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8/07/19 14:09:46瀏覽454|回應0|推薦5 | |
有一天,蘇格拉底的門生興沖沖跑來,要 「老師!老師!這件事你一定想像不到……..」 「等一下!」蘇格拉底打斷了他,「你要講的話,已經用三個篩子過濾過了嗎?」 門生不解,蘇格拉底繼續說:「首先,『真實』是第一個篩子。告訴我,這件事是真的嗎?」門生愣了一下,搖搖頭,「我從街上聽來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大家都這麼說。」 蘇格拉底再問:「這件事是善意的嗎?因為『善意』是第二個篩子。」門生的銳氣驟減,聲音不覺壓低下來:「應該不是,恐怕惡意居多。」 「好,那麼『重要』是最後一個篩子了。這件事很重要嗎?」門生的頭埋得更低了,「讓我想一想,哦,好像也不是頂重要。」 蘇格拉底嘆了一口氣說:「一件不重要的事,既非出自善意,而且真假未明,為什麼要說呢?說出來不過徒增困擾罷了。」 有人笑稱金門是二手傳播島,上午西邊發生的事,下午就傳遍東岸了,人際網路綿密以及島民生活閒逸,或都助長了口耳相傳的威力。影響所及,不僅政府部門因畏懼「雜音」而自縛手腳,不敢有所作為,鄰里間也因蜚短流長而滋生不少是非。口水淹死人的夢魘,讓人們早早學會了明哲保身;善意被扭曲的不堪,更讓多少人因此關起了心門,不願相信任何人。 我認識一位頗富才情的年輕人,過於內歛拘謹,我勸他不妨放鬆些,才能飛得更高更遠,他竟然回答:「相信嗎?我在台灣求學的時候,唱歌跳舞樣樣在行,不知怎麼回到金門就變了一個人,感覺有好多隻眼睛盯著我,再也施展不開。」 是什麼樣的舞台讓舞者收起了舞衣?是什麼樣的觀眾讓歌者不再高歌?有位在金門從事社會工作多年的朋友感慨地說:「這裡的人忽冷忽熱,忽近忽遠,互動很難」,因此,他也逐漸收拾起熱情,與其他同樣懷抱理想的人們一樣,被迫擠壓至牆角,獨自咀嚼折翼後的寂寞。 沒有了歌,沒有了舞,整個社會都付出了代價。九十五年底金門日報有篇「台客怎麼看金門人」特稿,提到一位外地人經過四年的努力,才有鄉親敞開心扉對他說:「我現在才敢相信你,以前都不敢相信有那麼好的人。」特殊的傳播文化,讓人與人之間築起了高牆,團隊力量無從發揮,創意與活力同時遭到封殺;而團隊,在地小人稀、資源不足的金門,幾乎是拔劍再起的唯一機會。 最愛去慈堤賞鳥,趕在夕陽西下之前回家的鸕鶿,總是成群結隊,或一字型或V字型,場面壯觀動人。據說當雁群一字排開成V字型時,其飛行距離可以比孤雁單飛增加百分之七十;而且後面隊伍中的雁,會不斷以叫聲來鼓勵前面的雁群繼續前進。我對鸕鶿因此有了更大的想像空間,原來鸕鶿鼓動雙翼,是為了鼓舞尾隨其後的同伴;後列隊伍頻頻發出低沈樸拙的叫聲,則是為了督促前面的同伴努力向前。多麼美好的團隊!前鋒後衛彼此幫助、相互扶持,朝向共同的目標——航向終點——邁進。 猜想每一隻鸕鶿必定懂得分辨背後傳來的聲音,那是自家隊友激勵的呼喚;同樣的,我們也必須很確定,從我們背後所傳來的,是鼓勵的聲音,而不是其他的聲音,這是飛翔的秘密。 看來蘇格拉底這三個篩子,我們似乎也可以借來用一用。 |
|
(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