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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09 09:34:26瀏覽1662|回應1|推薦13 | |
這篇是《左傳》隱公六年 (西元前717年) 的記載。「成」是停戰或是議和。本篇是用倒敘的手法,敘述小國如果不認清時勢,不與鄰國為善的後果。
故事的大意是鄭國攻伐陳國,斬獲很多,陳國吃了大虧。而這場戰爭的原因,是因為夙怨─前幾年鄭國曾想要求議和但陳國拒絕,二國的樑子一直延續下來的緣故。 《左傳》倒敘:當陳桓公想要拒絕鄭國的時候,陳國臣子五父便進諫道: 親近仁人,和睦鄰國,有這樣的機會是國家的福分啊。君王您應該趕快答應!陳桓公一揮手輕蔑的說:宋國衛國都在找鄭國的麻煩,他們能拿我們怎麼樣?於是就拒絕了和談。 左丘明的評論是:「善不可失,惡不可長」,好的東西應當保守,不好的事物─比如說兵凶戰危和國家間的敵意這些事,應該快點去除啊。惡的火種就像原野上的大火,一旦燎原,就無法撲滅了!為國政者,見惡應當「如農夫之務去草焉,芟夷蘊崇之,絕其本根,勿使能殖」─就像除草一樣,除了耙除刈斬,然後積聚焚毀之外,還要消滅它的根本,絕除它再生的依據啊。 有趣的是左丘明的最後一句評論:如果能做到這樣的話,「則善者信矣」。 「善者」,指的是誰?如果以現在的角度,可以解釋成國際輿論或國際公法;也就是當你進行外交活動的時候,必須要遵守的基本原則。有和平的可能性時,就應該掌握機會;而不遵守外交禮儀,不必要地激怒強鄰,絕對不是小國生存之道。你按照規則來玩,人家便會認為你是個咖,從而相信你的誠意。至少人家的民意會牽制它政府的所作所為。 想想看,有那些案例是我們的外交可以做得更好的?比如說,有必要說新加坡是「鼻屎大」的國家嗎?當菲律賓遭逢百年一遇風災的時候,我們可不可以善盡鄰居的責任,主動提供登陸艦艇,運送物資到它的邊遠離島?當中國提供帳篷給我們的八八風災難民使用時,我們可以不要用「中國製」的藉口,高姿態地拒絕還連帶羞辱人家? 這些如果都能避免,都是我們這個小國難得的「和平紅利」呵。要知道:小國是沒有尊嚴可言的。如果不能折衝樽殂,委曲求全,而一概「以外交轉內政」,操作收割選票,這樣的人連「政客」的名號都不配,是國之瞀賊,是蠹蟲,是敗類! 可以用十六、七世紀時的威尼斯共和國為例。 「所謂強國,為有能力依其偏好,控制戰爭或者和平的國家。而我威尼斯共和國,恐怕必須面對已經喪失主控能力的現實。」這是十六世紀威尼斯的一位外交官法蘭西斯柯‧索郎佐,在他的歸國述職報告中的敘述。寫實、坦白又殘酷。 威尼斯已往的光榮,一半是自身的工商航海實力積累,另一半,則是得利於週遭大國的衰弱或是無暇分心在地中海事務。而今好日子不再─與眾多爭奪地中海霸權的國家相比,十六世紀的威尼斯,區區一百三十萬人口,實在小得可憐!周邊的大國─法國,一千六百萬人,國土完整陸軍強大;西班牙,八百萬人,加上半個美洲世界的殖民地金銀;土耳其,一千六百萬人,加上環歐、亞、非三洲的地利與穆斯林海盜的實力。 所以,當我們讀到十六世紀的威尼斯史時,充滿了屈辱、犧牲、背叛,與時不我予的悲情。一位住伊斯坦堡的外交官寫回本國的報告,最能呈現此種末世的情緒: 「與土耳其的外交談判,有如互投玻璃球的遊戲。對方擲之以全力,我方非但無法還以同樣力道,尚得防止玻璃球掉落地面。」 國家小弱,本身就是一種罪惡;而小弱之國昧於現實還橫挑強鄰,這只能稱作「罪大惡極」。 隱公六年的《春秋》還有另一則記載:「鄭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禮焉,周桓公言於王曰,我周之東遷,晉鄭焉依,善鄭以勸來者,猶懼不蔇,況不禮焉,鄭不來矣。」簡單來說,鄭國國君鄭莊公第一次朝覲周桓王,但桓王並不怎麼禮遇他。便有大臣進諫:我們東遷到雒邑,是依賴晉鄭二國的保護與支援的啊。您這樣子,我怕鄭國從此就離心離德了。 這個事件象徵東周前期的政治轉捩點:鄭國不再支持衰弱的周王室。它預示了十年之後的周鄭繻葛之戰─諸侯國竟然膽敢明目張膽地與周天子兵戎相見,這象徵著傳統封建秩序的全面崩潰。我們之後還會再談到鄭國這個小國的許多人與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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