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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10 22:06:31瀏覽1142|回應11|推薦110 | |
在陸戰隊的一次營對抗演習中,我軍和"大眼虎"對上了!大眼虎是我在陸戰隊中的好朋友,也是我同村裡穿開襠褲時就已相熟的哥兒們,他比我大兩歲,中學時就常一起去田野獵班鳩,到河裡撈魚蝦。我到步兵營去擔任營輔導長時,他在另一個營裡擔任營長,我們同屬一團。 大眼虎出身海軍官校,但陸戰戰術素養深厚,在同輩中以此知名,他是個個性中規中矩的人,學能亦佳,那時就已透顯出「儒將」風格。我營營長黃狼則出身陸軍官校,鬼點子特多,連司令部有些長官都說,黃狼如果專心在軍中發展,將來或許可以統帥三軍,把部隊訓練成「狼群」。黃狼還沒進軍校前就曾混過北部一個知名大幫派,後來洗手去了軍校。擔任部隊長時仍有點「大哥」風格,他志在退伍後去做生意,無意在軍中久留,所以平時營裡大部份的管理權責都交給我去處理。 大眼虎的營輔是我的同期相熟同學,我又是黃狼手下的營輔,而黃狼和大眼虎的私交也甚篤,因此在所屬同一團 的那段時候,兩營互相支援,袍澤情深之交自不在話下。兩營交情好到甚麼地步?無論軍事或政戰各項競賽都可私下商量好互相輪流,輪到拿成績的營,另一營就會把最好的作業人員送過去,全力鼎助,自己這個營的成績就僅維持在過得去程度。 任何一營都不會想要收留流氓兵,大眼虎一板一眼的營規作風,讓該營很多流氓兵難以適應,我營營長黃狼說︰「沒關係,放過來交給我管」!當我營還沒漸成別人眼中道地的「流氓營」之前,一營的很多流氓兵已經過渡到三營來了,我營會武把式的幹部較多,有時在士兵集體幹架時,就不得不採取像管監式的「武力制壓」平亂,那些流氓兵寧可在三營被扁,也不想待在一營,過那種他們眼中會「悶死人」的生活。一營絕對全營禁酒,連慶生餐會都不例外,我營只要保證在座中有人可以控制局面,休閒時躲到角落裡去喝,幹部們姑且暫閉一眼。 有些特殊狀況下,流氓兵反而比一般士兵更管用得多,一營有次發生炸彈爆炸意外事件,一大片血泊裡碎屍橫飛,炸得肢體不全的傷患慘嚎震天,一營那些未受傷的正常官兵全都駭得沒了魂!手足無措。黃狼立刻親率兩排官兵去協助救援和清理現場。醫官要給傷患注射麻醉針和止血針,但面對血肉模糊的傷患,也嚇得兩手不停狂抖,根本下不了針,我托著醫官打針的手,他才得以定魂下針,雖然仍未能救回傷重者生命,但現場得以控制住,並做善後處理。此後兩營感情更為密切,只有一營官兵才不怕來我們這個「牛鬼蛇神」最多的營,其他單位多半視我營為「生人勿近」。 進入恆春開始演習訓練,演習視同作戰,親兄弟明對陣,這時候沒得好說好說了,雙方開始爾虞我詐。在訓練還未正式演習前,不但官兵私下來往已在互探軍情,我和一營輔導長也在檯面下互相展開情報戰。我們互訪時哈拉哈拉,可也是在互相套話;或者放出假消息,希望造成對方錯誤判斷。我利用星期天收假前往訪一營輔導長,發現該營有些士兵頭髮留得很長,沒有修剪,回營後就報告營長,一營有備而來,必會在演習時讓士兵喬裝民人來刺探軍情,營長胸有成竹地說︰「我們不須要喬裝,我們運用真正的民力。」 演習正式開始了,輪由我營先行實施防禦,營指揮所設於楓港一處三面環高的半山腰上,夜暗前果然有些民人穿著的人,騎機車在陣地前山腳下遊蕩,都被我營哨兵機警地檔住上行的路。入夜後我通知主陣地官兵,派遣部分兵員下山,一律打亮手電筒,但上山時必須噤聲,不可發出任何光照,紮營處也必須保持完全夜暗,營長又趁夜暗時把主力往上往左再調整一段距離。 一營次日對我營展開拂曉攻擊,主攻軍力直探山腰,我方防禦主力轉防為攻,跨過山腰從側翼攻過去,卻違反了演習規則,裁判官說︰防禦一方不可離開防禦陣地範圍,還先攻!這哪叫做防禦?我營一位連長接受營長觀念「攻擊就是最好防禦」,但他體力太好,且未活用觀念,一路奔越過一個山頭,把防禦搞成了奇襲,而且回頭一看除了傳令兵外,全連都沒跟上他,以致被浮,因此這一波我營判定戰敗!說來也不冤枉。 次日兩營拉到海口對抗,換成我營攻,一營防守,大眼虎戰術作業一向優越,要推測他的佈署並不容易。我方所有兵員駐紮處,都已有一營喬裝的民人在附近窺探,黃狼把三個連都分別拉到防風林隱敝處,交代除了警戒兵力外,大家睡大覺吧!另一個連則像散兵游勇般,在海口山下到處瞎跑,看來散漫極了!裁判官直搖頭,這哪像是在演習的部隊? 這時,黃狼安排的幾個真正的老百姓,駕著載了冰品的小販機車,往海口山下山上到處跑,有路就鑽,有些被一營哨兵擋住,可是天氣熱,戰士口渴,很多躲在壕溝裡的一營士兵,仍忍不住貪涼,跑出來買冷飲,因而洩漏防禦佈署,我們大約知道一營的防禦陣地在一六八高地,可是我們最想知道的是一營指揮所會設於何方?始終無以探知確實位置。營長和我;以及作戰官,絞盡腦汁研判大眼虎的指揮所會藏在哪裡?黃狼的戰術觀念是「打蛇要打七寸,挫敵首須阻斷指揮系統」。 下午六點多,流動小販傳來情報,在遠處的一六八高地半山腰看見一營的指揮車,黃狼說,大眼虎不可能笨到曝露指揮車位置,那麼我們就順水推舟,讓他以為我們會主攻一六八高地,黃狼立刻派出一個排,帶著連旗向一六八高地東面潛行。下午七點左右,天已較昏,尚未全暗,黃狼又派出另一個排,也帶著一面連旗和兩面排旗,潛行到一六八高地下的南面,也就是一六八陣地的前方,偶而故意讓連、排旗曝個光,再鑽進灌木叢,那些排兵手拽一截裝了樹枝的漁網在地上拖行,讓大眼虎的斥堠可以從望遠鏡裡看到煙塵。 天黑後,小販間諜的眼線趨弱,大眼虎一定會再趁夜暗調整指揮所位置,究竟會更深地轉到一六八高地後方?還是會前置到離我方攻擊發起線較近的一三三高地?這令我們煞費思量!已經入夜我們必須趕快研判一營指揮所可能設於何方?在一六八高地的那個斥堠排,開始不定時對一營防禦陣地後方和側翼放空包彈進行襲擾。夜裡一六八高地防禦陣地中,有些手電筒光源三三兩兩在往下方移動,作戰官推測,這是我們先前在防禦演習時已用過的障眼法,我們立刻推測一營指揮所早已轉移陣地。 如果從一六八高地轉往更深腹地,勢必通過一片較開闊的山坳,容易被我方斥堠窺探到行蹤。往西面通往一三三高地,沿途較隱蔽,但會大幅拉近離我方攻擊發起線更近得多的距離,這也不符合安全縱深原則。正在苦思難決,作戰官說︰「營輔不是會用命理推位嗎?何不也用上來判斷看看?」我這時還從沒在演習中使用過這套不確定的玩意兒,並沒有多少把握,但試試也無妨,我把地圖攤在地上,指北針置於我方營指揮所定點上,開始推算,我判斷大眼虎應是在離我營的東北方三公里內,那個夾角就指向一三三高地方向。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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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