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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歌行》 《卷五‧久歌》〈章五八‧計中陷危〉#1
2016/09/13 18:00:00瀏覽47|回應0|推薦0

殷神風往年來訪黎宅,大抵都會留滯一旬,此回因蕭靜之難得同行,便決定比前些年多留上幾日,將回轉汴梁之期定在約半月之後。

殷家商行在舒城街上那間舖裡雖也有備上廂房、以便殷家人來此巡視之時留宿,但殷神風總覺得別地而居、再日日往黎宅跑過於麻煩,也容易惹人眼目,索性直接在黎久歌家中的客房住下了。此回亦是,拉著蕭靜之與自己擠那間小小的客房,這座小小的院落中這些日子多了二人,好不融洽熱鬧。

一日午後,不寒不燠,天風正是和暖舒服,剛用完午膳的殷神風等人被吹得犯睏,偏生殷神風覺得將這麗和的時光花在午睡上太過浪費,拉了黎久歌與蕭靜之要到房中下盤棋,蕭靜之嫌走棋太耗腦力、不適合他這個懶人,寧可去窩床解睏,便意興闌珊地走了。

殷神風嘴上沒好氣地嫌了蕭靜之幾句,

仍是興致高昂地擺起棋桌、棋盤,與黎久歌對弈起來。

蕭靜之慢條斯理地沿著廂房迴廊,雖說要回房歇下,然其面上並不見倦睏之色,此時反有幾分謹慎與細察、藏在一貫慵懶外表之下。行至正廳口時,他見向雲煙牽著黎月,在苑中曬著暖陽漫走散步,一面指著苑中花木、器物,一一教著黎月辨識。

甫收拾完膳後碗盤的挽紅,坐在石桌邊望著母女二人,笑得開心。

蕭靜之來此這幾日,最愛逗著黎月玩,這不過三歲的女娃,心智童稚,性格卻相當較真,往往一兩個把戲,便能讓她鼓著腮幫、胡亂地在廳堂、房中兜轉。每回如此時,卻換成了蕭靜之訝然,未料黎月這三歲女娃,不只走起路來已是穩健非常,連蹦跳起來都格外有力、又不失輕盈平衡,總令他不禁聯想到自個兒師尊。

蕭靜之在堂前佇看了一會眼前此景,便笑著踏下了迴廊,亦來到石桌邊。

「弟妹真是用心。月兒有才女為母、劍者為父,將來想必文武雙全。」蕭靜之朝著苑中之人朗笑說道。

「大哥誇張了,久歌未必有讓月兒習武的念頭呢。」向雲煙牽著黎月,似是走得有些乏了,也來到石桌邊,鬆了牽著黎月的手,讓她自個兒在身邊兜轉。

「姑爺或許是覺得時候未到也未必。瞧月小姐悟性這麼高,小姐教了什麼就學了什麼,將來若要習武,也不是問題的!」最是疼愛黎月的挽紅拍起胸脯、自豪地替這個小小姐背書說話。

「這幾日你們兄弟陳年往事聊得多,雲煙一直未問,大哥與戲班在汴梁可一切都好?」向雲煙反問起蕭靜之。

「託弟妹的福,一切甚好。」蕭靜之欣慰笑答。

「自然是。否則大哥也不會前兩年都忙得抽不開身了。」

「對了,每年要離開汴梁、至各地巡演前,六王爺總託人送來許多盤纏與物資,想不到只是幾年前一場戲、他至今還惦記著朝歡,真是有心。」突地,蕭靜之思起此事,順口說予向雲煙。雖非什麼大事,可突然聽見六王消息,向雲煙不禁心思一提。

「六王……確實是惜才重情之人。」雖未料突聽到趙元偓消息,然而蕭靜之所述,向雲煙卻又不大意外。當初趙元偓願以皇子之身,冒險替自己與久歌謀劃,向雲煙心中感激,卻也不欲再牽連他更深,是故落腳舒城至今,不曾與他聯絡過,但偶爾想起他、總還是有著深刻的關切與掛念。蕭靜之既然提及,向雲煙遂直截追問,「敢問大哥是否知曉、六王近年過得如何?」

「我未曾親見過六王,但聽聞他已有了婚配對象,婚期在即。」蕭靜之思緒流轉,想起了去年依稀有這麼一道皇城榜告。

「真是太好了。當年若非六王宮內宮外替我們奔走,我與久歌還未必逃得出……對六王雖心懷感謝與掛念,但後來事態發展超乎我等掌握,不欲再將他牽扯得更深,是故與他一直未有聯絡……如今知道他過得好,我們也就放心了。」向雲煙半是慨歎、半是欣慰地淺淺一笑。

「另有一人……雖然弟妹許已不感興趣,但日前在汴梁、亦是百姓議論紛紛的對象……」見向雲煙面露疑惑、似是想不到還有何人在汴梁是與自己有關的。蕭靜之也不賣關子,直截指明了:「是張丞相的千金」

「芳菲?」許久未聞此名,向雲煙確實訝然,但也僅僅是訝然,早無昔日尚是閨中密友時的關切,「她如何了麼?」

「不久前……出了閣。」蕭靜之說得稀鬆平常,然那份平常中卻隱有深意。

「真是恭喜她了。」向雲煙不冷不熱地輕吐蘭嗓,真如蕭靜之所言不大感興趣。直至後者接著述下,她臉上方見一絲動搖的波瀾:

「但她是被架上花轎的。男方迎娶時,她在花轎裡沿街嚷叫了一整路呢。」

「芳菲莫非……還惦念著久歌?」向雲煙聽聞張溶溶不情不願出嫁的樣子,不禁如是推想。

「只怕正是如此……聽聞張丞相為她的親事費心許久,偏生張姑娘執拗、誰也不肯嫁,張家人順了她數回、就此拖了幾年,最後張相終於忍不住、也惱火了,自個兒定了親事、讓人直架著她上花轎。她在花轎內一路嚷著,說自己是皇上欽點的皇子妃……」

「可久歌對她無意、更不欲背負這皇子身分……她如此執著,又是何苦?」向雲煙淡嘆了聲。一旁向來最是討厭張溶溶的挽紅面上雖不意外地露出嫌惡之色,卻未如以往般搶著咕囔嫌棄。反而貌似思索,半晌方開口出聲。

「該不會……當初挽紅在離開向丞府前看見的人影真是她?所以她去跟皇上利益交換、要皇上用皇子妃之位,換她手中消息?」挽紅一臉咬定這是一樁陰謀似的。

「芳菲縱有籌碼,也不是有資格能與皇上談條件的人。就算真是她撞見了我們行蹤……怕也只是單純去給皇上報信吧。皇上不過是希望芳菲配合、幫忙提供消息,才以皇子妃之位權作安撫吧。皇上看來也未必真心,否則……怎會任張丞相硬將芳菲架上花轎、不聞不問……」向雲煙回著挽紅的猜測。以往她總覺得趙炅是位嚴中有慈的父親、君主,可經歷過一連串事件後,她看清了當今御座上所謂的天子、只是個過分執著得看不清旁人的男人。對趙元偓、自己與黎久歌是如此,如今對張溶溶亦是。

「反正她都嫁了。就是不嫁,也沒機會,姑爺壓根看不上她。真想看看,要是她知道姑爺與小姐現在這麼幸福美滿、還有了小小姐,會是什麼表情!」挽紅懶得再為張溶溶費什麼腦力,恢復了平時對她苛薄的態度。

挽紅說起黎月,向雲煙下意識地轉向身旁,想看自己那個總是精力沛足的女兒在樹下又抓了什麼來玩,可一轉頭──庭中哪還有黎月的身影。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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