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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3/03 18:01:41瀏覽22049|回應1|推薦12 | |
1. 「你要先打我;若要打我耳光,也別忘了用手背。」女鋼琴教師冷冷地說、靜靜地坐在床上;男學生怯怯地端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唇邊才吐露一個句子,屁股也跟著動了一下,像忍不住偷偷放了一個屁。
「將我兩手綁起,將我的頭壓下,務必逼迫我將舌頭伸進你肛門裡。」這位中年女教師的「情書」裡這麼寫,她逼迫男學生唸出來說。
她不要男學生只用眼睛看,她要男學生顫動他的舌頭,把信中每一個字吐出來,把她壓抑多年的詭異情慾,教他的舌頭先在他自己的口腔裡暖身。
非常英俊又非常高大的男學生,幾度偷瞥著她;她依舊像那信紙一般冷靜,他的舌頭一如捏在手上的信紙,在濕潤的空氣中顫動。
他時而瞠目時而咋舌:像看到一個女人放射出精液,當著一個男人的面,且要那個男人張開他的口,伸出他的舌頭,吐出他的呻吟,噴出她數十年來的淫蕩。
鋼琴教師原本像學生般,雙手放膝蓋上,乖乖坐床緣邊;男學生顫顫怯怯讀著信,像被她的不斷射出的精液絆倒,一拐一跛地讀著信。房間裡的所有傢俱,都在顫抖的空氣中偷偷搖晃。
她忽然把自己床上搖晃到床下,一屁股坐到男學生腳前的地毯上。
她一等男學生把信讀完,胸有成竹地把手伸到床舖下,取出了一個準備了數十年之久的小鐵盒子。
繩子、手銬、鞭子,一件件像手術檯上的器具,冷冷地擺列開來。
然後,然後(男學生吞了好幾下口水)她側身,把她整個身體臥倒在地毯上。
等待,等待她夢想已久的狂野之愛與精準之痛,輪番交織──像彈琴時的那雙手──在她臥倒下去的肉體上。
男學生像看到顫抖的信紙突然完全站立在鋼琴架上,他故做優雅地坐回椅子上。他的手從最初疑惑地打開信,眼自起初輕挑地盯著她,展開一副要剝開她的衣衫架勢;不料,在一路代替這個中年婦人剝開衣衫裡面的狂亂,讀完了鋼琴教師要他務必在交歡前必讀的「情書」後,他顫抖不已的舌頭打亂了早前滾動不休的眼睛。
他想起了先前在音樂學院裡的洗手間裡,她跪在他的鼠鼷之前,看似準備要對他口交,卻在打開他兩條鼠鼷之前的一條拉鍊後,拔出他的陽具,以握手之姿搓摩著他的陽具;她以無比堅定的冰冷姿態,一再喝斥他不得觸碰她的身體。
他的眼神從舌頭的層層浪花中一再翻滾與跌撞,他的屁股再也忍不住從椅子上彈跳起來,他的深喉嚨再也忍不住從浪花堆裡彈跳出來;他也只能咒罵她,有病。
她對這樣的句子感到僵硬;她硬是不讓男學生已經變硬的陽具,伸進她體內。
她總揚聲辱罵學生彈琴時沒有進入曲子裡面的情感。她老透過冰冷的窗玻璃,看著窗外,背對著練琴的學生。
她常常走入MTV店,熱情地欣賞片中仰臥在桌上的女子,對站立的男子口交;她每次都地把手伸進垃圾桶裡,拾起濕黏且皺成亂團的衛生紙,將它緊緊掩蓋在鼻上,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嘴裡含著等待已久的舌頭,舌頭在每一次的腥臭味中激情翻滾。
她圍起頭巾,悄悄步入露天汽車電影院,像刺客般穿進車陣,光影像刀般刺過車窗,在赤裸出下體的男女身上滾動,她終於找到一輛傳出男女交歡呻吟聲的車旁,欣喜地看著,禁忍不住蹲在車旁尿了起來,一股燒焦的熱氣,刺進地面又彈跳起來。
2. 她對男學生只是「有病」的句子感到僵硬;她還是硬不讓男學生已經變硬的陽具,刺入她體內。
但她終於難以忍住男學生不再來找她。她悄悄找到男學生的曲棍球場來。
她像刺客般閃身藏躲在換衣間,在隙縫之間,插入她不斷偷窺他的目光,直到他遲疑地走了進來。她對他激情地苦苦哀求,說她從此之後將完全聽從他的手與不是手的擺弄,說她的身體從今以後將完全接受他的各種刺入,說她自今而後將完全聽從他自己舌頭對她發號施令。
男學生在更衣室裡將她壓倒在地上,他用力掀開她的裙子,她腰擺以下那兩片舌頭立即蹦跳出來,各自不停地顫抖著;他卻突然將自己的兩片屁股急速移壓到她臉上,將他那一條等待已久的小棍子,直直地刺入了她的嘴裡;她禁忍不住曲身翻轉,大口嘔吐。
他以各種惡毒的話噴灑在她臉上;她跌跌撞撞離去,一如男學生過去在她面前落荒而逃。
夜裡,在燈光熄滅中,她沉落在一股腥臭的液體裡,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一翻身壓向了臥在她旁邊的母親。
四十歲的女兒狂烈地強吻六十歲的母親。
從睡夢中驚醒的母親,以為遭到了「他」人的強暴。
母親不住地抵抗,雙手在半空之中激憤亂舞。半空之中被狂擊的女兒,肉體上首次接受到來自家中,貨真價實的狂風暴雨。三十八年來,她的母親只會用數不盡的三八與不是三八口水,燙穿她的皮、刺穿她的心、追殺她的夢。
她的腦子很快冷卻下來,她繼續滾燙的身體帶給她難以言說的狂喜,她輕快地告訴母親:「妳的陰毛露出來了。」
她的舌頭在笑與不笑間,感受到一股徹底撕裂母親的顫抖;顫抖地揮撒開多年來母親老笑她在外面不知羞恥地遊蕩、沒有節制地購買衣服、忘記時間地偷溜回家。
男學生忽然闖入到她家;在一陣有如糞尿齊齊飛的暴亂痛斥中,聲淚俱下地嘶叫他竟然發覺她的邪惡已傳染給他!
話一說完,他以著比那「情書」更強的「重音」,「彈」起她的身體:將她拳打腳踢到角落裡,在血肉交亂之中強暴了她。
3. 她要去聆聽一場演奏會之前,偷偷地在皮包裡藏了一把尖刀。
她摸著冰冷的刀鋒,聽著心臟裡有幾片薄冰在翻轉。
她在會場外的大廳冷冷地站立,雙眼癡癡地等待他的現身。
來往師生對她冷眼以對,她對他們卻已失去向來那對冰冷的雙眼。
男學生終於露面,嘴巴吐露出一波又一波的冷嘲與熱諷。
她靜靜地看著他爬上一層又一層的階梯。
她癡癡地仰望著他那兩片逐級升起又晃動有致的屁股,面對著她揚長而去。
她冷冷地從皮包裡拿出那把尖刀。
冷冷地望著那兩片消逝的影子。
她沒走上去貼近那兩片誘人的東西。
她沒將那把刀送進它原來的地方。
她轉向「另外」兩片誘人的地方。
她把刀冷冷地插入自己滾熱的胸膛。
她雙眼冷冷地向上望了一下。
她的雙唇緊閉、不動。
她的雙腳迅速走動,越過大門。
那把刀在風中微微顫動,在她兩片乾扁的乳房硬硬地抖動,像一片薄薄的舌頭刺入兩片屁股之中,像鋼琴上有一塊黑鍵終於刺入冰冷的兩塊白鍵之間(註)。(2002/04)
註:【鋼琴教師】這部電影在台上映後一年半,原著小說的中譯本也在台出版,過沒幾天,這部小說的作者Elfriede Jelinek(艾芙烈‧葉利尼克)獲得2004年諾貝爾文學獎。
妙的是,葉小姐在獲知自己得獎後,隨後在維也納召開記者會說她不會去領獎。她先是以健康不佳為由,接著看似謙虛地表示,自己沒資格獲此超級大獎,最後她竟坦然表示自己獲知得獎的「感覺」是:「不是高興,而是絕望。」
諾貝爾文學獎頒發至今(2004)以來,共有89位男作家、10位女作家獲此偉大殊榮,但是要以召開記者會回應得獎心情,在短短記者會中情緒之迭蕩起伏,恐怕要以這位葉小姐為最。然而,冷冷細思她最後的「不去」結論,竟然跟她的(這本)小說的精神非常契合。
小說最後不僅敘述這位鋼琴教師,把刀子從肩牓上(電影改成胸口)拔出來,放進皮包裡:「鋼鐵進入過,而艾莉卡(鋼琴教師)退場離開。」還說她背後的拉鍊綻開,「陽光曬得好暖」;背部在陽光中溫度上昇,血液也從傷口中上昇冒出。
如此絕妙的描述,令我們剎那間覺得世人對此書所謂的性虐待、性變態,最多不過是刺入這本書的肛門的舌頭。 圖上:男學生被逼著讀信給鋼琴教師聽 圖下:原著(1983)作者Elfriede Jelinek,在2004年大爆冷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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