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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1/01 13:28:35瀏覽33700|回應5|推薦38 | |
一樣地起床盥洗趕著上班,在陰雨霏霏中,我的2013年無聲無息地來了。 回顧這一年,百感交集。聯合報選出的年度代表字前三名分別是憂、漲和轉,前陣子夜間輾轉忖度,如果讓我選的話,我可能會選「孤」吧。因為在2012年的8月11號,我成為了一個沒有父親的人。 父親走得匆促但安詳,享壽86歲,過世時家人都在身邊,就世人的眼光,可說是福壽雙全,了無遺憾。但對我來說,卻像心裡從此空了一個大大的黑洞,曾經覺得會一直在那裏守護著我的燈塔高牆,溘然崩塌,這才發現多年以來,交遊廣闊如我,其實很多話只能也只想跟父親商量,如今千言萬語都成了空谷回音,反覆在暗夜裡獨白泣問:「爸,你好嗎?我很想你。」 不過2012年,我的人生還有另一個大轉變,讓我可以從這種巨大的碎裂與孤獨感中,設法"put myself together",那就是我升格成為了母親。2012年4月3日,就在我34歲生日隔兩天,歷經整整一天一夜撕心裂肺的苦楚後,我的第一個baby boy「黃小寶」呱呱墜地。
生產前自覺很怕痛,二話不說預約了無痛分娩,但打完兩桶麻藥還是生不出來,一度差點吃到「全餐」(產痛+剖腹)。印象中到了最後關頭,我在產檯上痛暈過去,又被冰冷毛巾擦臉喚醒,耳畔不斷傳來命令式恐嚇,「再不用力寶寶會有危險喔」。 到現在我還不明白,愛哭愛撒嬌的自己,如何撐過那場近乎嚴刑拷打的磨難,用盡小小身軀裡的每一絲力量,擠出重達3482克的嬰兒。 不像很多書上描寫的,在聽到娃娃啼哭的那一刻,所有痛苦都煙消雲散,天空也沒有飄落愛心、玫瑰花瓣,或響起普契尼的音樂。我對黃小寶講的第一句對白是,「他鼻子上怎麼長痘痘?(粟栗疹)」,孩子的爹則隔著我叉開的大腿,跟正在縫傷口的主治醫師閒聊著,「免美簽到底什麼時候會上路?」 因為把所有的力氣都花在生小孩,過程我沒有尖聲慘叫也沒有罵髒話,只有在閨中密友第一時間打來問候時,言簡意賅地下了註腳:「X的,真的好痛。」 而轉眼黃小寶已經要九個月了,在這270個日子當中,我又從感染住院、閃到腰、脹奶、夜不成眠等一連串經歷中,不斷體驗「為母則強」這句陳腔濫調。一方面,要適應初為人母的甜蜜負荷,一方面又在九月初重返新聞崗位,兩頭燒的生活,固然常讓我瀕臨蠟炬成灰的極限,但也很感謝,神的恩典始終是夠用的。 隨著黃小寶逐漸成長,看著他第一次微笑,冒出兩顆牙,撐起身體穩坐,跌跌撞撞向前爬,甚至開始扶著東西站立。他的一顰一笑,一哭一鬧,成為我生活中唯一迭起的高潮,就連2012年的最後一天,也是不到10點,就被正處於分離焦慮期的9.5公斤嬰兒,壓趴在床上度過。
過去我總嘲笑PACO是宅男,跨年十之八九都在電視機前守夜,如今這樣微小的自由也成侈談。跨年晚餐,攜手去吃了鍋貼,我拒絕再買豆花當消夜,理由是怕發福,兩人照例在寒風中拌嘴。 我:「結婚前我說怕胖,你都會回答,怎麼會?誰說妳胖我就跟誰拼了。」 PACO:「真的嗎?那你再問我一次。」 我:「我怕胖。」 PACO:「誰說妳胖,我就....頒獎給他!最佳勇氣獎或是誠實獎。」(得意地喀喀笑) 可以確定的是,2012年我多了一個baby boy,但老公也還沒長大。(倒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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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