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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23 05:59:28瀏覽867|回應0|推薦8 | |
天氣太熱,實在沒心思寫什麼東西,於是把舊作重新編排了一下,一起貼出。「我的非誠勿擾」是我相親的故事,當時分成四段來貼,有人得知之後去看,覺得要東找西找的很麻煩,所以我乾脆把那四篇重新排了一下,也改掉幾個錯字,一併貼出。至於我的老友鯉魚一時手癢,為田某人多相了一次親,就不放在這裡,還是請自己到「外一章」去欣賞鯉魚大師的文采。另外預告一下,全新小說「黃昏」,近期推出。 田英奇 一 那是二十年前的冬天,我到芝加哥開會,剛好遇上老斯。我沒寫錯,我這個學弟有個比較冷僻的姓,他姓斯,在部隊裡晚我一期,當時有個非常漂亮的女朋友,過年的時候帶到連上來,全連的小兵都爭看「斯排有個這麼漂亮的女友」。為了成全人家的「好事」,我居然還幫他背了一個禮拜值星,王老五真可憐。 彼時我的博士已經進入最後衝刺階段,到芝加哥來發表論文,也算是一個break,老斯則已經拿到碩士,在芝加哥工作兩年了。他熟門熟路的帶我到John Hancock第96樓的酒吧,「不用去Sears,人太多,來這兒看夜景,喝個雞尾酒才十塊錢。」我點了Old Fashion,「還是Old Fashion?」他搖搖頭,「你這個人真square。」 我聳了聳肩,「沒辦法,老了,也不想改了。哪像你,長得那麼帥,有本錢天天換樣兒。對了,那個女孩子怎麼回事?看你們很好嘛,怎麼就分手了?」 「我告訴你,」老斯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沒住在一起,怎麼也不知道會吵成那麼厲害。單憑這一點,我就贊成『試婚』。」他敲敲桌子,「還記得小說『圍城』裡說的?蜜月應該放在結婚之前,男女交往時出去作一個長途旅行,如果都不會發生什麼問題,那這個婚姻大概就可以維持下去。」 我嘆口氣,「結婚?我都快三十了,連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在國外唸書快六年了,一個女朋友也交不到。」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實在有點兒自慚形穢,「唸學位壓力之大,你也知道;加上我又矮又胖,又不會打扮,哪個女孩子瞧得上我?」 「不能這麼說,」老斯安慰我,「在這裡交不到女朋友很正常。你想想那些女孩子不都也是托福GRE一路考過來的,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我有個大陸同學才缺德,他說以前在國內看都看不上的女孩子,在這兒想請她吃頓飯都還被拒絕呢。」 我看出窗外,白雲從底下飄過去,有點茫然。「所以呢?」 老斯笑了,「所以?之前我聽你說,拿到博士後要去哪個地方做post-doc,」他拍拍我的肩膀,「建議你算了,你想成家立業,唸完書就別待在美國,趕快回台灣。」他分析給我聽,「一則,你老兄一心想教書,現在台灣正在廣設大學,趁這個時候回去,趕快搶個位子;再則你回去就會發現,你馬上就會成為一個搶手的黃金單身漢!」 「什麼?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再指著他,「我哪像你,又高又帥的,從來不缺女朋友,誰會喜歡我這個五短身材,怒髮衝冠的書呆子?」 「別這麼說,其實你有很多優點。」,「Like what?」「你口才很好,風趣幽默,聽古典音樂,歌喉也不賴,還會打打網球,這都是人家不及你的地方。」老斯又笑了,「你喝過洋墨水,見多識廣,又是新科博士,等你回台灣之後,你會發現那些二十幾歲的男生都幼稚得很,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是哦?」我攪攪我的Old Fashion,「所以,我的希望在台灣?」 「對啦!我們的希望都在台灣!」我們舉杯碰一下,他補上一句,「祝福你,黃金單身漢!」 二 我這個笨蛋,後來還是沒聽老斯的話,去美國南方一所大學做post-doc。大學之所在非常非常小,人口一共只有五萬──放寒暑假時減為三萬──全鎮可憐得很,只有一家電影院,兩家pizza店,三家超市。中國人呢,拄著拐杖、抱在懷裡的都算在內,大約就五十口!不過很諷刺的,到了這個小地方不久,竟然就堅定了我回台灣的決心──一則這裡實在太無聊了,二則某種程度印證了老斯的講法:那所謂黃金什麼什麼的。 我settle down才兩天,中國學生會會長夫人就打電話來,說要請我吃飯。我有點不好意思,「麻煩你們那麼多,而且我已經在做事了,應該我請你們吃飯才對。」會長夫人馬上說,「不會,不會,我都安排好了,有六個女生要跟你吃飯。」我的天,六個!這是什麼陣仗? 好,飯我還是去吃了(在會長家外燴),六位小姐也見著了,裡頭有一對雙胞胎,還有一位日本姑娘!不過,沒一個來電,什麼事也沒發生。不過當時我才明白,原來我還有一點點「身價」哩! 這一次經驗的確在我的心裡起了些許化學變化──在這個荒山野地想要安身立命恐怕很難,想起老斯講的,「我們的希望在台灣!」於是開始著手和國內的學校接觸。運氣不錯,如老斯所言,國內開始廣設大學,機會比以前好多了,我還利用春假回台灣去interview一趟(單趟旅程31個小時,而且那個學校沒要我!),其他魚雁傳真email往返自不在話下,最後終於在六月到外地開會時和國內幾個學界大老接頭,確認找到頭路。回來後就趕快和老闆辭職,處理身邊的雜物,摩拳擦掌準備回台灣大展身手,成家立業去也! 八月初才回到台灣,就忙著跟學校報到,預備功課等等。在開學的第一週,學校特別舉辦一個「新進教師歡迎會」,我當然去了,跟著其他新同事,一一上台自我介紹一番。沒想到在我講完之後,校長突然走到我身旁,拿起麥克風說: 「我們這位老師,是新進教師裡唯一還沒有結婚的,希望大家多多把握….」 什麼?大家?把握?這時我才注意到台下有一邊的座位上坐著不少年輕小姐,都在對我行注目禮,當時我的耳根子大概都燒紅了。 學校草創,單身的女老師女職員都不少,然而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同一個學校裡,其實不容易發生什麼「事情」,尤其是我這種臉皮薄的膽小鬼,因為不只是老師看,職員看,別忘了數千學生都在看,你想要「做點什麼」,其實都很「不方便」。反而是校園以外,「事情」可就多了,我還差一點被系主任拱上,去參加當時最有名的電視節目「非常男女」,把我嚇得要命,趕忙拒絕。 從最早的「我愛紅娘」,到現在紅遍華人世界的「非誠勿擾」,事實上其「綜藝性」和「娛樂性」都遠大於「實際性」。你想嘛,無論多對一,一對多,還是多對多,要在短短的十幾分鐘裡找到自己的「真愛」,可能性極低。不信,你去查查「非誠勿擾」裡那些賺人熱淚的「牽手」雙方,絕大多數後來都沒有在一起,所以「相親」這種介紹人牽個線後就離開,讓兩個人自由發展,反而是傳統與現代結合的有效方式。唯一的問題是每次都是一對一,「效率」比較低,不過「過於熱心」的介紹人也有他們「提高效率」的方式。 我回國之後,我爸爸的同事的朋友的太太的朋友江教授知道了(至於怎麼知道的,不難想像),打電話給我(至於他怎麼有我的電話,也不難想像),要我去一趟。我這個人天生好奇,就去看看,只見他拿著兩落活頁,一是女生資料,厚厚一疊密密麻麻,另一是男生資料,只有兩三張紙上有字,其他空白。我當時那個吃驚,感覺實在很難形容(真的)。 於是,開始了,我每一個週末都有事兒做,通常都是早上10點,或是下午4點去某個餐廳,請一位小姐喝咖啡(或是其他飲料,不過咖啡最多,不知道為什麼)。這時間、地點都是有學問的。早上10點或下午4點,就表示兩個人大概有兩個小時的聊天時間,如果話不投機,那麼咖啡喝完走人,對方也就知道你的意思了;如果越聊越對味,那男士順理成章的就在餐廳請小姐吃飯,就不用再換地方了。 前面不是說到「效率」嗎?通常我和對方見面的當晚,最遲次晨,江教授就會打電話來,劈頭問我「感覺如何」。我臉皮薄,常常開口先稱讚對方不錯,可是江教授會立刻打斷我,直接問說: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對人家有沒有興趣?有的話明天就打電話約她出來,沒有的話我馬上就在幫你找下一個。」 我有點嚇呆,他真的這麼說,我一點也沒有誇張。 三 「啪!」一個包包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嚇我一跳,抬起頭來看見一個俐落短髮的女孩子,兩頰微紅,眼角似有淚痕,「我先告訴你,我是被我爸逼來的,我根本不想結婚。」 -------------xxxxxxxxxx--------------------xxxxxxxxxx------------- 我後來結婚之後,課堂之餘跟學生聊天,大蓋相親趣事,結論是有人介紹相親,一定要去,女孩子不用說,免費喝一杯咖啡甚至吃一頓大餐,何樂而不為;男生嘛雖然得破費,但是可以見識一些從來沒見過的人和事,也是樂事一樁。不過如果你是認真的要找對象,那麼介紹人還是很重要。我回台灣之後,才發現「過度熱心」的眾親友還真是不少,最多的是朋友(或朋友的朋友)的表妹,幾佔八成(堂妹一個也沒有,十分奇怪)。這些親友多半是直覺反應,既然男未婚女未嫁,管他雙方是否合適,不分青紅皂白就送作堆。有一回介紹來的女孩子才二十二歲,頭髮挑染成紫色,身上穿的衣服很多亮片,閃閃發光,但是卻有很多「洞洞」,害得我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這位年輕小姐滿嘴都是港台影視紅星的大名,很不幸的因為我剛回國,他說的那些明星我一個也不知道,這場相親結果可想而知。 後來碰到經驗豐富的江教授,我就坦白跟他講,我希望找個老師,因為比較有共同話題,而且兩個人都有寒暑假,安排旅遊比較方便。江教授也是學術中人,認為我有誠意,「孺子可教」,所以果真介紹的全都在教育機關裡服務。 上面講的故事,就是一個中學女老師。我一向認為男女相約,男方絕不可以遲到,所以每次我都提前個十幾分鐘就定位(江教授會先幫我們訂位子,十分專業),所以這位小姐猶有餘怒而來,讓我有點不知所措。幸好我腦袋轉得快,趕忙說我也是被逼來的,加上兩個笑話,小姐才初展歡顏。原來她在國內念完碩士之後在某國中教書,被小蘿蔔頭搞得很煩,一心想出國唸博士,可是她老爹認為女孩子要趕快嫁人,要再出國唸什麼博士會當一輩子老處女云云,父女大吵一架,但她又不得不來。我碰上這種有志女青年,不由得發揮歸國學人的本色,開始大聊我出國留學的經歷和甘苦,並且為她分析選校策略,最後勉勵她「青雲有路志為梯」。兩人談得很投機,她當晚就到「美加」報名,準備GRE托福去也。 女孩子帶著「情緒」來相親的,還不是最令人尷尬的,如果是帶著「親友」來的(正確的說,應該是被親友帶來的),那不但尷尬,而且討厭。我碰過最誇張的,是三位女性「長輩」(估計加起來絕對超過兩百歲)一起陪同一位專科女講師前來,而且還在鄰座「監看」!我雖然不高興,但是還是敬老尊賢,為他們一人點了一杯咖啡,可是這位小姐不曉得吃錯了什麼藥(大概也是被逼來的),一副橫眉豎眼的模樣。大家心情都不好,沒半個小時兩個人居然吵了起來!這回輪到那三位老人家尷尬了,我反而覺得出了一肚子悶氣,挺痛快的! 如果你覺得這些都還是小case,那就讓我告訴你一個最讓我傻眼的。江教授在我「屢相不成」之後,並不氣餒,到底他的「貨源」很多。有一次他告訴我這個女孩子很優秀,「也是個博士,現在在某教授實驗室做post-doc,正在找教職,聽說沒問題了,和你一定很配。」 嘿,這個「某教授」是位女性,在我們這一行還挺有名氣的,成天接受媒體訪問,已經是「寨主」級的人物。我忽然想到,名師高徒,跟她的博士後認識一下也不壞,人家是國立大學,說不定搭上這條線,藉此機會能跳槽,豈不美哉。原本約下午4點,但是對方說要做實驗,改約7點,我就大方的說我請你吃飯吧,心裡想如果能夠因此而能跳到國立大學,那一頓飯算什麼。 滿懷希望(應該說是鬼胎)的到了餐廳,對方居然先到了,害得我很不好意思,趕忙點菜。小姐很斯文,可以看得出來打扮過。奇怪,不是忙著做實驗嗎,怎麼還有時間化妝?不過這不是重點,只在我腦袋裡一閃即逝。 等上菜的時候寒暄幾句,我當然滿口恭維她的老闆學術地位崇高,又常常上媒體,是這個領域的權威等等,沒想到這位小姐忽然柳眉倒豎,咬牙切齒的說: 「這個女人!」 我正在喝水,嚇得差點吐出來。「什麼?」 「你不曉得,她台面上那些風光,都是我們做牛做馬給她撐起來的!」然後她開始敘述某教授有多麼鴨霸,她花了六年才拿到博士學位,還是因為她答應繼續留在實驗室帶研究生才能畢業的。她說她跟所有的研究生都得早上簽到,離開時簽退,做出來的結果不滿意,她和研究生一起被K,罵人的音量聲動屋瓦;發表paper時某教授永遠是第一作者,實驗室一律不得接觸媒體,所有訪問都一定只能由某教授出面;她說其他實驗室的同學拿到博士學位都去教書了,只有她還在待在同一個實驗室裡,簡直生不如死….. 牛排來了,我真高興我的嘴巴能派上用場,因為我真的不曉得該說什麼,這跟我原本的想像實在差太多了。小姐大概真餓了,8盎斯的丁骨牛排一下子風捲殘雲,連配菜都一掃而光。 上甜品了,我正搜索枯腸,想想該講什麼好,她忽然說: 「你們學校在徵人吧?我寄了resume。」她看著我,柔情款款的說,「真抱歉,今天跟你倒了那麼多的垃圾。你是不是系上的committee?拜託幫幫忙,我實在不能在那兒繼續待下去了,一定要跳出來。我的同學都當助理教授了,幫幫忙嘛…..今天我請客。」 我心裡嚇一跳,故作鎮定的表現紳士風度,「那怎麼行,當然是我請客。」其實我知道,我們系上那個缺已經有人「運作」了,但是這實在不是說實話的時機。我大致說了一下系上的情形,跟她保證我會「特別留意」。 離開時夜色很美,但是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明天該怎樣跟江教授交代? 四 為了週末赴約,搞得我兩個多月沒回台北看爸媽,加上有點彈性疲乏,剛好碰上連假,就跟江教授講要出遊,「休兵」兩個weekend。 可沒想到回台北也沒得好受,老媽一直追問「進度如何」。進度?就喝了十幾杯咖啡呀,然後?然後就沒了。老媽很不滿意,說要在台北幫我物色一下。我嚇死了,雖說我本來是個台北人,但是當兵、出國到回來教書,我離開台北已經快十年了,每次回台北都覺得這裡的小姐好時髦,恐怕養不起。當然這話說不出口,只能跟老媽說我現在在中部工作,交個台北女朋友很難維持感情,搪塞過去。 真想找個人聊聊,還好,救星來了,老斯打電話來,「喂,到了?現在有沒有空?我和兩個美眉在Brown Sugar….對,金山南路上,就在你家附近,….來嘛,別那麼古板,相親相累了,出來輕鬆一下吧….回台灣你還沒去過pub吧?」這廝真狗運,美國公司派他來台灣駐點兩年,才幾個月前就跟我誇口,還是台灣好,夜生活多采多姿,根本不愁沒機會認識年輕美眉。 「你這小子,又去摧殘民族幼苗了?」,「鬼扯,兩個都在銀行上班,跟我們公司業務往來認識的,很優的,行吧?別想太多,出來輕鬆一下嘛,casual一點 。」 台北的街頭真熱鬧,相對來講,Brown Sugar還不算吵,一進門就看到老斯高舉著一隻手。這個pub是吃輕食聊天為主,柔和的country music配上原色木板裝潢,還真有點美國味道。剛落座,就有一個穿得好像「賽車女郎」的小姐過來,幫我倒了一大杯「麒麟」。 老斯看我有點矇,笑著說:「酒促小姐,沒見過吧?」我發現座上兩張促狹的面孔,趕忙收起我的尷尬,「不好意思,土包子。」 「開玩笑,教授還會土包子。給你介紹一下,Annie,Linda。」 當晚聊得很不錯,不知不覺就11點了,我答應老媽早點回去,於是很體貼的說:「挺晚了,小姐們也該回去了,我也得走了。」 老斯愣了一下,才說:「你先回去吧,老兄,跟你講,在台北,這才剛開始,沒人這麼早回家的,不信你問問他們。」Annie和Linda相視而笑,我就知道我搞砸了。 第二天晚上,老斯又打電話來,約我到和平東路的Blue Notes,「有live的jazz piano,很安靜,」我還沒開口他就搶下話頭,「別緊張,沒有美眉,就咱們倆,man’s talk。」 這廝,看準了我愛聽爵士鋼琴。一進到那整一個藍乎乎的piano bar,我就跟他抱怨,「你怎麼不早講,誰曉得還有下一攤?」老斯哈哈大笑,「算了,沒關係,後來我們去Cashbox,你也不會喜歡的。喝點什麼?」我把酒單拿起來端詳半天,還是點了Old Fashion,老斯皺皺眉頭,「真擰你不過。後來我想了想,我覺得你找熟女比較好。」 「什麼?熟女?」 他挑挑眉毛,「日劇嘛,最近流行的。老實說,你實在有點古板,要給你介紹年輕美眉,別說你沒辦法應付,人家也吃不消。你是想要找結婚對象的,人家年輕小女生還沒玩夠,當然不行。」 我有點不服氣,「那你呢?你也不過小我兩歲。」他又哈哈大笑,「我們兩個不一樣嘛,我不是說我比你小兩歲,就占多少便宜,我是說,你要找對象,還是要找個自己合適的。比如說,昨天不管是Annie還是Linda,要到Cashbox唱到3點,你樂意嗎?」 他攪攪面前的Mojito,「還記得那次在芝加哥,我告訴你說,你回台灣,那些二十幾歲的小男生都不是你的對手?那也得有個前提,就是對方也是很認真在找對象的,找居家過日子的。二十五六的女生,哪個不愛玩;到三十出頭,真正想定下來,這樣的女孩子最適合你。」 我有點疑惑,「那你呢?」 老斯咧嘴一笑,「不是說我們倆不一樣嘛,我也沒玩夠呀!既然她們不適合你,你幫我鑑定一下,Annie和Linda哪個比較好?」 這傢伙還在嘻皮笑臉,搞得我有點悻悻然,說什麼我回台灣會變成黃金單身漢,我看他才是樂不思蜀吧。離開前他拍拍我的肩膀,又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老哥,想想我的話,找個她適合你,你適合她的。我知道你喜歡個性強的女孩子,可是這樣的女生當老婆,你這麼square的人會好過嗎?」我忍不住哼哼兩聲,又沒辦法回嘴,「還有,提醒你,兩個不同背景的人在一起,一定會產生摩擦。出現問題是正常的;這些問題要能解決,兩個人才能走得長長久久──你看我最早那個女朋友就知道了。」老斯好像想到什麼,接著講:「打個比方,台灣現在藍綠對立越來越嚴重,要家裡有個『反對黨』,保管吵架。」 這什麼跟什麼?我得快走了,否則這廝扯起政治來沒完沒了,我可不想聽他的長篇大論。 -------------xxxxxxxxxx--------------------xxxxxxxxxx------------- 回來以後繼續工作,當然,也繼續相親。想起老斯講的,雖然不太服氣,但是也覺得有點道理,於是打電話給江教授,麻煩他幫我介紹「年紀比較相近」的對象。他說:「啊,剛好,上個禮拜去吃喜酒,也是我介紹成的,伴娘很不錯,在大學教英文,我看看…..」翻動紙張的聲音,「只比你小半年,可以嗎?」 當然可以。見了面,喝了咖啡,吃了飯,再約會幾次,感覺不錯。可是,適不適合呢?如果碰到問題,能解決嗎?腦筋一轉,想起「圍城」….那暑假要到亞特蘭大開會,她也有暑假,乾脆一起去遊個Smoky Mountain,Blue Ridge,Shenandoah……再遠一點好了,到DC看國慶煙火,水牛城看大瀑布….看看會不會出「問題」,而問題又能不能「解決」。 十幾天,玩得真不錯,一路上當然有碰到問題,但是「居然」沒有解決不了的,不錯。尤其在Ann Arbor露天咖啡座吃飯,聊台灣的過去和現在,她忽然說: 「那個李XX真是討厭,還要等兩年他才下台!」 我一愣。太好了,我戀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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