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饅頭的依戀

行經師大路時，發現一家手工包子、饅頭專賣店，一般我對這種標榜手工饅頭的店總會瞄上幾眼，裏面有我對揉麵糰、蒸饅頭、聞麵香的記憶，還有對父親的思念。

今天有點趕時間，匆匆走過，浮掠記憶瞬間湧出，腳步挪了回來，四分之三秒工夫，畫面出現的竟是待會兒要跟一位素食朋友見面，饅頭的原味香可以帶給她無限驚喜。

七個一百元，我買了兩粒黑糖、兩粒牛奶、兩粒雜糧、兩粒芋頭，麵粉原味香撲鼻，果真是好饅頭。在長達七個小時將她的故事說給我聽，且在誠品書店即將打佯的前一刻，我匆匆另用塑膠袋裝了三粒給她，順道將饅頭湊近她的鼻子讓她聞一下，「真是香啊！」她笑得很燦爛。

饅頭的香，是澱粉醣類被揉搓後的層次香，有一種提神、醒腦作用，更喚起小時候在麵粉堆揉麵作饅頭、花捲、包子、餃子的樂趣。

父親長得高，看似北方人，標準南方人，卻有一口北方人的口味，愛吃饅頭。從小學開始，我就和媽媽、姐姐一起和麵、醒麵、揉麵做饅頭、麵條，所以低筋、中筋、高筋、發粉、麵板、盆子、毛巾跟做饅頭相關的材料，就是我們的手工玩具，媽媽祇要說：「今天要蒸饅頭。」不加思索，麵粉、發粉、麵板就會在姐妹們的巧手下備齊。

我一定是那個揉麵的人，媽說我的手勁強，揉起麵來，麵糰會發亮，麵質柔軟，可就是手會發痠，媽說你爸爸最喜歡妳揉麵蒸出來的饅頭，自小我就與爸爸最親，有說不完的話，或許是這層關係移情作用吧！對我揉出來的饅頭格外有感覺。

後來我才知道，揉麵學問很大，一定要順著一個方向揉，揉到醣類平順後，蒸出來的饅頭才會又Q，又有層次，麵香四溢。小時候，孩子不定性，常是左揉、右揉，常被媽媽罵不能沒有方向的亂揉，祇要看到我亂揉，手就直接打了下來，等到抓到竅門之後，揉麵就變成我的工作了。

什麼時候不揉麵了？記憶不再。但始終記得的是，父親對饅頭的依戀，搭配著稀飯、花生一起吃，那是他的滿足滋味。

永豐盛手工包子、饅頭專賣店／台北師大路11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