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資檔案：考核後的點召

經驗告訴我績效考核後被上頭點召大概不會有好事。那樣的場合中許多可以理解或是早已明文規定的事，在摻雜莫名私心後，原本正常的會變詭異，不應該的翻轉成另案處理，毫無前例或事功也僅打動一二人的反博得眾多關注。人資則成了程序執行者，連橡皮圖章都稱不上，因為蓋章代表行使權力，被指派完成某事基本上只是工具人，讓有司遂行意志，也是讓結果看起來合理的化妝師，工具人跟化妝師只有功能沒有權力。不是嗎？

今天被點名到老大辦公室沒說要幹嘛，心知該來的城牆擋不住，但以往多由老大叫進今天卻是大老傳喚，這讓我比較意外，口吻倒是都一樣很霸氣。進門後沈悶的氛圍幾乎令我窒息，看來熱戰剛完大伙都需要喘口氣，邊休息邊用眼神、鼻息、臉色彼此施加冷暴力，這是好事代表人資可以少承受些炮火，因為歷經方才一戰大家都疲累底限也摸清了，HR只需做好工具人的角色即可。不是嗎？

「這個懲處案我仍舊難以認同，不能讓願意嘗試、有創新想法的人受到嚴厲指責」，老大話中所說的同仁我心裡有數，因為推專案得罪業務跟客戶，結果案子沒成功大老要求給個交代。「可以栽培人才但不能沒有規矩，說處分嚴厲那就問人資按內規該怎麼做」，大老話剛說完其他人紛紛用眼光拷打。「有前例是調離原職負責不同工作，內規是降職級及不任主管職」，老大看似要搶先開口我說完他眼神一轉接著唱和：「就降職級改負責不重要的案子，對技術者而言這等於否定他的實力，處罰夠重了」

另位大老聽了這話眉毛一挑嘴角微蹺發話：「那我提的調升案也能比照吧！負責更重要的專案任主管職，按內規是對技術者的肯定，而且獎到心裡頭才算到位，不是嗎人資」。我正思索大老手下紅人做了什麼、該怎麼應對時，老大一雙怒目瞪過來，「依規定是公開發放獎金及表揚，並可以優先選擇想要挑戰的任務」。老大哼了一聲：「連著完成三個不大不小的案子，是該公開表揚另外獎金加倍，再借重他的能力，就接手處理剛才提到的失敗專案，其他的等做成了再說」

「不是你的人馬什麼都擋就對了！」，業務頭子狠拍桌面直言：「我部門那三個你又有什麼話講？」

老大冷笑：「我沒話講，倒是客戶來跟我討價還價，說公司業務找他們要求下單條件如何如何，有些根本不是公司政策或超過業務授權範圍，客戶以為可以從我這拿更好的條件。你應該去問下面的人有什麼話講，我一直沒明說擋著是不希望你被唬弄了，可別不識好人心！HR如果業務有串通客戶或交易中上下其手該怎麼辦？」

業務頭頭手指著老大嗆聲：「不用多說！我會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到時看內規怎麼訂就怎麼辦，誰也別唬弄誰！」

前後一個小時，我很尷尬的站在那回話，考績資料為高管們彼此攻訐添材火，個人表現和應得什麼獎懲或處置有關，但不是關鍵指標，高管們的自身利益、用人心態以及對同仁的成見印象，是考核表單上不會出現的KPI。會議結束我被留下來依結論草擬人令，老大閉目沉思了半晌才說：「都看到了吧！這些過程、一個個的嘴瞼不許多開口，你先寫草稿日期就壓過年後，到時我看情況再發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