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時候失婚好友Karen有了新戀情，除了得到前夫的祝福之外，也得到一筆可觀的贍養費與數棟房地產，瞧她臉上掩不住的喜悅，著實令我佩服她的睿智與理性。如今前夫成了她無所不談的好朋友，她說這情形在婚姻存續期間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當時存在太多的壓力與心結了，誰料這婚姻的枷鎖一開，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兩人之間的關係豁然開朗，前夫也不避嫌地接受她與她男友的邀約共進晚餐，這大概是我見過最好聚好散的離婚事件了。

說來Karen的老公算是富二代，他給予Karen離婚後的生活保障可說是極度優渥，這樣重情重義的前夫，實屬不多見。這回我看陸劇「離婚律師」，發現大陸有法律規定，婚後若一方觸犯嚴重過失而導致婚姻無法存續，則他或是她須「淨身出戶」，意即所有婚姻裡的資產全歸對方所有，過失的一方將落得身無分文。再嚴謹一些的，還有擬定「婚前協議」，據此訴諸「公證」，婚姻保障更形堅固。難怪Karen曾跟我說過，她大陸的幾個好友都是二婚、三婚，而且越離婚越有錢，當時我無從理解，以我在台灣所見的怨偶，原本是同心齊力，一拍兩散之後，各自的經濟狀況都不甚樂觀，足見之前兩個人支撐一個家庭是比一個人單打獨鬥來得有資源與能力，怎麼可能在分割財產之後一方突然變得富有呢？然而將大陸的法條拿來比照一番，的確有可能！因為過失的一方一毛都拿不到，而女人又數度遇人不淑，那麼藉由幾次離婚來累積身家財產是順理成章的。不過前提下要有完善的律法及重視婦權的社會為強力後盾！

在「離婚律師」劇中律師們就普遍同情女性因投入婚姻生活中，所流失的寶貴青春與日漸退化的謀生能力，甚至可藉此在法庭上積極爭取其離婚後所應得到的補償。我一位在台灣的朋友，原本是櫃姐，老公外遇後與她離婚，孩子也歸她撫養，法院判決似乎沒有為她取得任何保障。為了生計與孩子，她改行到工廠當女工，晚上到小吃店兼差煮宵夜，而她的前夫依然過著他浪蕩不羈的貴族生活。同樣是離婚，得到的待遇卻是天壤之別！我年輕時候，連離婚都覺得是浪漫，認為男主角肯定再度發現女主角的美好，會再次的追回女主角。但生活中少有這樣的版本，是殘酷的現實壓力追著女主角跑！

其實不管是淨身出戶還是婚前協議的履行，只要說到這個層面來，都是刻骨銘心的事，物質上如何的彌補，依舊是個遺憾，彷彿是一道消除不了的傷疤。如同「離婚律師」劇中所言：「離婚就是悲劇」，這就是為何很多失婚的朋友，寧可與其男友或女友維持現狀，也不願提及結婚，都說這是回頭路。有個朋友更在失婚之後告訴我，以後找的對象，最好能與她成為假日夫妻，這樣平常上班時間就不會互相干擾。與其說他們不信任婚姻、對婚姻已不再存有幻想，倒不如說他們是太了解婚姻，所以選擇在婚姻與生活之間取得一個平衡點.....既然不是全然的擁有，就沒有所謂的失去，也不需過度的呵護與刻意的張揚，打定的主意無非是在一起開心就好，與婚姻何干？

記得婚前在一家頗具規模的公司上班，緊鄰我們財務部門的就是業務部門的同事，清一色是男人，除了少數幾個女性業務助理。能讓他們業務部門挑上的助理，必然是婀娜多姿的漂亮年輕女孩，而其中又以Melia最為出色與驕縱，除了不把其他女同事放在眼裡之外，還會竭盡所能的掩飾部門同事的翹班與荒誕行徑。就我看到的，她常與業務經理公然在辦公室裡打情罵俏，整天的甜言蜜語不停歇，一點都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也見過她擋過經理太太打來的無數次電話，而經理就在場，任由Melia瞎掰欺瞞他太太！

有回Melia發起部門聯誼，說好已婚的帶女友，不許帶元配，未婚的則不限。聚餐後所有的人都在KTV裡盡情高歌，只有我跟一位資深的男主管Paul跑到外面透氣。我問Paul，全部的人都帶女伴來了，哪怕只是充場面，怎麼就你沒帶？不怕被看貶？（這幫業務同事一直以把妹來自抬身價），Paul一臉陽光般的笑容說：「沒有就是沒有，也不應該有，是Melia不懂事、玩過火了.....」

沒多久我就離職結婚去了，順道帶上永不抹滅的陰影。婚後老公只要應酬不回家吃飯，我就自然的聯想起Melia，幻想他公司裡有這樣的狠角色，多次與老公激烈爭吵，也泰半起因於Melia與男同事相處的畫面重現我的腦海。三更半夜的時候，一時興起搖醒身旁熟睡的老公更是常有的事：「你是不是跟女同事出去吃飯，然後騙我說是應酬？」逼得老公無奈的大吼：「我明天還上不上班啊？妳這毫無根據的瞎猜？」還好當時「婚前協議」尚不風行，否則豈不每日逐條審視老公的言行與符合程度？說來自討苦吃，除了Melia，仍有個堅持不同流合污的Paul，偏偏只拿Melia來折騰自己，婚姻是需要一個信念來支撐的，如果發現婚姻生活越過越糟，肯定在信念上出了差錯.....該正視Paul的存在，而非認同Melia的魅力！

前些時候，老友對我說：「妳最近好像比較了解妳老公的工作？以前問妳都是一問三不知，或推說老公不喜被過問工作上的事。如今妳是有問必答，而且還能對其工作內容與前景侃侃而談，妳改變了喔？」老友就是老友，總能看出我的變化，哪怕僅是一絲絲的改變？沒錯，以前經常擔憂自己宅在家裡不識時務，面對老公難免浮現自卑感，鴕鳥心態很嚴重，更遑論主動去了解老公的職場動向。

再舉個例子，一向習慣在睡前問老公：「你愛我嗎？」說真的，一個有固定標準答案的問題問了多年，誰能不煩？就算老公回答了，我還是不踏實，懷疑他是敷衍我，好像不煩死老公誓不休？後來問膩，也自討沒趣後，乾脆不興問了。近幾年，我一改刁鑽磨人的個性，由心而發的對老公說：「我愛你！」老公意料外的受寵若驚，感動的模樣令我直呼不可思議，看來人都喜歡被肯定，而不是被質疑！簡單的一句話就能如釋重負，我卻拐彎抹角的繞遠路，好似先說出這三個字，就會少塊肉一樣，或者是丟了尊嚴？憑良心說，無畏的說出這三個字，感覺真的很好，世上再沒有比這三個字更能傳遞幸福感了。一個人就可以創造出愛的氛圍，何不多多為之？有的人極幸運，從來沒讓「我愛你」這句話在生活中缺席過，而從「你愛我嗎？」到「我愛你」，卻足足花掉我大半的人生歲月！

別以為「你愛我嗎？」只專屬於沒有安全感的人，得勢的人一樣走不出這個迷惘。好友Rosita打電話給老公的小三，趾高氣昂的小三在聽到Rosita同意離婚時，竟然放低音量結巴地問Rosita：「他..他.....有說....他愛我嗎？」Rosita當下楞住了，反問小三：「你們都在一起了，難道你不知道他愛不愛妳？」小三羞澀的說：「他從來都不回答........」Rosita一下子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並沒有全盤皆輸，小三不過是自己的另一個翻版，在男人面前一樣委曲求全與卑躬屈膝，所有的囂張與專橫就只用來對付另一個不知情的女人！

老公曾提及他上司的一席話：「一般業務人員與客戶吃飯，話題都是繞著訂單轉；高級業務人員與客戶吃飯，談話的內容則更上一層，擴展至市場面的需求與展望；而最高超的業務人員與客戶吃飯，談話的範圍就無所設限了，可以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詩書琴棋畫皆能入題，末了只需以一句：『訂單就這麼定了』，再無庸俗之詞入耳！」每個人都該如此自我提昇，盡可能的避開繞不出的話題，除了每天慣性的應對，肯定還有很多生動活潑的領域未曾一起分享過。

坦白說，業務說來去就是擺脫不了生意經，誰不聽膩？獨樹一格才能致勝，投其所好更是絕佳手段。例如老公的一位重要客戶愛品紅酒，那陣子他就買了不少有關紅酒的書籍，家裡的櫥櫃一下子多了許多價值不菲的酒杯。最近又有大客戶愛打高爾夫球，看到老公把塵封已久的球具從儲藏室搬出來，我馬上了然於胸！這就是與老公交流工作心得的成效，平時我叨絮家裡的芝麻小事與寫作靈感，他則笑談公司的驚險決策與風雲人物，不僅豐富彼此的生活元素，也輕鬆建立起革命情感，至少有把握在老公遇到挫折或是低潮的時候，我能是第一個伸出援手的人！都說婚姻該帶給我們什麼，也要看我們給婚姻注入了什麼，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放到這兒依舊管用，我們不能僅僅是當一個婚姻的索求者！

我是這樣回答老友的問題，她顯然很滿意我的答案！

這張照片女兒拍得很好，乍看之下還以為遠處是海邊沙灘呢！全都是天空的傑作，喧騰熱鬧得比地上精采，天空是我眼裡最偉大的藝術大師！（文字：童空心/拍攝：Bren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