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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6/30 02:12:15瀏覽2455|回應4|推薦65 | |
兩週間旋風般來去台灣,今天凌晨六點多,我又回到了客居的永恆之城羅馬。 很多人稱我們這種總是在漂泊遷徙的人生像「候鳥」,我從來沒上野地觀察過,只依稀記得在幾個展覽館走馬看花地見過些塑膠看板,一邊用紅線描出翻山越嶺的旅行軌跡,一邊貼著這些勞碌命者的玉照。 文字叨叨絮絮地解釋,遷徙是為了尋找更暖的天氣、更豐沛的食物來源、孵育幼子、逃避天敵。這顯然跟我字典裡的旅遊意義不太一樣。旅遊應該是開疆拓土、嚐新獵奇,這樣規律地往返,倒像是距離十分遙遠的「通勤」。從一個家到另一個家,我在三萬呎穹蒼上歸心似箭,降落不久,卻又心繫起另一塊土地的點滴。 「我不在家裡,就在回家的路上」,只是這兩個家有千里之遙。 長途飛行過程的期待,像銜接了時光隧道,把闊別台灣的生疏感一掃而空。熟悉的桃園機場、台北高雄街頭,跟印象中一模一樣。就連許久未沾口的夜市小吃,也像每個味蕾都內建了記憶卡,準確地串起舊時地、老場景。 融進「景物依舊」的故里,我似乎應該感到欣慰,但又惶惶若有所失,忍不住找尋著一些自己離去後變革的蛛絲馬跡。或許是覺得如果城市也換了面貌,就不會那麼鮮明地對照出「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人事全非。或許是怯懦地希望,把自己情緒上的格格不入歸咎是城市變了,而不是我變了。 回到高雄家中,躺在自己的老床、老棉被上, 失眠多日,發現自己已經不習慣獨占一張床,不習慣酣眠時沒聽見枕邊的呼吸聲。 路過熟識的採訪單位,一時興起到櫃檯打了兩通電話,大家都在開會。年輕美眉客氣地說,「那妳還認識誰?」我偏頭想了一下,搖頭笑答「算了,沒關係」。 跟報社老長官、同事聚餐,飯後一起穿越忠孝東路走進聯合報,這條路我已走過不下千百次了。自動門打開的瞬間以為自己回來值班、開會,直到一位面生警衛盡責地衝著我問,「咦,這位也是同仁嗎?」 以前一起跑線的同業約好一起吃飯,重現當年南征北討的原班人馬。笑鬧間細數,包括嫁到羅馬的我,已有兩個升格人妻,三個換了公司,其他全換了路線。 變‧不變,以及這其中的牽腸掛肚,大概是候鳥的宿命。既不能如大鵬展翅忘情地衝上雲霄,又不能當廣場上的肥鴿子,安逸得像空有翅膀的大灰鼠。來來去去,總是必須追尋什麼,也必定會錯過些什麼。 所以候鳥才要這麼用力地振翅,不厭其煩地遷徙著吧。也許只有在旅途之中,才是最踏實踩在「回家路上」的片刻。 圖:很像開公車到處流浪吧?其實是內湖「天下第一味」餐廳啦,可以坐在報廢公車裡頭吃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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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