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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25 10:08:47瀏覽1777|回應0|推薦1 | |
葛飾北齋的名作〈凱風快晴〉,俗稱〈赤富士〉,照片取自北齋畫冊 尋找富士山 By楊遠薰 曾經以為富士山就像我們淡水的觀音山,始終靜靜地躺在淡水河畔,只要到了那兒,就可一睹其丰采,後來才知道這全出於自己的想像。 1 2021年初夏,在多數人打了COVID-19疫苗後,華府的博物館重又開放。有一天,我到Freer博物館看日本浮世繪 (Ukiyo-e) 畫展,隨後買了兩本浮世繪大師葛飾北齋 (Katsushika Hokusai) 的畫冊,回家後翻閱,十分喜愛。 北齋一生長壽且作畫不輟,故作品很多。他作畫的題材自人物、風景、動物、花卉,乃至漫畫、春畫、浮士繪…等,幾乎無所不包;其作品不僅功力深厚,且表達的方式十分幽默,因此甚得西方人喜愛。 北齋在七十四歲那年完成《富嶽三十六景》,成為舉世公認的名作。富士山在他的畫筆下,不僅顏色多變,並且處處可見,舉凡河畔、橋下、湖上、路旁,甚至妓院、羅漢寺…等,都能見到其倩影。 我因此對老伴說:「等疫情結束,我們一起去日本看富士山,好嗎?」 「好。」阿加竟爽口答應,想必是這COVID-19疫情把人給關昏了。 就這樣,我們在今(2023)年三月抵達日本的橫濱 (Yokohama),先參加一遊輪公司舉辦的〈日本探索行〉,再作數日的自由行,展開尋找富士山之旅。 2 虛無飄渺的富士山,楊遠薰攝自靜岡縣的清水港。 事實上,我們在船啟航後的第二天,就看到富士山。但她像是一個飄渺的幻象、一個摸不著的誘惑,在遠方朝你微笑,然後一閃即過。 時為黃昏,經過一天的航行,船抵達靜岡縣的清水(Shimizu)港。就在徐緩入港之際,忽聞船長廣播說:「大家請注意,富士山就在前方。」 一時,船客們紛紛湧至甲板,拿起手機,朝船頭的方向猛拍照。 前方海面果真出現一座雪白的山峰,周遭雲霧裊裊,仙氣飄飄,景致如同白居易在〈長恨歌〉裡的形容:「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飄緲間。」 然而三分鐘後,船稍微轉向,山就不見了,讓人無限惆悵。 「沒關係,」阿加安慰我說:「等明天到三保松原(Miho-no-Matsubara),就可看到富士山,屆時就可拍照拍個痛快。」 我信以為真,但後來發現不然。 3 隔晨,見晨曦映在海面,散出金黃的光芒,我不禁地在心底喊聲:「讚!」 早餐後,隨眾人下船。在觀光案內處取得導覽地圖後,我們與其他遊客步行至公車站,然後搭乘巴士到三保松原。 日本的公車司機很有耐心,不僅一再以日語向一群傻愣愣的外籍遊客廣播說:「你們的站到了,請下車,請下車。」還得幫乘客們數銅板,再一一丟進收銀機裡。 一行人就這麼東張西望地摸索到三保松原的入口,接著走到御穂神社,再順著兩旁皆古松的「神之道」,走進古木參天的松原。 松原係沿著海岸遍植松樹的樹林,內有步道,外銜海灘,南北長約七公里。據說站在松林外的海灘,就可眺望美麗絕倫的富士山。 這日天氣微涼,海風徐徐。我們穿著夾克,背著輕便的背包,走在松針遍地的小徑,覺得十分愜意。不知不覺地,走到一岔路,不知該朝南或往北? 「南北都有眺望點,」阿加說:「富士山在北邊,我們就朝北走吧。」 如此走到步道的盡頭,折向東邊,頓時看到一片海天相連的開闊世界,讓人心曠神怡。 然而站在岩礁上,我舉目四顧,遠山、近海、藍天與浪濤盡入眼簾,唯獨不見富士山。 三保松原的海岸美景,楊遠薰攝影 「天氣這麼好,怎麼不見富士山?」我納悶地說。 「也許山那邊的雲太濃,把山給遮了。」阿加答。 「等日頭升高後,會不會雲消霧散?」 「或許吧!」阿加說:「反正風景很美,我們不妨四處走走。」 我們沿著海岸步道,來回走了兩趟,卻始終不見那令人仰慕的富士山。 「走吧,」阿加說:「這海岸呈駝峰狀,或許南方的視野較佳,我們到南邊去。」 踅回松樹林後,我們沿著林間小徑南行。路過方才經過的岔口,繼續朝南走,直至過了羽車神社,才折向海濱。 然後佇立在空曠的海灘上,阿加研究一下地圖後,手指前方道:「富士山應該在那方向。」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心想那不就是方才看了無數次的海灣嗎?此刻只見白雲益多,遠山更朦朧,雲深更不知處。 我環顧周遭,然後手指斜前方的一圈人說:「他們像是旅遊團的人,有導遊帶,或許比較知道何處可看富士山。」 「他們同樣看不到,雲太多。」阿加搖頭道:「妳若不信,可過去瞧瞧。」 我們就這麼在海邊走來走去。白花花的海浪一波坡襲來,不斷掀起浪花,好似在說:「我這麼美麗,為什麼你都不多看我幾眼?為什麼你只一味尋找天邊那看不著的甚麼山?」 我們終於累了,也餓了,於是循來時路,走回公車站,再搭另一路線的巴士到市區覓食。 市區內有家超市,附設生鮮市場與食堂。在享受一餐美味的鮪魚刺身後,覺得元氣稍增,我們乃前往附近的駿府城堡公園 (Sunpu Castle Park),繼續參訪。 駿府城堡是幕府大將軍德川家康頤養天年的地方,如今開放給民眾參觀。城堡內,園區十分遼闊,裡頭的一隅有一尊德川家康的全身銅像。 我當時天真地想:堂堂一個開創江戶時代的征夷大將軍,其身後所面眺的方向,該是日人尊為神聖的富士山吧? 兩人因此隨著其他遊客,走過楓林、花園與水塘,最後總算找到巍然屹立的德川家康銅像。然而,我朝他眺望的方向看去,竟只是高樓與市區,不見富士山。 最後,兩個疲憊的旅人趕在日落時分,回到遊輪停泊的港邊。經過有WIFI的關務大廳時,兩人坐下來歇息,也上網查些訊息。 我在閱覽一些email後,搜尋一下「Miho-no-Matsubara」,手機立刻出現一張我們今天看了無數次的松原海濱景致。但是乖乖,人家的照片竟有一座白頭的富士山屹立在海灣前,讓我忍不住在心裡直嘆息。 網路上查到的三保松原的富士山美景,楊遠薰攝影 我接著查詢這日所走的步數。一看,不得了,連忙搖搖身邊的老伴說:「你猜,我們今天走了多少步?」 「多少?」他問 「四萬三。」 「真的?」他不相信地抓過我的手機,上面果然出現43,000的數字。 「哇,不可思議!」他亦嘆道:「我們居然在一天內走這麼多步,了不起!」 我也感到十分驕傲,頓時快樂地說:「這就是尋找富士山的成果!」 4 船繼續西行,停泊過神戶、德島、高知與廣島等港口後,穿越關門海峽,進入日本海。 這日,船抵境港(Sakai Minato)。船長廣播說,境港附近有一座「大山(Mt. Daisen) 」,神似富士山,大家若方便,不妨去看看。 船長的話讓我們躍躍欲試,兩人便在隔日上午逕自從境港搭火車,到鄰近的米子 (Yonago)市。 因為人生地不熟,我們多走了一些冤枉路。幸好日本人很友善,幾經指點,終於在午前找到被列為日本國定古蹟的「米子城跡」入口處。 從那兒循著老石階,層層拾級而上,接著又一圈接一圈地山環繞行。正當想豎白旗之際,忽見前方有座平台,不禁登上一看。哇,居然有一座錐形的高山矗立在眼前,山頭還罩著往下四溢的皚皚白雪,簡直就像照片上的富士山,真是太神奇了! 更美妙的是那山頂的上方,竟然有兩朵白雲環繞,看來就像一道聖光。啊,這豈不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富士山嗎?她此刻就那麼落落大方地屹立在眼前,不虛幻、不飄渺、也不遮掩,任人拍照,真是太可愛了。 島根半島的大山,楊遠薰攝影 「快來拍照吧!」我呼喚著老伴:「就當我們看到富士山!」 「拜託,這是大山,不是富士山,好不好?」阿加冷靜地說。 「就Pretend (假裝) 她是吧,這樣我們就不會為沒看到富士山而遺憾。」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甚麼Pretend的?」阿加是唸科學的人,主張求真求是,真理益辯益明。 此時,蔚藍的天空下,碧綠無波的中海(Lake Nakaumi) 橫臥在東岸,巍峨蒼勁的大山矗立在西邊,當中的米子城跡櫻樹遍野,櫻花盛開,展露璀燦的嬌顏。面對如此綺麗的風光,我不想爭辯,乃請一位善心的遊客幫我們拍一張合照。 隨後,我喜孜孜地秀照片給阿加,說:「你看,這像不像我們在富士山前的留影?」 作者夫婦攝於日本的米子城跡公園,背景為大山。 「不要阿Q了,」他說:「妳不是常在看北齋的畫嗎?他畫的富士山又高又陡,斜坡還呈一條美麗的直線,哪像這大山,坡度平緩又有凹凸?」 我心裡有些悶。夫妻結緣一世,卻常為一些芝麻小事爭論不休,而且看來都不會改變,徒歎奈何。 兩人隨後無言地自米子市搭火車回境港,在為紀念妖怪漫畫家水木茂(Mizuki Shigeru)而打造的觀光老街閒逛。 行經一石橋,瞥見橋上有對老夫婦的銅像,我忍不住地笑了,於是又開口對老伴說:「看吧,十年後,我們穿起和服,就是這模樣。那時想必還在為一些甚麼的拌嘴拌個不停吧。」 境港老街橋上的歐吉桑與歐巴桑銅像,楊遠薰攝影 5 船繼續西行,經過韓國的釜山與濟州後,折向東南,再經九州的鹿兒島,駛回橫濱港,結束這趟為期兩週的海上行。 因為還有些事,我們續留橫濱數日。也因為一直無緣在富士山前拍照,我們特別安排兩天,分別到神奈川(Kanagawa)與箱根(Hakone),盼有機會圓點夢。 葛飾北齋的名作〈神奈川沖浪裡〉,取自北齋畫冊。 北齋的〈富嶽三十六景〉裡,最赫赫有名的莫過於〈神奈川沖浪裡〉。他在這幅畫中,將神奈川的巨浪畫得幾乎掩蓋雄偉的富士山,雖誇張離奇,卻懾人心魂 。ˉ 橫濱是神奈川的縣治,其南的三浦(Miura)半島與西南的箱根(Hakone)山區皆以能眺望富士山而聞名。湘南在三浦半島的西岸,包含鎌倉 (Kamakura)與江之島 (Enoshima),據說亦都能看到富士山。 鎌倉是日本著名的歷史古都。我們久仰其名,因此決定挑一晴朗日,上午遊鎌倉,看大佛與古寺;下午到江之島與三浦半島,眺望富士山。 時為三月的最後一天,櫻花處處爭妍。我們徜徉在鎌倉高德院的大佛寺院與長谷寺的山巖花園間,但覺古剎與花海相互輝映,美不勝收。不知不覺地,竟已過晌午,我們乃匆匆搭乘電車,前往江之島。 鎌倉的長古寺,楊遠薰攝影 江之島是年輕人的朝聖之地,遊客多如過江之鯽。一出驛站,我們隨著人群,走向通往江之島的長橋。過了橋後,進入島內的狹隘老街,放眼望去,盡是黑壓壓的人頭。 我們擠在摩肩擦踵的人潮中,行約二十分鐘後,發現想找家餐廳吃飯都難,因為每家餐廳的門外,都大排長龍。 由於不愛擁擠,我們決定回鎌倉。離開小島前,阿加研究了一下地圖,說:「從江之島回湘南的橋上,正好面對富士山。假如運氣好,可一邊走路、一邊眺望富士山地回湘南。」 可惜,這願望沒達成。那天雖然風和日麗,卻白雲遮天。我們一路凝視前方前進,直到過了橋,進了市區,都沒看到富士山。 從江之島回湘南海岸的長橋,楊遠薰攝影 在湘南的一家海鮮小館享用當地聞名的魰魚蓋飯時,已是下午兩點多,兩人商討著如何到三浦半島。 三浦半島有兩個島尖,一為橫須賀(Yokosuka),一為三浦市。三浦市較遠,且必須搭公車,車程約一小時。橫須賀較近,自鐮倉搭JR火車,約20分鐘即可到。 橫須賀是美國在日本的海軍基地。友人翁兄因女兒畢業美國海軍官校,曾隨軍艦駐紮橫須賀多年,因此數度來訪,屢對我們提起。所以此時我們覺得若有機會造訪橫須賀,倒也不錯。 就這樣,我們抵達橫須賀,發現這是一個十分美麗的軍港。 橫須賀的海岸公園,楊遠薰攝影 橫須賀的港灣呈圓弧狀,碧海藍天,風平浪靜,各式各樣的軍艦停泊在其中。港灣邊,一條寬直平坦的公園大道直通鎮上瀕海的西式購物商場(Shopping Mall) 與公園。 大道旁,綠樹成蔭,草地青翠,其間栽植著繽紛的季節花,此外還有一些雕刻藝術品點綴。公園裡,吉野櫻怒放,蔚成花海。櫻花樹下,幾個可愛的孩子在嬉戲。 我們在盛開的櫻花樹前拍了一些照,隨後漫行在清幽的港灣公園大道上。周遭十分寧靜,我們眺望港灣、軍艦、穹蒼與暮色,雖然不見富士山,但仍帶著恬靜愉快的心情離去。 5 我們最後一次嘗試尋找富士山,是在離開日本的前兩日,這回到曾隨旅行團去過的箱根。 多年前,我們參加一旅行社主辦的〈關東遊〉。在美麗的導遊小姐帶領下,一群人搭遊覽車到熱海(Atami),洗溫泉、啖會席料理,隔日到箱根,先搭海盜船遊蘆之湖(Lake Ashi),再乘電纜車到大涌谷,然後在熱氣氤氳中,導遊小姐宣告富士山之旅結束,讓我們的心也跟著茫茫,因為壓根兒就沒見到富士山。 這回,我們採自由行,一早便自橫濱搭火車到小田原(Odawara)。在驛站買到兩張「富士箱根周遊劵」後,我望著周遊劵上美麗的富士山照片,滿心希望這日有好運氣。 「富士箱根周遊劵」上的富士山照片 接著,我們自小田原搭火車到箱根湯本,再從那兒搭公車沿蜿蜒的山路行約50分鐘,方抵箱根町港。 箱根町港與元箱根港是蘆之湖東南端的兩個湖港,從其中之一搭海盜船溯湖北上,在前往桃源台的途中,就可能見到富士山。 我們因此在上船後,選了一個能眺望富士山的位置,然後就站在甲板上「引頸翹盼」。當船逐漸駛近紅色的鳥居時,我們更目不轉睛地注視前方,惟恐錯過富士山。 但是遺憾地,我們看到的仍是一團又一團惱人的白雲。 箱根的蘆之湖,楊遠薰攝影 抵抵達桃源台後,我們就近在觀景台的餐廳用午餐。難得在這超人氣的風景區,有這麼一家寬敞明亮的餐廳,不僅食物美味,價格亦十分公道。我們傍窗而座,面對湖光山色,靜靜享用一份經典的日式咖哩豬排。 餐畢,我們立刻上路。因為自桃源台搭電纜車到到大涌谷的途中,是另一個眺望富士山的好機會。 根據導覽圖,富士山就坐落在第二站的姥子與第三站的大涌谷之間。但老天像跟我們開玩笑似的,讓纜車一路平穩地滑行,直到滑進大涌谷站,都沒讓我們見到富士山。 出了大涌谷纜車站,我們立刻聞到一股濃濃的硫磺味,也看到周遭的地熱氣不斷源源冒出,在在感受到富士山確實是一座活火山。 然後,在迷濛的地熱氣霧中,阿加一語不發地走向崖邊,四處觀望,接著又順著時鐘方向,在觀景台四周的山路緩緩走一圈,邊走邊眺望。我尾隨其後,知道他在尋找富士山,也知道他沒找著。 大涌谷風光,楊遠薰攝影 隨後,兩人坐在觀景台外的長凳歇息,同時討論著回程的途徑。 根據驛站的人的指引,遊畢大涌谷後,我們續搭纜車東行至強羅,參觀雕刻森林美術公園後,就直接搭電車回小田原。 但此時望著渺渺茫茫的霧氣,我看出阿加有些失望,就說:「其實還有兩個方法,或可看到富士山。一是搭纜車至強羅,再自強羅搭山區的公車折向西北,到富士山北麓的河口湖(Kawaguchi-ko)。據說那是最有可能看到富士山的地方。」 「不行,」他搖頭道:「光從強羅搭公車到河口湖,就要一個多小時。至於何時有車?全不曉得。現在已經下午三時,不久就會天黑,我們不要冒這個險。」 「那另一個方法就是倒走來時路。」我又說:「也就是搭纜車回桃源台,再搭海盜船重遊蘆之湖,重試一次看富士山的運氣,然後自元箱根港搭車回小田原。」 「這方法倒是可行。」阿加說:「走,我們現在就去搭纜車,回桃源台。」 因是午後,遊客很多,八個人同坐一部纜車,其他的乘客都是年輕人,嘰嘰喳喳地說著話。我有點累,纜車一滑動,就不知不覺地闔上眼,然後突然間,又無由地醒過來。 就在再度張開眼睛的剎那,忽然看到眼前的雲層中,出現一道很陡的斜線,如北齋畫富士山的線條那般,連忙搖搖身邊的阿加說:「你看,那是不是富士山?」 「對,那就是富士山!」他也醒了,興奮地附和道。 兩人立刻拿起手機,迅速地拍照。車內其他的乘客則猶兀自談話。然後,纜車徐徐滑入姥子站,富士山就不見了。 自大涌谷前往姥子的纜車途中所看到的富士山,楊遠薰攝影 「哈,我們終於又看到富士山了!」出了纜車站,兩人不禁像孩子般地興奮得又笑又叫。 自大涌谷前往姥子的纜車途中所看到的富士山,楊遠薰攝影 6 北齋其實一共作了四十八幅有關富士山的畫。他在「富嶽三十六景」推出後,見廣受歡迎,乃乘勝追擊,又加畫了十二幅。 我們此行原本希望能見到富士四景或五景,沒想到伊人如此高深莫測,能朦朧見到兩面,就該慶幸。 事後回想,當時在海濱、在山區,遍尋不著富士山時,確實蠻失望的。但其實有沒見到富士山,對我們無關緊要。世事本難料,甚至有時會出現「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的現象。 譬如,我們此次為求訂旅館方便,提早在三月上旬到日本。原本無意賞櫻,卻因暖冬,櫻花提早綻放,以致所到之處,屢見花海,可謂享盡眼福。 又如,我們一直想參觀東京的太田浮世繪美術館,但每次去,都遇到館休。這回在再度嘗到閉門羹後,轉往墨田(Sumida),參觀北齋紀念館,結果是一個令人興奮的大收穫。 北齋紀念館裡的場景,楊遠薰攝影 北齋紀念館裡,有一幅很令我感動的場景,就是老邁的北齋趴在榻榻米上作畫,女兒陪伴在旁的擬人作。 我看後不禁想,我得將我與阿加如何在日本童騃般地尋找富士山的經過寫下來。因為我們即將邁入暮年,當有一天,我倆皆老邁,就會格外懷念這段兩人且行且拌嘴、卻一心一意追尋共同目標的時光。(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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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