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

「打X的地方就是O。」「哦----我把兩個畫在一起了。那，X就是O，O就是X了。」

。「在奇偶（二）裡最後那句，你説「想過頭了」，是不是可以説成「是中有非，非中有是。」？」

「O就是一類，必有其不可分者，不明、未知，那不就是在O上頭畫個X嗎。」⋯⋯「不對吔，這不就矛盾了嗎？這種套套邏輯，是我不自覺的跳了進來，你耍我、故意叫我畫座標。」

。「先前説你老實，這回只好説你天真了，矛盾的觀念打那兒來的，不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手上拿了「矛」碰上了光著屁股的李小龍，他就給你刺死了，因為他手上沒有「盾」？就別説他拿盾、你拿矛，他也包準把你打得屁滾尿流。緊要的是自己的功夫紮不紮實，攻擊不一定要用矛，防御不能夠只靠盾。」「好不容易順著你自己説的X軸Y軸，搭了一個讓你跳出來的機會，還拿邏輯來倒打我一釘耙。你這是中了知識的邪。」⋯⋯「每一個人都是一手矛一手盾的，你不想因循的時候自己就跟自己打了起來。矛盾不重要，用力往一邊去想，把矛盾想通，看透才是關鍵。套套邏輯又怎麼樣，有本事就去弄一套來套我。」

「那我就當局外人、做壁上觀。我們再回來説五行好了。」

。「你看過「西遊記」？」

「嗯。」

。「孫悟空翻了個十萬八千里的跟斗，來到五指山題完字撒了泡尿，如來收手一揑，壓在五行山下。明朝吳承恩的時代，五行之説無所不在，都會説任你齊天大聖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就沒想到五指山就是分類法，人事時地物，菩薩看牛魔王，就看到了原形、太白金星座下的那條牛。再繁複的事、先看原本屬於人事時地物的那一類，中國尊儒之後就天地君親師、講規矩、重秩序、壓抑創新，孫悟空完全不理會規矩、秩序，還都逃不出五行的掌握。」⋯⋯「吳承恩借孫悟空之口説拖不動俗骨凡胎的唐三藏，只好跟他在地上走，取回來的經叫神秀寫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這種唯諾因循的「偈」。中國經聼膩了，搬了外國經回來翻譯了半輩子，還真新鮮，「達摩」根本是個婆羅門。」

「你說達摩是婆羅門？」

。「達摩是印度禪的28祖一説在「荷澤大師神會傳」、胡適考證過根本沒印度禪這回事，中國人『祖傳秘方』的觀念充分運用在傳燈録上，自己編一條繩索硬繫到釋迦牟尼身上，偽造進囗證明的作法中國人早就會了。」

「有這種事，有沒有旁證？」

。「鈴木大拙。開悟這種內心的自證，源自莊子，到了唐朝經過佛教，禪宗發展成一種訓練，釋迦牟尼開悟前就在做婆羅門的修行，開悟後還是，因為不講婆羅門那時候的人聼不懂。」

「我第一次聽説。」

。「釋迦本來是貴族，在種姓制度裡面還在婆羅門之下，是不可僭越的。在婆羅門教裡因果、輪迴，轉世投胎都是要農民、商客，奴隸、奴僕繼續乖乖的讓他們欺壓，業障的説法解決了貧富差距，説你們上輩子欠了我的、做了壞事，這輩子來還、就得乖乖聼話。釋迦牟尼居然接受了婆羅門的説法，直到他説眾生平等給了當時的永世不得翻身的眾生一絲希望，佛教才得以興起。」

「慢點，你説開悟的時候不也講到了釋迦，還拿他來背書。」

。「沒錯，我要是儘説自己的話「用自己的智慧」「到知識外面」聽的人根本不懂我在説什麼、接不上，只好説一些知識裡面大冊子抄死的老漢語、已經死了的人說過的死話，好讓在知識裡面打轉的人聽得懂，接得上；釋迦牟尼亦然、耶穌基督也講了一堆猶太教裡的東西。那都不要緊，緊要的是他們都從知識外面想出了些好東西，「眾生平等」「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耶穌基督的左臉挨了巴掌，右臉湊上。「上善者因之」，還不得不佩服他們高明。」

          50年摯友 彭雄渾先生 263號作品  60X100cm  (版權所有,請勿移作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