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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02 18:00:00瀏覽115|回應0|推薦6 | |
四季遞嬗,寒息漸讓暖氛取代,揉散於空中。 荒曠村郊,一座高牆聳然密圍起的遼闊大宅,肅然幽詭的氛圍,卻似與漸濃春意格格不入。宅中最甚之處,便是東廂中屬於雷鳴的書房。房中氣息,似受其主之牽引,自外於天地寒暖。雷鳴盛怒時,一室氛圍凌厲得如暴雪飛捲的寒冬;縱是他顏色稍緩之時,也不過是清冽的秋。 這些滋味與變化,便屬最常來此彙報訊息的胡威,體會得最為深刻。儘管這間書房中,仍有一些不同的樣貌,他始終未曾得見過。例如許多個薄燭幽夜裡,藏得深邃且濃烈的抑鬱和悲傷。 此際,胡威所面臨的,正是與外頭萌芽春息格格不入的寒冽深秋,令他戰兢。他方才所稟報的消息,亦是過去二年多來、最為千篇一律的一則──他們仍無向雲煙下落。 約二年前,雷風幫於舒城察見向雲煙等人蹤影,便奉雷鳴之命,在舒城中監盯,然黎氏夫婦卻如轉眼蒸發一般,泯滅了一切蹤跡。 當時,雪日連綿,街上行人甚少,觀察容易,可過了一旬、二旬、甚至三四旬,仍毫無所獲,胡威遂依雷鳴之言,只留下了二人於舒城,其餘則調往四方追查。 胡威亦曾假設他們在舒城失手後,向雲煙等人便馬上逃離的可能,並由其後所經的時間、去推斷他們可能走遠的路程,然而在此方圓範圍內,眾人全面的搜捕並未有斬獲。時至今日,仍沒有任何進展與發現。 眼看,第三個冬天就要過盡。 到底如是停滯也有兩年,雷鳴面上雖有明顯不悅,但早沒了起初半年間對於搜捕毫無進展的勃然大怒。反而一回比一回益發沉靜,仔細思索起來。 「那,讓你留意其他都城大鎮上、那些尋人的皇榜,又如何了?」雷鳴斜立於案前,慵懶倚著桌,揚聲問著眼前佇立的胡威。 「回幫主,都還貼著呢。」胡威趕緊答。只見雷鳴微微斂眸,兀自思索了起來。 他明白,區區憑幫中人手,難以將天下搜索得全面徹底,可尋人皇榜尚在,代表皇城方面尚未放棄追捕。而若追捕行動仍在,以皇城人力,以及各處張貼的公告,不可能這麼長時間來皆毫無所獲……雷鳴沿著線索推敲著,漸察蹊蹺。 「除了那男人,她與丫頭皆無身手,而當時連月大雪,車馬行旅不易,縱使上路,必然無法走遠。更何況,舒城方圓百里內,也早都是我們搜查的眼線,莫非──」雷鳴隨著思緒流轉的眸光倏地凝銳,宛若電擊般,從桌緣驚立起,「莫非,她們仍在舒城?!」 「仍在舒城?怎有可能?」胡威為這結論一訝,卻未敢置信,「咱們雖將大半人馬撤往別處,但還是在舒城留了一二人留意,若他們真在舒城,又怎會兩年來毫無蹤影?」 「以舒城規模、及其繁華程度,我方只剩一二人,於他們只怕已是好藏躲的了……」針對這個結論,雷鳴飛快地思索著,「當初他們能用計從此地逃出,也非昏愚之輩,說不定……」 說不定向雲煙等人是故意隱了蹤跡,好讓眾人以為她們已離開,藉此將人馬引離舒城。 雷鳴彷彿深陷自身思緒,沉默了好半晌。向來決斷明快的他,難得讓胡威覺得這段靜默有些漫長。隨即,雷鳴一反先前策略,吩咐調回大半在舒城外追查之手下,僅留數人繼續沿地搜查,其餘悄悄回到舒城,並就地隱居於城中,扮作百姓,雖仍須留意向雲煙行蹤,但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低調謹慎,並且未得其令,不得擅自出手。 若她們所打主意,是為調虎離山,那他便順著此意──因為她若鬆懈了,便是自己出手之機。
北於舒城的京華汴梁,尚存一絲沁冽之息。 侍衛司府衙中,都虞侯佇立衙堂之上,手中捏攢著一紙書信,似是剛遞上來的,一名下屬還候在身側,望著眼前繃著臉的長官。 「這中原才多大,竟能讓我等搜查兩年多來一個影也沒見著……到底躲在什麼神通廣大的地方!」都虞侯無奈中揉雜著煩躁,手中信紙讓他微微聚力的指尖擰得軟皺。然而他終究侍朝多年、歷事甚足,煩躁不過轉瞬之事,旋即便壓抑下紛雜心緒、沉靜思索起來。 「能這般隱密,想必是躲在了最沒人搜捕的地方。該不會……逃回汴梁來了吧?」一旁下屬半是玩笑、半是試探地歪頭說道。然而這番無心話語,卻反叫都虞侯心神一凜。 「汴梁城門盤查不馬虎,逃回來是不可能的,但……」這番話題點都虞侯的,並非是汴梁,而是另一處、同樣讓他疏忽之地,都虞侯眸光倏然凌厲起來──最危險之地,往往亦是最安全之地。這便是他們的盤算麼? 「傳令下去,將在外搜捕的人手調回舒城!」沉心思定,他嚴嗓令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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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