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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08 11:38:58瀏覽2368|回應0|推薦4 | |
Mt. Vernon的鬱金香花田,楊遠薰攝影 維儂山的鬱金香花田 楊遠薰 八十年代後期,我的小叔因工作因素而搬到華盛頓州的維儂山(Mt. Vernon) 。隨後,公公在那兒長眠。所以往後每隔幾年,外子便偕我飛趟維儂山,一則拜訪小叔全家,二則探望公公的墓園。 維儂山的名字取自美國國父喬治華盛頓的莊園 Mount Vernon,坐落在美國最西北角的斯卡吉特山谷(Skagit Valley) ,距西雅圖國際機場約兩小時車程,相當靠近加拿大的邊界。它原本是個邊陲的小鎮,因為美國的石油公司在阿拉斯加開採油田後,將原油以油管送至維儂山附近的煉油廠提煉,連帶振興周遭的農漁牧業,遂發展成一個富庶的山城。 維儂山附近有貝克山(Mt Baker)和雷尼爾山( Mt Ranier)等國家公園環繞,西面瀕臨盛產珍寶蟹(Dungeness Crab) 的海灣,風光明媚,氣候乾爽涼快,是一個度假的好地方。我們曾帶孩子們到海邊挖蚌、買蚵,也曾搭小叔朋友的船,到海中捕捉一簍簍的珍寶蟹;亦曾搭渡輪到對岸的溫哥華島,瀏覽美麗的維多利亞城風光;更常在維儂山附近的山間小徑健行,留下許多美好的回憶。 RoozenGaarde的鬱金香花田,楊遠薰攝影 但儘管多次到維儂山,我卻不曾見過那兒的鬱金香。因為每次去,都在夏季,鬱金香早謝了。今春因為我要到加拿大的溫哥華開會,阿加亦想看公公的墓園,兩人便在四月的第二個星期抵達維儂山。 小叔見了我們,就說:「你們這回正好趕上鬱金香花季。維儂山是荷蘭境外最大的鬱金香種植地,每年花開時節,全球各地的人都來參觀。這斯卡吉特山谷一共有四座鬱金香花田,其中最大的一座就是離爸爸的墓園僅五分鐘車程的 Roozengaarde,值得去看,而且最好一早就去。因為愈近中午,人愈多,拍照不易。」 就這樣,傻人傻福的我們得以一睹聞名的維儂山鬱金香花田,一飽眼福。 RoozenGaarde園外的鬱金香,楊遠薰攝影 次日上午九點差兩分,我們抵達RoozenGaarde停車場,其時已有不少車輛正從四面八方駛進來。 沿著石坂路,我們走向大門,但見路旁成排的鬱金香迎著朝曦,展露鮮艷的嬌容,景象欣欣向榮,讓人看了,都跟著精神抖擻。 RoozenGaarde 花道的鬱金香,楊遠薰攝影 買了門票,進了園門,眼睛立刻為之一亮。因為眼前的花道五光十色,光彩奪目,恰似一幅有著美麗圖案的織錦,一直迤邐至遠方。 RoozenGaarde 中庭的鬱金香,楊遠薰攝影 順著花道,我們走進一片植滿桃紅與金黃鬱金香的中庭。此時,所有的遊客全都拿起手機或相機,忙不迭地猛拍照。因為無以計數的紅、黃鬱金香圈圈環繞,形成難得一見的絢麗美景。 RoozenGaarde的鬱金香,楊遠薰攝影 群花裡,有座白頂綠身的風車靜靜屹立其中,象徵農莊主人來自風車的故鄉–荷蘭。的確,RoozenGaarde 是荷蘭文。Roozen 即英文的Rose(玫瑰),Gaarde 是英文的Garden(花園), RoozenGaarde 就是 Rose Garden(玫瑰園)。 但這玫瑰園不種植玫瑰花,而是專門生產代表荷蘭的鬱金香。至於為何取名為RoozenGaarde?此乃因為農莊主人姓 Roozen 的緣故。 RoozenGaarde 的鬱金香花田,楊遠薰攝影 我們在中庭拍了許多照片後,方邁向外頭的花田。一進花田,心頭不禁為之一悸。因為放眼望去,無邊無際的豔麗花海銜接遠山與穹蒼。此時,天空湛藍,萬里無雲,遠山雄峙,遼闊綺麗的景觀著實動人心魄。 RoozenGaarde 的鬱金香花田,楊遠薰攝影 我們喜以「萬紫千紅」或「百花爭艷」形容繽紛的群花,但此時發現這樣的詞句已不足以形容詞此地的花田。因為這兒的鬱金香數目並非上百、上千或上萬,而是至少數十萬,甚至上百萬。 我後來在臉書看到一位臉友在貼了幾張花海的照片後,寫道:「看得眼睛都要脫窗!」想必是現代的形容方式。 RoozenGaarde的鬱金香花田,楊遠薰攝影 Roozen 家族自1700 年初期起,就在荷蘭種植鬱金香。1947年,家族裡的一位成員William Roozen 移民美國,希望在新大陸另闢自己的一片新天地。 他落腳華盛頓州,辛苦工作五年,存了一筆錢,買下斯卡吉特山谷裡一塊五英畝的農地,開始他栽植鬱金香和水仙花球的生涯。 RoozenGaarde的鬱金香花田,楊遠薰攝影 William Roozen 與妻子生了10個孩子,擁有36個孫子和更多的曾孫。全家四代全都投入栽植花卉球莖的事業,農莊因此年年擴展。 75年後的今天,RoozenGaarde 的面積多達近500英畝,其中種植鬱金香和水仙的面積達50農莊,作為展示區的面積達 5 英畝。展示區裡,他們所栽種的花球多達一百萬枚以上,品種超過150種。 RoozenGaarde 的鬱金香花田,楊遠薰攝 若仔細瞧,會發現這裡的鬱金香先種成一壟壟 (就像在台灣種蕃薯般),再依顏色與品種,分成一區區。所以自遠方眺望,整片花田就像一片呈現深紅、粉紅,紫紅、雪白或金黃…等各種顏色交織的馬賽克世界,美不勝收。 RoozenGaarde的鬱金香花田,楊遠薰攝影 花田裡的鬱金香品種相很多,其中多數是傳統的五瓣花,少數是經過交配、花瓣層層相裹的多瓣花。有的豔麗如玫瑰,有的豐滿似牡丹,還有的乍看像聖誕紅,更有的花瓣唇緣帶著細細的鉅齒,各展風華。 RoozenGaarde 的粉紅多辦鬱金香,楊遠薰攝影 RoozenGaarde 的鮮紅多辦鬱金香,楊遠薰攝影 花的顏色也多得令人看得眼花撩亂。大概除了大仲馬小說裡的黑色鬱金香外,其他各種不同的顏色如雪白、粉紅、粉紫、金黃、桃紅、紫紅到鮮紅、暗紅、深紫…等,幾乎應有盡有。 而且,有些鬱金香本身就是一個奇妙的顏色組合。有的花瓣紅、澄參半,有的紅裡帶黃,有的紫、黃相間,還有的花瓣尖端呈紫紅色,但近花托的部分卻是白的,在在各顯神通。 RoozenGaarde的雙色鬱金香,楊遠薰攝影 RoozenGaarde 的鬱金香,楊遠薰攝影 種花的時序也略有不同。因為賞花的門票是農莊的重要收入之一,而鮮花嬌艷的時期很短,往往兩個星期後,花容便開始褪色。所以農莊主人便將有些花種得早些,有些花種得晚些,俾將延長花季的時期。 也因此,我們在園裡賞花時,會見到有些花明媚燦爛,有些花卻猶含苞待放。但不論盛開或蓓雷,都楚楚可人,別具風情。 RoozenGaarde 的鬱金香,楊遠薰攝影 我自己也種鬱金香和水仙。每年秋末,我都到Home Depot 買150顆花球,其中紅、黃鬱金香與水仙各50顆,回家後在自家的小花圃裡挖土埋下,靜待明春開花。 雖說花球種下後,年年會再生,但其實第二年以後都長不好,所以每年都要重新種花球。每年種150顆花球對我已是極限,因為好的花球所費不貲,自己的體力更是有限。 所以如今聽到RoozenGaarde 光是展示區,每年都要種下一百萬顆以上的新花球 All By Hand ,打自心底萬分佩服。 RoozenGaarde 的鬱金香,楊遠薰攝影 我成長在台灣的嘉南平原,亦曾在美國中西部的大平原居住多年,深知農家子弟,無論貧農或富農的孩子,課餘時間都得幫忙家裡的農事或家事,因為農莊裡始終不夠人手。 我就讀愛荷華州立大學商學研究所期間,因需補修一些學分,有時會與大學部的學生一起上課。許多愛荷華的農夫是荷蘭或德國的後裔,所以有些女生長得身材高朓,皮膚白裡透紅,青春美麗,但下了課就得回家幫忙。 相信自小摸土長大的人,天生具有熱愛大地的情懷,也深信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往後的人生會過得比較平穩紮實。 RoozenGaarde 的鬱金香,楊遠薰攝影 我到維儂山的前後,分別走訪西雅圖與溫哥華。這次很遺憾地發現這兩大城市的Chinatown都已變質。從前是人潮熱絡的餐飲中心,如今卻淪為無所事事的遊民聚集處,其髒亂蕭條的景象令人看了,十分難過。 為何城市裡的遊民日增?有人說這是COVID疫情的後遺症,也有人說這是房價飆高、無殼蝸牛驟增所致,但更多的推測是與毒品有關。 這是個自由的社會,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利。至於要過怎樣的人生?想必與自己的價值觀息息相關。 RoozenGaarde 的鬱金香花田,楊遠薰攝影 無論如何,花開花謝,大自然的循環生生不息。此時,藍天無垠,陽光和煦,花田絢麗,蒼翠的貝克山如屏障般地聳立,感覺此地就像一片人間樂土。然而一過四月,所有的鬱金香都將枯萎凋謝,這裡將是人們流汗辛勤工作的田野。 我們傳統的觀念是只要努力不懈,榮景年年會再現。盼望RoozenGaarde 農莊的主人也一直秉持這樣的信念,讓愛花的人年年都有觀賞鬱金香花海的機會。 RoozenGaarde的鬱金香花田,楊遠薰攝影 離開花田前,我頻頻回首,願將這片人間樂土的景象永留在心田。(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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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