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此地後,常有人問我「你是哪裡人?」我發現很難說清楚。 沒開口時,對方總把我當本地人,滔滔說起了廣東話,看我一臉茫然,便停住了,我趕緊問:「你會講國語嗎?」對方通常都會說,但總不忘糾正:「你是說華語吧? 這裡的國語是馬來語。」有一次,我脫口而出:「你會說中國話嗎?」對方鄭重聲明:「不是中國話,是華語,這裡不是中國。」 搭計程車,到超市買菜,在百貨公司購物,都得說英語,對方也一樣好奇:「你是哪裡人?」 我把難題丟回去:「你猜吧!」 「菲律賓人?」對方猜。 「為甚麼?」我嚇一跳。 「因為你的英語腔調不像我們啦!」 這裡的英語重音不同,該揚起時低下去,該低下時卻揚起,聽來像問句,語尾冷不防冒出個”啦”字。他們聽我的英語,也是同樣的感覺吧,重音沒放對地方。 以後碰見華人,我就先說華語,但還是躲不掉,對方問了:「你是大陸來的?」 「為甚麼?」我很好奇。 「因為你的口音不像台灣人啦!」 台灣人的口音有台語和客語的影響,加上‘不好意思’,‘對啊’,‘嘿啦’等溫柔禮貌的口頭語,吾不如也! 終於有人肯定的說:「你是台灣來的。」 「為甚麼?」我問。 「因為我也是台灣來的。」真有他鄉遇故人的驚喜。 從來沒人猜我是來自美國的華人,我也不說,否則恐怕會和阮香一樣慘。 一頭飄逸長髮,皮膚黧黑,身材健美的阮香是越南人,老公是美國人。那天她和一位洋太太去中國城購物,洋太太看中了一個皮包,店員順手交給一旁的阮香,吩咐道:「先幫你家夫人拿著!」 阮香杏眼圓睜,大聲抗議:「嘿!你竟把我當女傭? 告訴你,我和她一樣,是美國人。」 店員瞪回來:「你怎麼會是美國人? 」 阮香激動極了,連忙亮出深藍色的美國護照。 店員接過來一看,一口咬定:「你這護照是假的!冒充甚麼美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