪怕有一絲的自以為義都不行。所以,省察、謙卑、歸榮耀與神等等都是平衡自我滿足的必要品格。這真是一條窄路啊!然而,這還不夠,上帝無疑要求我們削弱自我而成全他人,這又是一個值得攀登的新境界......」

李明看著眼前的這位弟兄,想起了尼采的那句話,不過,應該改變一下說法——更真誠的人獨處著,這並不是因為他想孤獨,而是因為在他的周圍找不到同類。但李明是懂他的,並不只是因為酒。

「剛子,我理解你,從這一點來看,你反而比張娜他們要求更高更嚴,所以你批評他們那些『分享之病』都不足為怪了。這並不是叫一個人『去禱告,去依靠耶穌吧』就能萬事大吉的。我承認,只要我們仍在世上活著,就有許多事情向我們隱藏,也被許多錯誤的密雲籠罩,我們就無法明白所有的事。但這並不影響我們相信。我就問你一句,既然這麼苦,你能不能不信?」

王剛抬眼看著李明,堅定地說:「不能!」

「那不就得了,我覺得你的糾結就在於太過苛求,到頭來還是想要一個理念上完美的信仰生活。其實不只你一個人覺得有些弟兄姐妹分享的話跟所做的事反差大,但這也正是要我們包容和忍耐的前提啊。」

「可以!但是既然做不到,那就不要說,就像我一樣,我在小組裡就很少分享。」王剛有些大義凜然。

「這是你的自由,但你要提防驕傲。」

「我?驕傲?」王剛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李明笑了起來,拿起啤酒瓶給他倒滿,「來,剛子,我們回到你最初的問題,你認為真信仰是一種什麼狀態?」

王剛低頭用手轉著桌上的酒杯,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不知道,或許就是一種『欲罷不能』的張力吧!相信,懷疑,『欲罷不能』;一種姿態,一種探求的姿態,永不放棄,至死方休。我們的信仰到底是什麼?這事從根本上講,說不清,只是一種描述。如果哪天有人說自己全明白了,全通曉了,那麼,他也無法用語言描述他所明白的,這是語言的局限。這事到聖經為止,背後是人類理解力的局限,剩下的只能交給聖靈,人類啥也幹不了。但是,我不懂,我不能,我不行,才恰恰說明聖經所說的都是真理。因為這信仰唯獨是神的啟示和揀選,並且是無條件的,也就是說,這是奧秘。所以,重要的不是完全了,而是不得不向著標杆一直奔跑的姿態和張力!」

「說得好!來,乾一個!」李明拿著白開水跟王剛碰杯。

「只是未免消極。」李明說,他心疼地看著眼前的弟兄——被這孤絕的世界折磨的真誠靈魂。

王剛深深喘著氣,像一頭疲倦的野獸,沉默著。

吵架之後,兩人都被「不可含怒到日落」折磨著。

張娜感覺自己的心被削掉了一半。孩子睡下之後,她回到臥室,黑暗中,跪在床邊祈禱:

「上帝啊,求你讓我放棄對他的改變吧!還能怎麼樣呢?就這樣過吧......他的那些理論,我真的不想再去爭辯了。」

「你們若單愛那愛你們的人,有什麼可酬謝的呢?就是罪人也愛那愛他的人。」

「是啊!雖然他有很多缺點,甚至有些我無法忍受,但我依然愛他,這才是無條件的愛呢」

「你是真的愛他嗎?」

想到這兒,她就像一腳踩空,跌落——

「我必須愛他。可是,愛不是從心底自發的嗎?不是那種欲罷不能的熱烈情感嗎?」

一陣眩暈,她覺得自己快要蒸發了,趕緊搜尋他的好處:他很——至少曾經很帥,他對她很好,他很正直、誠實,他——

「可見,我又錯了,在人的身上尋找滿足和安慰就是緣木求魚。我要在耶穌面前接納他,哦不,順服他。」

房門響動,如黑暗中的一豆光。她躺在黑暗裡,淚痕結痂一樣敷在臉頰。她聽見他簡單洗漱,輕輕脫衣爬上床。那光源逐漸挨近,卻傳來一陣油膩味。她沒有動。

他小心跪在旁邊禱告。

她仔細聽,卻聽不清,但那呢喃就像無數個手拿針線的小天使,飛到她心上縫縫補補。

她也默默祈禱:天父啊,無論如何我們是不能分開的,這不取決於我們自己,而是因為在您面前宣誓了婚約!

她知道一個人跪在上帝面前代表著什麼,他也一定如此祈禱。於是,心裡那豆光就越來越亮......

-END-

作者簡介

莫名

85後弟兄,東北人,農學碩士,行政工作。2018年接觸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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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 蘇文安 劉小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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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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