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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回 牛神機遊海外桃源東蕃島 為護海權思齊下令劫紅毛船
2013/03/10 04:45:51瀏覽484|回應0|推薦39


「歷史考証:西元1618年。英國東印度公司日本平戶商館長柯克斯(Richard Cocks),在1618年2月25日,給公司的報告信上寫到說:這兩三年內,此地中國人開始與某些他們稱之為「高砂國」,而在我們的海圖上稱為「福爾摩沙」(Formosa),靠近中國海岸的島嶼進行貿易。船隻進入該地之處為漁夫群島(Pescadores,即澎湖群島),但僅容小船進入,而且只允許中國人通行和貿易。該島距離中國大陸約三十裏格(1裏格=5.556公里)範圍內,每次季風來臨時,中國人用小船航行兩三次。Andrea Dittis(李旦)和他的兄弟Captain Whow(歐陽華宇)是當地最大的冒險商....」「註:柯克斯所指的港口,應即台灣笨港。所指小船,應是指二桅的平底海船。由於紅夷船不許進港貿易,所以僅容平底海船進入,應也只是其猜測...」。


一、1618~半仙牛神機遊東蕃島
西元1618年夏,明朝萬曆四十六年,台灣笨港。午后偏西的日頭,將港口一望無垠海潮,照耀的波光閃爍;而湧動的波光中,則見兩艘二桅掛簾海船,正航入笨港。大小海船泊滿的港灣,但見建有一條條伸入海中架高的木棧道;正是讓海船泊船,與裝卸貨所用的碼頭。暖熱的南風,帶著鹹濕的海水味道,讓整個海港悶熱的,有如置身在火爐般。所以碼頭上,有如螻蟻般忙碌著搬運貨物的粗工,多半光著上身打著赤膊;任得炙熱的日頭,將臉龐及身上的肌膚烤得黝黑。『有船入港啦,有船要入港啦。快去牽牛過來,叫引水的划小船,過去引船入港!』見有二艘海船入港,碼頭的工人,忙得彼此吆喝。尚距碼頭有一段距離,二艘海船,卻都已收起船上的掛簾帆;且將海船上的小碇錨,拋入海中,將船暫定住。不久,便見碼頭的木棧道上,牽來兩頭大黃牛。後又有引水人,划著小船,靠近入港的大海船;海船上,則見船頭,有人拋下繩索。引水人接著繩索,便將小船又划回碼頭。爾後,碼頭的木棧道上,便由大黃牛及一批工人,揮汗如雨,賣力的拉著繩索;將大海船慢慢的,拉到碼頭的卸貨木棧道,以下大碇錨泊船。

『李掌櫃,你押米糧來啦。黑水溝這麼凶險,怎麼親自押糧來呢?!~月泉港那邊,一切還好吧!!』海船的船舷邊,與碼頭的木棧道之間,架上一塊上下船的橫木板後,只見有一身材削瘦,臉上留著一撮山羊鬍的中年人,率先由船上走下碼頭木棧道。原來,正是李新。由於李新,身負運糧之責,又得按時向顏思齊匯報月泉港的商務,因而常往來於月泉港與笨港之間。所以笨港碼頭的工人,尤其工頭,對李新並不陌生;且知笨港數萬人的吃食,多半都還得靠李新在內地張羅,再以海船運到笨港。因而笨港的工人,自對李新亦頗尊崇,不敢怠慢。強勁的海風,將李新身上的綢緞衣服,吹得高高鼓起。但見李新下船後,站在木棧道上,一派熟稔的,便對碼頭的工頭,吩咐說『這兩艘船上的糧食與貨物,船上的財副,會與你們盤點清楚。就如往常一樣,你們就忙你們的,搬你們的貨。現在我有事,要先去見大統領!』。說完,李新以手遮陽,向岸上望了望。且見這時,李新的身邊,還跟著一身穿道袍之人,一起下了船;然而這身穿道袍之人,似乎甚不慣於乘船航海。只見身穿道袍的人,剛從船甲板,爬上架於船舷的橫板,便是一付笨手笨腳;而欲從橫板,走向碼頭的木棧道,更是一付巍巍顫顫,腿軟模樣。原來,這身穿道袍,模樣看來亦是中年之人,正是隨李新搭海船出海,說是欲到海外尋找真龍天子;且自號稱半仙的牛神機。

牛神機,雖是號稱精通五行八掛,奇門遁甲之術,又專精觀天象,能有如劉伯溫一樣,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然而牛神機,縱是有再大的本事,但光是從月泉港搭船出海,經得黑水溝的風浪,幾天幾夜的折騰下來;著實卻也讓他嚐足了苦頭。這不,見這牛神機,出海幾天下來,早已在海船上,被搖得七昏八素,才來到笨港,別說腿軟;此時連得東南西北,恐也都分不清楚。再見牛神機,原本一張圓潤飽滿、容光煥發的臉。此時更是兩頰凹陷,眼眶烏黑,面帶青紫;看起來,直是比流民還像流民。正是,世人終是血肉之軀,那怕你有什麼天大的本事;但這血肉之軀,終是難抵現實環境的折磨。這不,陡然一陣強勁海風,從側邊吹來,吹得牛神機瘦骨嶙峋身上的道袍,鼓得有如一只燈籠圓滾。差點沒將腳步蹣跚,正一路搖搖晃晃,走在木棧道的牛神機,給吹落海。『先生~小心』所幸李新,及時拉了牛神機一把;這才讓下了船後,便暈頭轉向的牛神機,悻免於落海。但才回神,牛神機,卻猛然只覺胃中一陣翻攪,似有物直從胃腸衝向口鼻。

『嘔~~嘔~~嘔~~』伏身趴在木棧上,只見牛神機,乾嘔了幾下,卻除了滿臉的眼淚鼻涕直流外,什麼也沒嘔出來。畢竟經得幾天幾夜的海上風浪,牛神機在海船上,恐早已嘔吐過不下上百次;而此時除了胃中嗆鼻的酸液外,那還有什麼東西能嘔出。李新見得牛神機,趴地乾嘔不止,忙拍著他的背,以舒緩其暈船的不適。可卻聽得李新,忽而對牛神機,說『先生,你看,有鯊魚吶!』。「鯊漁」陡聽得這二字,牛神機,躍然起身,一臉吃驚,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往碼頭木棧道下方四下張望。畢竟搭船橫渡黑水溝的這幾日,牛神機在海船上,確實是看過鯊魚的。這黑水溝的鯊魚,碩大無比,一條約都有一二十尺長;且常成群繞著海船周圍迴游,波浪下多僅露出背脊的魚鰭,看了煞是駭人。偶丟一塊肉或一條魚下海,則船舷下的鯊魚競相搶食,頓時海面濤浪翻滾,一條條的鯊魚,皆露出血盆大口,與滿嘴白森森的獠牙;當此之時,更是讓站在船舷邊的牛神機見了,渾身不寒而慄。而且船工們還說,這些鯊魚群之所以直繞著海船迴游,就在等著船上的人,若有人不慎落海;則眨眼間,鯊魚的利牙,立時就能將人的軀體,撕扯的四分五裂,分而食之。因而,這時牛神機,聽得李新說有鯊魚,頓時以為碼頭的木棧道下有鯊魚,怎能不嚇一大跳。

『李兄,鯊魚在那?!鯊魚在那?~你可別嚇我呀!』站在碼頭的木棧道,牛神機往海面四下張望,並未見到鯊魚,神色倉皇的急問。這時李新,卻只是笑的說『先生,誤會了。我不是說海裡有鯊魚。鯊魚在岸上吶,被人抓了。呵~你看岸邊有一群人圍在那裡,似乎就是有人抓到一條大鯊魚啊!』。李新說著,以指指向岸邊。牛神機,以手遮陽,朝著李新指的方向望去,見得岸邊一群人圍觀處;果似有一條巨大的魚尾,尚在拍打掙扎。一時興起,牛神機,便說『是呀~好大一條魚啊。我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魚。李掌櫃的,咱們也過去看看吧。好歹既已出海,讓我也開開眼界!』。二人,沿著碼頭的木棧道,一路便往岸邊的人群圍觀處走去。

牛神機與李新,兩人走到岸邊的人群圍觀處,才擠入人群中,但聽得耳邊一片喧嘩與叫嚷。『呦~這條鯊魚這麼碩大,少說有二十尺長吧。看它的肚子那麼肥,恐怕是吃了不少人啊~』『是呀,幾天前,蔡仔跟阿狗,划小船出海捕魚。結果出海後就沒再回來了。後來只有他們的小船飄回岸邊,人早不見了。恐怕都是被這條鯊魚,吞到肚子裡去了!!』『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鯊魚,真是太殘酷,太可惡了。連吃兩個人,吃得那麼肥。那咱們就剖開它的肚子,看看它的肚子是否有人骨!』『對呀,對呀。鯊魚吃了我們的人,那我們今晚就將它開腸剖肚,吃了這條鯊魚。看它以後還吃不吃人』....。喧鬧吵雜的人聲中,眾口爍金,皆說定是被捕的鯊魚吃了人,肚子才會長得那麼肥碩。於是但見一個光著上身,挺著個肥肚的男人,手拿一柄亮晃晃的匕首;"忽嘩"一聲,便將手中的匕首插入鯊魚的肚腹,將其劃開。

鯊漁肥碩的肚皮一被劃開,上身赤裸的男人,立時將手伸入鯊魚的肚腹內,猛力一掏。"嘩啦啦~"這麼一掏,頓見鯊魚的肚腸與血水四流。但血水與肚腸中,並未見得人骨之物;反是見到十幾條的小鯊,在血水中蹦跳。原來,這鯊魚的肚腹肥碩,竟不是吃了出海捕魚的人;而是懷了小鯊。此時,見得滿地小鯊被掏出魚亂蹦,夾雜在人群中圍觀的牛神機,不禁滿臉驚異心想─「怪哉。魚不是都是下蛋、卵生的嗎?怎麼這鯊魚,竟跟人一樣,居然是胎生。要是今日沒親眼看見,我還真不相信哩!」。正當牛神機,滿心驚奇的想著;卻見那母鯊雖被剖開肚腹,卻似尚未死絕。且似見得肚腹中的小鯊被掏出,一時那母鯊,或是天成其然,出於意欲保護小鯊的母性;頓時張著血盆大口,猛然擺動尾鰭,弓起身來反噬人,似欲拼死一博以護小鯊。『嘩~』圍觀的人一陣驚嚇,頓盡往外退開。即又聽得有人,大喊『鯊魚要吃人啦。快把它打死。這鯊魚被剖開了肚子,掏出了腸子,居然還不死,果是凶狠啊!』。牛神機,見得母鯊凶猛,亦是嚇得退後好幾步。卻見剛剛將鯊魚開腸剖肚的男人,果是勇猛,一個飛身撲上,便騎到了鯊魚身上。半身赤裸的男人,並拿著手中利刃,往鯊魚猛刺;約莫刺了百來刀,這才將垂死博命的母鯊給刺死。

『鐘斌~好樣的。果是條好漢呀。難怪你要升百夫長啊~』見得上身赤裸的男人,刺死鯊魚,一時圍觀的眾人,不住的稱讚歡呼。原來,這上身赤裸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鐘斌。亦是五六年前,顏思齊首次由日本平戶,率武裝船隊出航,並往福建漳泉招流民出海。而當時這鐘斌,便是最早加入武裝船隊,來到台灣開港築寨的流民之一。而且這鐘斌,來到台灣後,還與鄰近西螺社的東蕃女子成了婚;倒算是在台灣,安家落戶。鐘斌來到台灣後,不止從一個無某無猴的羅漢腳,變成一個有家有室,有妻有子的男人。甚且經得五六年,武裝船隊不斷的擴編,從當初的數千人,變成今日的數萬人。因而,這原本不學無術的無賴漢,鐘斌,此時其職位,竟也已升任成了武裝船隊中的百夫長;約就是等同一艘武裝戰船的船主地位。刺死母鯊後,見得鐘斌,渾身鮮血,凶性大發,隨即拿著利刃,將滿地蹦跳的小鯊,一刀一隻全刺死。『他奶奶的~破麻鯊魚~你再狠啊。你再狠狠得過我鐘斌嗎?!~看我不把你的魚囝仔,一刀一隻全刺死。讓你絕子絕孫!』邊刺,鐘斌滿嘴還邊罵個不停。刺死了滿地小鯊,鐘斌意猶未盡,便又伸手往母鯊的肚腹裡掏。"忽啦"聲響,見得鐘斌一手掏出,盡將母鯊的肚腸與腹中的小鯊盡掏出。

牛神機,見得這一幕,頓只覺一陣魚腥夾雜血腥味,撲鼻衝腦而來,讓人作嘔。這才慌忙以手掩鼻,轉過身,但便牛神機才逃離圍觀人群幾步,卻即又蹲趴於地,一陣嗆鼻的胃液逆流,乾嘔不止。『嘔~可怕啊。鯊魚再狠,原來也狠不過人啊~』乾嘔之際,或心有所感,牛神機不住自言自語。這時李新,亦隨後趕上,恰聽得牛神機的喃喃自語,接口便亦搭腔說『先生說的是啊。這鯊魚再狠,一年也不過就是吃一二人。但人吃鯊魚,一年可是成山成海。甚至就算不吃其肉,也要將其趕盡殺絕。所以說這人,可是比鯊魚還要可怕多呀!』。牛神機,邊用衣袖,抹著滿臉的鼻涕眼淚,正想回李新的話。不料,就這麼抬頭間,牛神機卻忽見,幾個狀似凶神惡煞之人,迎面而來。牛神機,只見得這些凶神惡煞,頭頂皆稚髮而光禿,似中原人士;且見其身量雖矮小,卻是個個粗壯,走起路來龍行虎步,威風凜凜。頓時牛神機的腦子,恍若被雷擊般的轟然一響,忽想及─「聽說倭寇,頂上多稚髮光禿,且身材矮壯。難不成這些人,就是數百年來,掀起腥風血雨,不斷劫掠大明國沿海,讓人聞之色變的倭寇。但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倭寇,怎麼出現在這裡?」。

「且常聽人說,倭寇凶狠異常,見人就殺。老天爺啊~怎麼會讓我在這裡,遇見倭寇...」乍想及此,見得凶神惡煞迎面而來,一時牛神機,嚇得手腳發軟,站也站不起身;忙連滾帶爬,閃到一邊讓路。及至,這些看似倭寇的凶神惡煞,看也沒看一眼經過眼前。這時牛神機,才惶然起身,聲音顫抖的問李新,說『李掌櫃的,剛剛經過的,難不成是殺人不眨眼的倭寇。怎的倭寇會出現在這裡?!~難不成他們是要來東蕃島,燒殺劫掠?!』。李新見得牛神機驚惶,卻是以手撫鬚,不慌不忙,笑答說『先生不必擔憂。剛剛經過的,確實是倭國人沒錯。而且在這笨港一帶,約有數千倭國人吶。不過這些倭國武士,皆奉顏思齊為甲螺,受其約束,在此地,不敢胡作非為的。因為倭國武士,最重其武士榮譽。而對雇主百分之百的效忠,就是倭國武士最高的榮譽。況且這些倭國武士,多受雇於顏思齊的武裝船隊,充當船兵。所以顏思齊可謂就這些倭國武士,效忠的主子。因此倘有倭國武士,膽敢在此胡做非為,損了武士的榮譽,那其他的武士也是容不下他的。所以先生,儘可放心!』。聽得李新一翻解釋,牛神機聽著聽著,頓亦不禁嘆說『難得啊。沒想到李掌櫃說的這顏思齊,居然連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倭寇,都能收伏,並為己所用。倘真是難得啊。貧道,還真希望能快點,親眼見到他一面。看他是何許不凡人物?!』。

「笨港」雖地處海外東蕃,與大明國有千里海路之隔;但氣候倒也與海澄月泉港,相差無幾。暑熱的豔陽下,但見笨港一片繁忙與欣欣向榮,竟也不亞於月泉港;甚且忙碌於港口,往來搬貨的工人,亦盡是漳泉之民。這倒讓牛神機,雖是已置身海外,卻竟有點感到,不知自己置身海外。「唉~以前只聽說,東蕃是海外蠻荒之島。今日若非親眼所見,怎知這東蕃笨港的繁榮,已不下於大明國的第一大港月泉港!!」眼見笨港的忙碌與欣欣向榮,一時牛神機,不禁有所感嘆。然而牛神機所見的笨港,雖與月泉港有雷同之處,卻亦有些許不同之處。譬若,月泉港邊,處處商家林立,商旅往來,掛著各種商號名稱的牌匾,鱗次櫛比。但笨港一帶,卻不見有商家,反是港邊,搭著長排長的茅草屋,整齊排列,乍看像似倉庫;又似船工的居所,但亦像是軍營。另外,月泉港一帶,往來的商旅中,不時能見到身材高大的紅夷人,據說那是西班牙人。然而笨港,雖亦是泊滿高檣大舶的海船,可卻不見有紅夷人出入;反是處處可見身材矮壯,頂上稚髮光禿的倭國武士。但在月泉港,卻是絕對看不到倭國人的。因為沿海倭患之故,所以大明國與日本國,自古以來,便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世仇。甚且大明國的朝廷,更明令─若是百姓與倭國有往來,便視為通番奸民,罪當論斬。

「月泉港,時時能見到紅夷人出入。笨港如此欣欣向榮,且為大量貨物吞吐的港口,為何卻看不到紅夷人?」對此,牛神機自有些許疑惑。而李新,則向牛神機,解釋說『先生有所不知。這笨港,事實上只是一個貨物的轉運港。因我大明朝廷,厲行海禁。除了西班牙人,獲準在月泉港做買賣外,他國之人與船,皆不準入港。所以我海商,若欲與他國之人做買賣,便得先將貨物從月泉港運到笨港。爾後,再由笨港,北運日本國,或是南運至南洋各國與紅夷,做買賣交易。除此外,笨港更是一個軍港,是顏思齊所率的武裝船隊,在此開港築寨,所闢建的根據地。因為大海不屬於任何人,是律法所不及的三不管地帶。而東來的紅夷各國,更仗其堅船利砲,時時在海上劫掠。所以做海外買賣,獲利雖豐,風險卻也大。一船的貨物,往往以十萬兩白銀計。因而要是一只貨船被紅夷人所劫,那船戶往往便要傾家蕩產。正因如此,我中國海商,這才將貨物都先運至笨港。再由顏思齊麾下的武裝船隊,或轉運,或護衛其貨船,運往日本國或南洋。亦幸而如此,我中國海商也才能減少損失。而笨港,既是我中國海商所用的軍港,自是不準紅夷船入港。要不紅夷船,堅船利砲,要是能任意進出我軍港。那豈不是有如一把利刃,抵在我胸口。所以笨港,是看不到紅夷人的!!』。

牛神機與李新,一路攀談,但見海外東蕃島的笨港,處處是新奇。且正如李新所言,這笨港不止是個貨物吞吐港,亦更是個軍港。所以港口附近,林立著不少,看似以竹竿搭高的瞭望台;且見瞭望台上,更皆派有哨兵看守,或瞭望海面。兩人一路經過一個四面八方寬闊,像是練兵用的教場。爾後再往東,便見一座像是城池的建物,且見其四周盡圍以圓木及土塊,堆砌成有如城牆。而此,亦正是中國海商聯盟笨港總寨的「井字寨」。

二、海外桃源~建於"游龍出海穴"的笨港井字寨
「井字寨」有如一座城池般,雖稱不上雄偉,卻也固若金湯,縱橫佔地數十里;東西南北四方,則為青龍、白虎、朱雀及玄龜,四大船隊的分寨所駐守。四方的山防及海防寨,每寨皆建有高聳的瞭望台,台上設有銅鑼及警鐘;晝夜並派有哨兵看守,用以監視山防及海防。牛神機與李新,一路走至寨門口,卻見寨門口,亦派有帶長刀的倭國武士,及帶火繩槍的衛兵看守;可謂戒備森嚴。牛神機,眼見有倭寇把守寨門,望之卻步。但李新,算是笨港總寨的常客,就算不出示通行令牌,守門的衛兵多也認得李新。正當李新,領著牛神機,欲往寨門走去。冷不防,怎料卻見得一群模樣古怪之人,欄腰橫出,快步走在牛神機與李新之前;先一步,擋到了寨門口。且當這群模樣古怪之人,猛然快步經過牛神機身旁之時;頓又是讓牛神機嚇了一跳,倒退數步。因為這群模樣古怪之人,約莫一二十人,且見個個亦是頭頂稚髮;但卻不像是倭國武士。因為這些古怪之人,不旦頭頂稚髮,而且還腦後留辮。乍見之下,自不禁讓牛神機,腦子轟然一響,忽而想起─「雖未親眼所見。但聽人說,大明國北方的女真族,據說男子成年後,亦人人皆稚髮留辮,模樣似鬼神。難道現在,不止倭國人,連得女真族的金國人,居然也渡海來到東蕃島?!」。

「這些女真族的金國人,模樣打扮還真奇怪,果真是未開化的蠻夷之民。明明看來是男人,怎的,卻個個耳垂上,掛著鐵環活竹環,當耳環。而且耳環還大得,幾快垂到肩膀。而且這些金人,未免也太落後,居然衣不蔽體。沒鞋穿也就罷,怎見人人都只在腰下,圍著一小布遮羞而已。頂多有的,身上也只披著件鹿皮,多半都還是裸著身。嗯~~怪哉。金國,自立為帝的努爾哈赤,聲稱欲南下逐鹿中原。今年初,努爾哈赤,還以七大恨,昭告天地,誓師南征。據說金國的鐵騎,還所向披靡,打得大明國的官兵,兵敗如山倒,連失了北方許多城池。真是讓人不敢相信啊,看這些金人,蠻夷鴃舌,連得衣服都沒得穿,居然還想南下逐鹿中原?!?.....」寨門口,見得稚髮留辮的金人,欄腰橫出,頓時牛神機的腦子,震驚之餘;直是掠過不少,不敢置信的念頭。 且見這些稚髮留辮的金國人,雖是衣不蔽體,卻是個個或持長矛,或身背弓箭,果是一派好武鬥狠之狀。一時牛神機,又是兩眼瞠大,慌得便問李新,說『李掌櫃,這不是北方的金國人嗎?!~怎的,他們除了在關外,興兵入侵大明,現在也渡海來到東蕃島了!?』。

李新見牛神機驚惶,反卻是一派輕鬆,笑答說『先生誤會了。這不是金國人呀。這是東蕃島的島民。應是鄰近笨港北面的西螺社人,或是南方的覺妻妻社人。因為這東蕃島人善獵,又喜我中華之人的絲綢、瓷器、衣物及珠玉。而我中華之人,數萬人在笨港,亦需糧食。所以雙方各有所需,便常以物易物。要不先生你看,這些東蕃人,豈不是都抬著鹿,抬著山豬,或扛著小米,或帶的兔羌等野味而來!』。聽得李新之言,牛神機見這些模樣怪異的東蕃人,果是都帶的獵物而來。最前頭的兩個,是扛著一根竹竿,竹竿下但見一頭鹿;四腳被反綁在竹竿上抬著。繼之另二人,是以竹竿扛著一頭,渾身長著長毛的黑山豬。再之後扛著的,則是竹竿上掛滿了肥碩的魚;亦有人身上背著,看似一大袋的小米等物。而且守寨門的衛兵,與這些模樣怪異的東蕃人,似頗為熟稔。見著東蕃人帶著山珍野味前來,守寨門的衛兵,問都沒問,便讓路讓其通過。牛神機知道,是自己將東蕃人誤認為金國人,一時笑得尷尬。畢竟這牛神機,號稱半仙,說是大明國開國國師,劉伯溫的嫡傳第五代弟子,對天下事無所不知。然而誰知,一出海外,來到東蕃,這牛神機,居然由無所不知;頓變成一無所知。由此牛神機,又怎能不感羞愧。

原來,牛神機所見的這些東蕃人,正是居於笨港附近的巴布薩族人;而笨港的漳泉人,則慣稱其為貓霧悚人。又巴布薩族的男子,其禮俗,是未婚男子,頭上得綁雙髻;而一旦成婚後,便是得稚髮留瓣。所以這也難怪,牛神機會將其誤認為,是北方女真族的金國人。經得李新解釋,牛神機縱知,是自己將東蕃人誤認為金人;然而突然間,心中卻又起了更大的疑問與惶恐。因為約莫十幾年前,有個叫陳第的人,隨著廈門把總沉有容,出海到東蕃勦倭。之後,陳第便將他在東蕃所見,寫成了一本小冊,叫「東蕃記」。「東蕃記」一書,自此便在閩省流傳,而欲往海外者,多亦看過這本書。

牛神機,出海前,自亦看過陳第所寫的「東蕃記」這本書。因而在牛神機的腦子裡,很清楚的記得,"東蕃記"這本書中,似有明白的寫到─「東蕃夷人,性好勇,喜鬥。...所斬首剔肉存骨,懸之於門。其門懸骷髏多者,稱為壯士...」。由於心中不明,後來牛神機,還去問隨沉有容勦倭東蕃,出過海的耆老;關於"東蕃記"中這段話的意思。耆老,則對牛神機,約是這麼說─「東蕃夷人,茹毛飲血,且極其凶猛。不但能像猿猴般在樹林間,縱跳奔走。而且腳底的皮極厚,就算光著腳踏在滿是帶刺的荊棘上,也像在走平地一樣。而且他們一天能走幾百里,走得海很快,比牛比馬都還快吶。最怕人的,是東蕃夷人,有一種"出草"的習俗。就是只要人侵入他們的領地,這些蕃人,就會傾巢而出,出草去砍人頭。砍了人頭,做什麼用?~~他們會昇火,把人頭丟到滾水中去煮。煮得人頭皮開肉綻,他們就用刀子,把黏在人頭的皮肉,都刮乾淨。人頭被刮得剩下一顆白淨的骷髏後,這些蕃人還會給這些人頭,塗上白漆,然後就整齊的擺放,或掛在自己的家門口。而後看誰家的人頭擺得多,掛得多,那就會被他們蕃人,認為是英雄....」。

「據東蕃記所言。東蕃夷人,是會出草砍人頭的。搞不好還會吃人肉吶?!~~那與這些東蕃的蕃人,同住在笨港,那豈不有如居於虎狼的巢穴,豈不凶險?!」親眼見到了東蕃人,又想起陳第"東蕃記"所言,頓時牛神機一顆心,自直是忐忑不安。於是牛神機,不得不不恥下問,便又問李新;是否真有東蕃人會出草砍頭人,還烹煮人頭的這事。李新聽了,則一派鎮定,笑答說『哈哈~~先生過慮了。確實聽說東蕃島的蕃人,有出草砍人頭之事。不過那是在島的南方,或是深山之中的生蕃,才有出草的習俗。但在笨港一帶的平地蕃人,多是生性溫和善良,並未聽過有出草砍人頭之事。所以先生,大可放心,不必擔憂。哈哈~~』。兩人邊走邊談,已然進入了井字寨的寨門。李新,想著牛神機是第一次出海來到東蕃島,一時興起,便對牛神機提說『先生,既來到了笨港,又對東蕃有許多不解。不如,讓我就先帶先生,到這寨上城樓的瞭望台上。好讓先生可以居高臨下,仔細的看看這東蕃島的景色與風土。不知先生意下如何?!』。牛神機對李新的提議,自是滿口答應,兩人便齊往寨樓上走去。....

笨港總寨,井字寨的寨樓瞭望台上。牛神機與李新,爬上了寨樓高處,居高臨下,俯視整個笨港。由寨樓上望向四方,只見北方是一條大河,蜿蜒入海正是笨港溪;望向南方,則是一望無際沃土千里的草原。轉個身,再向東遠眺,則見濃綠茂盛的樹林綿延無盡,直接遠在天邊重巒疊翠的高山;且見這遠在天邊的高山,一山還比一山高,連霄插漢,山脈峰峰相連,幾高與天齊。逆著偏西的日頭,向西望,則見泊滿大小海船的笨港,碼頭的工人有如螻蟻般的穿梭忙碌。牛神機,站在寨樓上,手拿八卦羅盤,眺望四方後,一時不禁大加讚嘆說『好風水呀。真是好風水呀。不止是好風水,而且是好山好水呀。原本我還以為海外的東蕃,是個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烏龜不上岸的蠻荒之島。今日一見,才知東蕃島的港口,一片榮景,早已不下月泉港。而且海外竟然有此寶地,真是讓人大感意外呀!!』。李新聽得牛神機讚嘆之言,卻不知其所謂的好風水,是好在那裡?便又問牛神機。

牛神機,拿著八卦羅盤,則一派未卜先知的神氣,口若懸河的,對李新說『李掌櫃的。這是個龍穴啊。就地理風水而言,這穴,就叫"游龍出海穴"。這寨建於此地,後方是連霄插漢的山脈,可說是背有靠山。而且這後方的靠山,山脈高與天齊,峰峰相連,無邊無際,更可謂是向天藉力。所以縱是在小島,但這龍穴的風水氣力,卻是無窮無盡啊。而那北鄰的大河,從深山而出,蜿蜒就像一條龍一樣;到此出海,更就像是一條巨龍的口。所以這風水地理,才叫游龍出海穴呀。正所謂青龍面滄海,白虎藏山中,朱鵲居林間,玄龜臨大河。再加上天時機巧,此時正是風水配置,萬事俱全。所以貧道,敢向李掌櫃斷言,建寨於此,但只要向西出海,將無往不利。而且能得此龍穴之人,必定就是真龍天子,才能有此天降機緣...』。李新並不懂得風水地理,但見牛神機說得頭頭是道,自亦信他八分。

聽得牛神機,讚嘆笨港井字寨的風水好。一時李新,亦滿臉帶笑,滿口應和著,說『先生神機妙算,說的是再準不過了。這幾年來,自顏思齊建寨於此,果是西出海外,無往不利。先是以其武裝船隊,收伏的福建沿海的海盜,繼之先後,又招漳泉流民出海,來此東蕃開港築寨。其武裝船隊,更由數千人,短短數年間,今已擴增至數萬人。乃至北起日本國,經得大明國沿海,南至南洋諸國。於這片廣大的海域,更聽聞其建立了三十六個貨寨。前年,顏思齊的武裝船隊,不但一舉殲滅南下,欲圖謀東蕃的的日本國海軍。去年,其更擊敗,二次前來東蕃勦倭的大明水師參將沉有容。就連得橫行海上的紅夷人,此時亦都懼怕他三分。這幾年來,顏思齊縱橫海上,所向無敵,稱其為當今的海上霸主,亦當之無愧。或許,正亦如先生所言。顏思齊之所以能如此,在海上無往不利;或正是這龍穴寶地,所賜呀...』。

西照的日頭,照得笨港的港灣,一波波浪潮湧動,直有如珍珠般的閃爍著燦爛的光茫。岸邊的碼頭,則見來自福建漳泉的漢人、稚髮的倭人,與腦後留辮、模樣看似金人的東蕃島的島民;彼此間同在東蕃,看似相處融洽,而這更是讓人難以想像的景象。怪不得,號稱半仙的牛神機,要稱說這東蕃島,是塊海外的寶地。畢竟像是倭國人與大明國人,可謂自古以來,便是世仇,彼此不僅水火不容;且大明朝廷更明令─兩國百姓,老死不相往來。而任誰想得到,這倭國人與大明的百姓,卻竟在東蕃島上,彼此共榮共存;甚是唇齒相依。恍若這東蕃島,竟像是個不論蠻夷、倭人與漢人,彼此皆得安居樂業的新世界。此時,任得牛神機,站在寨樓上,看見此情此景,都不禁又要嘆說『唉~古書上有云。東海上有蓬萊仙島。難道這東蕃島,竟就是傳說中的蓬萊仙島。要不,此時大明國都已天災人禍,民亂與戰亂四起。但在這東蕃島上,卻是原本懷抱世仇的百姓,彼此皆和樂,彼此亦再無仇恨。唉~要說這東蕃島,還這真像是陶淵明的桃花源故事中,其所言的─百姓避秦時亂的桃花源呀。喔~~不。應是海外的桃花園啊。難得呀,難得呀,這裡真是好風水,兼好山好水呀。難怪連得人心,都要好了!!』。

寨樓上的李新,一旁聽了,若有所悟,隨即應和著,說『是呀,先生說得好啊。或許正是這東蕃島,遠在海外,自古罕有人至,所以能保有其好風水,與天地間的純真樸實之氣。而人浸潤在這樣純樸的好風水中,自是人心也要變好了。而人心皆好皆善,自又生成好風氣,裨益地理風水。反之,若是一方土地,其人心皆濁臭不堪。要不官員貪婪盤剝,要不百姓彼此仇恨爭奪。如此一來,那就算是原本的好風水,或好山好水,恐也都要被那濁臭不堪,壞的人心,給破壞怠盡。要說,我想,此時的大明國,天災人禍不斷,正是如此呀!!』。聽得李新之言,牛神機不禁,大讚說『嗯~~李掌櫃。雖謙說不懂風水。可你的話,真是一語中的呀。人心與風水,原本相輔相成;而且人心,是最容易壞風水的。正如道家所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所謂天地人,實乃一體,榮枯與共,密不可分呀...』。海風陣陣吹拂寨樓,但見一桿龍旗在寨樓上,隨風飄揚。而正當牛神機與,李新,兩人在寨樓上,正意猶未盡的,談論著地理風水之事。當此之時,笨港井字寨,建位寨中央的總寨,顏思齊正召集了一干船隊的頭人弟兄,在議事大堂中議事。...

三、1618~租旗護船~給被劫船戶巨額的賠償
笨港井字寨,總寨的議事大堂中,氣氛略顯凝重。主要由原木為樑柱及土塊砌牆,所建的總寨議事大堂,但見顏思齊坐於堂中;而其左手邊的另一章椅子,則坐著一個看似鄉紳的中年人。餘者,另有十幾個船隊的頭人弟兄,則分列議事大堂的兩邊而坐。看似鄉紳的中年人,身穿綢緞剪裁的寬袖袍子,臉上卻是一付愁容滿面;一張豐腴的臉龐,眉頭更都皺成一塊。原來,這看似鄉紳的中年人,名叫黃巽萬,是泉州同安人。且這黃巽萬,亦是在漳洲月泉港經商的海商之一。因海外經商,往往能獲利數倍。正是利之所趨,因而漳泉兩府的鄉紳,但家中薄有資產者,又有門路者;無不人人皆想買船,出海經商;甚是暗地裡,不惜違反朝廷的禁海律令。而黃巽萬,正亦是這將本求利,年年買船出海經商的海商之一。但海外經商,獲利雖豐,風險卻也大。一則,海船可能在海上遇到風暴,讓整船的人與貨,皆沉於大海。二則,讓海商更感恐懼,則是遇到紅夷人的夾板船,劫船越貨。而對海商而言,不論是遇到海上風暴,或是遇到紅夷人的劫船,則往往就是整船的貨物,付諸流水;甚而將本求利不成,反是傾家蕩產。

眼下這黃巽萬,之所以愁眉苦臉,正是數月前,他傾盡家產,花了二十幾萬兩白銀,買了兩船的貨物,從月泉港出海;欲往南方的馬尼拉經商。怎料, 兩艘滿載貨物的貨船,經得數月,卻遲遲未到馬尼拉,甚是在海外失去了消息。直到後來,有一船上的船工,逃回了月泉港。這才告知黃巽萬說,他的兩艘貨船,已再海上被荷蘭的紅夷人所劫;且是連貨帶船帶人,都被劫走。當下黃巽萬,聽到這個海船被劫的噩耗,差點沒嚇得魂飛魄散。畢竟黃巽萬的二十幾萬白銀的家產,可都壓在這兩艘貨船上。因而這兩艘貨船被劫,豈不要讓他傾家蕩產。所幸,黃巽萬想起─兩艘貨船從月泉港出海前,他為了貨船在海上的安全起見,曾向李新租了兩支"中國海商聯盟"的護船旗;且一船繳交了二千兩白銀的報水稅,兩船共繳了四千兩白銀的報水稅。

「當初李新曾對我說。只要向聯盟租了護船令旗,並繳交了一船二千兩白銀的報水稅。那貨船若是在海上被劫,聯盟就會依約,照價賠償所有損失。今我已向聯盟租了護船令旗,繳了二船四千兩白銀的報水稅。照這樣說,那我的貨船在海上被劫,聯盟就該照價賠償我的損失。不管真假,死馬也得當活馬醫,我總得試試。否則我真就傾家蕩產了....」正作此想,當時黃巽萬,這便找上李新索賠。但李新是個機巧的生意人。生意人的行事,慣以謀利為本,原本重利輕義。兼之黃巽萬索賠金額,實在太龐大。且黃巽萬的貨船,之所以會在海上被紅毛所劫;此亦屬黃巽萬的船工,未依聯盟的規定行事。於是李新,恨不得把事情推得乾乾淨淨,索性兩手一攤,對黃巽萬說『黃老板呀。當初我清清楚楚的跟你講。向聯盟租護船令旗後,你的貨船出海後,得先往浯嶼島暫泊。以待聯盟安排武裝船隻護船。但你怎麼就沒對你的船主講清楚。讓他出了月泉港後,就直接南航往呂宋。現在可好,出了事了,貨船被劫了。這是你自己的疏忽,並非是我的錯。你來找我索賠,我那有辦法呀。我李新也只是捧人飯碗,混口飯吃而已。一切總得照規矩行事呀...』。

正因李新,不但拒絕索賠,將事推得乾乾淨淨,且還將黃巽萬貨船被劫之事壓下,亦沒上報。這可氣得黃巽萬,心狂火著。畢竟這黃巽萬,可也是個地方上的鄉紳,算得上是有點權勢,且與地方官員有些關係的。因不堪白白損失,黃巽萬便四下打聽。這才又聽說,泉州同安縣守庫房的小吏鄭善繼,他有一個兒子,小名叫鄭一官。而且據說這鄭一官,還在東蕃島的中國海商聯盟船隊中,身居要職。因而黃巽萬,便使了大把銀子,請託鄭善繼;希望鄭善繼能派個人,帶他到東蕃島,為他引薦鄭一官。「有錢能使鬼推墨」鄭善繼收了大把銀兩後,果便叫他的次子鄭芝虎,帶著黃巽萬;一道搭船渡過黑水溝,來到了笨港。

黃巽萬,渡過黑水溝,來到笨港後,經得鄭芝虎的引薦,果是順利見到了鄭一官。一見到鄭一官,黃巽萬便即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向其哭訴海船被紅毛所劫之事,且黃巽萬更亦出示向聯盟租護船令旗,及繳交報水稅的憑據,盼聯盟能主持公道。「掛有聯盟護船令旗的貨船被劫,笨港總寨這邊卻居然一無所知」鄭一官獲知此事後,認為茲事體大,並非賠錢了事的問題。況且這黃巽萬,還是透過父親鄭善繼,再經得親弟鄭芝虎帶來請託。一則,鄭一官,年紀雖輕,卻是個善於攏絡人情世故之人。二則,鄭一官亦正想大展本事一翻,不想在自己的父親及弟弟面前,失了自己的面子。因此鄭一官,當下便允了黃巽萬,說是必會將黃巽萬貨船被劫之事,匯報給了中國海商聯盟的大統領顏思齊。以讓大統領顏思齊,親自為他主持公道。...xxx


總寨議事大堂中,這日,顏思齊召集了船隊的頭人弟兄,來到堂中議事;正是為了商議黃巽萬的貨船,被紅毛所劫之事。船隊弟兄分列而坐,氣氛略顯凝重的議事大堂中,經得黃巽萬,將貨船被劫的始末,匯報給顏思齊得知後。此時堂中,立於顏思齊之旁,身居參謀之職的鄭一官,率先便開口,問說『大哥,黃巽萬黃老板,這二艘貨船,據逃回的船工所描述,應是被荷蘭人所劫。而且林老板的二艘貨船,都是有向我們租護船令旗,並繳報水稅的。這事咱們該怎麼處理啊?!~~黃老板是同安縣地方上有名望的鄉紳,咱們可不好虧待了他。還請大哥發落!』。黃巽萬,苦著一張臉,接著鄭一官的話,慌忙又補充著說『大統領啊。我這二艘貨船,一船的貨物,約是十萬兩白銀。當初出月泉港之時,都已具明細,向咱中國海商聯盟通報過。對了~~是向李新租護船令旗的,憑據都在此。是以一船二千兩白銀,租了護船令旗,繳了報水費的。誰知,就在往呂宋的海路上,竟被荷蘭的私掠船隊所劫。連人帶船,包括整船的貨物都被劫走。唉呀~這真是會要我的命啊。這二艘被劫走,我恐怕是要傾家蕩產啊。還請大統領,能為我主持個公道!』。

顏思齊聽了黃巽萬的話,似甚感訝異。因為有兩艘向聯盟租護船令的貨船,在往馬尼拉的海道上,被紅夷所劫。時間都已經得數月,可笨港這邊,卻居然都無人得知。不止顏思齊不知。當下顏思齊問了堂中的弟兄,而所有弟兄中,竟亦無人得知。「怪哉~向聯盟租護船令旗的貨船,我聯盟都定會派武裝船艦,為其護船。亦或是由我武裝船隊轉運其貨。怎得我武裝船隊,被紅夷所劫,在笨港總寨,居然無人得知?~這未免事有蹊蹺!!」正因覺得事情,有點不合常理,於是顏思齊,便又向黃巽萬詳問。這才得知,原來黃巽萬的兩艘貨船,根本就沒聯盟的武裝船艦,為其護航。「既繳了報水稅,又租了護船令旗,卻怎沒聯盟的武裝船隻護航?!」一時,眾人心中皆感訝異。再詳問,這才明瞭,原來黃巽萬的兩艘貨船,皆是第一次向聯盟,租護船令旗。兼之,或許是貨船上的船主疏忽,兩艘貨船,自月泉港出海後,竟未先到浯嶼島泊船;以等待聯盟的武裝船艦,為其護航。而是兩艘貨船,出月泉港後,便逕往南航,直接航往馬尼拉的航道。

聯盟的武裝船隊,對於租旗護船的船戶,通常都是會告知─待其貨船,出了月泉港後,得先往浯嶼島泊船,以等待聯盟安排武裝船艦,為其護航。亦或是其貨船,可以先航到台灣笨港。爾後,海船暫泊於笨港,一則可以選擇,貨物由聯盟的武裝船隊,為其轉運。二則,不論北航或南航,亦可選擇,由聯盟派武裝船艦,為其護航,以保障其貨船在海道上的安全。但顯然,黃巽萬的兩艘貨船,或是第一次租旗,竟是全然的疏忽,聯盟的護船規矩。顏思齊,進而問黃巽萬,說『李老板。當時,你向李新租令旗之時,李新是否有將聯盟護船的規矩,詳加告知?~要你的貨船,出月泉港後,暫到浯嶼島泊船?!』。黃巽萬,支支吾吾了半晌,只說好像是有,又好像沒有。當下顏思齊,便將黃巽萬,當時向李新租護船令旗的憑據,攤開給黃巽萬看。卻見憑據上,白紙黑字,清楚寫著─「租護船令旗的貨船,出月泉港後,得先往浯嶼島暫泊,以待聯盟武裝船隊護船!」。正是暑熱之時,總寨議事大堂雖是寬敞,卻也難免悶熱。這時只見黃巽萬,見得租旗憑據上,黑紙白字,寫得清清楚楚,明顯是自己的疏忽。一時,但見黃巽萬,一付手腳發慌的,以衣袖猛擦汗。

『大統領啊。可是~~可是~~我一艘船,可是~~花了二千兩白銀,繳報水稅的呀』自知理虧,黃巽萬頓顯張口結舌。只見黃巽萬,滿嘴慌得,直又說『這怎麼說呀~~我是有點疏忽了。但聯盟既收了錢,總該給我個公道呀。不能這樣撒手不管呀~~』。此時堂中,坐於左側首席的財副統領楊天生,聽得黃巽萬辯解,便說『黃老板。你兩艘貨船,被紅毛所劫,這完全是出於你自己的疏忽。既是你有錯在先,這又怎能要聯盟給你賠償。但平心而論,聯盟確實也沒安排武裝船艦,護航你的貨船。所以論理,或許我們可以將你租旗,所繳四千兩白銀的報水稅,退還給你。這樣做,已經算是對你仁盡義至了。還請黃老板斟酌!』。黃巽萬,兩艘貨船被劫,損失超過二十萬兩白銀。而照楊天生所說,聯盟卻只願退還給他四千兩的報水稅,就算兩不相欠。損失二十萬兩,只拿回四千兩,這對黃巽萬而言,簡直是杯水車薪,完全沒什麼作用。一時黃巽萬,急得眼泛淚光,"噗嗵"一聲,雙膝一軟,居然跪倒在地,滿嘴懇求的直嚷『大統領,不能這樣呀。不能這樣呀。這不是要置於黃巽萬於死地嗎?!~~大統領~~求你救救我呀。要救救我呀~』。此時卻見顏思齊,似乎從剛剛,便始終都專心的看著,手中那張黃巽萬租旗護船的憑據。猛然見得黃巽萬,跪地猛磕頭,顏思齊這才趕緊起身,將其扶起,並說『黃老板。當初我組織這武裝船隊,原本就是幫咱們河洛海商,免於在海外,受到紅毛人的欺凌。今日你既租我們的令旗,你的貨船被紅毛所劫,我們怎能放任不管!』。

繼之,見得顏思齊,略轉頭,便又對楊天生說『二弟,咱們做生意,就是要講信用。尤其咱們船隊,做海上的租旗護船生意,更該以誠信第一。當初,咱們跟船家船戶,怎麼約法三章的。今日,這租旗狀上,黑紙白字,寫得清清楚楚。咱們就得照著這個規矩走,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當初一船貨物,咱們收了人家二千兩白銀的護船稅。狀上寫明,若是海上被劫,則損失多少,咱們就照價賠償,一毛不少。而倘是海是遇到暴風,或意外損失,則折半賠償!』。頓了一下,顏思齊,拿起手中租旗憑証,又說『而且這租旗護船的憑証上,咱們也沒言明─倘沒咱們的武裝船隻護衛,倘貨船被劫,咱們就不負賠償之責。所以照說,應是船戶,向咱們租旗護船開始,咱們便得對船戶,負全責。而黃老板,之所以疏忽,沒將貨船泊在浯嶼島,以等待武裝船隻護航。這是因為咱們的疏忽,沒當黃老板的貨船在月泉港之時,咱們便派人上船,以引導黃老板的貨船,往浯嶼島泊船。所以今日,黃老板的二艘貨船,在海道被紅毛所劫。算來,這是咱們武裝船隊,護船不力所致。所以理當,照租旗憑據上所言,按全額照價,賠償給黃老板。而且咱一船,還要再多賠償五萬兩白銀,給黃老板。以做為二艘貨船上,船工的安家費,及船只的補償。照此算來,聯盟當就是該賠償黃老板,三十萬兩白銀才是!!』。

『黃老板~~對你被劫的二艘貨船。聯盟賠償你三十萬兩白銀,做這樣的補償,你可滿意?!』絕路逢生,黃巽萬乍聽得顏思齊之言,恍若以為是自己在做夢,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中眾兄弟,頓時亦是一陣騷動。黃巽萬,頓更又是跪地磕頭,直破涕為笑的感謝。賠償之事,既有了解決與定調。當下顏思齊便命人,先將黃巽萬帶出議事大堂,安排其往寨中的客房安身;以等待總寨為其辦理賠償之事。當然海船被紅夷所劫,談論賠償之事,這只算是事情做了一半而已。另一半的事,當然就是總寨的眾兄弟,要商議─「如何把這貨船,被紅夷所劫的巨額虧空,給補回來?」。這不,黃巽萬前腳剛離開議事大堂,見得座中的陳勳,已是心直口快,大聲的嘆說『大哥呀。這三十萬兩的白銀,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咱們租旗護船,一艘貨船,也不過就是收二千兩白銀的報水稅。十船,也不過就是二萬兩。百船,也才二十萬兩而已。這三十萬白銀的虧空,幾乎等於是把咱們聯盟一整年,租旗護船的報水稅,都給填上了。要是這三十萬兩的虧空,沒填平。那咱們弟兄在海外,可怎活下去呀。難不成,咱幾萬船隊弟兄,都去喝西北風不成?!』。

鐵骨張弘,接著陳勳的話,則橫眉怒眼的,罵說『哼~這三十萬兩白銀的虧空,要怎麼填平。這還用說。是紅毛劫了我們的船,當然這三十萬銀兩,也要從紅毛的身上拿回來。照往例,他紅毛劫咱們的貨船,那咱們自當也就劫他們的船劫他們的貨,來填平這虧空!』。鄭一官,繼之,亦說『二位兄長,說的是呀。而且咱們,也不是沒有警告過紅毛。要他們別劫,掛有我們聯盟令旗的貨船。可他們卻依然故我,完全沒把咱們的警告,放在眼裡。既是紅毛,不義在先,那就別怪我們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大哥,你說是不是。還請大哥下令。好讓我們兄弟,率船隊出海,去劫紅毛船,來做為補償...』。

四、為護海權~顏思齊下令劫紅毛船
堂中眾兄弟,一時義憤填膺,無不要顏思齊,當即下令,以出海劫奪"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貨船。然這時,狡黠多智的楊天生,似乎卻有不同的見解。見得楊天生,臉露詭譎笑容,一慣精明盤算的,城府頗深的說『荷蘭東印度公司,堅船利砲,這是我們早就知道的,要劫他們的貨船並非易事。而且就算能到劫他的貨船,恐怕我們也得付出相當的代價。倘以風險來說,實在並不是一項好生意。而且一個不慎,搞不好我們還得蝕本呢?!~』。鐵骨張弘,見得楊天生話中之意,竟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一時張弘也不管兄弟的長幼輩份,橫著眼,便不客氣的回說『二哥。那照你的意思說。荷蘭東印度公司,咱們惹不起。所以他劫我們的貨船,那我們就只好摸摸鼻子,自認倒楣,自認當龜兒子了是不是?!~哼~~管他蝕本不蝕本,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紅毛,膽敢劫咱們的貨船。就算拼個死活,咱們總得要讓他知道咱們的厲害。要不往後,這些紅毛更加為所欲為,肆無忌憚。那咱們還怎麼在海上討生活啊~』。

『各位兄弟,你們說是不是?!~難不成咱們還真怕紅毛不成?!』鐵骨張弘,一翻義憤填膺的話說畢。堂中眾兄弟,頓又是連聲喝采,人人皆欲出戰紅毛,以劫"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貨船抵帳。這時卻見楊天生,仍是一派不急不徐,條理分明的說『各位兄弟,聽我說。就事論事,咱們是生意人,生意人無非將本求利,希望能讓商號,讓公司,讓聯盟獲利。但劫"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船,未必是好主意。一則雙方交戰,無論劫船成敗,我方都必遭受損失。況且照往例,就算我們成功劫到紅毛人,但交戰過後,船貨也都已多半毀損。合計下來,根本得不償失。二則,"荷蘭東印公司"與我們有龐大的生意往來,照我們中國人說"和氣才能生財"。而倘與荷東蘭東印度公司,撕破臉,彼此互劫貨船。那恐怕是誰也得不到好處。因此權橫得失,小弟這才認為,何必做這賠本生意!!』。

顏思齊,聽得楊天生的話,亦說得有理,便暫按捺住堂中的眾兄弟;並問楊天生說『二弟。聽你的話,亦說得有理。且兄弟中,向來亦以你最是足智多謀。聽二弟話中的意思,必定是二弟心中,早已有更好的辦法;可以彌補我們貨船的虧空。不妨就請二弟,說來聽聽,也好讓眾兄弟心中有個底!!』。楊天生,眼神閃過一抹狡黠,似胸有成竹,言語卻是帶著的機巧的,笑說『大哥,剛剛允了黃巽萬,三十萬兩白銀的賠償。小弟心想,這黃巽萬,是個地方上有權有勢的鄉紳,倘我們不賠償給他。搞不好這姓黃的,會在月泉港,到處向其他海商興風作浪,說是我們聯盟不講信用。這對我們聯盟,倒真是會很不利。但這三十萬兩的白銀,咱們卻也未必真要付給黃巽萬不可!』。講至此,楊天生,忽而臉色一沉,嘴角露出詭譎笑容。『嘿嘿嘿~~』幾聲乾笑後,見得楊天生,眼神忽轉陰沉的,又說『畢竟這黑水溝凶險,渡海之人葬生海底,亦是常有事!』。繼之楊天生,更是言外有音,又乾笑幾聲後,說『嘿嘿~~大哥,對於這樣的事,才是對聯盟最有利。大哥也不必再煩心,與紅毛交戰的風險。只要大哥當作不知情。那小弟自可去安排,讓楊六楊七兄弟,神不知鬼不覺的...』。『二弟,別再說了~』未等楊天天生把話說完,忽見顏思齊,神色一凜,頓阻止楊天生再講下去。畢竟對楊天生的盤算,顏思齊已心裡有數。

議事堂中,但見顏思齊,當著堂中眾兄弟的面,頓時起身,一本嚴肅,言語慷慨的說『各位兄弟。縱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堅船利砲。但他在海上劫我們的貨船,這就是他們的不是。雖然我們是生意人,但這並不是蝕本不蝕本,或是利益得失的問題。這是大是大非,是黑白曲直,該分明的問題。黃巽萬的貨船,掛有我們中國海商聯盟的令旗,卻仍被荷蘭紅毛所劫。這是荷蘭紅毛,無視於我們中華海商的力量,所以膽敢在海上,對我們中國海商為所欲為。今日紅毛已欺到我們頭上,倘我們沒給他們一個教訓,那依紅毛人唯利是圖,與弱肉強食的論調。則明日,這些紅毛,必定又對我們海外中華之民,更軟土深掘。還有各位弟兄當僅記。我們雖然是生意人,但我們絕不能像紅毛那樣,為了圖得己利,不惜不擇手段;甚至是荼毒無辜之人,來謀取利益。黃巽萬貨船被紅毛所劫,已是受害之人,聯盟賠償他三十萬兩白銀,是理當給他的賠償。保護我中國海商,保護我海外中華之民,此正亦是當初,我與眾兄弟出海,組織武裝船隊,乃至成立中國海商聯盟的初衷。萬不能捨本逐末,為了圖己身利益,卻反與紅毛一樣的重利輕義,一起迫害我中國海商。如此豈是我大丈夫,該為之事。我等大丈夫,面對荷蘭紅毛的堅船利砲,當無所畏懼,保護我中國海商才是!!』。

顏思齊,言語擲地有聲,字句鏗鏘又說『紅毛口口聲聲的說─「有實力者,才能制訂規則」。既是如此,那我等弟兄,就讓紅毛看看我們的實力。劫荷蘭紅毛的貨船,並非僅是為了彌補我們貨船,被劫的虧空。最重要的,是我們要讓紅毛知道,在我們的海上,他們就得按照我們的規矩行事。懼怕荷蘭紅毛的堅船利砲,而任其劫掠我中國海商,視若無賭;這只會讓紅毛,將我們看扁。乃至低聲下氣的求和,亦並不能讓紅毛,對我等中國海商有所尊重;反更踩到我們頭上。今日,唯我眾兄弟奮起,對紅毛的任意劫掠,予以當頭棒喝。如此也才能揚我中華之名於海上....』。堂中眾弟兄,聽得顏思齊之言,無不個個感到心血沸騰,胸襟澎湃,紛紛隨之起身;且爭先恐後,向顏思齊請纓,自願率船隊,出戰紅毛。『大哥~~請派我率船隊,出戰荷蘭紅毛~~』『大哥~~讓我去劫荷蘭紅毛的船,我定殺他個片甲不留~』『大哥~這次請讓一官,率弟兄,出戰荷蘭紅毛吧』....。正當議事堂中,眾船隊弟兄,一片請戰之聲澎湃。這時,卻見門口的傳令,似有急事,快步奔進了議事堂中。


傳令一入堂中,即拱手,回報說『稟報大統領。李新剛從月泉港,押貨船來到笨港。說有事要見大統領。請大統領示下!!』。『李新來得正好。我正有事問他。傳他進來!』正巧有事相詢,怎料李新剛巧來到笨港,當下顏思齊便命傳令,傳李新入議事堂。因李新的來到,此時議事堂中,眾船隊弟兄,亦暫緩下劫紅毛船的澎湃情緒,紛紛又就座。卻見李新乾瘦的身子,邁著步子進入議事堂中之時,身後似還跟著一個人。原來,跟著李新一道進入議事堂中的人,正是號稱半仙的牛神機。由於剛剛,議事堂中的眾船隊弟兄,正一片義憤填膺,人人熱血澎湃的,商討著要劫"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商船之事。因而這時,當李新與牛神機,步入議事堂中之時,頓只覺整個議事堂中,似正充滿一股剛猛的肅殺之氣。殺氣凝重的義事堂內,但見顏思齊一派威武、神色凜然,居中而坐。堂內兩側,則見滿腮虯髯怒張的大刀陳勳,亦是橫眉豎目。鐵骨張弘更如羅漢怒目,一雙眼瞪得如牛眼般。包括合興五虎的高貫、許媽等兄弟,及虎嶼幫五鯊兄弟的林翼、黃碧等人;此時亦皆在議事堂中。當此殺氣騰騰之時,李新方步入議事堂中,一時不禁感到提心吊膽起來;頗覺像是羊入虎口般的驚懼,頓讓其兩腿發軟。再別說,長年隱居終南山的牛神機,畢生少涉江湖,何曾見過如此陣仗。當下,牛神機,方隨李新身後步入堂中,一時更覺,恍若踏入了鬼門關一般。這不,才入堂中,走了沒兩步。頓見牛神機,雙腿一攤,忽而趴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的;卻直對著居堂中而坐的顏思齊,滿嘴高喊著說『草民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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