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疊著衣服,一邊意外看到由吳念真製作在民視播出的節目:天光。
已經記不太記得什麼時候開始知道吳念真這個人,也許是在「人間」時期吧,那個時代瘋狂的著迷於各種簡單卻真實的台灣社會紀錄片。不管主題是老榮民還是鄉下得農夫,每個主題每個故事我都不放過,因為那是再也真實不過的台灣在地人生。
也因為人間的關係,開始接觸一些「本土」的創作作品,而「無言的山丘」更是我難以忘懷的作品。我不懂吳念真怎麼可以把礦工生活拍得如此無奈卻又充滿生命力,儘管迎向的結局都是死亡,主角卻可以在滿懷希望中迎向結局。這種內斂卻凶猛的生命力深深震撼了我的內心,原來我對自己生長土地的瞭解是如此貧乏,原來嗤之以鼻的「本土文化」是如此豐沛深邃。透過吳念真鏡頭跟筆下的每一個小人物,才讓我知道原來在這片土地上有這麼多卑微而偉大的故事正在不斷發生。
這份刺激帶給我往後許多思想上的啟發,例如不盲目崇拜外國的文化,不盲目相信主流世俗價值對事物的評價,反而願意以更包容與開闊的眼光去重新省思自身周遭的人事物。此外,看待各種事物不應該透過價值的角度,而是透過發自人類內心最深刻最原始的感動。誰說主角一定要是達觀顯要而不能是那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人物?難道老農夫娶某就比不上王子公主的世紀婚禮?相較於浪漫化,偶像化,商業化,貴族化的主流媒體節目,吳念真鄉土質樸又平凡的節目卻帶給我更多的感動與滿足。
然而天光徹徹底底顛覆了吳念真自己建立的「本土價值」。
「然而2004大選過後,泛藍政客不相信兩顆子彈,敗選後到處製造暴動,選贏的依方卻被壓抑無法辦理慶祝活動,相較於1998的選舉,藍綠的品格高下立判。品格決定命運,台灣的命運就被這種命格決定...」
看起來這段話說得頗有道理,卻完全是移花接木隱瞞真相的惡毒污衊。2004的選舉的確難以置評,雖然我不能苟同泛藍把敗選完全怪罪於兩顆子彈跟暴力抗爭行為,但我也不相信執政黨在選戰中完全沒有動用各種奧步,但是拿1998的台北市長選舉跟2004相比,一個沒有任何選舉紛爭一個意外發生槍擊事件,一個是直轄市長選舉一個是全國性的總統大選,最後當年陳水扁以688072票敗給馬英九的766377票落選差距將近八萬票,2004選舉陳呂僅領先連宋二萬九千五百十八票,一個地方選舉以八萬敗選可以跟一個全國選舉以兩萬險勝相提並論?我真懷疑吳念真先生的數學能力。
台灣最悲哀的地方就是當威權被打倒被解放以後,原本應該是解放者的當權者,無論是政治人物還是吳念真這種媒體人物,絲毫無法建立新的價值,反而在未具失去政權之下,開始模仿起被他們打倒的威權,去建立了新的威權價值。兩個無法相比的真實事件,可以在編導的巧手下成為抬高執政貶低在野的美麗說詞,完全掩蓋了當政者其他的暴力本質,這種品格的墮落,值得我們為吳念真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