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資檔案：天擇人擇

「假定一個奴隸每天最多可以生產一匹布或耕種三畝田，如果要奴隸每天既織布又耕田會如何？或者每天要求產出一匹布且耕好三畝田，那該怎麼辦？」

犀牛牧者意在言外的質問，看來情緒逼近爆炸點，說實話未必能讓他舒氣順心但會有碰上知音的感覺，然而聽實話或找知音應該都不是來HR的目的。「老大不同意你的提議也沒降低對你的……期許」

「他是聽不懂人話的老渾蛋！你是說話拐彎抹角的小渾蛋！職涯就是被你們這票渾蛋搞到青春耗盡人生只剩無奈……」

指東罵西一堆粗口後情緒舒發了但問題仍沒解決。「他還是只肯給香蕉要你找狼」，「他要我好好教！猴子會因為天擇及人擇演化成狼，很快我手下就有狼群了而且是吃香蕉長大的」

各單位主管一直抱怨人力問題，老大的態度是只要能說服他，兵要多少補多少薪水想怎麼給就怎麼給，但沒聽說過有誰在這上面讓扛霸子低頭，最好的結果是吞下更多業務才有點賞賜，稍微掂量盤算就知道那不會是公平交易。因而主管們紛紛改弦易轍對人資施壓，惹不起閰王便找小鬼出氣砸判官筆硯洩忿，逼HR想法子總比跟大當家談判簡單。「達爾文對猴子的演化說了很多，老大對香蕉的影響力似乎有獨到見解」

話剛講完就被打賞一堆渾蛋而且都是小的，「我不管什麼天擇、人擇，想辦法幫忙解決！敢一推二六五說人資不管，咱們山高水低走著瞧」

「那有不管？」、「你又管了什麼？」

對正在Hi的人難以說理，只能順著話疏導情緒促其冷靜，或者乾脆加油添醋讓他腦筋迷糊最後不曉得自己在說啥、要幹嘛。「公司內老大主導天擇，篩選能接受香蕉的動物結果來了很多猴子；HR影響人擇，用制度、福利跟考核讓留下來的快速進化成為公司期望的樣貌；內外環境變動干涉天擇及人擇的過程，以景氣、法令、科技及企業文化等催生出眼前的結果。說什麼猴子、奴隸都有推卸責任之嫌，是共同促成的不能全怪誰」

灰犀牧者沒有被泛達爾文理論弄昏頭，更加火大的回嗆：「所以老大找猴子向調教成奴隸的方向push，而人資負責讓過程更快、更順利，這就是你存在的意義？」，「我努力讓同仁成為企業戰士」

「不！是社畜！」

冷冷丟下這句評語轉身離開，背影硬挺腳步無力的移動。灰犀牧者數度為了單位的人力狀況和扛霸子有過極熱烈討論，最近業務量增加想多僱用兩人，並爭取單位內某幾位同仁調薪高於核定水準，是激勵也為留才，幾次向老大爭取都沒成還被訓：「太過偏袒部屬！不思考對公司的影響、沒有認真檢討過去自身與他人的經驗、更未用心釐清跟界定問題進而設想可能的解決辦法」。

我知道那個從日本傳過來的名詞代表什麼，多少可以體會他的心情，但要解開困境除非大當家觀念轉向，否則誰去講甚至抱著被幹掉的覺悟犯顏直諌都沒用。常言道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沒當家光看帳單也知道真的貴！打鐵趁熱或許近日送來但尚未簽核的多張費用申請表，可以傳達些什麼幫上某人的忙。

「我不知道這些該怎麼簽」

「沒見過帳單還是不懂阿拉伯數字」

「簽核薪資有經驗，對高管、董事及董座他們的相關費用……」

「少在那吱吱唔唔！想借題發揮什麼！」

「要付那麼多！公司沒人保護很可憐，這些能不能給香蕉就好？可以省下不少資源，來讓有需要的主管增加人手並幫某些同仁加薪，算算足夠支付好幾年還有剩」

老大瞧著單據臉色很難看一時語塞，此時若說什麼等於硬要他表態基本上那是找死，我轉身快步離開忐忑等待結果。後來祕書把東西送回，沒帶話也未發現任何批示但某些單子好像抽掉了，最下方多出兩張用人申請及核薪單。我打電話詢問除了被罵小渾蛋也弄清楚一些事，簡而言之扛霸子似乎覺得進化歪了的物種應該退化，至於用什麼來push並不清楚，另外這回吃香蕉的狼群或社畜並不是天擇優先選項，嗯暫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