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資檔案：老大約談

除非管理做為出狀況否則老大很少找幹部或主管懇談，簡單講被老大點召的同仁多數出了狀況，接到電話後皮都會繃得很緊去敲門，如果進門又看到人資在場那就不是一頓教訓可以了事。近幾個月不知為何老大經常調人來聊天，而且我總被傳喚在旁伺候，過程沒有以往常見的嚴詞厲聲拍桌叫囂，老大變了個樣，多聽、少說、細看、玩弄自已跟對方的神情。所談內容未必是主管或幹部的管理做為，有時純就內外事務詢問看法，或者討論某本書、某個人物、某件業界大事等，話題廣內容比起喝斥之詞有深度。進門的人現在會在意能否很快釐清老大的問題、肚子裡有什麼料可以回饋老大？

結束後老大都會沈默片刻才迸出簡單評語或感想並要我記下，偶爾也會要我說說觀感，次數多了他還會檢視自己對同一人各種角度的看法。而無論過程氣氛好壞、同仁言談內容優劣如何，或相同的人前後表現有什麼樣的差異，當下他都沒有指示任何人事處置。同事們的反應則很一致，被調去聊天後幾乎都會問我：「老大想幹嘛？有說什麼嗎？我會不會怎樣？」，「信不信由你，只是聊天什麼都沒說別想太多」

我的話沒人信，先前被痛斥甚至加上整飭的印象太深，此外老大聊天的主題近來似乎都繞著人事打轉，難免引發諸多想像。「難道不覺得找進來的時候是個人材，被你重用後就走樣了」，江北黃柚楞了一下額有冷汗臉現紅顏，看了看我又瞄了老大幾眼才開口：「是塊料就禁得起磨，不是的話在誰底下都一樣很快現出原形」。老大沒答話他接著指出該員犯過那些錯，某幾位員工也曾被寄予後望，實際表現卻是另一回事等。十幾分鐘的獨白後老大微笑結束會談，要我記下失望兩字。

「找進來時怎麼看都覺得是個人材，被你重用後就不是了」，部門主管冷笑乾咳兩聲：「我給表現機會、一旁同事給支援、各單位給挑戰、客戶給要求，這些或許是壓力但他似乎應付得來。事情做多了無意中踩到不少角頭的手腳，這小子沒處理好搞得流言跟八卦四起，很多人給他貼標籤說是那個派系、靠誰在罩沒真本事等，時間一久不管他做什麼大家都把良馬當成驢來看了！平心而論你認為是驢是馬？」，「我比較在意你做了什麼？」

部門主管微笑冷冷的說：「我不是誰的防彈背心或反應裝甲，只做該做的事」，老大沈默示意他可以離開了。「記下來在公司靠派系的不該過好日子，有權有影響力卻縱容漠視的也是」

「進公司的時候讓人矚目，到你手裡怎麼就變了個樣」，「你客氣了！當初不管我說什麼、如何爭取閣下只肯給香蕉，HR仰承上意連屁都只敢吞了，現在猩猩養成狒狒甚至快退化成狐猴就急著找人怪罪，當家坐大位就是有這個好處，錯的永遠不是自己責任總能踢給別人」。高管說完拿起買來的死打八個隨手杯喝咖啡，老大並未如以往發火對槓也拿起瓷杯啜飲熱茶，喝完彼此沒再對話靜默半晌高管起身走出辦公室。「看來你吞了不少東西，寫下來有人可以幫忙判別給的東西是否叫香蕉」

不知為何老大很在意這個問題，許多主管都被徵詢過，關切的都是他曾經十分看好的員工，我好奇對仍留在公司有潛力卻沒能發揮同仁是否另有安排。「會對那些不知如何帶人的主管下手，把一塊料磨成廢材不是主管該有的能力，我也要檢討怎麼升上來的近三成都是這種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